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末世小说>他来自明天>第六十三章 真会有来生
  在朱弘仁的努力帮助下,蔡初曼终于戒掉了烟瘾。

  蔡初曼在朱弘仁家里住了几个月后,已是慢慢恢复了原样,又回到了当初该有的样子。

  蔡家老爷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蔡初曼的回归。

  在蔡家老爷过寿的那天,当着众多亲友的面,他接过了蔡初曼双手递过来的长寿面。

  此后,蔡初曼也就从朱弘仁的家里住回到了蔡家。

  只是,蔡初曼再也穿不惯朴实的衣服,也看不上高桥区裁缝们缝制的衣服。在上海滩养成的习惯也已经是再也改不了了,蔡初曼每天的穿着打扮依然是一副上海滩上层名媛的样子。

  她常穿着短西服洋装,套着一件高开叉旗袍裙,在高桥区招摇过市。

  迷人的身段被紧绷的衣裙衬托得一览无遗。

  走在高桥区的大街小巷上,时刻迎来周边火辣辣的目光和议论声,不管这些议论声是褒是贬,都让蔡初曼感觉到是一种享受。

  蔡家老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很碍眼,不舒服,但是只要蔡初曼不再做出有辱家门的事情,就由着她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月,蔡初曼回归到了现在的生活中,也慢慢淡忘了在上海的一切,也逐渐淡忘了耿公子。

  只有在和富家闺秀喝茶闲聊时,蔡初曼才回忆回忆往事,拿出当年在上海滩的经历来显摆显摆。

  原本静谧的生活,却在这一天的夜里彻底地完结了。

  ……

  1937年10月12日,这日是重阳节。

  蔡初曼从前牌楼参加完祭祖活动,又和几个跟自己一样,出身大户人家的闺秀朋友一起在小茶馆小聚了聚。

  “小曼,再跟我们讲讲大上海的故事呗。”

  蔡初曼正品着香茗。

  坐她旁边的阿芳、小婉等人已是迫不及待地催蔡初曼再讲些上海滩灯红酒绿的故事给她们听。

  虽说高桥区也属于上海,但六十多里的路程在当时交通不发达时代,还属于很遥远的距离。

  富家对女子的管教又比较严格,所以很多高桥区的闺秀都还没去过上海滩,对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充满了向往。

  蔡初曼看着她们馋羡的样子,得意地摆弄了弄身上穿着的洋装。

  “哎呀,我在上海滩待了三年,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哪能一下子给你们讲得完呀。“

  “说说大明星,她们衣服都是找洋裁缝做的?“

  噗嗤,蔡初曼掩嘴笑了出来,“你看你们,土得掉渣了不是,人家叫服装设计师!“

  蔡亚蔓说完,将穿着洋装的上身挺了挺。

  她那一米七二的大高个穿上靓丽的洋装,再挺直了腰杆,在众多闺秀中已是鹤立鸡群。

  蔡初曼又用娇柔的玉手摸了摸怀里抱着的新西兰小叭儿狗。

  “你说我们这高桥区吧,满地跑的都是丑不拉几的土狗,上海滩的女人可都是抱着纯种的洋狗。“

  听了蔡初曼的话,边上几个穿着褂衫的闺秀只有啧啧羡慕的份。

  “狐狸精!勾搭别人老公的狐狸精。不要脸!”

  正得意洋洋的蔡初曼听到邻桌传来一句不和谐的声音,非常地刺耳。

  蔡初曼顿时竖起了眉毛,原本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从她脸上消失了。

  “哎呀,我当是谁的嘴巴子没洗干净,原来是肖家二闺女。”

  蔡初曼撇了一眼邻桌,看到骂自己的是肖家二闺女,于是立刻回敬了一句不客气的话。

  蔡初曼说道的肖家二闺女,他们家在高桥区开了一家“肖家米行”,蔡初曼家里经营着“蔡家米行”。

  两家米行的规模在高桥地区可以说是规模最大的,所以也就有了竞争,有了竞争就有了矛盾。

  父辈生意上的竞争也不知不觉地影响到了下一辈的交往,矛盾也就带到了下一辈的身上。

  蔡初曼话音刚落,她看到肖家二闺女身上穿的,是找高桥区裁缝仿制的洋装,于是乐了起来。

  她又转头向阿芳,小婉她们说道:“你们知道吗,在上海滩也见过一些不自量力的人,没有穿洋装的命,还死不下穿洋装的心,结果呀,穿在身上成了丑八怪,真是糟蹋了一身好衣裳。”

  蔡初曼说着,已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芳和小婉不想招惹麻烦,蔡家和肖家都算高桥区有头有脸的人家,得罪谁都不好。

  她们见蔡初曼哈哈大笑,只好尴尬地跟着浅笑了笑应和着。

  “你说谁丑八怪,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叫你乱骂人!”

