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带着他们穿行在一片树屋间，偶尔路过几个少女，看向这边羞红了脸，还是忍不住探头偷瞄。
她注意到这些画面，不禁掩面轻笑：“我们族里的姑娘，可是要被你们迷晕了眼。”
走在她身一侧的五五撇撇嘴，哪是我们啊，分明只有九南一个。
一路闲聊，从怀瑜口里听到些有关讙头国的事。他们族长在十几年前的远行战役里丧命，参战的族人们也损失惨重，后来族中各事一直是长老操办负责，迄今为止，族长人选还未落定。
“能十几年掌握大权不放，看来这长老的野心昭然若揭啊。”五五想了想。
怀瑜美眸一弯，如水轻柔地笑着，那身温柔又不疏离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亲近。她唇角微扬，没有接话。
五五眼神都看直了，有些恍然大悟，视线来回在九南和怀瑜间扫视。倒不是看上她了，这两个人，好像气场莫名相似，怪不得看到她的时候感觉那么像一个人。
原本还算宽敞的路，熙熙攘攘走过来一群讙头国人，人群中间簇拥着一团火红张扬的身影。这群人青春四溢，笑闹着，主要视线还是瞄向中间的姑娘。
见前面拥堵聚集，不愿接触太多陌生人，九南略微低下头，温文尔雅礼貌侧身往路旁让了让。
他们都没注意到，怀瑜看到中间的人，眼里波涛汹涌，阴沉复杂的情绪凝聚成漩涡，又逐渐恢复平静，万里无云。
红衣女子笑得明艳动人，眉眼间跟怀瑜有几分相似，五官精致艳丽，与怀瑜自信柔和的气场略有不同，是一种从小培养的骄傲和贵气。似乎有什么感应一样，穿过人群望去，瞬间皱起眉头，眼神变幻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到面前出现的两个气质迥异的陌生人，放到九南身上的视线都忍不住惊艳，五五比较凄惨，丝毫不差的容貌被九南压下。
一个心直口快的女生指着他们，瞪大眼睛狠狠道：“你怎么又过来了，怀瑾可不想碰到你。”
怀瑜微笑，没有生气：“我只是带这二位去见一下长老而已。”
怀瑾，怀瑜......
九南细细咀嚼文字，在她俩身上打量着，看起来这两位似乎是姐妹，倒是气质迥异。
感觉到手中的碎片愈发炙热，九南看向族群深处的方向，眼底冒出一点点血红。看起来，快要接近那碎片拥有者了。ωＷＷ.miaoshuzhai.net
这边气氛早已剑拔弩张，一群年轻族人正死盯着怀瑜一人，怀瑜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从容不迫，微抬下颌温和笑着，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名字寓意倒是好。”
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这气氛，所有人注意力都转向九南，眼底毫不意外地惊艳起来。更甚者眼冒桃心，目光呆滞。
九南的话是冲怀瑜说的，她抬头跟他对视，笑着点点头。两人在阳光下对视画面，倒是美好柔和。
身为客，动动嘴的功夫，帮忙解决族内矛盾，说不定有所益处。
怀瑜笑得愈发柔软：“谢谢。”
怀瑾只是看了一眼，视线有些沉地在九南和怀瑜身上打转，对来此的陌生人抱有一定敌意。她皱眉道：“我们走。”甩开鲜红裙摆，推开人群挤了条缝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九南，不舍地跟着她走开了。
几个不死心的人还留下来挑衅说：“你不过是私生，族长的位置不可能是你的！”
“即使你厉害，但你身份根本不行。”
“要是你当族长，我第一个反对！”
怀瑜面色不改地笑着点点头，但九南眼尖地瞧见，她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渗出鲜血而不知。
直到五五拍拍她的肩膀，“那个，你还好吗？”
她怔怔缓过神，深吸一口气，恢复原来的温和模样：“让你们见笑了，这边跟我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九南看到她有些克制不住的怒火，心中暗叹，还是太年轻了，这种小事还能被撩拨情绪。
可他忘了自己也才活了十余载。
他先一步朝怀瑜引导的方向迈步走去，路过她旁边丢给她一瓶药。如沐春风地笑着，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忍不住为什么还要忍？”再没看她一眼，五五赶紧跟上去。
怀瑜张开手，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瓷瓶乖巧躺在手心，拔开药塞，一股浓郁药香钻进鼻腔。
她思索着那句话，眼里闪过明亮的光。
调整好状态，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他们走去。
九南将药瓶给她不是为了什么人情，而是从那些人口中讽刺味道严重的话，推测出她的身世如何。作为私生，恐怕从小就背负骂名，还得不到亲生父母的喜爱。
这和他，倒有异曲同工之妙，难怪他也感觉这种气场有些眼熟......
