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在刘月娥的身后聚集。
她其实也没干什么，只是穿着白衣骑着白马在汉长安里转圈，可是看到她的人不论是黑帮的人、还是普通平民、叫花子、老人，他们就像一滴一滴的露珠般汇集起来，逐渐变成了溪流，然后变成了江河，本来正在械斗的黑帮看到她的队伍纷纷给她让路，他们站在地上仰视着她，就像她是个圣女。
汉唐并称为强，可是如果有一天中国人必须选择的话，是选择自己是汉人还是唐人？
那些追随着刘月娥的人给出了答案，从作室门那一点开始，涟漪扩散到未央宫、汉长安，接着是整个长安县，京兆府、然后是关中、中原，每个华人都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武则天虽然没有取消娼妓制度可是她解放了一部分奴婢，凤阁舍人李迥秀就是婢生子，按照法律规定他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然而武则天给了他机会证明自己的才干，只是他的能力在面对强权的时候变得可有可无了，他成了阿臧的面首，就跟女人一样，不论她有什么能力，只要她长得好看就会被男人纳入后宫之中成为嫔妃之一。
婉儿因为多看了他一眼就被刀子戳中了额头，为了遮挡伤口她将花瓣贴在上面，它看起来美极了，临出门前他将刘月娥的花钿给取了下来，用血点了一个红印，这一点不是为了好看，而是白毫相，是佛陀的三十二相之一，佛教传说世尊眉间有白色毫毛，右旋宛转，如日正中，放之则有光明。现在她扮演的月光菩萨，同时也是月神，每年中秋月色朦胧，桂花飘香，女子都要摆上贡品拜月起舞，月光菩萨摩诃萨是无上尊佛药师琉璃光如来的胁侍，又称作月净菩萨，北魏熙平年间九岁儿童刘景晖假托“月光童子”而起事，童男也是人牲的一种，财主会买穷人家的童男童女给自己陪葬，淫祠之中还有杀人祭鬼的风俗，由此催生出了人口买卖。富有人家以钱募人求之，谓之采牲，那些男娃女娃会在活着的时候口服水银，在头顶、后背、脚心等处还要挖洞，满满地灌进水银，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
现在她也成了人牲，在刘月娥的记忆里白衣长发会在幽冀一带活动频繁，长安距离幽州那么远，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跟他们搭上关系，成了反贼之后要是被官府抓住了她会死得很惨的，她想活下去，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仙姑……仙……仙姑……”一个叫花子颠颠地跑了过来，他快五十岁了，可是仍然肌肉结实，脸上带着憨厚的笑，看起来很朴实。
“你找圣姑所为何事？”不等她回答那个男人就率先开口了，就好像那个叫花子没资格跟她说话。
“俺叫张十三，兄弟们让俺问问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咱们去灵台，你知道灵台是干啥使的吗？”
张十三立刻笑了起来“俺知道，光武帝刘秀在洛阳南郊修了放地动仪使的。”
“错，我说的是镐京的灵台，周文王修灵台祈福占卜，圣姑要去那里领神谕，听天命。”
张十三眨巴着眼睛，良久才问“要改朝换啊？”
“不是改朝换代，是拨乱反正，大兴城的风水要旺李家的鲜卑杂种，恶无惭愧心，诸般恶心起，让恶人继续占着风水宝地他们运气好了咱们穷苦人更倒霉，商朝末年妖孽当道，现在李唐跟商朝一样朝廷里处都是妖怪，圣姑就相当于是姜子牙，咱们这支义军是要请榜伐纣。”
张十三惊讶地路都不会走了。
乡下人可以不知道地动仪是个啥，但决不可能不知道封神榜，妲己会炮烙之刑，武则天不仅会人彘，还用来俊臣等酷吏搞出了一个比一个残忍的刑法，就是因为她踏过了人的底线才被人歪曲中伤妖魔化。
勾栏里有很多小说家，他们记录民间街谈巷语，编成故事配上台词给勾栏里的优伶演，张氏兄弟血亲复仇案发生后就有人将武则天时期发生的类似事件搬出来摇铃，案犯徐元庆的父亲被下邳县尉赵师韫诬告，没等到秋后就直接问斩了，赵师韫就是那种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的人，他后来当了御史大夫权大势大，徐元庆原本在洛阳读书，听闻父亲死讯后徐元庆决定为父报仇，潜伏在一所驿站当驿官，平时本本分分，却一刻也不忘杀父之仇。几年后终于机会来了，赵师韫因公外出恰好住在徐元庆的驿站，徐元庆没有犹豫，手起刀落父仇得报，后来自捆双手投案自首。满朝文武认为，复仇虽是为人之子的正义，但惩罚犯罪，维护社会秩序不被破坏，则是法律的正义，这时陈子昂跳出来说徐元庆蓄意谋杀，案情清楚，按照国法应判死刑，但念在其为父报仇尽孝，情有可原，建议对其执刑后，再表彰其行为。“国法专杀者死，元庆宜正国法，然后旌其闾墓，以褒其孝义可也。”当时议者都觉得陈子昂的建议很恰当，兼顾情与法，于是就按此执行，杀了徐元庆，然后对其孝义进行表扬宣传。那个小说家将此事编成了戏给勾栏里的优伶们演也是为了替张家兄弟鸣不平，至少朝廷该给他们立一个碑才对，然而那个小说家消失了，那部戏教坊来人警告不许再演，至于那几个伶优也被雪藏，再也没人看到她们在任何舞台上出现。
