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爷一直认为洛秋水之死不符合通常意义上的意外。也就是说。死亡之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特地被计划过一般。”
“计划?!”
“是的,计划。”
“谁计划的?!”
“呵呵。”侦探摊开了双手,干笑了两嗓子。“雨停了,所以,就到这里吧。”他起身,将装着支票的信封小心塞进西裤侧兜里,“抱歉,但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了。当然,为了感谢你的慷慨,见洛氏女主人时,我会奉上相同的答案。”
侦探闪出门的瞬间,空荡的咖啡馆里响起了四兄弟合唱团的Greenfields——曾有一片绿野,被阳光吻过,曾有一片山谷,河水如常流过,曾有一片蓝天,白云高挂其上,它们曾是永恒之爱的一部分——痴情汉子的失恋故事从哀婉迷人的四部美声里缓缓流淌而出。
为何偏偏要放这首歌?苏大成拖着高大而沮丧的身子向外行走。公寓的某个阴凉角落里似乎藏着一整瓶上好的威士忌,现在,他只想马上回家干掉它,然后狠狠补上一觉。
“我想不起来你是从哪一日开始做公寓管理员的,而且你兼职做夜班司机似乎是真的,至少出租车是真的。那么一开始,你潜入我的生活里,究竟是要做什么?”黎明,幽兰谷之雨渐渐停止,因失恋与戒烟而备受折磨的邱云一夜未睡,只得去折磨她的师者文郎。
“恭喜你,开始学会思考了。”文郎放下手里的那一本魔幻小说——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
“所以,继续猜猜看。”他说着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眼神儿却无比锋利地盯着她,似乎要剜出她整颗心。
“你反而是在套我的话吗?”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心虚与愤怒,她开始后悔问出这句话,所以马上就噤声不语了。
“那么,你是不是苏大成的假情人,以及货真价实的商业密探?”
“不是!”
“否认得太过用力就等同于承认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所以你应该先说这一句,瞬间的应变更需智慧。”
“这么说,你的初衷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她也试图学着师者的模样儿下套儿。
“这么说,我的初衷是来监视商业密探干得怎么样吗?”他顷刻反问道。
“你替谁工作?你有几个老板?”
“显然,这是只有一个老板的商业密探才会问的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邱云面色绯红地下了结论,“除了幽兰会,你还兼职做我老板的监工,以便在我败露或是变节之时,干净利落地除掉我。然而,就在你即将动手之际,忽而又接到了幽兰会老板或是VIP客户的指令,于是你不得不将我带到这里,传道受业解惑。”
“原来如此啊。”他苦笑着讥讽她,“怎么办啊,这位商业密探,你如此善于败露与变节,恐怕难以成为幽兰美人了。”
忽然之间,命运兜转,曾经发誓不收门徒之人竟因机缘巧合而收了这般劣徒。待邱云出了房门,他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来。
不久,他独自来到深谷边缘的一片隐匿的空地上,依附百米陡峭岩壁而建的、用安全而稳定的钢化夹胶玻璃打造的三面观景电梯静静伫立在那里,似乎在说——这世上难有与世隔绝的超然日子,即使有,也是大多数人难以想象与不愿尝试的。
他掏出钥匙,开了电梯门走进去,手指按动上行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上行,悬垂的青藤不断地划过视野。
深谷之上,是一片安详而静美的家族墓园。“早上好,打扰了。”他轻声说。
“早,先生。”五位守墓人迎面而来,个个高大威猛,面目冷酷。“有什么问题吗?”为首的壮汉开腔问道。
“我知道这里是私人墓园,多年来罕有人踏入谷底。我此番有幸故地重游,竟有了意外发现。”
“是什么?”对方警惕地问。
“云雾缭绕的峭壁上、崖缝间,有一种散着黄绿色柔光的铁皮石斛。茎似竹节,节间生叶,叶似肉舌,以茎入药,其甘悦脾,其咸益肾,能大幅提高人体内的SOD——延缓衰老的主要物质——的水平,非常适用于经常熬夜、用脑、烟酒过度,体虚乏力者。”
“你的意思是让我派人冒死去摘它,然后给你和那谷底的女人补身子吗?”
