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生机盎然,满山皆宝!
卢作孚、何北衡一行陪了太虚法师登山考察缙云寺。骑马走了一程后,兴致盎然的太虚法师坚持要下马步行。大家就沿了山路走,走得浑身冒汗。
太虚法师是受四川佛教会邀请去成都访问的,回程路过重庆,刘湘在杨柳街招待所设宴款待,说是拟派四川的汉僧人入藏留学。太虚法师就建议刘湘在四川办一所藏文学院。刘湘应承,商定学院名称为“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任命何北衡为建院筹备主任。何北衡就建议把学院设在经卢作孚组织建设得很有秩序的北碚,具体选址于缙云寺。
“这缙云山从北到南有朝日峰、香炉峰、狮子峰、聚云峰、猿啸峰、莲花峰、宝塔峰、玉尖峰和夕照峰。这九峰之中玉尖峰最高,海拔有1050米。”卢作孚边走边介绍,手指前方,“法师你看,那云雾中的山头便是有名的狮子峰。”
太虚法师瞄眼看去:“这峰好生险峻!”
临近缙云寺时,但见古柏参天、寿岩高耸、氤氲霭气,有如虚幻仙境。
“这缙云寺始建于南朝刘宋景平元年,后曾称‘相思寺’、‘崇胜寺’、‘崇教寺’,多次受到历代帝王封赐。”卢作孚说,“寺中自古办学,名为‘缙云书院’。寺内还存放有宋太宗诵读过的24部梵经。”
太虚法师笑道:“不想作孚对我佛教还了解甚深。”
卢作孚笑道:“太师要来我缙云办学,我也是临时抱佛脚从书本上看来的。”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缙云寺。寺外石照壁上有六朝文物的“猪化龙”浮雕,还有出土的石刻天王半身残像,据说是梁或是北周的作品。而今战乱不止,整个寺庙已是十分破败。
“阿弥陀佛。”太虚法师念念有词,“这寺虽破败,却精气尤存,是个办学的好地方!”
刘湘已经应承,财政算是有望;太虚法师一眼看中,佛法自可相传。卢作孚与何北衡都心喜。何北衡就叫了跟班在石桌上摆开捎来的素食,大家就在这山庙前午餐。
“蜀冈势与蜀山通/龙虎盘挐上紫空/小语还忧惊太一/高堂元自在天中……”饭毕,太虚法师起身巡观,渡步吟诗。
“少师杨柳无遗迹/承旨歌谣有旧风/斜日芜城易兴感/忘怀犹喜故人同。”卢作孚接颂。
太虚法师住步:“啊,作孚对这首吟诵缙云寺的诗也好熟悉!”
卢作孚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宋朝晁补之的诗词。”
“对,正是。”太虚法师说,“作孚,我参观了北碚,可真是乡村建设的奇迹;又乘坐了你们民生公司的轮船,服务上乘。你确实是名不虚传,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人。不想,文武皆备的你学识也如此渊博。”
何北衡笑道:“他这个人,干啥子像啥子,都干出了明堂。嗨,他就不是个凡人。”
一行人步行下山,山道蜿蜒,草木夹持。卢作孚心情大好,汉藏教理院的选址确定在他管理的北碚,自己从事的船运业也在步步发展。
今年8月26日,从东北考察回来的他乘坐“民用”轮回到家乡合川时,民生公司员工和母校瑞山学堂的师生们为他举行欢迎会。他激动不已、感慨万千,在会上介绍了东北之行的观感:“勤与简是我国人之特长,外人是不能与我们竞争的。但是,外国的商业、科学进步很迅速,而中华民国还是一塌糊涂,与他们相比真有天壤之别。日本人在我东北用心经营。最可惊的是把一种岩石来提取柴油,以备他日军用;用大豆榨油,余剩的豆饼做成饼干和面包,以备他日军食。日本人的野心是何等可畏,我们得要警惕了!……”
“作孚,你在想啥子?”跟他并肩走的何北衡见他面挂笑相,问,又说,“是在想夫人了吧?”
