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跪在地上众阁老重臣的最前面,与大家一道恭送隆庆帝被簇拥着离开后,嘴角才终于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隆庆帝想要收回大权可以,他乐意之至,可也得看隆庆帝有没有那个耐心和恒心,又有没有那个能力才是,可惜他连基本的耐心都没有了,更遑论其他
便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还可以找人分他的权,甚至取他而代之,也得看他能不能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有没有那个能力和本事才是
念头闪过,韩征已请众阁老重臣都起了身。
随即又请大家都坐了,还着人上了热茶来,才肃色继续与大家议起事来,“颍川侯身经百战,必定已有所部署,凉州卫应当短时间内是守得住的。但时间一长就说不好了,到底南梁贼子更骁勇善战,他们的骑兵更是胜出我们的几倍,若要强攻,胜负如何,还真说不好。所以必须得尽快派出援军才是,粮草也得尽快送到,褚阁老,得辛苦您了。”
褚阁老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厂公,国库真的没有银子啊,这马上又得过年了,更是哪哪儿都得要银子,您说一百个辛苦也没用啊”
韩征笑道:“总归每次一听到要用银子,褚阁老都是一样的说辞,最后也都是弄出了银子来的,我们都知道您的本事,您就别谦虚,也别叫苦了,至多等打退南梁贼子后,本督把本督府里的好酒都给您送去府上,这总可以了吧”
褚阁老却还是叫苦不迭,“厂公府上的好酒我可消受不起,再说我头都秃成这样了,家里夫人早就不让我喝酒了,您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总归我这次是真变不出银子来了,无论厂公说什么都变不出来了。”
说得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调侃,“您头秃关喝酒什么事儿,没听说过喝酒秃头啊。”
“就是,我们也时常喝酒,怎么没见头秃”
“您说您头发不止是因为喝酒掉的,更是因为银子掉的我们也日日为各自部里的事发愁,也没见掉头发啊,可见您这就是天生的”
都没认真将褚阁老的话放在心上,反正每次要用银子时,他都是差不多的说辞,大家都早习惯了。
韩征待大家说笑调侃了一回,缓解了一下满殿的凝重气氛后,方又正色看向了掌兵部的段阁老,“南梁苦寒,一到冬天便至少一半的地方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今年听说他们好些部落的雪更是比历年都大,想来因此才会猝不及防出兵,占领了云梦县城的。我们得先弄清楚此番占领云梦的,到底是南梁的哪个部落,是他们自作主张,还是南梁朝廷默许的他们这样做,乃至是他们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才是。”
“朝廷的使节明日便出发去南梁的都城了,我们也得随时做好两手打算,一边斡旋,一边备战才是,这次这么大个亏,肯定不能白吃,云梦城将士与百姓们的血泪也不能白流,必须得十倍找补回来”
因着这一场说来猝不及防,但其实早晚都会到来的战事,宫里和京里年节的气氛一下子淡了许多。
百姓们还好些,因并不知道具体的战况,虽知道要打仗了,到底还没真正开打,且也打不到京城来,于是仍如常准备着一应年事,只门户看得更紧些,出门办完了事也立时回家而已。
京城众权贵之家与宫里却是人人紧张,毕竟越往上的人,便与战事越息息相关,要么得为了战事劳心劳力,忙于筹备一应战事所需;要么就得加倍维稳,以免外患未平,又添内忧;要么就得时刻准备着上战场,这本来便是武将们的职责所在,哪怕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何况没有战事,又怎能挣下军功来,封妻荫子呢
如此情状之下,谁还有心情准备年事,又怎么敢再大招旗鼓的准备年事,以免平白招了人的眼,惹来麻烦
往年满大街可见的各家的下人坐了车穿花一般奔波于各府邸之间,送年节礼的盛况,自也是不复存在了。
韩征二十二岁的生辰,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悄无声息的到来,又悄无声息过了的。
不过清晨起来,施清如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大家一道向他道了贺,又一道吃过了寿面,便进宫各自忙活去了。
就这样,韩征都忙得忘记了自己的生辰,还是施清如头天请他无论如何晚间都要去师徒两个的家用晚膳,又留了韩征宿在家里,韩征才想起来了。
