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立在竹帘后,静静望着檐下雨滴,有些出神。
晏景玄回到映月小筑,远远便看到廊下的阿卿,隔着雨幕,青白消瘦的身形朦胧的像是一缕轻烟,稍不留神便会消散而去。
他目光凝了凝,低声对身后的简行吩咐道:“去拿件斗篷过来。”
简行应声退下,很快便从屋里拿了件斗篷。晏景玄接过后,将伞递给简行,绕到阿卿身后,将斗篷披在她身上,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阿卿回神,转过身任由他给自己系好斗篷,轻声问:“李……世子请你过去,说了什么?”
晏景玄与她并肩而立,仅用二人听到的声音道:“看来我们一时半刻是见不到小舅舅了,三哥说小舅舅还要在寺里住些时日,但是西沂边境传来急报,有人在军中饮水中下了蛊虫,不少将士开始出现七窍流血,若不及时解了蛊毒,军中必将大乱,他要即刻启程去西沂。”
阿卿拢了拢斗篷,皱眉问:“怎么确定就是蛊虫?”
“谁知道呢,”晏景玄侧眸看她,微抿唇道,“徐怀微不是说了,苗疆有意求和,都派了使臣来锦城,又怎会在水里下蛊,西沂日前究竟如何,不能只听三哥一面之词,他若要去西沂,我们跟着便是,不过就算是要走,也要等这雨停了。”
话音方落,雨势忽大,不断砸在地上,卷起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阿卿伸手触向雨帘,纤细的手指很快被打湿,指尖微蜷了蜷,轻叹:“小侯爷,这场阴雨,下得有些久了,军中那些染了蛊毒的将士……”
“三哥身边那位贺兰先生,听说是善解蛊毒,已经赶去了西沂,不过既然已经传出了这样的事,苗疆现在毫不占理,还让三哥师出有名。”晏景玄道,方才在书房议事,他听到贺兰先生会解蛊毒,险些问出口。
他将阿卿的手从雨中捞回来,仔仔细细擦拭干净,温声道:“阿卿,既然那位贺兰先生会解蛊毒,等到了西沂,我们便去找他试上一试。”
之前与太医们翻阅太医署藏书之时,便听太医们说过,噬心蛊与其他蛊虫不同,世间无解药,而三哥也说过,噬心蛊只能靠秘药压制。
若是贺兰先生会解噬心蛊,三哥也不会说出那番话,只能试一试了。
阿卿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渐渐回笼了温热,她不想出声反驳他的话,她知道他寄了希望在贺兰衣身上,却不知她体内的噬心蛊,是由贺兰衣亲手种下的。
哪有去找杀/手救命的道理。
静默良久,不知为何,从这场雨开始落起,她便隐隐不安,转过头看着晏景玄,问:“小侯爷,两位将军说,苗疆派来的使臣今日便到,可眼下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动静,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意外?”
晏景玄闻言,眸光流转,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简行招了招手。
简行走近,看到两人的目光都随着他,还以为他闯了祸,仔细想想好像没有,才问道:“爷,夫人?”
“附耳过来。”晏景玄道,目光睨着雨中撑着伞走近的身影,在简行耳边小声吩咐道,“你……”
简行点了点头,撑起伞离去。
王府下人穿着整齐到了映月小筑,朝着晏景玄福了福身,恭声道:“小侯爷,该用晚膳了。”
**
夜半,风雨不歇。
眼看便要到锦城,谁知下起了滂沱大雨,苗疆左使虽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宿在了离锦城不足百里外的清水镇,只待雨停再赶往锦城。
夜里,他睡得不踏实,忽听到外头大喊大叫,还有刀剑相碰的争鸣声响,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匆匆下了床榻,附着门高声唤道:“来人?”
一人推门而入,险些腿软跪在地上,急道:“左使大人,了不得了,咱们遇到山匪了。”
“什么?”左使大惊失色。
他来不及细想山匪怎么会在雨里下山,吩咐道:“快去喊醒大家,趁着他们还未上楼,我们快走。”
“是。”随从转身正要去喊人,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来人,快来人,保护大人。”随从眼见来不及去喊人,只好将左使挡在身后,朝着门外大声呼救,“来人……”
随从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软,直直倒了下去,身前溅出的血,喷在了左使脸上。
左使心下惶惶,咬牙稳了稳神,道:“各位大侠,若是要取财,我这里有的都给你们,只求各位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一命。”
那山匪的首领嗤笑一声,手起刀落,左使眼中难以置信,脖间已是鲜血汩汩,直往出溢,身子也由不得他控制,直愣愣倒了下去。
“大人!”