卢作孚笑道:“是呢,是想淑仪了。”就想到回家后与淑仪的温存、一家人难得的团聚。
一行人已走至半山腰时,卢作孚看见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往山上走。走拢才发现,女的是翠月,男的是许五谷。
“嘿,是你两个嗦,来缙云山耍?”卢作孚问。
何北衡盯两个年轻人笑笑,陪了太虚法师一行人朝山下走去。
许五谷显得尴尬:“是卢总啊,我,我们今天休班,上山来看看。”
翠月满脸通红,朝卢作孚局促一笑,各自快步朝山上走。
“你两个啷个了,师徒在扯皮?”卢作孚问。
“没,没有。”许五谷说,眼圈有些红,“翠月说,这山上的草药多,说是采些感冒药到船上备用。”
“啊,好,这个想不错。”卢作孚为这两个年轻人的想法和做法称好,怕跟不上太虚法师他们,“行,你们快去快回。”匆匆朝走远的众人撵去。
卢作孚哪里晓得,这两个年轻人是因了感情之事在扯皮呢。
许五谷实在是喜欢翠月。
昨天晚黑,浅水轮船“民用”轮停靠北碚水码头。从训练班结业后被调到“民用”轮任三副的许五谷忙完一天的活路,汗流浃背,赤裸上身去船尾的厕所冲澡。快走拢时,听见翠月在厕所里唱歌:
“喜洋洋闹洋洋/涪城有个小姑娘/御锣班子唱春歌/端端是个乖姑娘……”
又听见冲澡的水声,他那全身都酥了。就在门口踯躅,直到翠月开门端了脸盆出来。
翠月还在哼唱:“少爷公子她不爱/心中只有船上郎。”
朦胧的灯光、水银般的月色,扑洒到翠月那湿发披肩的身上、映村着她那两颊潮红的面庞,活像下凡的仙女。翠月是找表哥孙正明帮忙也调到了这艘船上来任茶房的。她心里是有想法的,并非只把唱歌跳舞端茶上菜作为终生职业,她那心比天大,想做轮船上的女水手以至于女船长。而表哥孙正明对她一百个的好,却坚决不同意她干水手活路,说这绝对不是女娃儿做的事情。而经过训练又从水手升任三副的许五谷就不同了,说巴望她将来成为女船长,还时常教她水手技术。这就是她要跟师傅许五谷一起调来的原因。她看见了许五谷,扑闪两目道:
“啊,许师,你也来冲澡!”
银铃般的话声击得许五谷这个21岁的青春男人全身发沭,真情的喜爱加本能的冲动,他晕了头,似一头奇胆包天的猛兽,搂了翠月便亲吻。翠月被吓懵了,欲喊叫又怕人听见,泪水夺眶,拼力推开许五谷,跑回自己的船舱呜呜啼哭。
翠月跑走后,许五谷才清醒过来,晓得做错事情了,内疚、惊骇不已。他以为翠月要求跟他一起调过来是喜欢他,此时此刻想,你耶,是个莽子啊,人家是把你当师傅看待呢,你啷个干这鲁莽事情?赶忙去到她那船舱门口,连声道歉:
“翠月,对不起,我错了……”
翠月扑在床上哭,不理他。19岁的她,从来都没有被男人这样过,即便是自己的表哥孙正明,至多也就是拍拍她的肩膀,可这个自己崇敬的许师,却竟然敢搂抱、亲吻她……
许五谷推不开门,就急敲门,看见他那训练班的同学梁波颠着一身胖肉走来,赶忙假装路过,各自走。
梁波喊住他,嘻笑道:“耶,又来找别个翠月嗦。”去训练班前梁波就是这船上的机匠,现今是船上的三管轮。
“去,梁波,你千万不要乱说,我是路过这里。”许五谷心虚,生怕梁波把事情搞大,翠月就更没有脸面见人了。
梁波哈哈笑,反倒提高了声说:“你龟子心头想的啥子,骗别个可以却骗不了我梁波,你就是想跟翠月好,我看见你在敲别个的门。”
许五谷就猛拉了梁波走:“胖娃,你小声点,别个女娃儿家家的,听你这么乱说害羞。”
梁波边走边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啥子害羞的!”他跟许五谷是老庚朋友,两人无话不说。
