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看这架势,就是来找他的,再看跟在傻柱旁边的。
瞅着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隐约想起来,在傻柱结婚的宴席上见过。
正是那位疑似小混蛋师父的熊五爷。
看熊五爷眉头紧锁,尽管尽量绷着,却仍掩不住焦急。
眨眼二人到了跟前,傻柱忙道:“兄弟,太好了!幸亏你还没走。”
杜飞问道:“柱子哥,五爷,这是怎么了?看把你们急的。”
熊五爷见杜飞叫他,心里松一口气,至少杜飞这里,知道有他这一号。
他来这儿,之所以提前去找傻柱,就是怕上回一面之缘,杜飞没记住他,见面不好说话。
熊五爷连忙道:“杜飞老弟,今天冒昧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说着双手抱拳,深深给杜飞鞠了一躬。
杜飞忙伸手扶他:“哎~五爷,五爷~咱不至于!有什么话您说,不看旁的,看柱子哥,我也绝不跟您含糊。”
熊五爷直起身子,苦笑道:“那就先谢谢老弟啦~”
杜飞看了看傻柱,又问究竟怎么回事。
熊五爷这才分说……
原来是熊五爷新收的徒弟,就是小混蛋儿周常力,昨天在外头捅天窗,让人抓了现行。
熊五爷本不是一般人,多少有些自己的人脉,如果是派所抓的人,他自己就能想办法捞人。
不过这次抓小混蛋儿的却是分j的人,这令熊五爷有些棘手。
问了几个老关系,都说人家不给面子,这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其实来找杜飞,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早前听傻柱吹过牛逼,说跟他住一个院的有个兄弟,舅舅是市j上边的大官儿。
当时熊五爷也没当回事儿。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管你再大的官儿,跟人家也没关系。
到后来在傻柱结婚时跟杜飞见着,觉得这年轻人还不错,沉稳又大方,也仅此而已。
这次别无办法,才想到了杜飞这里。
杜飞一听,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想管这个破事儿。
一来,小混蛋儿这人是什么情况不太确定,小混蛋儿跟傻柱不同,傻柱只是练武术,并不算混江湖的。
而将来,小混蛋年纪轻轻,能在京城的道儿上混出名堂,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二来,偷东西这种事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要是打架斗殴,他出面帮帮忙还没什么,大不了说一句,年轻人,冲动了。
可偷东西就是品质问题了,不明就里的在背后会说他跟佛爷勾勾搭搭,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看杜飞的表情,熊五爷的心就凉了半截。
傻柱是个直肠子,大多时候不想那么多,全凭自个的经验和本能行事。
他也看出杜飞为难,连忙问道:“兄弟,这事儿挺难?”
杜飞看了看熊五爷,点头道:“五爷,这事儿的确不好办。”说着又看看傻柱:“您能来找我,应该是听柱子哥说过我舅舅。”
熊五爷点头。
杜飞又道:“不瞒您说,我舅舅的确在局里干点事儿,但是这里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他跟区里的分j没有直属的上下级关系,没权力命令人家……”
熊五爷咽口吐沫,连说明白。
杜飞接着道:“所以这个事儿,想打招呼就只能靠人情。但你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让人抓了现行,这是人赃并获,没法遮掩过去。”
说着一脸诚恳的看向熊五爷:“五爷,您说,让我舅舅怎么开这个口?”
其实杜飞还没往深了说。
小混蛋儿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这次失手,以后就不干了。
既然以后还得干,难免再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到时候怎么办?还让陈中原去找人说话?
而且一旦这次开了口子,有些人就会想当然的误会,陈中原跟小混蛋有什么私下关系,把两个人绑定起来。
杜飞接着道:“说句到家的话,您这个事儿,就算我答应,去跟我舅舅说,结果也只能是兜头一通臭骂。”
熊五爷一脸尴尬,他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杜飞说这些都是事情。
尤其最后那句话,更是说到点子上了。
杜飞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中原那边的态度。
傻柱在一旁也有点懵,心里暗暗后悔掺和进来。
他原本以为,就是孩子偷个东西,让人给抓住,能有多大事儿,让杜飞舅舅给带个话就结。
谁知竟没这么简单!
