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说?”
“将军还没允我说呢。”
龙大哼笑:“允了。”
安若晨又犹豫起来。龙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捏她的手指玩。等了等见她还未说话,便提示她:“是想让我不得纳妾?”
安若晨歪了歪脑袋想想:“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从前怎地没操办婚事?”
“我爹战死后家里有许多事,母亲身子不大好,两个弟弟也还小。后母亲离世,事情就更多了。也并非没有人家来提过,但我不太想。没那心思,总觉得麻烦。再者我常年不在家里,一走大半年,甚至两三年,自然就耽误了。”
“那,妾室和通房丫头呢?”她又想摸他眉毛了。安荣贵小小年纪便有两个通房丫头。
龙大皱眉:“那岂不是更麻烦?况且收了一个别人便会想法给你送第二个,第三个……”
“那愿娶我是为什么?”
龙大想也不想:“心里头有惦记,想与你亲近,便娶了呗。我既是救了你,就救到底吧。总不能明知你有被抢回去的危险,我却束手不管。反正我遇到的姑娘里,你最让我欢喜了。况且你又不烦人,自己心里有主意。待将你爹和钱裴这些麻烦事了结,你便不会教我|操心了。”
所以就是瞧她最顺眼,不烦人,然后救人救到底,反正他年纪也到了,早该娶了,于是干脆就是她了吗?安若晨再摸摸他眉毛。
“放心,我无隐|疾,亦非好|色之徒。我们龙家祖训,勿贪财勿好|色。贪财失德,好|色伤身。我祖父是贫苦出身,没那些世家的规矩讲究。他与我父亲均无妾室,我也不会弄一堆妾添你烦忧。到时我们生四五个孩子,你知书达礼,定能好好教导他们。”
“四五个?”安若晨惊讶。
龙大挑眉毛:“会太多?”
安若晨没说话。
“那两三个好了。”龙大让了一步。
安若晨没纠结这问题,再问他:“将军,你家里,是谁在管事?”
“我二弟。”
“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未曾娶妻吗?”
“对的。我家里……”龙大反应过来了,“竟然都成亲得晚啊。嗯,回头得说说他们,早点把婚事办了。待我们成了亲,你在家里,好好为他们张罗张罗。”
安若晨笑起来:“他们定是跟你学的。”
“我总不在家,也没能好好管管他们。”
那语气,很有将军似的威严,但安若晨更笑了。自己一把年纪了没娶,还好意思说别人。
“对了。你方才说谈一个条件,结果问了这许多,哪个是你想谈的?”
“嗯……”安若晨犹豫着。
“怎么?”
“将军娶我,会被人耻笑吗?”
“会耻笑你的人,便是你不该在意的。”龙大坐起身来,认真看她:“好吧,这问题也必不是你想谈的。你且说说看,究竟怎么了?”
“将军。我这几日,在给我妹妹谈门亲事。”安若晨把薛家的事说了,这些在给龙大的信里她没有写。“其实我让妹妹提前见见那薛公子,是太出格了些。只是我想,明知嫁过去没几年便要守寡,这事对谁来说都是艰难。我希望她能想想清楚,莫要后悔。”
龙大静静听着。安若晨的手指拧在一起,有些紧张。“将军,从前,我心里美满的姻缘,不是夫君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不是家里豪宅庭院,仆役成群。我想找个老实善良的人家,和乐安宁,白头到老。他喜欢我做的饭,能听懂我说的笑话,他不好|色贪财,不作奸犯科。我们踏踏实实的,一起过日子。我计划逃家时,一遍遍想,若日后我能遇到如此郎君,便是好的。”
安若晨抬头看了看龙大:“后来,我遇到了将军。将军救了我,对我有恩。我心里感激,便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将军的恩情。我,我心里头时时惦记将军,想对将军很好很好,为将军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然后,我发现我对将军……嗯,我很是羞愧。”
龙大抚抚她的脸,坐到她身边去,靠着床头,把她揽在怀里。
“将军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欢喜却又惶恐,以我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将军夫人这位置。可将军说行,我便觉得行。将军说的话,我都是记在心里头的。”安若晨说到这,转头看向龙大:“将军与我说那些时,可曾有过挣扎?”
“为何要挣扎?”龙大反问。
安若晨被逗笑,把头靠在他肩上,又道:“将军,我也不知你欢喜我什么。但我是欢喜将军的。我生得也不是极美,身上有不少疤痕,我性子也倔,认定的事,便就认定了。其实说起来,我毛病也是挺多的。”
龙大叹气:“所以接下来是要表达感激,谢我容你高攀?”