  肖家二闺女说着就要来打蔡初曼。

  “你就是丑八怪!”蔡初曼也是毫不示弱。

  “你个勾搭别人老公的狐狸精!我叫你骂!”肖家二闺女叫嚣着已是冲到了跟前。

  蔡初曼怀里抱着的雪白毛发的小叭儿狗此刻也被惊吓得汪汪直叫。

  幸好阿芳,小婉还有其他人将吵闹中的二人给拦了下来,并赶紧将她们隔得远远的,要不两人真要打在了一起。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小婉已是将蔡初曼护送下了茶楼。

  这时的天色已经黑了。

  小婉搀扶着还在骂骂咧咧的蔡初曼,七拐八拐,才在路边胡同口找到了蔡家管家朱弘仁开来的小汽车。

  朱弘仁见蔡初曼骂咧个不停,就问到了小婉。

  小婉如实和朱弘仁说了说。

  而后小小婉赶紧将蔡初曼扶上了车,并催促朱弘仁开车带蔡初曼回去。

  朱弘仁启动了汽车,向老蔡家驶去。

  车子开出好一段路,蔡初曼才消了消气,暗沉的脸也舒展了开来。

  “仁哥,回家后,千万别把我和人吵架的事给我爹说。”

  “知道了,不说。”朱弘仁应和道。

  蔡初曼的父亲,蔡家老爷是个饱读“四书、五经”的人,三从四德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让他知道了蔡初曼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脸地和人吵架,免不了对蔡初曼一顿严厉斥责。

  “还是仁哥对我最好!”蔡初曼娇滴地笑着说,说完还伸出玉手在前排开着车的朱弘仁肩膀上拍了拍。

  朱弘仁侧了侧头,也笑了笑,而后又专心开起了车子。

  虽然狐狸精的骂声不绝于耳,蔡初曼依然我行我素,不予理会。

  夜色已经有点黑了。

  管家朱弘仁小心地驾驶着这辆黑色的奥斯汀汽车,缓慢地行驶在静悄悄的夜幕中。

  蔡初曼坐在车内后座。她一边哼着当时上海滩最流行的“玫瑰玫瑰我爱你”,一边抚摸着怀里抱着的雪白的新西兰纯种小叭儿狗。

  似乎她已经把和肖家二闺女吵架的一幕全部忘光了。

  小叭儿狗乖乖地趴在她的身上。

  静静的夜晚,安静得有点吓人。

  管家朱弘仁依旧小心、缓慢、平稳地开着车,这辆老爷车想快也快不起来。

  朱弘仁已是陶醉在蔡初曼哼出的动听的歌谣中。

  突然,咯噔一下,蔡初曼感觉车子剧烈地震动了下,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三叉路口。

  “怎么了?仁哥。”蔡初曼见状,头微微向前探,急忙问到坐在前排驾驶位上的朱弘仁。

  “哦,可能是链条脱落了,我到车底去弄一下,小姐,你坐车上等一下,很快就好。”

  这辆老爷车使用的是链条驱动。

  说完,朱弘仁打开车门,爬到了车底。

  蔡初曼听到车底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知道朱弘仁正在修理,于是她打开车门抱着小叭儿狗走下了车,俯下身子看向车底。

  朱弘仁半个身子钻到了车底下,还在费力的把弄着。

  车底空间不大,朱弘仁身材魁梧,看似弄得挺辛苦。

  周边黑漆漆一片,想找个人来帮忙,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ωWW.miaoshuzhai.net

  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

  这时,从黑夜中急匆匆地跑出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这个年轻人一边向前跑着,一边时不时地环顾着四周,露出一副极其紧张的样子。

  他急迫的脚步,略带着一些蹒跚。

  “启哲哥,跑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蔡初曼通过月色,辨明了跑来的青年竟然是钱启哲。

  于是直起了身子,迎上二步,无比激动地问道,说话之时,手都快攀到了钱启哲的胳膊上。

  钱启哲用略带蹒跚的步伐跑近了蔡初曼,这时的他已是气喘嘘嘘,满头大汗,看到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儿女之情,惊慌地回头望着。

