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珽回过神来,好笑地瞟了武玥一眼:“行了,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燕小七的箭法的确在我之上,没必要找借口。回吧。”
武玥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离开靶场往外走,武珽望着百步开外杨树干上那鸽蛋大小殷红的靶心,心情更为复杂地叹了口气。
百步穿杨不是神话,当朝能做到的人不多,但也不会很少,他就是其中之一。
十箭,他在靶心留下了十个箭孔。
十箭,燕七在靶心却只留下了一个箭孔。
孰高孰低,就这么直接又残酷地一眼分明。
燕小七那个小混蛋。
一点面子居然都不给他留,真就敢这么干脆利落地赢得他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他可是骑射社的队长呢。
还当着一向对他崇拜有加的妹子的面。
不过……那臭丫头的箭法也的确太神了些吧?她才十二岁啊,这样稳定的箭法得练多少年才能练成?难不成她在箭术一道上还真是个天才?这还真的让人很不服气啊……这么多年起早贪黑血汗兼流地苦练,却比不上天才与生俱来的天赋,老天爷何其不公啊……
武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修长有力,厚茧遍布,可就是这双证明着日积月累的毅力与勤奋的手,竟没有比过那双白白软软柔柔嫩嫩的小胖手。
那么,勤奋和努力还有必要吗?再多的努力,在天才眼里也会显得分外可笑吧?凡人就是凡人,就是这么可怜可悲,无为无用。
武珽狠狠攥了攥拳,复又松开,大步地离开了空荡荡的靶场。
燕七正和元昶趴在芝兰河上的拱桥石栏杆上看杨花缭乱扑流水,柳絮漫飞的季节,整条河都像被洒满了椰蓉,燕七看着看着就饿了:“你有什么事要问?”
元昶翻身跨坐到桥栏上,偏头盯着燕七看:“两个问题:刚才武珽留你干什么了?你的汗巾子为什么会在武长戈手里?”
“武五哥叮嘱了几句明天比赛要注意的问题,”燕七不敢提比试的事,一提准让元昶拉走再比一回,“汗巾子吧,吧啦吧啦吧啦
。”
“你倒不傻,还知道放箭示警,”元昶好笑地伸手在燕七脑瓜顶上揉了一把,“行吧,原谅你了。”
“啊?”燕七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被原谅了。不对,有什么应该被原谅的事啊?也不对……反正……
“啊什么啊,走,逛夜市去!我请你吃好吃的!”元昶莫名开心起来,拉着燕七就跑。
“我减肥呢……去东市还是西市啊?西市卖零食的多。”燕七道。
“那就西市,”元昶哈哈笑着,“让你家马车先自个儿回去,晚了我送你回家!”
“你钱带的够不够多啊?”燕七问着,被元昶拉着跑进了夕阳下的杨柳风里。
日曜日是请安日,才跨进四季居燕老太太的院子,便觉满眼葱茏春风绿,燕子恪站在廊下喂黄莺儿,穿了件青梅绿的棉麻袍子,腰里松松系了根沉绿绳儿搓的长绦,襟口露出里头青玉绿色的棉纱中衣领来,绾起的发丝上插了一支雕做竹节的水头十足的翡翠簪,晨光里一派清惬。
“大伯今儿又休沐?”燕三太太后脚进了院门,脸上带着诧异,身后跟着燕八姑娘、燕十少爷、赵姨娘以及那位新抬的李姨娘,李姨娘虽未被收房,但名分先定下来了,果然生得好颜色,身比柳嫩人比花娇,一对眼睛尤其漂亮,微微一个流转,就有万千的风情,勾人魂魄,引人遐思,最是令男人毫无抵抗力的*蛊。
燕九少爷眼底闪过一丝讥嘲与冷意,这个李姨娘,当初可是为他和燕七的老爹准备的,如今送往边疆的那一个,只怕比起这个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李姨娘仿佛感受到了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起一直低着的臻首,看了眼燕九少爷,见是个玉琢出来似的俊俏小少爷,不由友好并恭谨地冲着他笑了笑,眼波再一转,忽瞅见了廊下那一匹春风一泓碧水,不由一怔,只觉满庭里姹紫嫣红霎那间开了个遍,却怎么鲜艳也抵不过那一抹浸透风华的绿夺目引人。