“不。”安若晨坐直了,转头看着龙大的眼睛:“我再不好,再没身份,也是将军你自己选的。你亲口对我说那些话,亲自嘱咐了京城龙家那头安排婚书事宜。将军行事,自然深思熟虑。是将军选的我,无人逼迫,无人诱拐。如此,我便该当得起将军的托付。”
“我托付你何事?”
“将军的终身。”安若晨说得极认真。然后她看到龙大眼里的笑意。
“将军的终身。”龙大把这五字含在嘴里细细品,笑意更浓了。
安若晨脸一红,但她仍看着龙大,目不转睛。
龙大也看着她,笑道:“我也有了你的终身。”
“是。”安若晨郑重点头,道:“所以,我想恳请将军答应我一件事。将军对我百般好,我定千般奉还。我不求富贵,不求权势,这些将军有,我亦不拒绝。我不惧辛苦,无谓流言,这些若有,我撑得住。婚后聚少离多,我不该怨,但将军身在战场,有性命之忧,我却不能不牵挂。”
她说到这,停了下来。
龙大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用被子将她裹好。“我是武将,这一生都是武将。除非我死了、残了、老了,或是被人陷害丢了官,不然我这一生都是武将。”
安若晨小声道:“我若嫁了你,这一生便是你的妻,除非我死了,或被休弃,否则我都是你的妻。”
“嗯。”龙大抱紧她,亲亲她的发顶。
“所以,我,我是说,我能不能,不总在京城呆着,我想跟随将军,将军去哪我便去哪,可以吗?”
龙大一愣,低头看她:“你要随军?”
“嗯。”安若晨重重点头。
龙大摇头:“不行。”
安若晨没说话。
龙大跟她讲道理:“不是每次边关驻防都与中兰城一般的。这边的条件算是不错,营区整洁,地方大,还有府宅仆役可用。有些地方,全是破土枯树,连水都没有。夜里极冷,风沙呼呼往帐子里灌。打起仗来,急行军一气赶数百里路,莫说你一个女子,便是瘦弱些的新兵都扛不住。”
“我可以骑枣儿。我也不怕苦。”安若晨垂着头,小小声。
“胡闹。”龙大又道:“不是苦不苦的问题。先不说路上大家混在一起席地而睡,你一女子如何自处。便是赶路时你掉了队这类的事,你说我是丢下你不管还是为了你误了军机。”
安若晨咬唇,过一会说:“我不会拖后腿,我知道你们去何方,我跟着就是了。你赶你的路,打你的仗,我就在前线后边的城县寻一住处。待方便时看看你,给你送送吃食补补衣裳。”
“不行。没人护着,你自己找什么住处?你糊涂了吗?我说过,你莫要用你从前的想法想事情。你不再是逃家求生存的商贾之女,你日后是我龙腾将军的夫人。我在战场杀敌,还要分心惦记你的安危,你说,不是胡闹是什么?若生了孩子,如何办?你拖着一个背着一个抱着一个,村妇一般跟在龙家军后头?成何体统!孩子吃什么喝什么?”
安若晨想说既是将军夫人,又怎会没人护着,自然是有人照顾她。孩子一事,自然也可视情况安排。若他常期驻兵,得呆个二三年的,而孩子稍大些可远行,她带着来看看他……但她知道不该往下说了,将军声音里已有怒气。
这般想法是太出格了,从前定是无人如此做过。出门在外,确是比不得家里安稳,若是有了孩子,那是龙家的根苗,又岂能容她带着乱跑,还是去战地前线那般危险的地方。内宅女眷抛头露面本就失礼,何况她还想着随军。那该会丢尽龙家和将军的脸面吧!
安若晨低着头,不敢说话。若她不是夫人,只是管事便好了。将军说得对,她没有身为将军夫人的自觉,她没用那个身份想事。她出身低微,没甚见识,这确是实情。她想要的终身,是互相守护。倒不是介意聚少离多,这是介意也无法改变的现实。所以她只是希望若他困苦危难之时,她便在他身边。正如他对待她这般。若他受伤,她随伺左右,若他战死沙场,她便为他捡回尸骨,陪他最后一程,而不是苦等一年半载,最后连面都见不着。
龙大见她不说话,问她:“你可明白这其中道理了?”
安若晨点点头。他说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无法反驳,亦不想惹他烦心。
“不会再有这般糊涂的想法了?”
