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放下奏折,看向殿中站得挺直的李暄,心下微叹了口气。
虽说文熙皇后的死因水落石出,韩家认罪伏诛,但李暄毕竟埋怨了承元帝多年,也受了承元帝多年忽视,心中芥蒂哪能说放下便放下,便只在私下里关切,常从秦公公口中打听承元帝近日可安好。
秦公公自是将原话转达给承元帝,做了父子二人的传话人。
承元帝道:“阿景走了大半个月,也该到蜀地了。”
李暄眉心微蹙,没有吭声。
承元帝又道:“科举事宜,礼部筹备如何了,主考定了谁,不宜定得太早,以防行贪贿之事。”
“是。”李暄应下。
承元帝见他除了答应,再无其他的话,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他不想逼着李暄放下别扭与他父慈子孝,可他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上几年,就怕等不到他自己想通那日。
“士子中,你可有看得上眼的?朕听说有位是小三元上来的,又接连中了解元,会元,只待明日科举入仕,叫什么来着?”
李暄道:“顾翊。”
李暄之所以会知道顾翊,一来是因为晏景玄曾在他跟前提到过此人,二来也是看过这位顾会元作的文章,行文气势恢宏不拘词藻,字字珠玑行云流水,又不失了文人风骨。
而晏景玄与顾翊,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回长安不久,将计就计演了出被刺杀的戏码,猜到韩珽会阻挠他彻查,便故意将这事闹大。
顾翊便是写文章大赞晏景玄平定北境之功,又斥骂行刺之人的第一人。事后,得知他的所作所为,晏景玄接见过他。
承元帝点头:“正是他,他的文章你可读过,可是徒有虚名?”
“不是……”
**
“夫人,咱们怎么回了王府,可是落下了东西来取?”简行跟着阿卿竟然来到信南王府。
原来不到两个时辰,二人已经进了锦城,又辗转到了信南王府,此时已经站在了信南王府的屋檐之上。王府的灯火早已歇下,四下静谧无声。
阿卿停下脚步,躲在屋脊之后观望了会儿,不见有人影,才望着王府的书房,对简行道:“王府有两个书房,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信南王的书房,我去李珏的书房,半个时辰后,在此处会和。”
“阿卿姑娘,”简行一时着急,都忘了换称呼,忙压低了声音,“夫人,咱们要找什么东西?”
阿卿默了会儿,道:“李珏突然要出兵苗疆,你觉得奇怪吗?”
简行点头:“奇怪。”
他知道他们此行来蜀地,便是为了查清世子为何要出兵苗疆。
阿卿又道:“李珏会对苗疆有如此大的恨意,定是与先王妃的死有关,而信南王的书房里,或许能找到先王妃的东西,你将它带出来,切记不要惊动人。”
当年扶凝是自尽而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她狠下心抛弃幼子,吞金自尽?
“是。”
二人分头行动,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掠去,阿卿落在李珏的书房门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她眼底闪过疑色,李珏竟然没有将书房上锁,来不及多想,她借着月光,打量了书房的呈设,与寻常书房无异,但墙上有一幅画。
画中是一片梨园,盛开的梨花如大雪纷飞般几乎占了整幅画,但靠近后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在其中一棵梨树下,有位白衣女子的背影。
阿卿盯着那画,半响未动。
孤鸿关地旱天干,向来花草难活,需要悉心照料。但边关的百姓们都知道,将军府有一片梨园,到了梨花盛绽的时节,宛如漫天飞雪,淡淡的梨花香飘满了整个将军府。
画上的梨园,正是将军府的梨园,阿卿一眼便认了出来。
可那女子是谁?
