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执笔山河绘>第 14 章 江府
  次日夜半,景巍一封秘密奏折经福公公之手,悄然递至巍帝手中。巍帝一夜未眠,辗转思索。

  几日后,一道圣令下达,着令贤安侯,三日后前往江南灾区调查水灾一事,必要时剿灭悍匪,不得有误。

  圣旨一出,景巍领命,百官沸腾。

  朝堂瞬间炸开锅,一半以上官员反对京中派遣钦差调查水灾一事,主张应立即剿灭悍匪,不留后患。

  余下众多官员以为此事重大,应派才能出众者前往调查。

  就在众官员为此事众说纷纭,各抒己见之际,枢密院掌院兼太子太傅董诩出列,力挺贤安侯前往江南探查,以一己之力全力支持,扭转局面。

  最终,巍帝暴怒,拍案成定局,着令景巍三日后出发,一刻不缓,百官缄默。

  散朝后,众官员几人结成一队,从大殿中鱼贯而出,个个耷怂着脸,垂头丧气,见了景巍更是瞬间如遭瘟了一般,避之不及。景巍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人钱了,而且自己还无力偿还。索性也没人理,就自顾自地回侯府找谢峤吃中饭去了。

  吏部尚书裴元徵刚进自己的马车不久,正舒舒服服的靠着车内软榻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微晃了一下,停住不动了。

  正要开口询问驾车小厮,便听车外低低传来一句:“裴大人,是下官。”

  裴元徵抬手掀起车帘一角,往车外望了一眼,便见车外有一身材臃肿的官员侯在一旁,繁复的官府穿在他身上更显臃肿,一条细腰带竭尽全力地圈在那人腰上,苦苦支撑,好像下一刻圆鼓鼓的肚皮就能把腰带撑破似的。同车内身材瘦弱,厚重官服把自己裹成个有鼻子有眼儿会喘气的人粽相比,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生生的碗筷。

  候在车外那人正是当朝户部侍郎——王斌,单就看他这份身板,就不难让人浮想联翩出他私下里大概吞了国库多少银子。

  只是这位立在车外的圆润侍郎,此刻看上去脸色似乎不大好。裴元徵颇为不耐地瞥了车外这人一眼,放下车帘,随即和颜悦色朝车外喊道:“原来是王大人啊,有事不妨车内一叙。”

  闻言,一阵悉窣声响,不一会儿,王斌便挤进了马车内,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突然之间变得狭小了许多,裴元徵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嫌恶。

  待王斌进入马车后,裴元徵仍旧摆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依旧和颜悦色的与王斌寒暄道:“哟,王大人,我看您今天这脸色可似乎不太好,平日里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王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闻言急促的低声道:“今日朝堂这形势,谁成想这皇帝突然下圣旨,要彻查江南水灾一事,这这这......这如何能让下官不担心啊。”

  裴元徵闻言眯了眯一双鼠眼,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狭促,旋即笑眯眯的故作无知状,不急不慢道:“王大人此言何意?倒是听的本官一头雾水。”

  王斌闻言心中一紧,刚拭去的汗珠立时又密密麻麻铺了一层,惊慌失措的小声急促道:“裴大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坐镇江南的知府乃是下官的嫡亲侄儿,前几日加急来报,央求下官定要拦下朝廷派兵,不然等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贪污赈灾粮,官逼民反一事一经查实,恐怕......恐怕不但到时候保不了我这侄儿,就连下官也自身难保啊!”

  “哦?”裴元徵故作吃惊的看向惊慌失措的王斌,“令侄竟做下此等罪事,克扣赈灾粮,身为父母官却官逼民反,这条条犯得可皆是杀头重罪。王大人对本官说这话是何意,难道就不怕本官在圣上面前告你个暗同曲款,知情不报的罪名吗?”

