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死神降临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吗？”仿佛还嫌没把王守善给吓死，维罗尼卡继续笑着说道“在一千年前，雅典有接近四分之一的人死亡，染病的人持续高热、手脚溃烂、皮肤化脓，双眼和舌头充血肿胀，连吃了人尸的狗、乌鸦都倒地而死，活下来的人不是没了指头、脚趾、眼睛，就是丧失记忆，学者称呼它为雅典瘟疫，罗马皇帝安东尼统治时期也发生过瘟疫，越是繁荣、人口密集的城市传染的速度越快，当时罗马一天就会有两千人染病而死，人们称呼它为安东尼瘟疫，查士丁尼瘟疫更加突然，一个在街上正常行走的人会忽然倒地不起，甚至正在买菜的人也会忽然倒毙，一开始是露宿街头的人，然后是替他们收尸的人，紧接着是普通市民、孩子、老人、女人、士兵、贵族，到后来查士丁尼自己也感染了瘟疫，病得快死的人是没法自己下床的，要是屎尿都在床上解决那多恶心，在得病之前好好纵情，把没尝试过的事都尝试一遍，那个时候人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中国的圣人认为人性本善，魏晋时期军阀混战被称为群雄逐鹿，几乎每隔两三年就会爆发瘟疫，唐朝皇帝李世民很重视医学，可是那个叫孙思邈的医生却不愿意成为医官，我很好奇，当瘟疫爆发的时候他有没有勇气进入感染区，教会的高层虽然有很多懦夫，但最底层的传教士和修女们却很勇敢，他们为需要提供帮助的人送去食物和干净的水，聆听濒死的人祈祷，为万人坑里的死者做弥撒，正是因为有他们在那些骗子才有那么多虔诚的信徒追随。格里高利三世有个得力助手叫波尼法爵，他带着几个修女深入蛮族统治的区域传教，他砍了日耳曼人一颗雷神托尔寄生的大橡树，证明教民们信仰伪神的愚昧，然而他这么做在法国边境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格里高利将他封为日耳曼特使，让他主管法国教务，撤出蛮族统治的区域。传教士就像是麻烦制造者，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打扰活人和死人的平静，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可悲的女人，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人性本恶，只是有很多人带着伪善的面具，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派的人。”
王守善也是服了，一个年轻女人，张口咬，闭口屎尿，动不动就威胁阉人，母乳比喻成牛奶，甚至连开疆扩土这种男人心中的荣耀她被她贬地一无是处，她这样是永远不可能嫁出去的。
在见识过这些罪恶之后人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单纯了，就跟男人用暴力夺走了女人的处子之身一样，王守善觉得自己被她夺走了贞操。
如果建筑代表的是不可撼动的文明，那它们在摧枯拉朽的暴力中也会被摧毁。
兽性代表的就是破坏，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她刚才称呼王守善为年轻人？这是她羞辱人的一种方式还是她已经摆脱了死亡的束缚。
他柔软的少男心就像被天竺人的大象实施了战争践踏一样碎了一地。
“你一点都不怀疑我在说谎吗？”
“说谎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我就是觉得有趣。”维罗妮卡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口渴了，给我倒点水来。”
王守善站了起来，他在挂满了建筑画的宫殿里巡视，最终在靠近东边的窗户看到一个陶罐，于是缓步走了过去。
“伦巴第人不是傻瓜，他们知道罗马是打算让他们和拜占庭内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他们想要整个意大利，教皇的兵力根本没法防御他们，格里高利三世现在正和法兰克人接触。”随着陶罐里的水倒入锡制高脚杯，维罗妮卡在王守善的身后说道“罗马人一直想设立规矩，教皇只能罗马区出身的主教担当，但是他们又不敢舍弃希腊的教民，你知道希腊人有多爱惹麻烦了。”
王守善端着锡脚杯过去，维罗妮卡还是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她看起来很年轻，因为身材娇小看起来就像是个少女，雪白的长袍衬地她双颊粉红，但她是个真正恶毒的女巫，欧罗巴人又要失望了，女巫看起来并不邪恶畸形，她甚至还有点古典美。
“您要的水。”王守善单膝跪下，这是他小时候在沙洲上学的本事，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到的一天。
“我听说你想要黑水？”维罗妮卡接过了锡杯却没急着喝，她的身上有股特别香味，有点像莲花又有点像橄榄“你为什么想要它？”
“我原本想烧了汉长安西市。”王守善老实回答“但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我打算让白衣长发背锅，但是他们在汉长安活动会引来朝廷的清剿，到时候会影响您做生意的。”王守善嘴甜地说道。
“那你还想要吗？”
