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雍一走,颜显便和杨文治告辞。
“你不去看看文姐儿?”杨文治望着他,他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有劳叔祖父照顾,释文告辞了。”
他说着,便下了台阶离开,沿着长街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到了闻音阁的门外,他怔了怔抬手敲了门,翠娟给他开的门,也是一愣:“世子爷?”
“你们姑娘在不在?”颜显问道,翠娟点了点头将门打开让颜显进来,他进了门就看到崔婧语正披着头发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惊讶的看着他,“颜世子,你找我有事?”
“我想和你聊聊。”颜显停在院子里,崔婧语无声的点了点头指了隔壁的空房间,她回去随意挽了个攥儿去找颜显,提了壶给他倒茶,笑呵呵的道,“世子爷找我何事?”
“坐!”颜显请她坐,顿了顿问道,“当初我们家若不给那么厚的聘礼,你觉得你姐姐她是不是就不会对你……”
崔婧语惊奇的看着他,继而掩面而笑,道:“我终于明白二姐为何宁愿杀了我,也要嫁给你。原来你这么实诚。”颜显脸色很难看,侧开了目光,她就又笑着道,“你这是打算让自己也分担一部分的责任,好让心里好受一些?”
颜显没有说话。
“她杀我,不全是因为嫁妆的事。”崔婧语喝了茶,解释道,“她当时提出来时,我反对的不是她将嫁妆全部带走,而是觉得她带了这么多嫁妆却嫁给了一个瘸子……”
她的意思,崔婧文完全可以再说服她的,她那时年幼无知一心觉得自己姐姐那么优秀,莫说做皇后,可怎么也要嫁个身体健康的人,可是她偏偏挑了颜显,实在是太委屈了。
可是崔婧文并没有费时间说服她,她的方法简单粗暴。
可见,嫁妆不过是个诱因,而杀意或许是那一刹那,又或者早就有了,总之,绝非是一时冲动。
“我知道了。”颜显起身,心里最后那一点希望也没有,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你……你好好保重,你姐姐的嫁妆我会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到时候你可以再去取回属于你自己的那份。”
崔婧语根本不在乎了,她摆了摆手道:“留给她吧,一个和离的女人没有嫁妆傍身,将来可比我凄苦。”
颜显看了她一眼往外走,高高低低的拐着,崔婧语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可怜他,低声道:“世子爷,你是好人,还是早点从自己编织的虚幻里走出来比较好,一直陷在情情爱爱里,也不是男儿应该做的事。”
颜显一怔惊讶的回头看着她,她尴尬的道:“霍繁篓就很好,他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晓得他喜欢的女人定亲了,他也没有凄苦自哀自怜,还是拼了命去达成自己的目标。他说,若他还是一无所成,他即便回来,也毫无作用。”
颜显知道霍繁篓是谁,早年他听崔岩提起过,那小子还将她的腿打断过……没想到两个人居然……
“多谢!”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又重回了杨府,杨文治正和韩恭几个人在会诊,他由婆子引着直接去了崔婧文歇脚的客房,看见她因为发烧烧的脸很红,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
不过一夜,人瘦了许多憔悴下来。
他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家中。
第二日,顾若离正在看合水送来的公文,上面写着粮草在合水丢失的事情,衙门正在全力搜查,可是押运的十几个官兵悉数失踪了,他们在路上连车轱辘印都找不到。
实在太蹊跷了。
顾若离也没想不明白,收了公文和张丙中道:“我去找吴先生,你守在家里。”说着要出去,刚出了同安堂就看到骑马而来的颜显,她一愣对方已经朝她抱了抱拳,道,“县主!”
“世子爷。”顾若离凝眉,颜显从马上下来,见她拿着公文便问道,“是合水送来的公文,关于粮草被劫一事?”
顾若离不知道他突然来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是这件事。世子爷来这里是看病?”