  王斌当即大惊失色,汗如雨下,一狠心,咬牙豁出去了:“这回,裴大人是救也得就,不就也得救。”

  裴元徵眼睛微眯,耐着心思听着王斌继续咬牙说道:“裴大人可别忘了,若是此番查出江南水灾实情,那下官联合我侄与那南蛮人暗中倒卖盐铁之事,定会一并牵出,到时候恐怕......裴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裴元徵闻言心下嗤了一声,面上却笑着摇摇头,转而沉下先前的和颜悦色,目光狠厉的盯着王斌:“当年圣上亲命本官清点国库,本官却查出你王大人私下到处受贿,还吞了国库不小的一笔。若不是本官念你也是竭心尽力为国效力的份上,才给你指了这条明路,好让你补齐了国库,只怕你王大人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况且本官怎么记得,当时给王大人指的明路是,江南多物产,南蛮商人在江南做买卖者居多,若王大人肯借助与江南知府的关系,垄断市场,与蛮人做上买卖,毕竟蛮人身在我大巍,王大人岂非不能从中狠狠捞上一笔?可至于做什么样的买卖,如何做?”

  裴元徵盯着王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唇角一勾,继续说道:“王大人,本官当时只提醒王大人\'利高不畏险\',事后也只当王大人做的是那布匹陶器的营生,”说着轻哼一声,重重说道,“谁知王大人做的竟是这私下兜售盐铁的勾当!”

  王斌听完猛地抬头,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惨无血色,瞪大了眼睛盯着裴元徵。当日裴元徵确实给自己指过与蛮人买卖交易,利用手中权势,令江南知府先行垄断与蛮人往来交易货商路径,再抬高价格,以高价出售,从中获取暴利来填补国库亏空这条“明路”。可恨这裴元徵这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只肯暗中提醒,明面上却只字未提,怪只怪自己猪油蒙了心,听信了裴元徵的巧言令色,竟真做起这种买卖来谋取更高暴利。

  王斌顿时被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心中气闷已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哀求裴元徵再次相救。

  但王斌却突然想起,江南之行皇帝所派之人是谁,便低声道:“皇帝这次派出的人乃是贤安侯这个草包王爷,多年来毫无建树,大人您觉得......”

  裴元徵此刻却笑了:“我说王大人,人人都说那贤安侯是个草包王爷,百无一用。可若真是这样,那满朝文武百官,为何皇上偏偏就派这么个草包去呢?”

  王斌闻言大惊失色:“您是说......”

  话未说完便突然跪下哀求道:“请裴大人救下官一命,此后做牛做马任凭大人差遣!”

  裴元徵闻言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和颜悦色,笑着扶起王斌道:“王大人不必如此,下官岂能有见死不救之理?”

  王斌起身,听闻此言心中一喜,赶忙问道:“裴大人有法子?”

  裴元徵勾唇一笑,在车内悄悄向王斌做了个手势。

  王斌登时心中大惊,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这......”

  裴元徵轻笑一声,对王斌说道:“本官点到为止了,至于怎么做,可就是你王大人的事了。”说完便提高了音量对车外候着的小厮喊道:“送客。”接着转头对王斌一笑,伸手道:“王大人,请吧。”

  王斌下了马车仍旧惊疑未定,双腿还微微有些发软,强行定了定心神,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越驶越远的马车心里啐道:“裴元徵这狗官,明明是他假意相帮,实则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引,到头来自己竟把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有朝一日,定不会放过他。”

  当下细细一琢磨,裴元徵的暗示虽不含什么好意,但确是当下救命的唯一法子。若这贤安侯在剿匪的过程中,不慎掉入匪窝,那他侄子岂不是能明正言顺的以救人为名,将那群刁民尽数剿杀殆尽,到时候再......

  岂不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不管他景巍到底是真草包还是假草包,届时都将与自己无关。到时候不仅能解救眼前的危机,还能让自己侄儿领个军功......待到自己想个通透,随即朝着那马车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而此时马车内,裴元徵却满面阴沉,眼中轻蔑之色暴露无疑,随后轻嗤一声,吩咐车夫:“......去丞相府。”

  那边朝堂之事刚结束,这边江怀瑾一脚刚刚踏进江府内院,便听见院内厅堂里劈头盖脸的传来一句怒骂:“这个逆子孽畜混账......不孝子......”伴随着屋内瓷杯瓷盏接二连三白花花碎成一片的声音,江怀瑾抽了抽嘴角,默默放下了刚要迈进院中的另一只脚,收回了迈进去的那只,迅速转了个身。

  “哟,易安呐,你来的正好,老爷不知为何早朝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你快来瞧瞧,别再外面傻站着了。”

  此等明知故问,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恐怕除了他那除了肚子争气,干啥啥不行的姨娘还能有谁?