国家的宣传舆论导向需要管理，汉人屹立至今而不亡不是说大汉国力多强，而是汉文化同化力超强，连到长安躲避战乱的***都被同化了。有些戏是不能演的，优伶可以演霸王和虞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却不能演项羽起义反秦的过程，谁给武则天平反谁就会身败名裂，伶人除了要会演戏还要会见风使舵，刘月娥紧闭着嘴不发一语，她自己的命都朝不保夕，哪能管其他人别上当受骗。
“烦请张公带着天众护法向所有人传达圣旨，月娥圣姑法架中原，志在靖难，还莲界净土，城内无粮，只好找城外乡亲借粮，能不杀生尽量不杀生，但他们要是执迷不悟当汉奸就不要客气，要以雷霆手段杀之。”
“天众？”
“天龙八部啊，你不晓得吗？”
法华经提婆达多品有说，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
龙女即娑竭罗龙王之女，八岁以功德愿力而即身成佛，具足菩萨行、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是婆娑世界的的菩萨，天龙八部看到她就能成佛，天竺菩萨都是男的，照道理说龙女需要转成男的，不过观音菩萨在中国都变成女的了，龙女即然是龙女为啥还要有个转性的过程，女人烧香拜观音的绝对比拜如来的多，月光菩萨有了龙女的大神通，见一见刘月娥就能成佛，比陈硕贞能羽化登仙还厉害。
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一个文武双全的流氓佛都挡不住，张十三被忽悠得走路都是飘的，这位神君真的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他长那么好看心却那么刮毒，说谎骗人的时候根本眼睛都不眨，刘月娥想起了之前他下令杀乐工时那平淡无波的音调，顿时觉得遍体生寒，他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简直宛如罗刹。
“月娥，你有在听吗？”神君的眼中满含戏虐，将刘月娥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神君有何事吩咐？”
“我们要到城外去，在城外我们可能会遇上官兵，你要是被抓住了我可救不了你。”
刘月娥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但那不是因为遇上了意中人，而是因为被吓着了。
“下次别走神了，要集中精力，咱们现在是在战场上。”
“诺。”刘月娥很机灵得回答，立刻换来神君温柔的微笑。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长得俊美的人一样可以内心扭曲。
勾栏里的伶优是客人点什么戏就演什么的，男人能够接受女人跟女人磨镜，却没法接受男人跟男人分桃，女人则可以接受一切形式的真爱，在东晋十六国时期有个出名的美男子叫慕容冲，他和他的姐姐都样貌俊美，五胡乱华期间胡人抢个把公主，霸占敌国皇后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前秦末代皇帝苻坚干得更绝，他把清河公主和慕容冲一起收进了自己的后宫。
前秦亡于鼎盛时期，苻坚一点都不残暴昏庸，相反他还非常贤明，灭掉鲜卑慕容的燕国后统一了北方，是第一个非汉族统一中国的朝廷，与东晋汉人分庭抗礼，前燕灭国后他将十五万鲜卑人迁入长安，那个时候汉人好男色的传统被遗留了下来，鲜卑人的血统一般都长得很白，而且因为是混血的原因普遍都俊美，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市井黎民都不觉得好男色有什么问题，达官贵人的**到达一定年纪就会脱离其家族，如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慕容冲十二岁被纳入后宫，十五岁就被放出去了，鲜卑人体毛旺盛，到了十五岁这个年纪身体开始发育，就没有那种雌雄莫辨的模样了，苻坚将慕容冲送去平阳当太守。
女人对慕容冲后来如何屠杀关中百姓、长安大饥人互食的事情漠不关心，她们想看的是一对俊美的青年亲亲我我。
剧情合理不合理不重要，重要的是虐心，要虐到无处可逃、肝肠寸断才叫好看，有些口味重的贵妇还想看他们真人上演男男如何欢好，这部戏理论上属于娱佛戏，慕容冲被称为修罗玉面，是八部天龙之一，而苻坚则成了道教的神灵，被称为苻家神，每年正月初二有些信徒就会祭祀他，避免瘟疫降临。