“不想要了。”王守善直截了当地说道，而且他还要阻止李隆基将汉长安收为皇家禁苑的计划，女人对房子有执念，把她赶跑了天知道她会惹出什么麻烦。
“那你想要什么？”维罗尼卡伸出手，抚摸着王守善的脸“告诉我，我会满足你的。”
福卡斯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安息，王守善不想步上他的后尘。
脸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想起了蛇，天竺是要收回来，只是如果采用战争的方式中国就会跟查士丁尼一样南北双线开战，再加上瘟疫和饥荒，中国会成为第二个东罗马。
她会笑着看着所有人在地狱里煎熬，希腊人喜欢看悲剧，演的哪有真实发生的精彩。
可悲的女人说她相信人性本恶，但他却相信人本善良，辩机已经让天竺佛国成了血肉战场，烤人肉的味道一点不比煮人肉的味道闻起来美妙。
“您能告诉我赶走死神的办法吗？”王守善很平静地看着她“我保证，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将医学院的主楼修成希腊式的。”
“我不需要主楼修成希腊式的，你只需要保证女子学院是希腊式的就可以了。”维罗尼卡收回了手，很无趣地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外面那个黑人，正好我缺一个健壮的奴隶。”
王守善心里顿时觉得万马奔腾。
墨家有严格的规矩，暗羽的教官被腐化之后也是要被鬼使清除的，这个臭娘们是在挑拨离间。
华夏联盟就是保护中华文明，天狼座主是军事力量，墨家发生内乱外部文明就可以趁虚而入，天文算法已经由筹算法变成希腊式的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为了简便希腊人将黄道划分成了三百六十度，这种算法真的是符合天道的么？
人会在寻道的路上越走越偏，要多走很多弯路，就因为当初选择了一条捷径。
“不行。”王守善面无表情地拒绝，蒋静帆被他弄丢了，要是连安东也丢了他以后怎么有脸再获得墨家的信任支持。
“那换你呢？”
“我结婚了。”王守善站了起来，看向维罗尼卡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妓女“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奴隶，是谁允许你那么高傲的？”希腊女人微笑着说道。
王守善冷笑起来，搞了半天自誉为文明的希腊人也实行的奴隶制，他们也没比罗马人文明到哪里去。
“你要是没别的话要说我就走了。”
维罗尼卡将杯中的水朝着王守善泼了过去。
“醴泉的水？”王守善舔了舔嘴唇，那股微甜的味道让他精神愉悦“大人，你知道你喝的水是怎么来的么？”
“你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吗？”维罗尼卡拿着空杯子笑着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爱修路的皇帝，他将中间自己走的路修得很宽敞，两边大多数人走的路修得很窄，他用法律规定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走中间那条路，他有一个儿子，将来要继承他的王位，当时他很老了，他能感觉到死神正在向他靠近，有一条忠心的狗察觉到了他的恐惧，就对他说，陛下，宫里有蛊气，如果不将它去除他的病就一直不会好，那条狗因此获得了皇帝的重用，甚至超过了皇帝的儿子，有一天当皇帝的儿子派使者向他问候的时候，使者不知道该走哪条路，皇帝快死了，他的主人就是将来的皇帝，他可以走在御用的驰道上，于是他就从普通人走的路上踏上了皇帝专用的路，那条狗看到了他的逾制，就冲着他狂吠，他守护了老皇帝的威严，却得罪了未来的皇帝，狗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于是就心生邪念，要将父子二人除去，自己成为皇宫的主人，然后它就向老皇帝告密，他的家里有人在诅咒他死，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妾都希望他死，皇帝不停地杀，不停地杀，杀到最后他才发现，是那条他自以为忠诚的狗在说谎，那个时候它已经脱掉狗的外衣，恢复了狼的本性，而他的身边除了阉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你怎么知道你信任的狗将来不会变成芬里尔狼？”
“什么是芬里尔狼？”
“一种怪物，它一开始就跟小狗一样可爱，在诸神的花园中备受宠爱，但是它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诸神们害怕控制不了它，就用铁链拴住，这个时候包括奥丁的儿子在内都不敢上前，只有战神提尔敢靠近它，提尔用一只手的代价将诅咒的锁链拴在了它的脖子上，后来在诸神的黄昏中，芬里尔挣脱了束缚，将月亮和太阳都给吃掉了，中国有天狗食日的传说，但是现在渐渐有人相信那是可以预测的日蚀，当人掌握了力量不再畏惧天的时候，就会像伊卡洛斯一样背着用他父亲逃出迷宫时用过的翅膀试图去靠近太阳，但是他飞得太高了，翅膀上的蜜蜡被太阳融化，曾经代表自由的翅膀解体了，不幸的孩子试图抓住羽毛让自己重新浮起来，可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最后他掉进了海中，