安若晨犹豫了一下,再点头。也许还会有,但她还是乖一些吧。
龙大不说话了,安若晨能感觉到他身体有些绷,那定是他生气的缘故。安若晨心里叹气,转了话题:“将军此次回来,是要与太守大人相议细作劫我之事?听说太守大人并未拘那钱裴,我猜最后是会以我姨娘疯病,有人趁乱做恶为由了结此事。”
“不会这么简单。无妨,我来处置这事。你先歇着吧,我换身衣服,去太守府。”龙大下了床,往屋外走去。
安若晨心里叹气,知道龙大心里真的不痛快了。若是从前他心情好,会教导她这里头有什么不简单的,该如何应对。如今*丢下话走了,也是她自找的。
安若晨哪里还能歇,赶忙起身,欲梳头更衣,教厨房做饭煮汤,将军行程匆匆,莫教他饿了肚子。
刚趿好鞋,还没披上衣服,春晓便跑了进来:“姑娘,将军怎地一脸不高兴?”
安若晨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见龙大去而复返,就站在春晓身后。
安若晨忙唤:“将军。”
“对的,就是将军。”春晓还在说,“他一脸不高兴,发生何事了?”打听清楚,皮好綳紧一点别惹祸。
安若晨忙再唤一声:“将军,有何事?”这么用力地暗示,春晓该懂了吧?
结果春晓傻乎乎地道:“是啊,发生了何事?”
龙大在她身后道:“我没有不高兴。”
春晓吓得整个跳起来,按捺住尖叫,道:“奴婢告退。”看龙大和安若晨都没有拦着她的意思,赶紧退下去了。
“没点规矩。”龙大皱眉头。
安若晨垂首不说话,将军确实不高兴啊。
“我没有不高兴。”龙大又道,“我岂是这般小家子气的。”
“是。只是将军威严,把春晓震住罢了。”安若晨顺着他的意道。
龙大走过来,低头看她,她乖巧温驯地问:“将军有何吩咐?”
“你方才说那是一个条件?”ωWW.miaoshuzhai.net
安若晨眨眨眼:“我该是用错词了,将军莫介意。其实该是个想法才对。”
“我没答应,你会不愿嫁吗?”
“将军愿娶,我便是愿嫁的。”
“好不容易捡到个合心意的,自然是要娶的。况且这婚事若不办,恐钱裴那处又有后患。”
“谢将军大恩。”
龙大眉头还未展开,仍皱着。安若晨不禁又在心中叹气,看来他对“随军”这主意比她介意多了。她走上前去,伸手揉揉他眉心。
“我要嫁的,好不容易摔出个将军夫人的名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怎么都该好好把握,是吧?”
是吗?龙大在心里哼,他怎么觉得她并不稀罕“将军夫人”似的。他又道:“嫁了我之后,你便不能自己在这里呆了。我回京城时,你便得跟我回去。无论你四妹找没找到。”
安若晨愣了一愣:“好。”确实是如此。那这事得好好安排。待到将军要回京城,那应该还得有些时日,要再抓紧些才好。或者买好了宅子,让春晓和卢妈妈一边守房子一边帮她继续找该也是可以的。又或者这段时日还有机会再对付对付钱裴,钱裴倒了,四妹便能安全了。也许她不该这般被动。但这事得好好琢磨,不能给将军惹了麻烦留下把柄。太守大人和钱裴的关系她还摸不透,官场的门道她也不知晓。若有了主意,要跟将军商议商议。
正走神,下巴一紧,龙大扳过她的脸:“晨晨,你答应婚事,是你自己拿的主意,无人逼迫,无人诱拐,我有什么,能给你什么,你都是清楚的。”
这些话真有些耳熟啊,接下来将军该说他“该当得起她的托付”了吗?
“所以你若反悔……”龙大说到这停下了。
安若晨眨眨眼睛,不确定龙大是在用语气威胁她还是他根本没想好她反悔会怎样。不过不能问,现在不是挑衅他的时候。安若晨再眨眨眼,努力摆出很无辜的样子看着将军。
然后她屁|股上猛地挨了一记打:“这么冷的天,也不穿好衣服便站这。冻着你。”接着她便被推到屏风后穿衣服去了。
安若晨颇有些糊涂,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赶紧把衣服穿一穿,待出得来,龙大居然还在。他脸板板:“你过来。”
安若晨过去了。
龙大将她扯进怀里,低下头,与她鼻子对着鼻子,瞪着她。
安若晨有些紧张,绷紧神经等着将军训斥。真的不该提那事的,虽然那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很想一直跟着他,陪伴在他身边。可确实太出格了,她有预感这事大概得被他训个一年半载。要不要现在赶紧装可怜认个错?
正走神,忽地眼前一花,龙大的唇压下来,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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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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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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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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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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