拉走梁波后,许五谷不好再去找翠月,只好回舱睡了,遭了,梁胖娃说的那些话她肯定听见了。他一晚黑都在做噩梦,后来做了个好梦,梦见他跟翠月拜堂成亲了。
今天一早,懵懵懂懂的他又去看翠月,见舱门开着,不见翠月,就四处寻找,船上也没有见人。他急了,心想,她莫不会跳河寻短见啊!欲哭无声,苍天呃……他后悔不已,仰面呐喊,又止住,见码头那陡峭的石梯上,翠月正匆匆朝上登,就赶紧撵上去。
翠月坚决地朝缙云山上走,说是不想他会这么鲁莽,硬是不知羞!还说他肯定给梁波全都说了,她是无颜再见人了,要去山上的庙子里削发为尼了。他不住地解释,赌咒发誓说他绝对没有对梁胖娃说,如果说了他断手少脚不得好死。翠月就不许他恁个乱说,依旧还是各自走。他拉她又不敢动作鲁莽,只好跟了她且劝且拉且走,一路上不住地赔礼、道歉。
接待完太虚法师后,卢作孚很疲惫,却心情爽快,就抽空回了趟合川家中。一进院门,就看见11岁的卢国维、9岁的卢国懿、7岁的卢国纪和3岁的卢国仪兄妹在院子里用硬纸板剪接纸船,做了好多的纸船,写有“民生”、“民用”、“民望”等船名。卢国维在地上画了弯曲的川江,写上“长江”、“嘉陵江”的标注。卢国懿和卢国纪就把做的纸船放到这“川江”上,排列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庞大船队。他们用麻线系住船头,拉了这些纸船沿河流“航行”。船顶的旗帜飘扬,每过一个画的城市也停靠那画的码头,嘴里还发出尖利的汽笛声。
卢作孚呵哈大笑:“好,做得好,画得好!”
孩子们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高兴不已,都围到父亲身边撒娇。
卢作孚笑道:“你们做了这么多的船,可是我们民生公司的船还很少呢。”
卢国维说:“爸爸,我们民生公司轮船会多起来的。”
卢国懿说:“就是,会有好大的船队!”ωWW.miaoshuzhai.net
卢国仪把刚折好的纸船放到“川江”里,用小手牵纸船:“呜,呜呜,开好远好远!”
卢作孚搂抱了卢国仪亲吻:“对,开到大上海去,开到东洋、南洋去……”
妻子蒙淑仪从屋里出来,笑道:“这些个娃儿啊,就希望民生公司多有些船!”
卢作孚目视操劳的妻子,抚她肩头说:“我们是要多有些船,多有些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轮船。”看见母亲走出屋子来,赶紧过去向母亲请安。
一家人围桌子吃饭,卢作孚谈笑风生,给娃儿们说趣事、提问题。他问娃儿们,一张方桌子,用刀砍去一个角,还剩几个?一颗树子上有十只麻雀,打飞一只,树子上还剩几只?一斤铁重还是一斤棉花重?几个娃儿就抢答,方桌子砍去一个角,还剩三个角;十只麻雀打飞一只,还剩九只;一斤铁重比一斤棉花重。卢作孚哈哈笑,说都答错了,却不说答案。淑仪笑道,爸爸是要你们多动脑筋。娃儿们的奶奶也笑,说这还是你们爸爸小的时候,你们爷爷给他出过的题。卢作孚点头笑,是的,我那阵也全都答错了。娃儿们就都扭着奶奶讲答案。奶奶也不说,还是要他们个人去想。
饭后,卢作孚去自己的房间,见卢国维正在修理钢丝床的弹簧。卢国维力气小,怎么拽也安不上,他想想,从衣兜里掏出钥匙串相助,挣红了小脸,终于把这根弹簧复了位。可那钥匙串却一并留在了床沿上,又是好一番折腾,才发现钥匙环可以分开,就把钥匙环一圈一圈退了出来。卢作孚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既不阻止也不帮忙,看完全过程后,容光焕发:
“恭喜你,国维,干得好!”