  江怀瑾闻言后背立时如遭雷劈,生生僵在了原地。那点怀着侥幸溜走的心思,被他那手疾眼快都不如嘴快的姨娘正中靶心的浇了个透心凉。估计江怀瑾此时心中正有一万匹野马脱缰奔驰而过,顺便无声咆哮,僵硬的转过半个头颅,朝里面故作无知惊慌的姨娘牙疼似的笑了一下。

  要知道,这江府里,除了与老爷子不对付之外,剩下的江怀瑾最不想,也不屑应付的就是他这位姨娘了!

  江府在京中也算家大业大,江贺更是官居要职,江氏一族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风光无两的大户。江怀瑾乃是江贺正妻所出,便是这江府的嫡子,也是这江府唯一的嫡出。

  可这江贺的妾室肚子倒是争气得很,府中剩余的两子加一女皆为这位妾室所出。加上江怀瑾的生母生就一副不温不火的性子,一门心思忠心侍候老爷,打理府中上下琐事,向来不与妾室争宠,是以这妾是更是母凭子贵,很受江老爷子宠爱,在府中颇有地位。

  江怀瑾无奈,只得咬咬牙转身进了大厅,甫一进厅,才发现,母亲、姨娘与兄弟姐妹都在,皆侍立在侧,大气不敢出。不用想也知道,老爷子这次是真动怒了,不过话说回来,自从江怀瑾当上了礼部侍郎之后,他家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气了,虽然每次发火都是因为自己这个“逆子孽畜孽障”,但这次还真有点不习惯。妙书斋

  刚进门,江怀瑾就看到直挺挺立在一旁的三个“人柱”,灰头土脸,低眉顺目的,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疯狂暗示,脸都快要抽筋了。江怀瑾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暖,既觉可怜又好笑,无奈地朝三人瘫了摊手,叹了口气。

  姨娘则是狠狠瞪了这三个“吃里爬外”一眼,随即面容惆怅地走过来拉了还站在门口的江怀瑾就往里走,边走还边唉声叹气的嘱咐江怀瑾劝劝他父亲,怒大伤身!

  江怀瑾面无表情地被拉着走了进去,冷静的看着他姨娘演,一抬头,突然瞥见自己的母亲却在一旁垂泪,看到自己儿子往自己这边看,便赶忙以手帕拭泪,生怕儿子瞧见,冲儿子挤出了个生硬的笑容。江怀瑾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像没了着落。自己再怎么不争气挨骂都无所谓,可若是连累了一直以来即便什么都不懂,仍旧默默支持着自己的母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怀瑾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歉疚自责,当即闭眼一撩官服下摆,便跪在了正在怒火中烧的父亲面前。

  霎时间,屋内众人几乎都被江怀瑾这惊世骇俗的举动给惊呆了,要知道他江怀瑾有哪次服过他家老爷子的管教?哪次不是硬梗着脖子反着来,次次都被扫地出门,他姨娘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可这次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连江贺都出乎意料的暗自吃了一惊。

  看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认识到了错误,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了片刻,板着脸哼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错......”

  “我心意已决,还望父亲切勿牵扯其他无关之人。”

  “砰.......”江怀瑾抬头一看,便看到江贺气急直接站起来了,一手劈裂了手边红檀木桌子。

  那江贺原以为自己这个逆子是要认错,却不成想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当即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一手颤抖着指着江怀瑾怒骂道:“你......你个不孝子,我江某戎马半生,到头来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江南这趟浑水是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该趟的吗?是你能趟的了得吗?文武百官那个不避之不及,生怕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你倒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老爷,您要责罚就罚妾身吧,都是妾身的错!”江夫人突然跪地,泪流满面。其余三个弟弟妹妹也相顾变色,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江怀瑾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

  江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见此情景摆了摆手,命人先行扶起了江夫人,自己则继续对江怀瑾训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全家人都在为你一个提心吊胆,你就不能为这个家考虑考虑吗?”