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瞬间就结束了，初次出巢的雏鸟一开始会小心翼翼，等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就会变得骄傲自满，那个时候它还飞得不够快、不够灵活，最终它成了鹰的猎物，初尝禁果的人该谨言慎行，莽撞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基督徒相信他们信的是唯一的真神，因此才会举起斧头砍掉世界树来破除‘迷信’，但他们破除旧迷信的同时又建立了新的迷信，一切都可以用神学来解释，比如人的起源、世界的起源、乃至万物的未来，任何一个质疑耶稣基督的声音都会被抹杀，即便女人想保持单身，不和那么专横又不知情趣的男人一起生活也不行，他会不停地在女人耳边絮叨，跟我结婚吧，跟我结婚吧，跟我结婚吧，女人一直不理会他，他就用鞭子抽女人，用牙咬她，最后女人发现当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就会鄙视她、远离她、唾弃她，哈利路亚，她终于自由了，但修士们又会打着赈救的旗号出入妓院，等他们干完了就像得了厌女症一样诅咒她，他要冲着女人伯起怎么能将罪归咎在女人的身上，他可以像阉人一样把它切了，又或者像个俗人一样付钱，反正他又不打算用，留着那东西只会惹祸，听从魔鬼诱惑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女人又成了和魔鬼交易的人？”
王守善无语。
满天神佛在上，谁能降了这个妖孽。
“女人受够了诽谤，既然他说她与魔鬼做交易那就真的做一次吧，尼罗河的水最终会流入地中海，乘着冥河之水归来的亡灵首先占领沿海，然后转向内陆，残留的德鲁伊尝试着驱赶亡者大军，但是他们被当成巫师抓了起来，然后绑在火刑柱上烤熟，等保护他们的人都死绝了，无辜的羔羊们面对自己无法抗拒的灾难又束手无策，只能哀嚎痛哭，悲叹自己的不幸。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看悲剧还能大笑出声，我告诉她，明明还有更聪明的选择，为什么悲剧的主角却选择一条看起来愚蠢的路，既然你想把汉长安西市给烧了，为什么不把这个想法坚持下去呢？”
“就像您说的，明明有更聪明的选择，为什么要选一条无可挽回的路。”
“那你想怎么做？”
“雇一些演员，演一场好戏。”王守善据实以答。
“听起来很有趣，我能参与吗？”
“你想干什么都行。”王守善向维罗尼卡伸手“大人，还喝水吗？”
维罗尼卡斜睨着他，她的笑容充满了狡黠，一看就知道肯定在打坏主意。
“去把竖琴旁边搁架上的那个镀金盒子拿过来。”维罗尼卡将杯子放在狮腿桌上，好像她让王守善去倒水完全是为了将它一滴不剩得泼在他的脸上。
“唯，我的大人。”王守善抹了把脸上的水，将脸一起给丢掉了。
尽管维罗尼卡一直在爆粗口，但是她的摆设是纯女性化的，竖琴旁边放了一张软布小凳，和中国人的交椅相比精致柔软，上面还带了金色流苏，王守善伸手摸了把材质，柔软而顺滑，带着一点点温度，想象着维罗尼卡的小屁股坐在上面的样子。
天竺人一样也很会想，中国只是偷偷传阅春宫画，他们直接雕刻在庙里了，口味重到不行。
孔雀在天竺代表性，希腊人则用天鹅，当孔雀出现在女子身边的时候代表她如饥似渴，天鹅出现在女人身边也是那个意思，维罗尼卡的椅子靠背就是天鹅头。
希腊神话之开放已经不是守礼的中国人能理解的了，要不是有人来点他王守善也不知道人跟天鹅怎么干那事。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每个诗人心里都有一只天鹅，看起来圣洁高贵，实际上诗歌表达的信息只有一个，尤其是写给女人的诗，只要女方答应见面哪怕是半夜也要去窗台下等的。
搁架上全是女人的东西，零碎多到数不清，绣花材料、珠宝、棋子、九连环，看起来她好像是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当他看到那个所谓的镀金盒子时就有些警觉了，盒子正面有个狗头人身的怪物，它放在一朵蓝色的绢莲花边，显得既圣洁又妖艳。
阿努比斯，冥界的引路人，很多人都知道它。
雅典娜的女祭司怎么会有那么多埃及的东西。
“愣着干嘛？过去拿啊。”见王守善站在原地没动，维罗尼卡在他身后说道。
“别过去。”妖怪低声提醒他“有点不对劲。”ωＷＷ.miaoshuzhai.net
“老子知道不对劲。”王守善咬牙切齿，很多贵族都有燃香的习惯，他一开始没在意，但他现在察觉到异样了。
“糟了。”王守善猛然清醒过来，回头看向维罗尼卡，她正坐在躺椅上朝他微笑。
醴泉的水好喝吗？
这是王守善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那声音就像隔着水一样听不真切，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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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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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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