这令傻柱很不好意思,昨晚上刚因为自个妹夫事儿麻烦杜飞,今一早又把熊五爷带来添堵,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连忙找补,跟熊五爷道:“五爷,我兄弟说的也没错,要不咱再想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叹口气,勉强跟杜飞笑了笑,一抱拳道:“杜飞兄弟,今天打扰了。”
他倒是没因为杜飞推辞有什么怨言。
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的事儿多了,也能看得开。
谁也不是谁亲爹,理所当然就该帮你。
更何况杜飞这样有背景的,更不是他这种走江湖的能得罪的。
又跟傻柱道了声谢,完事儿就要告辞。
杜飞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五爷,您先留步。”妙书斋
熊五爷一顿,应道:“您请讲。”
杜飞道:“要我说,这个事儿,您找这个找那个,其实路子走错了。”
熊五爷一愣,连忙道:“请教您……”
杜飞摆摆手:“请教不敢当。但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事儿说小不小,但说大也大不到哪去,您还不如直接去找管这事儿的,把自个说的惨点儿,态度诚恳一些,再给点儿赔偿,取得被害人的谅解。您徒弟岁数应该不大吧?”
熊五爷忙点头:“不大,今年刚十六。”
杜飞又道:“头一回进去?有案底吗?”
熊五爷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杜飞道:“那应该问题不大。您先去试试,费不了多少功夫,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熊五爷迟疑的点点头。
这也是他从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
燕子门说的好听是侠盗,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说不好听的,还是个偷,见不得光,有事儿就想找关系花钱,根本没想过正常途径。
现在经杜飞这一提醒,似乎还真有门儿。
最主要是,没什么成本,大不了就是低声下气说点软话儿。
能全须全羽的混到今天,熊五爷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说点小话儿又算什么。
熊五爷连忙再次抱拳:“多谢您指点,我现在就去。”
等熊五爷走了,傻柱有点不好意的挠挠脑袋,嘿嘿道:“兄弟,我这……我也不懂,还以为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不然我无论如何不能把老熊带过来让你为难。”
杜飞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咱哥们儿不说这个。你忙去吧,我上班了。”
说着杜飞跟傻柱一起出了后院,也没把熊五爷的事儿放在心上。
反正主意给他出了,具体能不能把徒弟捞出来,就是他自个的事儿了。
骑车子到单位打个照,又上印刷厂去一趟,把昨天印的材料拿回来,分给郑大妈和孙姨一帮老娘们儿,她们再把材料分发到下边各个居委会。
杜飞伸个懒腰,刚要坐下喝口水,却在这时候周鹏忽然晃荡到门口,抻脖子叫杜飞:“嘿~出来抽根烟,屋里热死了。”
杜飞瞅他一眼,没好气道:“外边也不凉快。”
说是说,但也走过去,俩人找个墙根背阴的地方。
周鹏顺手从兜里摸出一盒大前门,但看一眼,又揣回去,转又从另一个兜摸出一包没拆封的白盒中华,打开抽出一根递给杜飞,自个也点上了一根。
杜飞接过烟,笑这道:“周哥,给我上中华,你这是有啥事儿呀?”
周鹏撇撇嘴:“抽不出,不抽拿来。”
杜飞嘿嘿一笑,自顾自点上:“有事儿就说,别扯别的。”
周鹏也没客气,问道:“说个人,你认识不?”
“谁?”杜飞抽了一口烟。
“牛文涛。”周鹏道:“过去咱这边派所的,前不久调到分j去了。”
杜飞心说周鹏找牛文涛干啥?
点头道:“还行吧~挺熟的,找他有事儿?”