  “你平日里与那人人避之不及的贤安侯交好也就算了,怎得这次皇帝派他去送命,你还要给他一起送了命不成?你看看今日朝堂上你都办了些什么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请奏随贤安侯一同前往,你一个文官,难道看不出这档子事吗倘若那景巍当真不像看上去那么草包,但凡有点真本事,把这事查清了,你可知道这其中牵扯多少官员,这不是明摆着与他们为敌吗?再者,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恐怕连性命都会一同交代在那!”江老爷子一甩长袖,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这......唉!”

  江怀瑾笔直的跪在地上,一脸木然,闻言沉声道:“儿子不孝,江府有二弟三弟就足够了。”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肖......”江老爷子闻言气急,抬手就要打,不料手悬在半空中却迟迟未落下,一口气没抒发出来,整个人当场栽了下去。

  厅堂内众人皆大惊失色,一时间哭声叫喊声一片混乱,屋内场景更是混乱不堪。

  江夫人:“老爷,老爷!”

  江氏兄妹:“父亲!”

  “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

  江怀瑾略一转念,当即喝住要去太医院请太医的小厮,重新吩咐道:“去侯府请谢神医,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小厮当即惊慌应是,闻言赶忙一路小跑去往贤安侯府。

  混乱终于平息,江贺卧房内却是挤满了人,房内气氛凝重,江怀瑾搀扶着自己的母亲站在一侧,江夫人面色凝重,愁眉不展,妾室则依旧小声哭哭啼啼,不住以手帕拭泪。

  谢峤为江贺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吐了口气。

  江怀瑾忙问道:“谢大夫,我父亲他......”

  谢峤闻言站了起来,对江怀瑾说道:“江大人并无大碍,只是一时胸闷气短所致昏迷罢了,稍后便可转醒。”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谢峤说完便看向江夫人,对江夫人微微一笑,道:“请夫人安心,江大人此刻还需静养,不如请夫人先回去休息。”

  江怀瑾对母亲也劝道:“如谢大夫所言,母亲不如先回房休息,这里交给儿子便是。”

  说完江夫人微一点头,朝谢峤福了一福,吩咐了众人先行下去,便转身往门口走去。江怀瑾朝谢峤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便转身扶着江夫人下去休息了。

  行至门口,却看见景巍正拄着银拐立在门口,看见江夫人出来,便行了一礼:“江夫人。”

  江夫人愁容未展,循礼向景巍福了一福:“有劳侯爷。”说完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由丫鬟搀扶着下去了。

  江怀瑾见景巍站在门口,便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不进去,在门口干什么?”

  景巍闻言轻笑了一声:“我进去,难道是想加快你家老爷子伸腿瞪眼不成?”

  江怀瑾闻言抬起手肘杵了景巍一下:“说什么呢!”

  沉吟了片刻,景巍还是张口问道:“这趟江南,你当真要去?”

  江怀瑾闻言白了景巍一眼,没好气道:“我不去,难道让你自己去不成?”

  景巍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江怀瑾的肩膀:“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默然片刻,江怀瑾拿了景巍的手放下,低头轻轻一笑,突然抬头神色一肃:“我去,可不仅仅是为了你贤安侯,要知道,这天下怀有家国大义的,可不只你景巍一个。”

  景巍还待再说,此刻却欲言又止,抬眼看着江怀瑾,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不过,”江怀瑾吐了口气,自嘲一笑:“今晚恐怕得借宿你府上了。”

  景巍闻声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今天星星很亮?”

  江怀瑾抬头一看,青天白日,日头正高,哪里来的星星,景巍这厮真是......

  “嘶~我说景子谦,你眼是什么时候瞎的?”

  “行了行了,我保证不跟你抢饭吃行了吧!”

  景巍闻言一脸夸张做作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哦,住我府上啊,那你随便住就是了。”

  江怀瑾:“......”

  此时心中那一万匹野马又一次脱缰而过,心中无声咆哮......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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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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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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