  蔡初曼看到他左脚受了伤,裤脚已经划破,流淌出了一些血,于是关切地伸出手想去扶下他。

  “张啸森投靠了日本人,已经派人在监视杜先生的一举一动,他们明晚要约杜先生一起赴宴,这是日本人摆的鸿门宴。组织上知道我是杜先生管家方墨林的表外甥,也知道这两天方墨林在老家休养,就让我连夜赶回老家,将这个消息告诉方墨林。希望通过方墨林转告杜先生,明晚的夜宴一定不能去参加。”

  钱启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地说道。

  蔡初曼听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在上海滩,杜云生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在他的老家高桥区,更是人人都以和杜云生沾亲带故为傲。

  杜云生六七岁的时候,曾跟着蔡初曼的父亲一起读过一段时间的私塾。

  只是后来,杜云生家境实在是困难,他的继母张氏无力承担杜云生的学费,就让他辍学了。

  蔡初曼的父亲作为杜云生曾经的同窗,还会偶尔拉着杜云生一起练练字。

  在杜云生饥肠辘辘的时候,也会给他点吃的。

  这点,让杜云生感激不尽。

  再后来,清王朝的统治摇摇欲坠,国家局势动荡不安,百姓的生活越来越疾苦。

  杜云生温柔娇弱的继母,靠给人洗衣那点微薄的收入实在无力承担家庭重担,幼小的杜云生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

  张氏虽然是杜云生的继母,但是张氏对杜云生视如己生。所以有继母在,杜云生还能有个照顾的人。

  可惜在杜云生七岁那年,继母突然失踪了,这让杜云生变得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他只能投靠了外婆和舅舅,但是舅舅也有着一家子人要养活,所以杜云生还是食不果腹,过着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生活。

  好在左亲右邻会时不时对杜云生伸出援助的手。

  就这样,杜云生吃着百家饭长大。

  到了十四岁,他就去了上海市的一个商行做了伙计,通过他的努力,一步一步成为了叱咤风云的上海滩大亨。

  但是高桥人民对他幼年时给予的帮助,杜云生从没忘记。

  后来,日本帝国主义在发动卢沟桥事变后,又发动了进攻上海的八一三事件。

  杜云生积极地参加了上海各界抗敌后援会,筹集大量军需物资,无偿提供给了抗日的八路军。

  在日本人眼里,杜云生是一枚眼中钉,一心要将他除掉。

  ……

  蔡初曼望着眼前的这辆奥斯汀汽车,这辆车就是杜云生几年前赠送给自己父亲的;自己家里的米行也是在杜云生的关照下,才得以红红火火的。

  “不能让日本人伤害到杜爷叔。”听了钱启贤的话,蔡初曼心里想着。

  她脑子里开始盘算着能怎么帮钱启哲的时候,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我不幸被汉奸盯上了,这段时间,我们组织上的人接二连三地受到迫害。不和你说了,我要赶紧去方家,把这个消息通知舅老爷方墨林,让他明天一早送信给杜先生,否则杜先生有生命之危。”

  钱启哲说完,急切地又准备往前跑。

  这时,朱弘仁从车底钻了出来,他看到钱启哲,友善地朝他笑了笑,两人自小就认识。

  “车子修好了,可以走了。”朱弘仁对蔡初曼说道,并准备扶蔡初曼上车。

  “等等”蔡初曼轻声喊了一句。

  钱启哲和朱弘仁听了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蔡初曼让谁等等。

  “你已经加入了党组织?”蔡初曼听着钱启哲左一句组织,右一句组织地说着,就对钱启哲问道。

  “嗯”钱启哲对蔡初曼毫不隐瞒,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上车”蔡初曼拉开了车门对钱启哲说。

  而后又转身对朱弘仁说:“仁哥,你赶紧送启哲哥去方家,一定要把消息送到。”

  “你也一起上车吧,你留在这里太危险,我们一起离开。”朱弘仁刚刚在车底修车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的朱弘仁,也是一脸的着急和忐忑,还略带着一些恐慌,一心想着赶紧带他们离开。

  “不行,这车子坐上我们两个人跑不快,跑不出多远估计还会掉链条,别说了,送消息要紧,启哲哥,赶紧上车,我往那边走,引开他们。”