心里倒是有些庆幸他们推迟了婚期了,不然就如今这个情形,他哪有时间与精力成亲呢,就更别说歇几日婚假,清清静静的陪施清如几日了,那岂不是太委屈了她
除了寿面,施清如又送了韩征一套她亲手给缝制的里衣和鞋袜,礼虽轻,情意却重;常太医与小杜子等人也都各有贺礼奉上。
韩征的这个生辰便算是过完了。
相较于去年的高朋满座,宾客盈门,贺礼堆积如山,简直简素得不值一提。
可韩征无疑更喜欢自己今年生辰的过法,就自己心爱的人和亲近的人陪着,虽然在旁人看来冷清了一些,可在他看来,却别有一番温馨,让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还在时,每每与自己过生辰时的情形。
且更重要的是,去年生辰时,他心里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是既拼了命的想要远离施清如,又委实做不到,每日都在理智与情感的你进我退,你推我退之间备受折磨。
今年却不一样了,今年他和清如已经心心相印,福祸相依,不离不弃,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再将他们分开,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心一旦安了,旁的事若是好了,自然是锦上添花,若是不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儿。
所以今年的生辰,韩征过得是既幸福,也安心,去年那种煎熬与折磨,已恍如隔世。
等之后再忙碌起来,都觉得浑身更有力量了。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第一批粮草筹备好了,都等不到过年开春化雪,韩征已命负责押送粮草的人马上了路,如今大雪封路,路上固然不好走,可军情紧急,却没有时间给押送的人马等待开春化雪,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粮草先行以后,韩征与阁老重臣们也没闲下来,又得预备作战兵马出征之事,一直忙碌到了腊月二十八朝廷封印,才算是暂时可以喘口气了,不是已经忙完了,是马上就过年了,无论如何,总得让大家伙儿先把年过了才是。
尤其皇室过年并不仅仅是过年,更关系着皇室和大周的体面,像正旦去太庙祭天祭祖和文武百官进宫朝拜的礼仪,便是决不能省的。
眼下战事固然是大周最要紧的,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既将祭祀与战事并列排行,便足见祭祀也是国家一等一的大事了。
自然不能堕了皇家的体面与威严,更不能因此弄得人心不稳才是。
于是腊月二十九这一日,韩征终于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可惜劳碌惯了的人,哪能真一觉睡到大天亮一样在往常差不多的时间醒了过来。
就见自己正院的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挂上了大红灯笼与绸缎,院门的对联与门神也都换过新的了,瞧着终于有几分年节的气氛了。
小杜子听得屋里有动静,忙跑了过来看,见韩征正站在门口伸懒腰,忙上前笑道:“干爹起来了,怎么不说多睡一会儿呢,难得今儿得闲。儿子这便给您打热水来梳洗啊。”
韩征“嗯”了一声,“快点。早膳也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再把车给本督备好,本督一刻钟后就能出门了。”
明儿大年三十宫里有大宴,他肯定是要从早忙到晚,晚上也要歇在宫里,等待正旦随侍隆庆帝去太庙祭天祭祖的,还不知道晚间隆庆帝会不会留他伴驾,那等他能再次出宫陪清如和老头儿过年,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去了。
难得今儿有空,他自然要好生陪陪他们,权当提前把年过了吧,只盼明年不用再这样。
小杜子却没就走,而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干爹是要去看姑娘和太医吗您不用急,他们一早就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厅堂里剪窗花儿呢,姑娘说了,要把府里都贴遍,才是过年呢。姑娘还说了,明晚宫里的大宴虽然干爹和她都要列席,却肯定从头至尾都离得远远儿的,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且太医他老人家不能列席,那还叫什么年三十儿呢索性今晚就在府里,大家一道先把年夜饭吃了,把年先热热闹闹的过了,所以等剪完了窗花,姑娘就要亲自去厨房”