周鹏道:“是有点事儿,他昨天抓了个小子,叫周常力……”
杜飞一愣,没想到抓住周常力的竟然是牛文涛!
忽然又想起,前几天周鹏好像跟他提过一嘴,让人偷了东西。
好像说,就是小混蛋儿干的。
当初他也没留心,但看周鹏那意思,似乎丢的东西还挺重要。
“这事儿我知道……”
杜飞想了想了,干脆把一早上熊五爷来找他的事儿说了。
这下轮到周鹏诧异:“你还认识那那孙子的师父?”
杜飞道:“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就跟着叫熊五爷。是我们院里那何师傅的朋友,说是燕子门的传人,但解放后就洗手了。”
“何师傅?”周鹏知道傻柱,上次他家老太太过寿,还请过傻柱做饭。
又恍然大悟:“难怪那小子出手那么利索,原来是燕子门的。”跟着笑道:“看来这事儿找你还真找着了。”
杜飞“哼”了一声:“你想干啥?事先声明,那些乱七八糟活儿我可不干。”
周鹏一瞪眼:“说啥呢!啥叫乱七八糟的活儿?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呀!”
杜飞只回了他一个“滚”字。
周鹏没脸没皮,嘿嘿道:“说正经的,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
杜飞再次蹦出一个字:“说~”
周鹏道:“别的也不用你,等中午你去把牛文涛找出来,我亲自跟他说。”
杜飞“嗯”了一声,这事儿好办,又问道:“对了,怎么跟他介绍你身份?”
周鹏想了想道:“稍微透露点儿,不然不太好说。”
杜飞点头:“那行,等会儿下班,你找地方,我去叫人。”
周鹏道:“我知道分j附近有个小馆子不错,咱们就上那去,吃完了你先走。”
杜飞虽然有些好奇,但周鹏既然表示不想让他参与,他也没必要硬凑上去。
说完了这事儿,一根烟也抽完了,周鹏就要回去。
却被杜飞拽住,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周鹏一愣:“你干啥?”
杜飞道:“大热天的,中午白让我跑一趟呀!烟拿来。”
周鹏一脸苦逼,嘟囔道:“我艹,我就剩这一盒了。”
杜飞道:“别废话,给不给,抽没了自个想折去。”
周鹏没法子,骂了一声“活土匪”,把兜里的刚抽了两根的中华拍到杜飞手上:“下回在我这儿,你小子就配抽大前门儿。”
杜飞嘿嘿一笑,看着周鹏走远,还喊了一声:“谢谢啊~”
等杜飞回到屋里,正好碰上钱科长暖瓶空了,从小办公室出来,上外边倒水来,就顺便问一嘴,周鹏找他干啥?
钱科长并不知道周鹏真正的底细,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却能看出来,周鹏不简单。
这時問上一嘴,意思是提醒杜飛留心。
杜飞嘿嘿一笑,顺势跟倒完水的钱科长进了小办公室。
把刚才从周鹏拿要来的烟拿出来:“叔儿,可别说咱有好东西没孝敬您。瞧见没,特质的白盒中华。”说着抽出一半分给钱科长。
“嚯~刚才从周鹏那弄来的?”钱科长伸手拿起一根,放在鼻子下边闻闻。
钱科长这个级别,可弄不到这种好烟。
杜飞道:“他找原先派所的牛文涛有点事儿,让我给搭个线。”说着拿出火柴,给錢科长点上。
钱科长微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牛文涛?他不调分j去了吗?”
杜飞点点头。
钱科长提醒道:“总之,你留个心眼儿。周鹏这人,怎么说呢……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可不简单,这人……不好惹!”
杜飞暗赞,姜还是老的辣。
要知道,钱科长做出这个判断,可并不知道周鹏的根脚。
完全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感觉,这就太厉害了。
杜飞道:“您放心,我知道他的底。”
钱科长一愣,默默的点点头,等到杜飞走了,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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