“这里不是配备了可供攀岩爱好者尽情冒险的全套工具吗?所以,作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我想亲自试试看。”
“哦,那行。我们这就去准备您所需要的装备。另外,刚下过雨,望多加小心。”
此时的邱云正站在观景电梯前,听心呐喊——逃吧!头脑顷刻反问——逃向哪里?逃去找谁?心给不出答案,整个人也就怂了。
某一刹那,她注意到有个人正在接近垂直的岩壁腰际飘来荡去,于烟雾缭绕之中,一副修长的身子时隐时现,好不惊心动魄。是谁?她咬了咬嘴唇,心想此时此地,此等身手矫健之人还能是谁呢?
她不知道师者在做什么,却也确信这是非常危险的运动,于是不由地哆嗦了一下。真见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总之,此时,她似乎完全忘了正是这位所谓的师者将她劫持到这种鬼地方的。悄无声息地,她的思维已被文郎植入了不可撼动的师徒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文郎得了手,平安无事地立在她眼前,只是衣服已面目全非。“这是铁皮石斛,像泡茶那样喝下去,再嚼一嚼石斛鲜茎,便可期一场好眠。”他将斜挎在身上的手编竹篓交给邱云,美人便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别轻言放弃,至少先坚持一个月,别辜负那位大人物赐予你的宝贵机会。相信我,若你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静静地站着,任凭时间茫然溜走。怎么办?她的神思已迷了路,觉得唯有师者那里有一道足以指引未来的希望之光。“好,我试试看。”她轻声说。
第206章:倔强悲歌
“主厨,有位贵客要见您。”傍晚,顺云阁灯火辉煌,聪明伶俐的罗笙箫敲了敲一间休息室的门,以润亮而清澈的声音道,“在三楼最东侧的那个房间。”
“难道是菜肴不合适了?”隔着门,罗陈熏和和气气地问。
“他说,多年前曾赠您一块经典男士腕表,如今,”笙箫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想要回来。”
门开了,一位经岁月五十载熬煮却依然纤细美丽的女子稳稳走在廊上。
该来的总会来的。到了贵客所在的包房,她停下脚步,稳了稳情绪,推门而入。“好久不见。”她轻声说。
“的确,很久没见了。”洛枭勇思索片刻后继续说,“我知道我们有一个儿子。”
“我们的——儿子?!”一时之间,罗陈熏觉得非常难过,“我们,我们两个人,的确有过孩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谁也没有养育他,给他半点儿爱,怎么,如今你还想去找,去认?”
“我会给他我的全部,让他飞黄腾达——”
“算了吧。”她缓缓坐到一把椅子上,轻轻而哀伤地说,“我没经历过丧女之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也确实没有资格和立场安慰你。但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她微微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音色渐渐冷了下来,“即使找到了儿子,你的痛也不会少半分的。你的儿子,也许需要你的资助,也许不需要,也许会谅解你,也许不会……说不清楚会怎么样,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去扰乱他的生活——”
“我知道是罗丰。”洛枭勇打断了罗陈熏,心酸一笑,“我早该知道的。当年,我大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收个非亲非故的义子?”
“抱歉,这位贵客,我事忙,就不陪您闲聊了。”
“阿熏——”
“她早死了。如今你面前的人,只是顺云阁的主厨。”她疲惫地行于廊上,感觉身上阵阵发冷,头顶却又似有狂躁的热风在盘旋,以至于全世界都在轰轰作响。
她重新回到休息室,思前想后,决定致电此时对罗丰最有影响力的那位女子。
电话通了,阮秋的声音还是那般悦耳、富有韧性,“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你有时间听听吗?”