不会是请她去给崔婧文治病吧。
“不是。”颜显淡淡一笑,道,“你去找吴先生?我们边走边说。”
顾若离点了点头,颜显将马交给颜荣生,和顾若离沿着长街走,道:“太子要去关外援助的事,你知道吗。”
“太子也去?”顾若离皱眉,“他去找七爷吗。”
颜显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似乎是远山走前他们约了时间。本来太子还有些犹豫,可是刚巧出现了粮草被劫一事,太子就耐不住了,要亲自去查。”
“他要亲自去合水查吗?”顾若离很惊讶,不过也能赵凌的心情,他在朝政上一直不大出彩,想要做出点功绩来,让朝臣刮目相看也正常,颜显颔首道,“是。所以我来问问你,合水那边你可有什么交代的,或者,可有什么东西让我带去给远山的。”
不过太子再想去也没有用,圣上不会同意的。
“你……你也要去吗。”顾若离没有想到,颜显笑了笑道,“我也打算出去走走,困在京城儿女情长实在无趣,走出去就像赵远山那样,天高海阔,壮志豪情,就会发现自己这点儿女情长的困扰,实在不值得一提。”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顾若离颔首道,“我没什么东西要给他,不过你什么时候走,我制些药丸给你带去!”
颜显抱拳:“我十日后就走,药丸的事就有劳县主了。”他说着,和顾若离告辞。
顾若离目送他上马离开,径直去找吴孝之,她将颜显的事和吴孝之说了:“太子要去参战,圣上会同意吗?”
“不同意。”吴孝之道,“他去不了,你放心吧。”
圣上也不是生了一堆儿子,大家抢着立功,死了一个还有七八个!
“那我就放心了。”顾若离松了口气,“我真怕他去给七爷惹了什么事回来。”话落,轻轻笑了起来。
吴孝之就指了指她道:“咱们想的一样。”
“他去不成就行。先生您看看合水这份公文,粮草的事怎么办?”顾若离蹙眉,“这不是小事,前面在等着吃饭,这里粮草又下落不明,先不说缉拿劫匪的事,续上粮草才是关键。”
“户部今早已经又加送了一批过去。”吴孝之回道,“至于查找劫匪的事,圣上那边应该会下手谕让黄章去查。”
顾若离对谁去查并不关心,但是东西在合水丢的,她要没有一点表示恐怕不能摘清:“我打算递奏疏上去,粮草既在合水丢失,那就由合水负担起这一批的押运,也算合水百姓对朝廷尽的绵薄之力。”
“行啊。”吴孝之道,“正好这一批也不多,你就照着你的意思安排,圣上知道也会高兴。而别人也不敢轻易非议你治下无方,把责任往你头上扣。”
她也有这层意思,便笑着道:“那先生借我笔墨,我就在这里写。”
“建安伯府的大小姐要进太子府的事,你不知道?”吴孝之将笔墨递给她,“你安排的?”
顾若离斟酌着用词落了笔,听到吴孝之的话摇头道:“没有,是她母亲安排的,我也是圣旨下来后才知道的。”
这么说来太子还真走不了,他五月还要成亲呢。
顾若离将奏疏递了上去,圣上还特意批复了一番,在金銮殿上赞扬了静安县主。
正如她所料,圣上和樊氏没同意太子去关外,就连朝中也多是反对之声,赵凌自然去不成,但让顾若离意外的是,几天之后颜显依旧来找她:“你要给我带去的药丸可制好了?我明日就启程。”
“太子不是不去了吗。”顾若离惊讶的看着他,颜显就笑着道,“他不去并不影响我的行程。”
顾若离包了了几瓶伤风咳嗽和铁打外伤的药丸,还给赵勋和周铮各带了两件夏装,第二日一早颜显带着一小队人出了城,颜夫人送至城门口,哭的晕了过去。
崔婧文听到连翘的话,猛然睁开眼睛阴郁的道:“你说他走了?”
“是!”连翘点了点头,“不过前几日他来过府里,奴婢听说是阁老请他来的。讨论和离的事,但是因为您在病中,就说等您病好了再说。”
崔婧文抓着床单冷冷的笑了笑,问道:“这两天都有哪些人来看过我?”