在卢作孚身后的蒙淑仪乜他道:“作孚,看你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帮帮儿子的忙。”
卢作孚笑道:“凡事都要自力更生……”
卢作孚带了卢国维、卢国纪去重庆,领他们去看朝天门,指城门上的“古渝雄关”四个字,说,这朝天门是按重庆的政治地位取名的,此门的规模最大。重庆府有十七座城门,九开八闭,据说像九宫八卦,明朝初期筑城时就固定下来。那闭八门呢,早已经废了。这开九门呢,朝天门、东水门、太平门、储奇门、金紫门、南纪门六门是靠长江的,临江门、千斯门两门是挨嘉陵江的。只有通远门一门接陆路去成都,可见重庆水路之繁华。卢国维点头,所以就需要好多的轮船。卢作孚道,对啊!之后,父子三人坐渡船去了南岸,徒步攀登涂山。卢国纪年纪小,卢作孚抱他走一段又让他自己走一段。三人喘嘘嘘登上涂山时,已是黄昏,都热汗涔涔。站在葱郁的涂山之巅,可遥望北岸夕照下巍峨山城大貌。山风呼呼、松枝哗哗、金波灼灼、山城迤逦如腾。卢作孚敞开衣襟,擦抹脸上汗水,心旷神怡,激情顿生:
百折来峰顶,三巴此地尊。
层城如在水,裂石即为门。
涧以高逾疾,松因怪得存。
瑞阶金翠色,人世已黄昏。
卢国维问:“爸爸,你念的是啥子诗?”
卢作孚道:“儿子,站在这里可以一览层城如在水的山城。这是曾任四川布政司参议的明朝万历年间的进士曹学佺写的《登涂山绝顶》。他一步步爬到这山上来,从这里遥望山城,好生感慨,就写了这首诗。你看,那长江对岸的城市面江而立,江水倒影城市,好壮观。从这山上看,那沿江的六座城门就活像是裂开的石缝一样。”
“嘻嘻,”卢国维笑,“硬还是像。”
“你看我们身边的飞泉、苍松,不就如他诗中写的:‘涧以高逾疾,松因怪得存’么。”
他俩身边就有飞泉流淌,长满了形态怪异的大小松树。
卢国维粲然笑:“是这么的。”
卢作孚道:“你再回身看,山城那些码头的石梯坎,在夕阳照耀下,不是呈金翠色么?”
“是,好看。”卢国维为这诗情画意而陶醉,“爸爸,他那最后一句是啥子意思?”
“他老了,是在感叹呢。”卢作孚说,就想到自己已经37岁了,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可还有诸多的事情没有做或者做得不好,就深感时间之紧迫,“国维呀,人的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你一定要好生学习,将来才有本事做更多的事情。”
卢国维点头,他还小,并没有父亲的这种急迫心境。
卢国纪各自采摘山花,抓丁丁猫和蝴蝶玩。
父子三人步下山后,太阳在西山只剩下小半个脑壳。卢作孚叫了辆马拉车,三人坐了上去。“叮铃铃,叮铃铃……”皮包骨头的老马在赶马人的吆喝下喘吁吁走。沿途的房屋破旧,不时可见讨钱的叫花子。卢作孚心情沉重,看见街檐边一群穿着破旧的人在饮酒说笑,摇头道:
“国维,你看这些老百姓,他们在苦中作乐呢。唉,国家太穷太乱了,有的老百姓就把‘民国万岁,天下太平’说成是‘民国万税,天下太贫’。把万岁,说成是多如牛毛的税收,把太平说成是万般贫困。”
卢国维说:“爸爸,他们好穷,啷个还要收别个这么多的税?”
卢作孚道:“税收就是钱,都想多得钱呀。所以,政府要收税,军阀也要收税。执政的呢,各自为政;军阀间呢,各不相让,你争我夺呢……”
卢国纪打起瞌睡来。
路过水泥厂时,卢国维说想去看看,卢作孚同意,叫醒了卢国纪。三人下车,付了车费,卢作孚领两个儿子去看了厂区和车间。车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巨大的球磨机吃力地转动、轰隆隆作响,研磨着蓬头垢面的工人们倒进去的一筐筐石灰石。
卢作孚指着噬合转动的齿轮道:“你们看,这就叫互相倾轧……”
卢作孚说时,摇头笑,这笑中分明有着苦涩。去渡船码头的路上,就对娃儿们说了自己的人生遭遇和酸甜苦辣,说了外轮与国轮你死我活的不平等竞争,说了军阀“借船”的恶行……卢国维、卢国纪听着,在他们那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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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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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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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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