阮秋料想这故事必定跟阿丰有关,便顺势说,“有时间,您请讲吧。”
“三十二年前,十八岁的我生下了罗丰,却因产后大出血而昏迷了数日。当我终于熬过凶险,死里逃生之时,我师父却对我说——孩子死了,埋了。我知道师父定是在骗我,然而,我还能怎么样?那个时代,平凡孤苦如我,却偏要爱云端上界的男人,活该会有这般下场吧。”
“然而,如今,孩子的生父——”她停顿了一下,“洛枭勇死了唯一的女儿,又想起了被遗忘了数十载的儿子。你说,若你是罗丰,会怎么做?会希望抛弃他的父母怎么做?”
“原来阿丰是洛家的血脉。”阮秋微微叹息道,“也就难怪您师父将阿丰交给我师父收养了。”
“这么多年,我从来未曾打扰过他,就是希望他安安静静地为自己而活。”
“您赐了他生命,我师父养育了他,如今,命运兜转间,勇爷又决心为他铺就锦绣前程。我觉得,认与不认,恨与不恨,都让他自己做决定吧。”
“那么,就烦请你来告知他一切吧。如何定夺,相信他自有见地。”
“好。”阮秋干脆地应了,对方默默挂断了电话。
黎明已至,天色明朗,秋美人的思绪仍陷在那通电话里,拔不出来。她独自倚窗而立,望着偶然之间落在树枝上停歇的鸟儿,那鸟儿生得格外漂亮,羽毛里仿佛织了金丝一般,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忽然之间,那鸟儿歪着头看了看她,便就“唧”的一声飞走了。
“就快吃早饭了,却躲到书房来了,害我好找。”洛丘辰走进来,温柔地嗔她,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双手轻抚她的肚腹,喃喃道,“宝宝,你又长大了啊。”
“今日既然起得早,不如去上班吧。”她抚摸着那一双温软的大手,柔声试探他。【妙】 【书】 【斋】 【妙书斋】
“就知道你会说扫兴的话。”他边嘟囔着,边吻着太太粉嫩耳垂儿,“秋儿,知道吗?你总是又香又甜的,有时候,我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这实在是个可怕的想法。”她在丈夫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你吓到我了呢。”
转而,两个人都笑了。那笑声如此幸福快乐,却让恰巧路过的向薄筝好不伤感难过——那样幸福快乐的时辰,她似乎从未曾拥有过。
早餐桌面上,洛丘辰像个上进青年那般朝老爹说,“爹,我今日会去上班,待会儿苏大成会顺路来接我。”
“好难得啊。”洛爷戏了一句,“是啊,就快做爹了,也该有个人样儿了。”
众人皆笑了,臊得洛丘辰没了应对,只得起身离席,喃喃自语,“看来,在这个家里,我便是仅供取乐的。”
“好像真的生气了。”阮秋缓缓起身道,“爹娘慢用,我去瞧瞧。”
“去吧。”洛爷扬手放行,进而朝屋子里的家佣们沉声道,“你们也都下去吧。”于是,顷刻之间,餐厅里仅剩下一对老夫老妻。阳光之下,洛爷凝望着向氏女王,品读她那乌黑润亮的头发里咏唱的倔强悲歌。
“说吧。”她用帕子擦了擦迷人的唇。
“说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装糊涂。
“跟你混日子,就得放聪明点儿才可期长远,不是吗?”
“你还真叫人扫兴。”
“彼此彼此。”
“好吧。”他决定直奔主题,“昨天陆明丽来电说,秋水出事的那天,可能跟你有约。她实在想弄个明白,可你总不接她电话。”
“不奇怪。像她那种蠢妇,遭遇了如此打击,不假想些仇人,怎么活得下去?”
“如果真的只是她的错觉、误会,就去解释开,以后各自太平吧。”
“解释?呵呵。”她冷笑道,“如果区区解释便可得天下太平,那么巧舌如簧的政客们定可坐拥天下而高枕无忧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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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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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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