九南心里越是千疮百孔，坚冰填充，越是用更沁人心脾的温和浮于表面。
有种痛苦看似远去，实则一直缠绕身边，从未远去。
越往深处走去，树屋逐渐稀疏减少，族群所在的尽头，是一个偌大荒凉的广场祭坛，周围被树木很好的围成保护圈。三层祭坛，由下至上，青灰变为血红，颜色浸透深处逐渐加深。深邃妖异，似乎其中充满怨气戾气。
“长老住在祭坛后，如果有什么要事，你们可以进去找他。”
偏偏此时，九南感觉到掌中碎片温度淡了下去，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痕迹，它似乎变回原来毫无动静的样子。这里离长老住处最近，莫非那枚碎片在长老身上。他能察觉到碎片异样，长老自然也可以。
难道他带碎片趁机离开了这片区域？
一族长老有这么贪生怕死吗？九南有些发笑，心里讽刺。
从祭坛后飞出一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男子，扑打着双翅，气势雄浑。他面孔严肃，见到来人后，眉目微动，落到他们面前。
男子上前微微躬身：“原来是怀瑜小姐，不知带这二位来是有何事？”目光投向九南和五五，五五顿时身上压力一沉，差点支撑不住坐在地上。九南默不作声微动身子，悄然化去五五身上的压力。
男子因此惊讶地瞪大双眼。
“路鹏，这是来自青丘山的客人，有事要见长老。”好似无意慢了一步，怀瑜这才上前，微微一笑冲男子道。
九南对这些小把戏根本没放在心上，一笑而过。
在来的路上，五五和怀瑜高手过招，互相套着话。九南对此没有兴趣，跟看好戏般温笑着注视他们俩。所以怀瑜知道他们的一些事也不奇怪，同样的五五也套出他们族中一些事。
路鹏皱眉：“长老不久前才带着一队精英向东边去了。也没交代去干什么。”
怀瑜思索状：“东方，那似乎是白民国所在方向，他去那里干什么？”眼里带上不满和忧虑。
九南再次听到熟悉的异族名，侧耳继续倾听。无意间一瞥见五五茫然的模样，微微低头凑近五五耳旁轻诉。
龙鱼为有血脉之力的妖兽之一，龙鱼陵居沃野北，不久前九南五五路经此地，但绕道而行。凭此时实力，九南尚不是其对手。而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被发。意为全身白皙，头发随意散乱披肩。
不过闻名的是其地域内的一种妖兽，名为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当然此事可能为夸大，但由于乘黄所在，身为狐状异兽，是属例外的瑞兽，因而此处狐族和白民国相交好，相当于白民国的第二战力和盟友。
状如狐的异兽较多，可多为凶兽，食人的九尾狐、预示旱灾的獙獙、预报恐怖之事的朱獳等。自然，食人此事已被九南从小有意思地克制住，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狐族瑞兽和他这狐族凶兽相碰，会如何呢？
讲给五五听后，五五自然也是很激动，但从小被灌输的九尾狐大人才是狐中最强，倒也没表现的太过热烈。
听到身后二人的低声交谈，怀瑜垂眼深思，面色稍缓：“你继续盯着吧，等他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挥了挥手，示意路鹏离开。
路鹏果真点点头，迅速绕过祭坛，掠到后面的丛林中消失不见。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恢复笑容冲他们抱歉道：“长老不在，不如二位在此驻足几天，等他回来？”九南认真听人说话时喜欢注视着别人的眼，他目光微动，怀瑜眼底的算计被他看个通透。
也有一种可能，是怀瑜故意露出的神情。
怀瑜带着他们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她摸摸鬓角，抿唇一笑：“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九南你单独聊聊？”一双明眸盛满光景。
五五瞬间明了：“呃......”挠搔着头，指着另一个方向，“我对你们周边环境还挺感兴趣的，先走一步哈。”说完溜走，在怀瑜背后冲九南打了个手势。
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好，得让九南早点回去。
见五五神情闪烁着离开，她笑看九南：“往这边请。”
九南跟着她走进一片幽静的竹林，四周流水淙淙，静谧如画。他眼睛转了一圈，环境优美，大概是怀瑜弹琴之处。
此时怀瑜竟也不维持在外的温雅柔润，笑着抬手示意：“坐吧。”然后毫不羞涩地席地而坐。
九南眯起狐眸：“不用坐，有什么事直说便好。”立在原地，低头看她。