她一时没有想到。
娘喜欢梨花,梨园的每一棵梨树,都是爹亲手为娘种下的,每到春来花开,娘都会在梨园赏花。
她仔细想了想,李珏来孤鸿关的那段时日,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也许女子背影只是为了衬景添上去的。
阿卿未做多想。
五年前,她从长安回到孤鸿关时,将军府的梨园已经被毁了,如今看到这幅画,才觉物已非当时,人也非当时了。
转过目光望向别处,又在四下翻动过后,还是没有其他发现,阿卿觉得有些不对劲,李珏书房里的东西,未免太少了些。
她正欲四处找找可有暗门,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飞快将翻动后的东西复原归位,闪身到书架背后。
来人提着一盏灯,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门跨了进来,转身关上门后,便开始四处翻找。
阿卿看着他寻遍了书房各处无果,无奈只好愤然离去,便悄然跟了上去,看着他走进王府的名为清晖院的院子,看到下人们接过他手上的灯盏,问他:“二公子,找到了吗?”
阿卿若她没有记错,清晖院是信南王府嫡次子李钺的院子。
原来他就是李钺。
但听王府的下人说,二公子李钺喝醉了酒摔进池中,染了风寒总不见好,一直病着不便见人,可他今日为何会去李珏的书房?他在找什么?
阿卿纵身跃上屋顶,揭起一片瓦,透过缝隙看着屋内,李钺将丫鬟递上来的汤药拨在地上,怒道:“喝喝喝,喝了这么多药,有什么用?李珏走了,他不给我留药,是想让我死……他想让我死……”
他身子一仰,仿佛卸了力般,狼狈滑落在地上,嘴里还在念着,“他想要我的命……”
丫鬟上前扶他,安慰道:“二公子,王妃会想办法的。”
李钺大笑,笑着笑着忽然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翻腾,“疼,好疼,杏儿,快拿药……快。”
丫鬟见状,飞快跑进了寝屋,不多会儿便拿了一个瓷瓶出来,倒出一颗药喂进李钺口中,又不断抚着李钺胸口,让他将药服下。
李钺没有再喊疼,只是将装药的瓷瓶紧紧握在手中,神色发怔。
这样的场景,阿卿最是熟悉,她也曾疼得在床榻上翻滚,而丫鬟倒出的拿颗药,她身上还有四颗。
但让她震惊的是,李珏竟然在亲弟弟李钺身上种了噬心蛊。
原来如此,她总算明白了,为何之前与李珏处处针锋相对的信南王妃,会突然转了性子,
她儿子的命在李珏手中。
那信南王呢?
那日信南王妃当着李珏的面,挡在信南王的门外,阻挠小侯爷与信南王见面,恐怕是李珏早就布置好了这出戏,就等她和小侯爷来看。
阿卿将瓦片重新盖好,离开了这处,去和简行会和。到了那处,简行已经等候,看到阿卿平安回来,总算松了口气。
他道:“夫人,我们先离开王府,去寻欢楼找秦将军。”眼下夜深人静,他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落脚之处,只想到了秦恪。
阿卿颔首。
他们没走客栈前门,而是绕到了后窗这侧,简行用石子敲击窗扇,窗户很快被人打开,秦恪探出头来,看到阿卿和简行,忙下楼为二人开了门,将人带进屋。
“夫人,”他先朝着阿卿施礼,又问,“你们不是走了吗?”
简行轻咳一声,示意不要乱问。
阿卿看了他一眼,道:“秦将军,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秦恪受宠若惊,“夫人请讲。”
阿卿道:“前些日子,信南王大病初愈去了寺里还愿,还请秦将军派人打听,信南王在那处寺里,找机会让我与他见一面。”
“夫人,”简行忽然问,“我们不去西沂了吗?”
阿卿摇了摇头,她这一路上想了很久,究竟是去西沂,还是将信南王府的事查清之后再去,权衡之下,她选择了后者。
“你去,我不去了,我暂时留在锦城,待此间事了了,我便赶去西沂,别担心,我会写封信,你帮我交到小侯爷手上。”
简行有些犹豫,秦恪适时道:“放心,夫人留在锦城,自有我照料,你回去跟着侯爷。”
“我再想想。”简行无奈道,他将从信南王府带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竟然也是一幅画,不过画像被人从中间撕扯过,拼凑在一起,能看出是位美人像。
简行故作高深问:“夫人,你猜这画上之人是谁?”
