桐拂立时就悔了,她将那铜哨远远丢在船板角落,但那声音依然源源不断传出。她紧紧捂着双耳,凄厉声却似千万针芒直钻入脑中。
狰狞盔甲之下面容如幽冥般混沌,长刀浸着厚重血色,鬼魅般的身影在沉沉夜色中策马疾驰……所到之处,山河顿成修罗场,血肉纷飞哀嚎不绝……
“小拂……是我……”她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那唤声原本隐没在那凄厉的哨声中,却渐渐清晰。仿佛暗夜里极微弱的光亮,随时都会寂灭。她挣扎着想要靠近,忍不住伸手欲捉住,忽地被人紧紧拥住。
“明书!我不想在这里……带我离开……”她觉着这该是个梦魇,需有人将她用力地拽出去。
有人一下一下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她渐渐觉得安心,却仍然不敢睁眼,方才的景象,她不能再多看一眼。
“小拂,你能听见?睁开眼看看我……”那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很有耐心。
桐拂心里晃了晃,小拂?他唤我小拂,不是明衣……
她猛地睁开眼,自己坐在榻上,而自己的一双手臂紧紧绕在他的脖颈间,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她慢慢退开,他仔细盯着她,“小拂?”
“柚子,我以为这次我回不来了。”她慢慢地说,又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
“咦?”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如何回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他面露难色,“回头再细说。这一阵子,发生了很多事……”
“这一阵子?”她愕然,“是多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股馋人的香味跟着扑进屋子。入来的人见桐拂转头来瞧,手中的粥碗几乎跌落了。
“你好了?!”思暖喜道,“瞧瞧,正赶上我给你熬的蒌蒿粥。这可是今日一大早,金大人去内桥市上买来的江边新采的蒌蒿。一斤掐掉了八两,就只剩下这一小截一小截青青脆脆的杆儿尖。快尝尝……”
桐拂瞧着眼前碧色诱人的蒌蒿粥,不觉一愣,“蒌蒿?冬日里哪儿来的蒌蒿?”
思暖与金幼孜对看了一眼,才小心道:“小拂,如今已是正二月了……”
一碗粥喝完,桐拂才听了个七八分明白。自去岁冬日,她自那东厢房里出来,整个人就迷迷瞪瞪神志不清。终日蜷在屋子里,几乎都在睡着,即便醒来也是魂不守舍,谁唤都没反应……
文德使尽了法子,也顶多令她睡得略安稳些……朱高炽来过几回,也带了自己府上的太医,皆束手无策……
至于河道里的水妖,冬日里消停了一阵,之后又出来作乱。时至今日,又有四个女子被掳去,不知所踪……
思暖离开后,金幼孜也起身,“你刚恢复,尚需多歇息,不如……”
“你别走。”桐拂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他旋即顺势坐下,面上一片喜色,“以后都不走了也是可以的。”
她松开他的袖子,“有正经事问你……”
“我俩的事就不是正经事?”他奇道,“你可知这些日子,任谁来了你都不理,只我在的时候,你才肯乖乖吃东西。睡糊涂了嘴里乱七八糟说话,也只我来了你才消停。看到的,早将你当作金家媳妇……”
“谁是你媳妇了……”她瞧他一脸妥妥当当心满意足,脸热热地忙将他话头打断了,“对了,你究竟在不在?你和明书……”
他顿时有些颓然,“没,此番我一直在这里。那日在东厢欹器前,你忽然就跟丢了魂一般,我就晓得不好……”
“我寻到一样东西,”她忽然扯着他,“你可记得将文远掳去的那人?他手执的水刺,和身上的鱼鳞般的纹,与河道里的一般。”
“鲛人?”金幼孜忽然道,“南海出鲛绡纱,泉先潜织。泉先亦称鲛人,善纺织,滴泪成珠。”
“鲛人?”桐拂一惊,“这世上当真有鲛人?”
他摇头,“我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听闻南海有渔民捉了鲛人,养在自家池中。那鲛人模样几乎与寻常人无异,只是身上有鱼鳞需有水方可活。”
“可记得那件素纱禅衣?”他紧跟着问道,“你可有察觉那衣衫有何不寻常之处?”
桐拂仔细回想了一番,“薄如云烟,轻若无物,其它倒没什么特别。”
“每回那素纱禅衣出现,都是在河道里,都是那女子身穿那素纱衣,自水中而出……”他紧盯着她。
桐拂猛地醒悟,“那素纱衣并未濡水!”
“是,那素纱衣入水而不湿。我翻遍了总明观的古册,书中所载入水不濡的只有两种。
员峤山,名还丘,东有云石,广五百里。有蚕长七寸,黑色有鳞角。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
另一个,就是这鲛人所织的鲛绡纱,亦是入水不濡……”
“你翻遍了总明观的书册?你何时翻遍了的?”
他自觉失言,朝后挪了挪,“我……之前倒是去过几回……那次夜明犀被人打碎了的,我……”
“那一回诬陷我踩了湶弦的披风,将我关在玄阁,又让我洗干净了披风亲自给她送去的,是你?”
金幼孜见她怒意腾起,忙起身,“你瞧我,今夜尚有公文未看,我竟忘了……”
她眉眼未抬:“你若现在抬脚出去,以后就不用再……”
他坐回去得十分利索,“小拂,你晓得我寻常指使不了明书,只是正好借了那契机去翻翻书,也是想寻些蛛丝马迹……”
“如此说来,我倒是该谢你?之后我被那刘休仁扔下阁去……”说至此处,她猛地愣住,又猛地坐直了身子,“刘休仁!他之后如何了?还有,你可知铜哨、药丸、阴兵?”妙书斋
金幼孜瞧她面色煞白,犹豫片刻,“你当真想知道?只是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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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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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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