话没说完,韩征已大步往前厅走去,一面道:“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真是的”
小杜子忙跟上,“是姑娘不让儿子叫醒您的,太医也说让您多睡一会儿您不梳洗了啊”
韩征满心的火热,只想立刻见到施清如,他这些日子忙得经常几日都与她打不上一个照面,好容易抽空见上一面,也是说不上几句话,便不得不分开了。
还当她心里肯定早就恼他了,却不想她仍这般的体贴他,他真是夫复何求
不过小杜子说得也对,他总不能就这样蓬头垢面的见清如去,总得先梳洗了,这才收了脚,“那你快打热水来。”
小杜子忙答应着去了。
一时热水来了,韩征忙忙梳洗完,便大步去了前厅里。
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欢笑声:“师父,您就别再剪了好吗,您这都剪坏多少张了”
“就是,您老人家再这样浪费下去,我们待会儿红纸肯定要不够用了”
“您老人家就放弃吧,这本来就是我们女儿家的活计,您就算针施得再好,这剪不好就是剪不好嘛”
韩征脸上不自觉已满是笑容,大步走了进去,正好就见常太医在吹胡子瞪眼,“我今儿偏就不放弃呢,哼,都嫌弃我手笨是吧,等会儿看我剪一张比你们都好的出来,你们就知道你们现在不该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说得施清如和采桑桃子主仆三个都是笑个不住,“您老人家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采桑眼尖,先看见了韩征,忙笑道:“督主来了。”
屋里其他人便也都看向了门口,常太医忙上前拉韩征和小杜子,“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剪窗花儿。省得这几个丫头片子把咱们男人看扁了,以为只有她们才能做这些精细活儿,咱们得让他们知道,除了生孩子,她们女人能做的,我们男人都能做,她们不能做的,我们一样能做才是。”
这话一出,小杜子与采桑桃子都是变了颜色。
尤其小杜子与采桑两个人精儿,简直恨不能上前捂常太医的嘴了,他老人家这不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呢
他干爹督主可是太监,算哪门子的男人都不是男人了,自然什么都做得,偏生孩子做不得他老人家那张嘴啊,可真是叫人说什么好
倒是施清如和韩征都与说话的常太医一样,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毕竟三人都是知道内情的,常太医又自来不拘小节,说话秃噜了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韩征见小杜子与采桑脸色大变,略一思忖,才反应了过来,上前笑着拿起一旁已经剪好的窗花儿看起来,“这是什么图案有鱼是连年有余吗”
施清如也反应了过来,笑着点头:“正是连年有余,采桑剪的,好看吧”
韩征笑道:“好看,这个呢,羊和牡丹这个我就不知道寓意了。”
施清如笑道:“这是富贵吉祥,我剪的。这个是事事如意、这个是三阳开泰,这个是”
韩征笑着听她介绍了一遍,末了故意问道:“那哪个是老头儿剪的,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施清如忍笑道,“自然还是有的”
常太医已在一旁叫道:“你也门缝里看人是不是这些都是我剪的,哼,虽然在你们看来不怎么样,我瞧着却好看得紧,回头就全给贴到我自己的窗户上,你们想要我还不给呢”
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施清如忙哄他:“我也没说师父剪得不好啊,只是觉着师父剪废的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您就别小气了,待会儿都贡献出来,我们一起贴满整个都督府吧,不然这么大个府邸,肯定好些地方都贴不满的。”
采桑桃子忙也笑嘻嘻的附和,“是啊,我们也没说您老人家剪的不好,这瞧着其实还挺不错的,贴到了窗户上肯定好看,您老可得再接再厉才是。”
又递剪刀给韩征和小杜子帮忙。
可惜父子两个跟常太医一样笨手笨脚,五张红纸能剪出一张完整的都不错了,还不怎么好看。
弄得施清如是气笑不得,后边儿便不让他们剪了,“且去一旁吃茶吧,真是越帮越忙,早知道不让你们剪了。”
但到贴窗花儿时,仍把三人剪的都给贴上了,整个都督府便越发有过年的气氛了。
待用过午膳后,施清如又带着桃子和采桑去了厨房准备年夜饭。
想着难得热闹,索性还着小杜子去把颜先生、柳愚、沈留并孙钊几个及他们的家眷都请到了都督府,晚上人越多,才越喜庆。
韩征本来还想趁机与施清如好好说说体己话儿,诉诉衷肠的,见她忙成这样,且说到底都是为他而忙,也只好打算忙过了这几日,待正月初三四的,再找机会与她二人独处了。