众人齐向燕子恪行礼招呼,燕子恪颔首应着,待众人鱼贯进得屋去,便只留了燕七在廊下说话,“让一枝把甲衣给你送去。”
“不行吧,书院要穿统一的甲衣,还没给我做好呢。”燕七道。
“照着书院的款做的,分毫不差,先穿这个。”
“好啊,下午把对方的‘车’射下来给你看。”
“好。”
伯侄俩这厢正说着话,便觉一阵香风袭来,伴着一声轻柔的招呼:“东家老爷,七小姐。”转头望去,见何先生手里拎着花篮,满篮子是带露的各色茶花,穿着件水青底子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弹墨裙,袅袅婷婷地慢慢行来,并从篮子里挑了朵艳粉的出来,那么随意自然地替燕七插在了头上,仿佛两个人之间已经熟得不必打招呼,“我来给老太太送些花儿戴,我那屋外茶花又开了一茬儿,颜色正好,不折可惜。”
燕七都快哭了,她今儿也穿的绿裙子呢,这大粉大绿霸气侧漏的搭配她驾驭不住啊!
燕子恪便只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先进屋去了,何先生才要迈腿,就听燕七道:“我想再挑一朵
。”
何先生回过头来浅笑:“先让你祖母挑罢。”
“说的是,”燕七把头上的花摘下来放回篮子里,“长辈还没挑,我这个小辈不能僭越。”
何先生笑了笑,才要继续往屋里迈,忽而想起什么,又转回头来看向燕七,只作不甚在意地道:“对了,上次那鞋七小姐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呢,穿着正正好。”燕七道,煮雨她爹得了鞋高兴得不得了,穿着四处同人炫耀,闺女主子赏下来的,说来也是份儿荣光呢。
何先生眼里闪过喜色,面上则仍淡笑着道:“这个天儿也该穿了,再不穿天就热起来了,隔了年就成了旧鞋,想来他也是不喜的。”
“拿回去当天就穿上了。”燕七道。
何先生嘴角愈发翘起来:“就怕我手艺入不得东家眼……他没问是谁做的?”
燕七看着她:“大伯?他向来不管家下穿什么的,先生不必担心。”
“家下?”何先生也是一愣,“关家下何事?”
“您不是问他是否问起那鞋是谁做的?”燕七不紧不慢地道,“一个下人穿什么鞋、穿谁做的鞋,他不会在意的,他自己么,从来只穿云锦庄做的衣服和鞋子,别人的做得再好,他也不会沾身。”
“……”何先生险些吐血,睁大了眼睛盯着燕七,“那我送你那双鞋你给了谁了?”
“给了我丫头的老子了啊。”燕七很无辜地看着她。
“你——你把我做的东西——给了一个下人?!”何先生好想一口血喷死面前这个蠢胖子,“你怎么可以——那是我——深闺之物——如何能如此践踏?!”
“呃,您不是说没事么……要我当作外头买来的,反正……外头卖的鞋子不也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针一线细细做出来的?”燕七纳闷地重复着当日何先生说过的话,“既可当作外头买的,那么给了谁不也都没关系么?”
“你——”何先生胸口发闷,转头就往院门外走,篮子里的茶花被她飞快的步履颠得掉出来,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燕七招手叫来不远处一个正站着发呆的粗使小丫头:“地上花儿是才摘的,拿去同其他人分了,插头吧。”
小丫头高兴坏了,园子里花儿虽多,没有主子发话,这样的名贵花儿她们是不能擅戴的,连忙跑过来,也不嫌弃是从地上捡的,欢欢喜喜地抱着花儿找自个儿的小姐妹们去了。
燕七转回身,见一条修长胳膊正从门帘子里伸出来冲她招手,几步过去掀帘入内,帘子便在身后轻飘飘地落下来,红地金线绣的海棠花灿灿地开了一廊。
下午对阵兰亭书院的综武赛,锦绣书院仍旧客场作战,燕七穿上了新做的甲衣,尺寸合适,鲜亮照人,对此元昶嗤之以鼻:“新做的甲衣太硬,穿着不舒服,动起来也不灵活,还不如穿我的!”