  不由他们二人再说话,蔡初曼已是将二人推进了车内,并督促朱弘仁赶紧开车。

  朱弘仁真想自己替蔡初曼去引开这批追赶而来的汉奸,但是自己走了,没人会开车。

  在蔡初曼的再三督促下,朱弘仁紧锁眉头启动了车子,载着钱启哲朝方家驶去。

  钱启哲被蔡初曼硬推入车厢后,心里焦急不安,他一边用手按住自己受伤的左脚,一边朝向车外看去,看着蔡初曼抱着小叭儿狗的身影消失在了另一个路口。

  奥斯汀汽车缓慢平稳地远离了路口,钱启哲透过车窗,远远地望着一队人朝向蔡初曼的方向跑去……

  蔡初曼抱着小叭儿狗,迈着大步,往前跑着,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一定能引开这帮汉奸,让朱弘仁带着钱启哲顺利逃脱汉奸的追击,把消息带给杜爷叔的管家方墨林。

  一阵疾跑,蔡初曼的鞋跟子已是脱落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心里想着,幸好父亲没有让自己裹足,自己靠着这双大长腿,已是跑过了几个路口,只要穿过前面的路口,进入一个小胡同就可以抄近路回家,这帮汉奸就很难抓到自己了。

  蔡初曼自小在高桥区长大,对路非常熟悉,所以她抱着小叭儿狗,借着夜色的掩护,拼命朝前面路口跑去。

  虽说民国时期的大上海很多地方都装了路灯,但是在高桥区,夜晚的路上还没有路灯,还是一片黑暗,非常非常地暗,所以这夜色很好地帮助了蔡初曼的逃脱。

  这时,就在这时。从对面路口突然驶出一辆小汽车,随着这辆汽车的出现,那明亮的车灯顿时照亮了夜色,也将奔跑中的蔡初曼的身影毫不保留地显露在了夜色中,显露在了空旷的街头。

  “灯、这该死的车灯,明亮的车灯!”

  “叭、叭、叭”随着蔡初曼奔跑的身影在夜色中完整地显露,几声枪响充斥着静静的夜晚。

  “嘎……”紧接着,传出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

  蔡初曼不幸中弹,她跄踉着向前扑倒在了地上,她怀里抱着的小叭儿狗顿时脱手而出,重重地撞击到了疾驶而来的小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小叭儿狗发出一声悲惨的嗷呜声,而后它的身子就从前挡风玻璃上滚落在了引擎盖上,再顺着引擎盖滑落在了地面。

  小叭儿狗的身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白色的毛上已经沾上了鲜红的血。

  汽车前玻璃被小狗的一撞,也染上了一滩的鲜血。

  在这辆突然驶出的汽车边上,还有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紧跟在汽车不远处蹭着车灯骑行,这时的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摔倒在地。

  他骑的自行车脱手而出,自行车晃悠了几下,滑到了蔡初曼的身旁,并倒在了蔡初曼的身边。

  望着血泊中的蔡初曼,骑自行车的人惊慌失措地瘫坐在地上。

  一队持枪士兵快速地跑了上前,围住了蔡初曼。

  蔡初曼知道自己中弹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停地流血,但是她感觉不到疼,只是感觉到很冷、很冷。

  蔡初曼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将官模样的人走上前,用脚在自己身上踢了一下,将自己翻过了身,而后用手电筒照射在自己的脸部,强烈的灯光让蔡初曼本就迷糊了的双眼更是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蔡初曼隐约听到,这名将官模样的人说了句:“追错了,都回去,接着追……”

  而后,蔡初曼就模模糊糊地看着这一队人马又往回跑去,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位刚骑着自行车的人,这会还瘫坐在地上,他望着远去的士兵,想着刚刚的枪声,还有看着眼前躺在地上流淌着血的蔡初曼,已是吓得丢了魂。

  他已经顾不得去扶起倒在蔡初曼身边的自行车,哼都不敢哼一声,连滚带爬的向另一边跑去,一会就没了踪影。

  小汽车的司机,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他傻愣愣地站立在车旁,不知所措。

  他被刚刚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而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再三确认了自己撞到的不是人,只是一条小狗。

  这名司机才长吁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望着远去的士兵们,这位高大的汽车司机又低头望了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蔡初曼,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蔡初曼已是没有了气息。