迟来的苗疆护卫看到左使大人被人杀害,惊呼出声,引得山匪首领侧眸望了过去,啐出一口吐沫,道:“杀了,一个不留。”
“是。”
翌日天明,秦恪等人赶到镇上,沿途便听人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王家客栈造劫了,乌岑山上的山匪竟然冒着大雨下山打劫,谁知客栈里住了群外地人,不晓得他们厉害,又带了护卫,便动起手来了。”
“那岂不是?”
那人掩着嘴,小声道:“全都被杀了,一个都没剩下……”
秦恪身为武将,耳力自是过人,只是在马上路过,便听到了那人的话,心下暗道不好,翻身下马,拽住那人便问:“王家客栈在哪儿?”
“就在前头不远处,公子,那处……诶,公子?”那人见秦恪已经走远,不由摇了摇头,猜他与昨儿个遇害那群人有干系。
客栈出了事,王掌柜一家连夜卷着银子跑路了,这会儿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数具尸体,从楼下铺到了楼上,直到二楼上房。
秦恪蹲下,试了试左使鼻息,听近骁卫报:“将军,没有活口。”
他缓缓起身,“报官吧。”
**
云销雨霁,鸟雀啼鸣。
快到正午时,阿卿与晏景玄正在亭下用膳。简行回到映月小筑,他心下着急,但还是压着脚步,以防被人看出端倪。
走进了亭子,他道:“侯爷,阿卿姑娘要吃的枣泥糕买回来了,正热着呢,阿卿姑娘可要现在尝尝?”
晏景玄与阿卿互视一眼,阿卿缓缓放下筷箸,淡声道:“把这些都收了吧,我不想吃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听到她的话,左右瞧瞧,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听阿卿的话,半响没有动静。晏景玄“啪”将筷箸拍在桌上,面带愠色,沉声道:“没听见吗?”【妙】 【书】 【斋】 【妙书斋】
“侯爷恕罪,姑娘恕罪。”
丫鬟福了福身,这才惴惴不安上前,要将碗碟都收下去,却见阿卿忽然起身,道:“小侯爷,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晏景玄等阿卿走后,才道:“既然这般没有眼色,以后我与阿卿起居用膳不需要人近身伺候,不可随意进主屋,都下去吧。”
“是,侯爷。”丫鬟们躬身道。
晏景玄起身,挥袖离去。
简行瞥了眼的丫鬟们,捧着热乎乎的枣泥糕,追着晏景玄道:“侯爷,阿卿姑娘的枣泥糕……”
“送进来。”
**
他们在映月小筑住了三日,世子妃侯千琅送来了些使唤丫鬟,前两日还恪守本分,不敢靠近主屋。
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晏景玄去了书房议事,阿卿不过是在王府里走了几步,回来时便有人在他们屋里翻腾。
“阿卿姑娘回来了,这两日落雨,被衾都潮了,我们拿去院里出去晒晒。”丫鬟道。
阿卿没有接话,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们忙进忙出。晏景玄回来时,看到阿卿在外头喝茶,丫鬟们却在屋内谈笑风生。
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出。
进屋后,简行道:“侯爷,夫人,苗疆使臣在清水镇被人杀了。”
晏景玄微惊,拧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是何人所做?”
简行道:“昨儿夜里,在清水镇上的一家客栈,镇子上的人都说是乌岑山的山匪,秦将军他们去迟了一步,客栈掌柜跑了,秦将军已经派人去报了官,让我来告诉您。”
山匪?
晏景玄凝眸深思,苗疆使臣昨日方到清水镇,夜里便被山匪杀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不对,小侯爷,这事太过凑巧了,”阿卿忽然道,“既然是乌岑山的山匪,定是住在山上,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昨夜雨也未歇,山路必是泥泞难行,他们为何不等天晴?”
她想了想道:“除非有一件事,他们必须要在昨夜做了。”
简行大惊,“夫人的意思,山匪并非是山匪,而是……”
有人想阻止苗疆使臣进入锦城,不想苗疆与大梁谈和。晏景玄道:“简行,去告诉秦恪,让他走一趟乌岑山,昨夜乌岑山的山匪究竟有没有动静,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是。”简行转身离去,走到半道又回过身,“夫人,枣泥糕?”
阿卿抬眸看他,“给你了。”
简行受宠若惊,“多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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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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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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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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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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