燕七已经扛着弓上场了。
锦绣和兰亭,是综武赛的两大劲旅,因而吸引到的观众也多,东西两面的看台几乎快要坐满,双方照例先到楚河汉界处相互行礼致意,然后听裁判例行公事地陈述比赛规则
。燕七站在队尾,偏着头往东看台上瞅,一大片花花绿绿的衣衫晃得人眼花,然而她还是很快地从这片闹眼的背景板中找到了她熟悉的人:武玥陆藕,燕九少爷和他的两个跟班,崔晞,她的大伯燕子恪。
闺蜜,手足及鞋袜,知己,和他,在最好的年华里同最好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人开心和满足的?
燕七翘了翘唇角。
可惜脸罩在头盔里,没有人看得见。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燕七搭箭上弓向着对方阵地的方向跑出去,武长戈给她的任务,就是在楚河汉界处狙击对方,尽量阻止对方的强车强马过境。谢霏以及本队的二车二马五卒都跑在了前方,阵地里只留二象二士保护将,燕七则在楚河汉界处游弋,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当燕七穿过本队地盘赶到楚河汉界处时,己方的马竟然有一匹已经被队方斩落了!这是什么效率?!这是什么武力值?!
好在本方的一车一炮也已突破进了对方的阵地,而剩下的五卒一车一马正在与对方的二车二马五兵拼死缠斗,看样子对方的两个炮是留在本队阵地里做防御的,即便如此,眼前在楚河汉界上发生的这场缠斗,锦绣书院无论在人数上还是战斗力上都逊于对方一筹。
“兵/卒”这五个角色担当其实很有些意思,通常来说,战斗力最强的人一般会被任为“车”或“士”的担当,只有战斗力弱一些的人,才会被任以“兵/卒”这个角色,这五个人的任务很杂,既要充当攻坚队员,又要善于破解对方的机关或陷阱,还要善于设置机关或陷阱,有时还要懂得应用集体战术或阵法,就比如兰亭书院队的这五个兵,此刻每人手里抻着两根绊马索,五个人纵横交错将绊马索穿插起来,既可用来阻绊对手的马,亦可变换成绳网来捕罩对方其他的角色,这五个人对这样的战术应是演练过许多遍的,如今跑位穿插起来分外灵活默契,转眼便将锦绣书院的两个卒罩在网中,她们的一个车赶上来手起刀落,直接就把这两个卒给斩“死”了。
配合得真默契啊。燕七举弓,踏出己阵用以蔽体的障碍墙第一步时,手中箭便跟着射出,直取对方那车的心口,那车眼尖,反应也极快,手中刀一摆,便想将燕七这箭格挡开去,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意图几乎无可能达到——箭多快啊,倏地一下子飞过来,反应再快也不可能比箭快吧?可是这种情况只限定于普通人。
你架不住人古代有内外功兼修的功夫达人啊!书院里教的功夫,那都是把式,强身健体、对付个小偷强盗、和人街头打个架干个仗,这是绰绰有余的,而像元昶他们这样修习内功心法的人,则就属于更高阶层的武者了,就好比民警之于特种兵,虽然都学过招式,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书院里不教内功心法,因而想要学习,只能自己请私人老师,内功心法没那么好学,这方面的好老师也没有那么多,再加上人的天赋、体质和毅力等种种客观原因,真正能内外兼修的人,民间有多少这个不好说,在官眷圈子里,实则不多,大家都是官二代,将来很可能也都是混官圈的,从小养尊处优,将来出入有护卫随行,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天天累成狗地去学什么内功心法,大家又不闯江湖,除非是个人喜好,譬如元昶这样的,亦或是家传家风,譬如武长戈那样的,一般人学武,就只为了强身健体玩骑射综武而已。m.miaoshuzhai.net
所以能在学生里遇见一个内外兼修的不多见,而在女子比赛中就更是稀罕,眼下,锦绣书院就遇到了一个,燕七,就遇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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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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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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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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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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