  司机缓了缓自己惊恐的心情,又长叹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

  这时的街头又恢复了宁静,宁静得没有一丝的声响。

  司机踟蹰了好长一会,慌里慌张地东张西望了起来,他看到路边一处矮棚上,盖着许多的毛毡,于是蹑着脚步走上前,用力扯下了一大块毛毡,拿过来,盖在了蔡初曼的身上。

  并将蔡初曼的尸体移到了路边不碍事的位置。

  小车司机双手合十,朝着蔡初曼的尸体拜了三拜而后赶紧上了车。

  他打开了车子的雨刮片。两片雨刮片像两只细手,发着清脆的“嘎嘎”声,来回刮着玻璃,清理着玻璃上小叭儿狗流下的鲜血。

  刮了一会,也不等完全刮干净,司机启动了车子,快速驶去,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的居民听到枪声,都关紧了门窗,没有敢出来的。

  ……

  第二天,蔡家米行没有开门,从此,再也没有开门营业。

  也没有人再见过蔡家的人。

  第二天的夜晚,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街头,她抱起了用毛毡席盖着的蔡初曼的尸体,而后扛在了肩头。

  他趁着夜色一路急行,将蔡初曼的尸体扛到了老虎坟山墓地。

  一阵痛哭之后,这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拿着锄头,用力地一锄头,一锄头地挖出了一个坑,而后将蔡初曼的尸体放了下去。

  掩埋好后,这个高大的身影也可能是累了,他瘫坐在了地上,俯下身子,望着蔡初曼的坟冢,低下了头,带着哭泣,喃喃地说道:“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照顾好你!”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哭泣,这个高大的身影才慢慢站起,又深深地鞠了几个躬,而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从此,高桥区的街头,再也没人见过那辆黑色的奥斯汀老爷车。

  多日后,高桥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在一个寒风瑟瑟的傍晚,老虎坟山墓地边,满是光秃秃的树杈在寒风中摇曳,寂静又昏暗的夜空,时不时传出乌鸦粗劣又嘶哑的叫声,让人感到凄惨又厌烦。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夜色中,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衣,他在一座座的坟冢间轻步走动,仔细辨别着。

  而后他很确定地来到蔡初曼的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小曼,小曼……”钱启哲痛苦地流着眼泪,悲楚地喊叫着。

  哭了好一会了,钱启哲哽咽地喊道:“小曼,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

  “小曼,你知道吗,由于你,我摆脱了汉奸的追捕,送到了口信,杜爷叔也顺利逃脱了日寇的魔爪。”

  ……

  “为了阻止日寇的侵略,杜爷叔凿沉了自己公司的商船,堵塞了长江水路,阻止了日寇军舰的通行!”

  ……

  “为了抵抗日寇使用的毒气,杜爷叔从外国采购了1000个面罩赠送给八路军,让他们能顽强和日寇做斗争!”

  ……

  “800勇士坚守在四行仓库奋勇抗敌,杜爷叔掏腰包,组织人给守卫的将士送去了一箩筐一箩筐面饼粮食,好让他们有使不完的力气和日寇战斗到底!”

  ……

  钱启哲痛苦地哭诉着,不停地哭诉着。

  他一边哭诉,一边俯下了身子,双手紧紧地抓着地上泥土。

  “你帮了我,也帮了杜爷叔,帮了我们的抗战事业,可你却再也听不到我说话了……,我多么希望你能活过来,能活过来……”

  钱启哲的双手用力地抓着地上的泥土,他的手臂已是青筋凸起,并随着他的哭泣,双手在不停地抖动着。

  “我们可以开心地在一起,是可以永远开心地生活在一起的……”

  “呀……呀……”静静的夜,只有乌鸦传来二声哀呼的叫声,显得夜色更加的悲凄和荒凉。

  一只乌鸦,拍动了几下翅膀,停在了一棵光秃秃的树枝上。

  这只乌鸦站在树枝上,摇晃了晃脑袋,又“呀……呀……”地叫了两声。

  突然,一句话音在空中响起。

  “……九九八十一年后,……会再次相聚……”

  哭泣中的钱启哲明显是听清楚了这句话,他惊呆地站直了起来,他止住了哭泣,惊恐地四下张望着……

  “谁?是谁?谁在说话?……是你吗,小曼?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呀……呀……”又传来二声乌鸦的哀叫声。

  紧接着,钱启哲看到在夜幕下显得阴森无比的老虎坟山中,出现了一个白影,白影不大,它快速向前窜了出来,一晃眼的功夫,又快速地消失在了一座座的坟墓中……

  八十一年后……,八十一年后是2018年!那时的我,还在世吗?或者,那将是我们的来生……。

  可是……真的会有来生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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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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