怀瑜也不尴尬：“你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人吗？女朋友？”轻笑调侃道。
九南温柔笑笑，目光几乎溺出水来：“可比女朋友要重要的多。”
也没纠结过多，只不过用来开启一下话题：“我想问，你说的‘忍不住为何要忍’，是何意？”她话锋急转，紧紧盯着他。
九南挑眉“哦”了一声：“没什么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怀瑜连忙叫住他，深吸一口气，“或许在你眼里我可能耐心不足，但我已小心翼翼等时机好久了，我感觉我失了最初的忍耐力，甚至越来越焦灼。我想问，该怎么办？”
九南内心冷笑一声，唇角一勾：“你来问我这个陌生人？”转头看她，温柔中隐隐蛰伏着暴戾与冰冷。
“你很熟悉，看到你，有一种看到我自己的感觉。我不知道你的经历如何，但我知道你拥有的，会让我看到一点希望。”怀瑜的眼神很迫切真诚。
他们对视几秒，他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冷淡道：“我们有相似但绝对不同，我能看到你的圆润，来源于自卑，”微抬下颌，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而我的面具，来源于内心的自信。”
九南重新扬起笑，微微躬身的动作，偏偏带给人一种优雅有礼的感受。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你的事情分享出来，我随时恭候。”
九南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整理一下衣襟。
他相信她一定会来的，因为，他们还是相似的。
等到九南回到他们呆的树屋里面，五五还没回来。九南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还让他早点回来，自己倒在外面玩的很嗨。
大概等到九南快闭眼睡着的时候，五五才一脸兴奋地爬上来，还蹦蹦跳跳的。
五五扑上来：“你知道我得到什么消息了！惊天大新闻！”
被他摇晃地清醒了，九南眼皮一跳：“什么？”
五五在屋里兴冲冲地转圈圈，一个不稳“砰”地一声变回小狐狸模样。
他也没在意，在九南笑容逐渐变大前，连忙说：“有血脉之力的那个人，就是怀瑜！我们找错人了，跟族内地位没有关系，不是长老！”
九南愣了，这个事情倒是他没想到的。照这么说，变成双方互求，都有需要麻烦对方的事。
眼底一片深邃，星辰于眼中暴风旋转着。
五五得意晃着小脑袋：“哎哎，你一定要找机会让她欠你人情，这样就可以利用她的能力了。”突然大叫一声，“啊，还有我还知道了怀瑜和怀瑾是姐妹，水火不相容，正在争夺族长之位。由于怀瑾才是原配生的，即使怀瑜身怀血脉之力，但支持怀瑾的人更多，所以这族长的席位迟迟没有定下。”
九南可对这种族中内斗，姐妹结仇的剧情不感兴趣。来这的目的，一是知道父母现状如何，二是找到那枚本属于父母的碎片。其他的事与他无关，完成之后便马上离开。
至于当年参与抢夺碎片的人，他暂且不知晓是谁，但那碎片拥有者，必和当年有关。
必杀无疑！
九南笑意满满，跟逗家宠小猫一样，挠挠五五柔软的下颌，五五舒服地眯起眼，窝在九南旁边享受着。
山雨欲来，看不见的硝烟纷飞，天边浓墨黑云欲将山摧，紫电鸣响。
豺狼虎豹们，也快出现了。
在这里将近呆了大半个月，五五倒是跟这里的小伙伴们混熟了，天天到山野里玩耍嬉戏，大概是找到同龄人便开始放飞自我。
九南趁这段时间，怀瑜也跟失踪了一般没有出现，便在族里各处搜寻，碎片却不再发出指引，现在他能肯定，掌握碎片的人跟着队伍去了白民国。
开始他在怀疑，长老的年岁足够，极有可能在他的手里藏着。但五五身为套话工具狐兼外交官，明确告知他，在十几年前的一场记录史册的重大战役中，长老并未出现，那场战争死伤无数，族里所有人都知晓。
这场战斗极为可能是和父母有关的，九南现在也不确定，到底谁还有资格掌握如此重要的碎片。
五五还告诉九南，这里虽然看似平和无事，但他们身为拥有鸟喙的异族人天天深夜外出捕鱼，气氛诡异地安静，他带着好奇去参加了一场捕鱼盛宴，被那种令人寒毛耸立的氛围吓了一大跳。
明明一起玩的时候单纯快乐，一到捕鱼时刻，所有人就跟机器般僵硬精准，且面无表情，下手狠厉，仿佛永远只有一个目标，不管鱼死活，即使弄得河水里血腥通红，也不在意。
阴森森的让人心底发憷。
九南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但毕竟这是人家族里的习俗，他也没什么兴趣，就叮嘱五五两句不要随意瞎掺和。