“只……只有世子爷。”连翘说着垂了头,道,“阁老和老夫人都没有来,舅夫人和舅老爷也没有……”至于杨清辉她是连人也没有见到。
崔婧文咳嗽了几声,嗤笑道:“看来,是看我不中用了,所以都离得我远远的。”
“奶奶。”连翘红了眼睛,崔婧文就道,“你不用安慰我,现在什么形式我心里清楚的很。”她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连翘,道,“你现在去将伯爷请来,就说我有话和她说。”
“请伯爷来?”连翘觉得崔岩因为崔婧语的事正在气头上,请来了恐怕也没有用,而且,崔婧文现在住在这里是最好的,毕竟她生病还有杨文治在,崔婧文见她如此便不耐烦道,“让你去请,你就请,废话什么。”
连翘应是而去,过了一个多时辰垂头丧气的回来:“……伯爷说他衙门有事,这两日不来探望您,他还让您自己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别的事以后再说。”
“蠢货!”崔婧文气的脸色发白,咳嗽着道,“那就去请世子妃来!”
连翘尴尬的应了,却是连荣王府的侧门都没有进去,被婆子拦在门外,灰头土脸的回来。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崔婧文大怒,“虚伪,虚伪!”
连翘叹了口气。
可是,没有想到第二日,梅氏就来了,满面担忧的望着崔婧文:“怎么病的这么重,大夫到底怎么说的,是什么病?”
“也不大清楚,只是伤口感染引起了什么并发症。”崔婧文很惊喜梅氏能来,“您怎么得空来了。”
梅氏叹了口气,道:“晴儿身体也不大好,我一直守着她。今儿一早才听下人说你身边的丫头去过,我打听了才知道你生病了。”梅氏摸了摸崔婧文的脸,心疼的道,“你也真是,遇到这样的难事应该去告诉我的,我虽没什么本事,可也能听你说说话,纾解一下心里的不快。”
崔婧文红了眼睛,嘤嘤的哭道:“和您说了,也是我们一起痛快。她心思太深了,我……我怕连累你。”
“你是说静安吗。”梅氏一怔,问道,“我看她做事很率性,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崔婧文擦了眼泪,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苦涩的笑着道:“人心不可测。她找了我失踪的妹妹,告诉她是我害的她,那孩子从小就单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听偏信的竟信了她的话。”
梅氏皱眉,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清者自清,更何况,你还有阁老护着呢。”妙书斋
“嗯。”崔婧文心头动了动,点了点头又看着梅氏,“小郡主的病如何,不严重吧?”
梅氏说着红了眼睛,摇了摇头:“请了韩大夫去,他说……他说晴儿先天脑子长的不大好,将来怕是个痴儿。”
崔婧文并没有觉得意外,赵晴儿的奇怪恐怕也只有荣王府的人没有发现了。
比起正常孩子,赵晴儿已经是安静的有点诡异了。
“那可怎么办,可有药治?”崔婧文担忧的道,梅氏叹气,“韩大夫说这种病只有慢慢调养,父母养的精细一点,将来或许能好转一些。”
崔婧文握了世子妃的手,安慰道:“小郡主是有福之人,定能好起来的。”
“你也是。先将身体养好了,其他的以后再说。”梅氏说着放了她的手,看了时间,“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你,晴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崔婧文感激不尽:“恕我不能远送,您慢走。”话落,喊连翘,“送世子妃出去。”
连翘应是,梅氏起身和她笑了笑径直出了门。
荣王府的马车停在杨府门外,她上了车悠悠的回了家中去了赵政的书房,胡文贞见她来便告退出了门,赵政便起身携了她的手,问道:“去看颜大奶奶了?”
“嗯。众叛亲离,听说杨阁老连一眼都没有过去看过。”
赵政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痛不痒的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啊,就是心太软了。”
“世子爷!”梅氏推了推他,笑着道,“您向来知道我心软的,何必拿这件事取笑妾身。”
赵政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心太软的人,就成了那可怜又可恨的人了。”
“妾身知道了。”她靠在赵政怀中,柔声道,“姑母说她要回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算一算我都好些年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赵政松开她拿了封信递给她:“你看看。”
梅氏走过去拿了信拆开看了看,随即露出惊愕的样子:“……姑母有孕了?”姑母快四十的人了,居然有了身孕,太让她惊讶了。
“老蚌生珠,是大吉的事。”赵政打趣道,“可见岭南先生和夫人的佳话不是谣传。”
梅氏脸红,笑道:“不准这样说我姑母。”
“我们也会是佳话。”赵政眼神暧昧,梅氏目光躲闪垂了头,他笑着走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茹儿是嫌我没有岭南先生风流?”