如此忙碌着到了傍晚,总算万事俱备了,施清如忙又重新更衣梳妆过,才去了正厅里。
正厅里早已摆了两张大圆桌,颜先生柳愚等人也都到了,见了施清如,便起身笑着给她行礼打招呼,“今儿咱们可真是生受姑娘了,都不记得已多少年没这样热热乎乎的过年了。”
这便是都督府有没有女主人的差别啊,本来还早该名副其实了的,偏之前出了那些个破事儿,耽误了督主与姑娘的婚期。
不过没关系,今年姑娘还不是正儿八经的督主夫人,已经这般想着大家伙儿了,明年定然只有更好的
施清如也笑着给颜先生等人回礼,“众位都太客气了,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呢。”
因见柳愚和沈留都带了各自的对食来,柳夫人小巧玲珑,沈夫人纤细袅娜,又笑着上前给二人打招呼,请她们千万不要客气,“今儿都是自己人,千万别拘谨了。”
可惜二人怎么可能不拘谨,跟了太监,本就自觉低人一等了,厅里还人人都比她们高贵,人人都能决定她们的生死,真是只差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又忍不住羡慕施清如的大气从容,怎么一样也是跟了太监,恭定县主就与她们大不一样呢大抵还是因为自己有本事,所以自有底气吧
施清如见二人满脸的小心翼翼,行动就要觑一觑一旁沈留和柳愚,不由暗暗叹气。
都是可怜人啊,可当初据说她们都是为了日子能好过一点,自愿跟沈留与柳愚的,那既是自己的选择,也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她笑着又与二人说笑了几句,便被韩征拉到了一旁,低声问她:“今儿你从早起就一直忙到现在,一定累了吧不然我给你揉揉手和腿”
施清如手被他握着,倒是能做到不抽回了,可要让他给自己揉手和腿,还是有些做不到,便只低笑道:“我不累,再说今儿大家都这般高兴,就算累心里也是甜的,督主就别担心我了。”
韩征闻言,也不强她,只笑道:“怎么可能不累,不过你既不让我给你揉,那明儿我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做压岁钱,怎么样”
施清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压岁钱呢,何况无功不受禄,我可消受不起,督主还是留着自个儿花吧。”
韩征见她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这样的她他已好久没见了,实在是久违了,不由心下一热,凑到她耳边道:“怎么无功不受禄了,我听说过一个说法儿,压岁压岁,其实就是压着睡,以后你多让我压着睡几次,不就”
话没说完,已意识到自己造次了,本来这样的话搁以前,他是随便说的,也自信施清如不会恼,反而是彼此间的一些小情趣,可如今说来,就得怕万一会惹她不高兴了。
不由懊悔起自己的孟浪来,忙补救道:“清如,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千万别生气”
话没说完,施清如已笑道:“这般高兴的日子,我干嘛要生气,我又岂能不知道督主是在与我开玩笑你就别懊恼了,当然你若实在懊恼,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的压岁钱吧,不过你自己说了要大大的,可别只是说说而已啊。”
顿了顿,声音压得越发的低,“反正你也吃不了亏,以后总能找补回来的。”
饶是韩征耳力过人,也差点儿没听清,待反应过来,立时满脸的笑容,道:“放心,肯定是真正的大红包,只要你要,我的一切,连同我这个人,都可以立马双手奉上,红包算什么”
施清如又嗔了他一眼,“不过几日不见,督主的嘴巴又甜了几分,功力又见长了啊,这是吃了多少蜂蜜呢。”
二人正凑在一处你侬我侬,小杜子进来了,“干爹,姑娘,可以开宴了”
待看清二人正说小话儿,那种亲昵与温情,那种连带他们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变得甜蜜了起来的感觉,他已好些日子没在二人身上看到、感受到过了,再看屋里其他人,也都时不时的看他们一眼,脸上都不自觉带着欣慰的笑,不由大是后悔,他这也进来得忒不是时候了
果然韩征与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要么不善,要么不赞同,显然也都觉着他进来得不是时候。
小杜子只有讪笑,这也总不能耽误了年夜饭吧
好在是施清如立时笑着道:“那就让她们上菜,大家也都就坐了,准备开席吧,待会儿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杜子这才如蒙大赦,忙忙吩咐丫头婆子们上菜去了。