为啥佛教的八部天龙要和道教的瘟神谈男男版的禁忌之爱？信基督的和信穆罕穆德的男人表示我不懂啊，更奇怪的是当时苻坚是托梦给了新平寺的住持，让他供奉自己和侍卫们的牌位，主持不管，结果当地瘟疫蔓延，人畜皆亡，道教的不趁此机会去传教就算了，他们还建祠堂来避免瘟疫。苻坚信的是佛，跟道教没关系，传教士和阿訇懵了，为啥道教要把异教徒放在自己的地盘供奉，道士更加理直气壮地顶回去，知道啥叫超度、啥叫怨气么？佛教徒一如既往地闷声发大财，慕容冲是八部天龙，苻坚是佛教徒，演的是娱佛乐舞，他们为什么要阻止？对于同性之爱佛教认为与异性恋没什么不同，不能接受同性爱恋的修行人不是个正常人，苻坚对慕容冲的爱是真诚的，是欲的升华，有问题的是慕容冲，他因为嗔念起，即便本性善良也堕入了修罗道，是堕落的天人。当时苻坚被慕容冲打到粮草皆尽，要靠吃死人肉当军粮了，他就送了一件过去慕容冲穿过的锦袍给他，似乎是希望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放过自己，结果慕容冲看到那件锦袍立刻想起来自己屈辱的过去，又不是人人都好男色，慕容冲因为亡国成了前秦男宠被老百姓摇铃了，为了挽回颜面他每次作战都下手狠绝，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恨不得将苻坚碎尸万段，长安城破之后他就下令屠城，于是乎他们的个人恩怨变成了种族恩怨，汉人和鲜卑人成了世仇。ωＷＷ.miaoshuzhai.net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漫天神佛没商量好就下凡传教，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女子跟着一起起哄，认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关中是很美好，不过前燕的慕容鲜卑人却宁可在鲜卑山继续流浪，强行掰弯让他们在平原农耕他们一点都不领情，前秦亡国后三十万鲜卑人又迁回了东北，慕容冲则留在长安，继续在那个昔日囚禁他的皇宫里生活。
慕容冲小名凤皇，有人说他就是推背图中那个跛足雀，他雄踞关中却不思进取，一点都没有打回东北统一北方的打算，最后被部下给杀掉了。他生了一个儿子叫慕容瑶，这样来看他是天生喜欢女人的，在屠杀关中的时候他见到美貌女人就会作为战利品，有人说他要是打扮起来女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杀人魔。道教将他名为凤凰星君在天界犯事之后下凡尘受劫，而那位苻坚在位期间与民休养生息，并攻占了东晋占有的蜀地，具有关中和巴蜀两个粮仓，开发山泽让府库充实、粮草充盈、盗贼也很少，在平定曹毅叛乱之前没有大动干戈，秋旱时还下令减省膳食，将后宫的金玉锦绣散发给军士，开发出来的山泽不仅官府，平民也能用，加上统一的北方，前秦具有统一天下的实力。只是他能接受同性恋爱，慕容冲不能接受，不接受就强行让人接受，强行将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变成了雌伏于人的**。
这种“爱”让人觉得很恶心，即便披着唯美华丽的外衣依旧到处被人抵制。慕容冲在苻坚面前是弱势的一方，在被屠戮的关中汉人心中却是个恶鬼，演这部戏的时候总是会有人砸场子，官府没禁演民间却在自发禁演，因此这部戏只是小众看，于花团锦簇的深闺里上演，不像其他戏拿家长里短编成故事逗乐那么受普通百姓欢迎。
刘月娥演过凤皇劫的配角，慕容冲的姐姐，一个在那场浩劫里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女人，小说家给她编了个名字叫婉情。如果苻坚和慕容冲是真爱那她是什么？苻坚的后宫尚俭，她连穿衣打扮都不行，永远都是一身白衣，而她的弟弟却可以穿各式各样的锦衣，不到刘月娥上场的时候她只能在角落干坐着，她只是一部戏的时间而已就觉得那样的人生无聊了，真正的慕容婉情却要过一生，她有时都觉得情儿命苦。
同时觉得那些看戏的深闺妇人也很命苦，她们无聊得没事做，刘月娥是演戏的人，也是看戏的客，她的身份低微，可是她能自由出入豪门富户，出门在外谁都要带着包装东西，贵妇人不需要，她们养很多侍女、阉童，一人给她拿一样，每次在金屋里走动身后要跟着一长串人。长长的裙?托在地上要是在泥地上走过很快就会脏的，因此她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什么都是让家奴去买，根本就不在意价钱，五贯和五两金对她们来说是一样的，有些东西根本不值那个价她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花掉了，除了便宜奸商和吃里扒外的家奴以外她们并不快乐。她们的举手投足风流婉约，可是一切都是为了吸引男人而装出来的。她们很寂寞，买了一堆东西后转手就束之高阁，再不然就是跟着一群闺中密友一边绣花一边谈论那些出名的诗人最近又写了什么新的作品，她们养鱼喂鸟的时候恐怕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了笼中雀。也有不甘心寂寞独守空闺的，她会跑到各种聚会上去认识形形色色的男女，期望自己能遇到一个“真心人”，不断地在被抛弃、结交新欢、被抛弃、结交新欢、被抛弃、结交新欢中纵情，后来被抛弃的次数多了就开始觉得男人不可靠，跟女人成了手帕交。
一些风流的老爷让她们排成一排，在五光十色和珠光宝气之中选自己看着顺眼的那个陪自己睡觉，被选中的那个得意洋洋，没被选中的暗自含恨，因为嫉妒甚至还会用上巫蛊之术，后院里总是会遇上妖邪的怪事，多数都是与古董有关。