梅念茹摇着头,不敢看她。
“你明儿将静安请到家里来给晴儿看看。”赵政吩咐道,“在京城她的医术无人能越啊。”他说着,想到了那天在闻音阁看到顾若离的样子,容貌妍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但她的性子更有趣。
梅氏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世子爷。”胡文贞在门外低低的喊了一声,梅氏站了起来,和他道,“我回去看看晴儿,你忙着吧。”
赵政微微点了点头,目送梅氏出门,胡文贞擦肩而过进门又关上,低声道:“木炭和米面已经运进城里了,您看,价格是按市场定,还是按原来的设想定。”
“按时场定吧。”说起这件事,赵政就气的不得了,“派出去的人到哪里了。”
胡文贞回道:“已经出关。”
“此番,我定要让他有去无回!”话落,赵政重重的拍了桌子,眯了眯眼睛道,“太子的美人也可以送去了。”再晚点他就要成亲,现在去刚刚好。
胡文贞应是,想了想又道:“那位沈夫人,是不是要请世子妃去解释一下。”
“不用。”赵政冷笑了一声,“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伺候不了太子。”
胡文贞应是,去安排。
顾若离看到荣王府来的嬷嬷时有些惊讶:“……是小郡主生病了?生的什么病,别的大夫如何说?”
“韩太医说自小脑子发育不健全……”嬷嬷说的模棱两可,不敢太肯定,“您去了就知道了。”
顾若离皱眉,想到了赵晴儿的样子,确实有点不正常的过于安静了,而且,眼神也不机灵,对外界事物的反应太过迟缓。
“世子妃说知道您向来不出诊,可是小郡主确实又不宜出门。您就当是过去窜个门,行不行?”
对方这么说确实很周到,且又是孩子,顾若离犹豫了一刻,点了点头,道,“您稍等我一下。”
她回去交代了一下提了药箱,带着张丙中一起去了荣王府。
梅氏亲自迎在了如意门边,顾若离一下轿,她便笑着过来道:“我晓得你不出诊,这一次真的是为难你了。”
“您客气了。”顾若离微微一笑,道,“不过,若病情真如嬷嬷所言,怕是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梅氏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怪你,这孩子的病……”顿了顿又道,“主要是请了你来,您断了诊,我们能安心一点。”
顾若离笑了笑,和梅氏一起进了如意门。
荣王府她还是第一次来,看格局她猜不出有几进,但园林布局和装饰却是她见的几个府中最奢华的一处,两人上了软顶的轿子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下来,顾若离下了轿子道:“我先去给小郡主看病,稍后再去给荣王爷,荣王妃娘娘请安。”
“娘知道你要来,怕你为难,这会儿已经在晴儿房里等你了呢。”梅氏说着,亲切的拉着顾若离的手,带着她进了个院子,卧室的帘子打开她进了门,果然就看到荣王妃和赵政正坐在桌边喝茶。
荣王妃穿着深紫对襟的广袖宫装,气色看上去不大好的样子,赵政坐在她对面,着一身天青的长袍,带着一顶玉冠,看人时眸含笑意,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只是顾若离知道他的为人,便就没有多少的好感。
淡淡的,她上前行了礼,荣王妃扶了她起来,含笑道:“有劳你走一趟,我们晴儿年纪太小了,实在是不舍得让她来回奔波。”
顾若离应是,目光落在正坐在床上的赵晴儿,她此刻正静静拉着跪在床边的乳娘的手,低垂着头认真的掰着,好像这五根手指比她旁边堆着的玩具要有趣多了。
“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你尽管说。”赵政看上去极为心疼女儿的样子,望着顾若离,“只要能将晴儿的病治好,便是割我的肉也可以。”
顾若离很不适应赵政的做派,她微微颔首,朝赵晴儿那边走去。
“晴儿。”梅氏想要拉开赵晴儿和乳母,可她拉开后赵晴儿就又抓住了,紧紧攥着乳母的手指不松,面无表情的接着玩,她皱眉想要说什么,顾若离低声道:“世子妃随她去吧。”
梅氏没有再强求,站在了一边。
“晴儿。”顾若离随手在床上拿了一个小鼓轻轻敲了几下,“这是什么,你想不想玩这个鼓?”