天气晴朗，却带不来一丝好情绪。九南在一棵树屋地下倚靠着，温柔中略带忧郁的样子，吸引了很多少女们的芳心。十几天来他们都知道了，九南是来自青丘山的九尾狐，尊贵程度却不是怀瑜能比的。
一群少女互相推搡着，把一外表娇美的女子推上前来搭讪，她羞涩抬眼看他，见九南视线落下，脸上红霞更甚。
“你，你好，我叫黎若，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问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蒸腾着热气。不远处的少女们见状都嬉笑起来，清脆的笑声让她更羞恼了。
一抹熟悉的笑意在嘴角浮现：“黎若，黎若......”九南心里恶意浮现，“名字很好听，跟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很像。”
黎若表情僵住了，有些磕绊地问：“是什么样的女孩呢？”
九南：“她叫李若，平时并不自信，但却鼓起勇气跟我表白了。”
看到黎若脸色一变，九南笑：“不过我拒绝了她。”
经历了心中的大风大浪，黎若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擦擦额角冒出的汗珠，抿嘴一笑。
“然后，她自杀了，死在我面前，皮开肉绽，我从来没觉得她有多么美，在死亡时倒是见到了。”
声音清朗如玉，动听的像是耳朵盛宴，可没人去在意这些了。
不意外的，黎若，包括她身后站着偷听说话的那群少女，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看着九南暖似春风的脸，心里再也生不出一点旖旎。
她们都叫不出来，一声不吭地捂着惨白的脸，逃离这明明温暖却充满阴冷的是非之地。
从树屋后面悄悄冒出一个头，五五有些意外。
“这都是多少批来勾搭你的了，怎么突然忍不住，把她们赶跑啦？”
话语变得随意自然，这些天的相处越来越默契。虽然九南对五五偶尔犯二，以及极其多余的善良同情心，非常无语及不满，可却在不断认可这第一个朋友的存在，速度之快连九南都未察觉。
也许是同为妖狐，也许，是渴望友情。
五五撇撇嘴：“你当时不是告诉我你身上的那股死气和你没关系吗，怎么又变了？”咽不下这口气，当初九南居然骗他。一屁股坐在九南旁边，气呼呼地鼓着脸等待解释。
九南：“我拒绝她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但对她个人而言，是加速死亡的利器，只是没想到她下决心迎接死亡来的这么快。”
五五疑惑脸。
“只是针对她的自卑胆小，刺激了两句，被喜欢的人恶意讽刺，任谁也受不了。我只是说了几句话，造成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她心理问题，而不是我。”
五五“啊”了一声：“但你没必要针对一个无辜的人吧？”语气不是质问，他懂得九南这么做肯定有什么原因，不然他可懒得管一个无所谓的人的生死。
九南眼睛里阴霾浮现，加上唇角愈发柔和的笑，五五看见了默默移开眼睛，以免晚上做噩梦。
“我目睹了，她虐杀同类的场面，不只是狐狸，还有其他动物。”
自卑源于内心，且严重自卑却扭曲了一个人的内心，觉得没有存在价值，生活缺乏意义，心理问题悄然而至。李若便从虐杀动物，找到自己的价值，从而获得那虚伪的快感。
偏偏不巧，被九南看到了，并在不久之后，她遭到了来自同族的报应。
“淦，杀没有灵智的的狐，死有余辜！”五五暴躁了，开始炸毛。
九南摇摇头：“你过来找我，是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五五一个激灵，被转移了视线：“对，我听他们说......”
“不用到处打听了。”
一个沙哑稳重的声音从天而降，路鹏扑打着翅膀，面容平静地落到九南身边。
他凑到九南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五五茫然看了看两个人，正想凑上去听听说了什么，便见路鹏一拱手，又朝祭坛那边飞远了。
五五用手肘顶顶九南：“哎，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九南注视着他，温柔一笑：“你到处打听怀瑜的事被知道了，他们要抓你审问。”
“什么！”
没理会五五抓狂的样子，九南眯眼望向那个方向。约他晚上在他的房间里见面详谈，这么多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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