画上之人与信南王妃有几分相似,可尽管容貌相似,气质却大有不同,画上之人如空谷幽兰,眉眼之间,比信南王妃清冷许多。
凝视着画像,指尖停在画中人的一只耳坠上,阿卿目光顿了顿,这只耳坠……
“是先王妃,圣女扶凝。”
简行惊得懵了下,道:“夫人猜对了,那间书房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这些画,能找出上百幅这样的画,都是同一个人,起初我还以为画上是信南王妃,直到看到这幅……”m.miaoshuzhai.net
简行又放下一幅,这幅画撕毁得更为严重,只能勉强拼凑在一起,但落款处的“吾妻扶凝”几个字,朱红笔墨,极为明显。
秦恪道:“你的意思是,如今的信南王妃与先王妃长得很像?”
简行点点头,这些画是被谁撕毁的,亦是不言而喻,哪会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听到楼下开张动静,阿卿和简行便从窗口跳了出去,重新从寻欢楼正门进来,要了两间上房。
奔波了一夜,阿卿和简行早已累极,各自回房后,沉沉睡去。
**
三天后。
晏景玄和李珏到达西沂,两人下了马后,没有去住岭南知州安排的亭台楼阁,而是去了大军营帐。
军中上下听说晏小侯爷来了,还特意夹道相迎,想亲眼目睹这位大梁战神。李暄听闻军中蛊毒已解,甚喜,命人设宴,上下齐贺。
宴上,晏景玄又见到了贺兰衣,还是以银色面具遮脸,隔着席宴,他看了过去,贺兰衣似有所感,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
晏景玄挑了挑眉,将酒水倒入口中,看到贺兰衣起身离开席位,他想了瞬,便跟了上去,喊住他道:“贺兰先生,请留步。”
贺兰衣转过身,看着晏景玄,道:“晏小侯爷,别来无恙。”
晏景玄道:“贺兰先生,近来安好?此番贺兰先生解了将士们身上的蛊毒,医术高明,晏某佩服,不知贺兰先生可听说过噬心蛊?”
贺兰衣盯着他,笑道:“听说过有何妨,没听说过又有何妨?”
他话中嘲讽之意,晏景玄只当没有听见,又谦声问:“不知先生可解得了这种蛊毒?”
见他不恼,贺兰衣似乎是觉得无趣,冷声道:“噬心蛊无解,晏小侯爷莫要白费力气了。”
虽想过贺兰衣也解不了阿卿身上的噬心蛊,但从他口中听到“无解”二字,晏景玄只觉心口泛冷。
他僵在原地站了许久,回过神时,宴席都已经散了。
**
甲央带着伽蓝卫回了乌斯,去蜀地走了这一回,他已经不满足只是帮李珏陈兵在边境,捞到一时的好处,他要的是大梁这片土地。
乌斯尽管是败过,可那是百年前的事,他们输的是大梁元帝李长渊,可不是如今的承元帝。
快马加鞭回到了乌斯王庭后,甲央便去找了乌斯王,彻夜长谈后的第二日,他又加紧回到边境,但他并未即刻动兵,而是在等。
乌斯与大梁相接攘的边境,多为栈道天险,悬崖峭壁,山水天然阻隔,还有一座终年雪山,无论哪处,都易守难攻。
只有苗疆,沿着河道接壤两地。
一旦李珏敢对苗疆动兵,他便以助苗疆抗敌之名挥军南下,从苗疆深入蜀地,避开了天险。
晏景玄身为主将,向来对兵事敏感,虽不知江措和伽蓝卫为何来蜀地,但他还是命徐怀微潜入苗疆与乌斯接壤之地,带着半数近骁卫盯着伽蓝骑的一举一动。
徐怀微既然能做到明威参将,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察觉到伽蓝骑近日平静得异常,他与几名近骁卫假扮成苗疆商人,深入乌斯边城苍琅。
“让开,快让开!”
徐怀微藏着人群中,看到一行人打马走过,听到人群议论,才知最前头那人,便是乌斯二皇子甲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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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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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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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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