她不想去镐京，那里是西周的都城，她听道士们说过，苻坚之所以会变成瘟神是因为没人祭祀他，他明明克己崇简，为人公正贤明，为什么没人崇拜他？这种冤屈形成怨气让他成了恶鬼害人，周朝时候人殉那么猖獗，不甘心死的人肯定很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成恶鬼。
“我们能不能去阿城。”刘月娥小心翼翼地问神君，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他会舍弃自己。
“为什么想去阿城？”神君没有恼怒，反而饶有趣味地反问。
“阿城附近有梧桐林，而且阿房宫城墙还在，很适合屯兵。”
神君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股无言的霸气和豪气，笑过之后他又问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过，阿房宫东、北、西三面有墙，南边是农田，城墙很厚实，我听当地人说以前太宗皇帝曾经在那里屯兵。”刘月娥没全说实话。
凤凰凤凰止阿房，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传说凤凰看到了梧桐就会落下来休息，用竹子结的果实来果腹，苻坚为了讨好凤皇就在阿房宫附近栽种了十万株梧桐树和竹林。
梧桐长得很快，十几年就成才了，慕容冲再次回来时已经成了青年，他带着鲜卑人马踏关中，挥刀雪耻，项羽烧掉了阿房宫的宫殿，却没有烧掉城池，慕容冲旧地重游后没有烧掉那片代表耻辱的的梧桐林，他是在那里作为本营与苻坚交战，也是在那里称帝，最后在那里被判将杀死的。
缘何要给她女儿身，慕容婉情也想一样快意恩仇，当慕容冲与苻坚骂战之后苻坚就屠尽了前燕王室，慕容冲有了皇太弟的头衔，可是他的哥哥和姐姐都因为他而死了。当**至少还有被放出去的机会，可是她没有，她只能被锁在深宫之中，如同器物一样需要的时候才有存在感，不需要的时候就会丢到一旁。她也想像慕容冲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帝说“奴就奴罢，吾已经厌倦了为奴之苦，定要将尔取而代之。”
“月娥，你刚才在想什么？”神君眯起了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没有。”刘月娥心虚地低下头。
“行军路线的事你用不着担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出城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楼阁台，我们从洛城门出城。”
楼阁台在汉长安东北角，在洛城门的南边，是十六国时期胡人的宫殿区，胡人朝廷放火烧了长乐宫，未央宫又不敢去占，就在东北角拆了又建，建了又拆，多种建筑一层叠压一层，保留了不少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是连优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复仇的火焰足够燎原，为什么慕容冲不把前秦皇宫给烧了，就像楚霸王项羽一样将秦王宫烧上三个月，那样才解恨。
刘月娥抬头看向天空，听说慕容冲将长安围起来那天天上也跟现在一样聚集了很多乌鸦，乌鸦是不祥的预兆，可是她却觉得这是个吉兆。
日出汤谷，十日扶桑，扶桑树上的三足金乌是最早的太阳神鸟，战火洗劫了长安和关中，汉人伤亡惨重，但是汉人好男风的风气也因此断了。男人和男人交欢的场面她见过，一点都不香艳，大多数贵妇人在满足好奇心之后就不会再让他们演了，她和那两个主演经常一起喝酒，演慕容冲的那个比演苻坚的那个脾气好得多，演苻坚的那个自大又狂妄，觉得自己男女通吃，有时还对刘月娥动手动脚，不用吃五石散也照样到处发情。
“月娥圣姑，法驾中原，靖难天下，法力无边！”就在这时后面的人群忽然吵嚷起来，紧接着跟着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如山呼海啸一样，她斜眼瞟了一眼神君，他就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般嘴角带着怪异又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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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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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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