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接触过程家人。”
“有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没有。”立夏很愧疚的点头，她与刘花细细查过，最后竟没有查出来。
程飞飞知道这两人已经尽力，并不怪她们，“行，我知道了。”
仵作这会儿在大夫的注视下，细查也发现那个被做为证据的面霜只能是让脸溃烂，看着有中毒的迹象，可实际死因确实是因为服毒。
事情被查出来全场一片哗然，这下都知道程飞飞是被冤枉的，最开心的莫过于，大老远来的那些客商。
他们来一趟可是为了带些货物回去，能发个财，谁也不想白跑这一趟的。
刘知县发现事情有变也是生气的很，直接一拍惊堂木，“文俊贵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见我媳妇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后来我看到她抹了那霜与口红之后，突然就不行了，后来人就死在我面前，脸也开始腐烂，我便知道她肯定是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才报官的。”
“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
“你可敢发誓？”刘知县问。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发誓还是非常重视的。
文俊贵连想都没有想就举手开始发誓，“我文俊贵发誓，若我刚才所言有假，让我断子绝孙。”
这可是最狠毒的誓言，文母就在一边，刚才她倒是想阻止，可是没有来得及，听到儿子说断子绝孙几个字，她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过因为身体好，到底没有倒下去。
“俊贵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文母心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文俊贵回头看着他娘，“娘，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呀。”
文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的哭。
刘知县发现文母有些不对劲儿，“文江氏，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文母恍惚抬头，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来什么，最后只是匍匐在地，“还请大人还我儿媳妇一个公道。”
“文母，有句话我想问一下。”程飞飞这时走上前。
文母抬头看向程飞飞，眼底有恨意。
“听闻你娘家侄女的男人死了，你有意让娘家侄女家给你儿子是吗？”
“没，没有。”文母怎么可能会承认。
程飞飞似笑非笑，“那你也敢像你儿子刚才那样发誓吗？如果你说的有半个字是假的，那就让你断子绝孙好了。”m.miaoshuzhai.net
文母一下就变了脸色，直接对着程飞飞骂，“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般狠毒，我文家招你惹你，你竟要这般对待我们。”
“那我程飞飞招惹你文家了？要遭你文家这般陷害，得亏刘知县英明，我们也头脑清楚，也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若不是这样，那我岂不是要被你们冤枉死？”
“一条人命，也许要赔上我一条命，文江氏，我也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程飞飞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文母嘴巴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倒是一边的文俊贵感觉事情不对，直接跪行到文母身边，急切的问，“娘，到底怎么回事儿？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文母闭眼，任由儿子摇晃自己，一言不发，仿佛一个字也不打算说。
程飞飞笑了，“你娘不愿意说，不如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孩子的娘，你的发妻，在死的那天，是不是吃过什么你们都没有吃的东西？”
文俊贵正想摇头，可想到什么，突然就愣住，他原本是跪着的，最后竟震惊的站起来，一步步往后退，最后甚至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娘，仿佛看陌生人一样。
“娘，是你，是你是不是？”
文母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文俊贵，语气严厉，“俊贵我是你娘，生你养你的人，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文俊贵有片刻犹豫，仿佛在纠结这话该不该说。
这时外面围观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的小姑娘突然大哭起来，嘴里还嚷着，“奶奶给娘喝了药，说是生弟弟的药……”
原本挺安静，突然来这么一个童音，所以人都下意识看去。
一个三岁多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只有三分像文俊贵，其他的应该像她死去的娘。
文父听到孙女说话，被吓的不轻，慌忙伸手直接捂住孙女的嘴，小姑娘就一个劲儿的哭，也没有挣扎，也说不出来话。
倒是刘知县先反应过来，“来人，将文俊贵的闺女带到前面来。”
有官差去将文父怀里的小姑娘抱出来，小姑娘也没有挣扎就一个劲儿的哭，到前面之前她扑到文俊贵怀里，这才放声大哭。
文俊贵心疼闺女，一个劲儿哄，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催，大家都看着他们，很快小姑娘不哭了，刘知县才问，“你刚才说你奶奶给你娘喝药，是怎么回事儿？”
小姑娘打了一个哭嗝回头看向刘知县，张了张嘴，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是白娘从身边拿出一块帕子，上面有绣的牡丹花，特别漂亮，“你说实话，姨姨将这个帕子送你好不好？”
小姑娘喜欢帕子，这都是天生的，到底年纪小也没有经住诱惑，看了白娘一眼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帕子也没有伸手去拿，而是脆生生道：“我奶奶给娘端了碗药，说是喝完以后可以生出来弟弟，娘不高兴，但还是喝了。”
“我让娘别喝，娘说喝了奶奶就会高兴，生出来弟弟就可以保护我，这样大家都高兴，奶奶经常骂我赔钱货。”
白娘轻笑着伸手揉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真乖，那你娘喝过药之后还做什么了？”
“娘喝过药之后就洗脸，然后说她要擦好看一些，用了那个东西出来抹。”小姑娘一指放在一边的物证，“后来抹完娘就很痛苦，接着爹就进来，奶奶也跟着进来，将我抱出去了，后来……后来他们都说娘死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娘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又难过的哭起来，声音都哑了。