很快凉菜热菜都上齐了,丫头们又上了温好的酒来,男人们那一桌喝的是太白酒,女人们这一桌则喝的金华酒。
施清如见她们这一桌人少,又叫桃子和采桑坐下了。
沈夫人与柳夫人也没觉着轻慢,别人不知道采桑是宫里出来的,她们却是知道的,虽以前在宫里时没机会见到,但太后跟前儿随便一个宫女,尚比低等无宠的妃嫔尊贵得多,采桑还曾是太后跟前儿得用的,自然有资格与她们同桌而食。
至于桃子,那是县主以前在娘家时,就服侍身边的老人儿的,自然更不一样了。
且人多反而更让二人自在些,那样她们也不会觉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落到她们身上了。
因此一场晚宴下来,可谓是宾主尽欢。
男人们那一桌就更是人人尽兴了,等都有了酒后,沈留与小杜子也敢开韩征的玩笑了,又争着敬韩征的酒。
待之后在小杜子的提议下,玩儿击鼓传花时,小杜子还有意把花儿落在了韩征怀里,然后起哄让他讲笑话儿,常太医也跟着起哄。
韩征推拖不过,只得讲了一个,“玉帝想要修缮凌霄殿,可惜银钱不趁手,便想把广寒宫卖给人间的皇帝,皇帝听说后欲买,玉帝便派了灶君下凡去议价。等灶君上了朝堂,文武百官都纷纷议论,这天庭中人,怎么这么黑呢,灶君答道,天下中人,本来就没有白做的。”
大家一听,都忍不住发笑起来,桃子更是笑着小声与施清如道,“还当督主自来都冷着一张脸,不会讲笑话儿呢,没想到原来挺会讲的。”
施清如白她,“督主几时自来冷着一张脸了,这不一直在笑呢吗”
桃子撇嘴,“那还不是因为小姐在么,小姐不在时,我可从未见督主笑过。”
说得一旁沈夫人柳夫人心里又禁不住羡慕起施清如来,督主对县主的宠爱,那真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可惜各人有各人的命,县主也的确值得人喜爱,羡慕不来啊
小杜子待大家笑过之后,又继续击起鼓来,一面与沈留使眼色,打算这次把花儿落到常太医怀里。
可惜才传到一半,就有小太监进来禀:“督主,宫里传召督主即刻进宫,说是有紧急军机。”
这下众人哪还再乐得下去
只得急匆匆送了韩征与沈留柳愚进宫,就怕凉州边关又有坏消息传回来。
余下施清如代韩征再敬了大家一回酒,又致了歉,还让小太监们点了事先备好的两筐焰火,大家赏了一回,才各自散了。www.miaoshuzhai.net
好在是次日上午,韩征便让小杜子传了话儿给施清如和常太医,说昨晚的紧急军机不是坏消息。
师徒两个方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给自家张灯结彩、换对联桃符、剪贴窗花儿了。
待用过午膳后,施清如小憩一觉起来后,开始按品大妆起来,她那个县主的位份真是烦死她了,但凡宫里有大宴,几乎都推脱不得,不然她就在家里清清静静的陪师父吃完年夜饭守岁多好
等妆扮好,也差不多申时,该进宫去了。
施清如只得辞了常太医,又再三叮嘱桃子和采桑晚间要陪着常太医好生喝几杯,让他老人家高高兴兴的后,才坐车进了宫去。
宫里自然也早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年节的喜庆气氛。
施清如算着时间,先去司药局晃了一圈,才去了乾元殿。
就见好些臣工宗亲及其家眷都到了,只大家都比以往大宴时要低调安静一些,只与旁边的人小声说话儿,若要与远一点的人打招呼,也只是远远的含笑点个头,致个意也就是了,绝无大声说话,或是离座的。
显然都知道如今大周正与南梁开战,哪怕是大过年的,上头的贵人们心情都松快不了,自然不愿一个不慎便触了贵人们的霉头。
丹阳郡主却忽然坐到了施清如旁边,“清如,过年好啊。”
施清如在小小的意外后,便笑着回应道:“郡主也过年好,我还以为,您要等一会儿与太后娘娘和长公主一道过来呢。”
丹阳郡主笑道:“我母亲倒是希望我待会儿与皇祖母和她一道过来,可我实在没那个耐心等她们,所以先过来了。”
施清如笑了笑,“郡主是想过来找其他郡主小姐们一起玩笑吧我刚好像看见恩阳郡主了。”
丹阳郡主沉默了片刻,才低道:“我不是来找她们的,虽然大家都是至亲的表姐妹,可我与她们,真的都没什么交情,便是她们自己与彼此之间,只怕也都没有什么交情。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施清如心下一“咯噔”,直觉想不给丹阳郡主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的机会,就算他们兄妹对她真的没有任何坏心,她也怕了他们了。
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笑道:“那不知郡主有何吩咐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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