赵晴儿毫无反应。
顾若离皱眉,顿了顿又道:“乳母的手指很有趣吗,能给我玩一下吗,我也很想玩。”
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赵晴儿垂着头接着掰手指。
她不再犹豫,伸了手指去号脉,赵晴儿也没有不配合,只是姿势没有变罢了,好一会儿她收回手,剥开赵晴儿的眼帘看了看,又敲了敲她的膝盖,拿略有些尖锐的针眼在她手背扎了一下。
痛疼让赵晴儿的手往后缩了缩。
有痛感,可是神经反应很不敏锐,而且和她也好和乳母也好,没有丝毫的眼神交流。
顾若离顿了顿问乳母道:“平日她是什么样的,比如穿衣服,吃饭,出去散步时,是不是要每一次都不能有丝毫的变化,若有变化她是什么样的反应。”
“回县主的话。”乳母回道,“小郡主每天都要吃一样的饭菜,吃几口她也是记得清清楚楚,出去散步走什么路走到哪里停,奴婢是一步不敢错,若不同她就会大哭大闹。”
顾若离若有所思。
“怎么样?”荣王妃问道,顾若离起身回道,“看样子,应该是自闭症。”赵晴儿的情况,和自闭症孩子的症状很吻合。
荣王妃没有听过这个病,便是赵政也疑惑的道:“何为自闭症?”
顾若离和他们大概解释了一遍,荣王妃就紧张的道:“那你可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顾若离摇了摇头,回道,“吃药只能让她情绪稳定一些,若要治疗还是要靠家里的人。”
梅氏心疼的抱着赵晴儿轻轻抽泣起来,荣王妃皱着眉道:“我们治,我们怎么治?”
“多和她说话,做事情前告诉她,能做的事尽量让她自己动手。”顾若离很理解,这种病家里的人要付出的太多了,“例如吃饭前,告诉她现在要吃饭,告诉她自己坐到椅子上,告诉她面前菜的名字,渐渐的让她对命令有所反应,试着改变她的习惯,在改变前告诉她……”顾若离说了很多,荣王妃等人听着满面迷茫。
顾若离回头看了一眼赵晴儿,微微叹了口气,她将她知道的都一条条列了下来给梅氏:“慢慢来,切记不要心急。”
梅氏在一边抱着赵晴儿哭着,可赵晴儿却依旧是摆着乳母的手指,对房间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我回去再想想还有什么干预的方法。”这样的病又是另一个领域,顾若离并没有经验,“若是想到什么,再来和你们商量。”她说着,提了自己的药箱,和众人告辞。
梅氏在哭,荣王妃垂头丧气的样子,赵政便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顾若离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她走了几步赵政还是跟了上来,和她并肩走着,声音柔和的道,“晴儿这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个不好说。”顾若离摇了摇头,回道,“造成的原因很多,例如遗传,例如在母亲腹中引发的细菌感染,或者出生后得过什么病,都有可能。”
赵政凝眉走着,叹了口气:“这病……我们怕是没有办法。”又看着顾若离,满目的哀求,“你以后每天能不能抽点时间过来,就算……就算我这个做兄长的求你了。”
顾若离步子顿住,心里万分惊讶,面上却是抱歉的道:“我每日也是事情不断。晴儿的病你们和乳娘交代清楚,让她照着方法做,也是一样的。”
“是我唐突了。”赵政尴尬的道,“一心只惦记着女儿的病情,却忘了你还有同安堂要打理。”
他像是一个慈父,为女儿的病情焦虑担忧。
顾若离淡淡扯了扯嘴角,福了福:“世子爷留步,告辞了!”话落,人便走了。
赵政没有再要求送,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玩味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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