白娘安慰她，“你还爹，还有爷爷。”
小姑娘摇头，“隔壁小虎子，娘死了，很可怜，爹娶了后娘，后娘不给饭吃，奶奶也疼后娘生的弟弟，小虎子是男娃都可怜，我还是奶奶说的赔钱货，娘没了，以后更没有人疼我了。”
“爹不娶，爹这辈子都不娶，只有你一个，乖不哭了。”文俊贵安慰闺女。
小姑娘止住眼泪，回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爹说的是真的？可是奶奶已经跟舅奶奶说好了，让江绣姑姑嫁过来，给我当后娘。”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还将自己胳膊上的衣裳拉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文俊贵，“爹，你别哭江绣姑姑好不好？我说不想让她当我娘，她就掐我，我好疼。”
小孩子白嫩的皮肤上青紫一大片，可见动手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文俊贵气的身体都在发抖，他从来没有嫌弃媳妇生的是闺女，他也很疼爱闺女，爹娘也很疼爱闺女，他以为爹娘也喜欢闺女，可没想到……娘在背后竟这样对闺女，难怪闺女一直都是缠着媳妇，不爱去找爷爷奶奶。
程飞飞上前蹲在小姑娘身边，温柔的问，“那你可知道那个小瓶子是什么人给你娘的吗？”她指的是物证。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文母，没有再开口，可那意思太明显。
白娘冷笑，“没见过文江氏从我铺子里买东西，那么这个东西是怎么到文江氏手里，她又怎么给儿媳妇用的？”
文母这会儿脑子早已成了浆糊，她以为儿子不会说，最后儿子真的没有说，可孙女竟然说出来了。
“一个小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她自言自语。
程飞飞盯着文母，语气严厉，“若是你现在说实话，那大人或许可以看在你坦白的份上，饶了你，若是死性不改，不愿意说实话，那……”她上前在文母面前小声耳语，“我会让你文家断子绝孙，你可以试试。”
老人家想要孙子，到底是心里的执念，听到这话立刻就炸毛，“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诬陷我，我做一些事情不是适当还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她失笑。
文母想了又想，最后只能垂下脑袋，闷声闷气的开口，“前几天有人找我，给了我口红和面霜，说是让我给我儿媳妇用，当时有好东西，我自不打算给儿媳妇用。”
“可那人说，可以悄悄帮我除了儿媳妇，还有一大笔银子，到时候我也可以让儿子娶了我娘家侄女这样就能生出来孙子。”
“我一时兴起就同意，最后将东西给了儿媳妇，开始我也担心会出事儿，那人说没事儿，后来又给了我一包药，让我熬了给儿媳妇喝，说那药是生儿子的偏方。”
“我都信了，可是端药儿媳妇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可到底没有经住诱惑，后来儿媳妇死了，我才觉得，那药肯定有问题，便将药渣处理了。”
“可知道哪个人长什么样子？”刘知县问。
文母摇头，“是个男人，个头中等，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也遮的很严实，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放心去干，事情能顺我的心意，银子也是我的，所以我就动了心。”
“娘，就为了五百两银子，所以你就害死妞妞她娘？”文俊贵痛苦的看着自己母亲。
文母愣愣回头，满脸是泪看着儿子，张嘴嗫嚅道：“娘问过，很多人都说妞妞娘生不出来儿子，难不成你要看着老文家断了香火？”
文俊贵不说话。
“江绣虽然男人死了，可她会生，她先前生过两个儿子，就这样的进门还是会生儿子，娘也不是为了文家好，为了你好呀，你只有一个闺女，难道出门能抬起头？”
文俊贵痛苦的很，伸手紧紧抱着自己闺女一言不发。
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没了程飞飞什么事儿，这次开审时间够久，最后文母被关了牢房，至于那个与文母联系的人，刘知县还是要做样子抓一抓的。
不过知情人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抓不到了，程家人做事情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自然也不会怕她们查。
程飞飞与白娘出了县衙，外面许伟光早就等着，见两人出来急忙迎上来，“可算是出来了，走吧去老孙那里，今天要给你们袪祛晦气。”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白娘是真的没想到，她也派人去查了，结果没查到什么。
程飞飞倒是原本打算说些什么，可没想到文俊贵的闺女会说出来，想到这里她扭头去看，竟发现……文俊贵抱着闺女，文父抬手也顾不得还有人，直接打了儿子巴掌。
“不孝的东西，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给老子滚。”
“爹，娘做的事情……”
“闭嘴，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娘，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儿子的在这里说三道四，她为老文家付出这么多，你枉为人子，枉为文家人，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文父一副不愿意认他的样子。
文俊贵无措的看着文父，“爹，儿子……”
“滚，老子说过，以后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文父再也不愿意纠缠，转身就走。
程飞飞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眉，白娘与许伟光自然也看到，白娘伸手轻轻拍了拍程飞飞的肩膀，“走吧，别想了，文家就是这样。”
“恩？”
“走，先去吃饭，我给你讲个文家的故事。”
程飞飞轻轻点头与白娘上了许伟光的马车，立夏与刘花在后面跟着，在上马车前，她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宇，他正急匆匆的离开，应该是打算回去找程二爷吧。
程家来的第一个计划失败，恐怕接下来第二个就要登场啦。
一路到孙掌柜铺子，他早就安排好了包厢，甚至还在包厢里放了一个火盆，说什么都要让两个人跨一下。
最后坐到桌前，饭菜就已经上来，孙掌柜也在坐陪，“之前想去看看的，可那会儿酒楼正忙，便没有去，你们可不能生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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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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