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它们钉上了铜制的马掌,勒好了缰绳辔头。
马蹄铁掌最早由波斯、贵霜诸国的商者传至西域,至今在中原汉地尚未流行。
其主要用途是保护马匹的四蹄,免受路面碎石的擦伤和损害。
西域各国戈壁荒漠连绵千里,不论长途征战或是四海行商,如果没有马掌的保护,任凭大宛乌青这般的汗血宝马,两三日奔驰下来,也会四蹄糜烂肿胀如鼓而不堪驾驭了。
大河以东的汉地祖乡,多为松软的黄泥地面。
加之骡马本身的蹄脚有一层指甲坚硬如铁,无需另外装钉铁掌也是情理之中。
林兄他们常年行商于东晋朝和罗马、波斯之间,对于马掌的形状和功能早已知晓。
所以由林鹤、林青挥锤锻造的铜掌,大小尺寸正好合适。
怎奈这几匹悍马野性未除,何曾受过这般的束缚。
稍微松绑之后,它们就开始发疯一般,肆意踢踏着四周的围栏和脚下的草地。
大伙花费两个多时辰辛苦装钉的铜掌,尽被它们半盏茶的功夫全部踢掉了。
见此情景秦冲暴怒,不由分说抓起缰绳一个鹞子翻身便跳上了马背。
伴随着一声撕裂般的长啸,这匹棕黑色的野马狂躁不羁上下翻腾,想把秦冲摔下马来。
怎奈秦冲这个马痴,竟如黏胶一般贴在了野马的背上。
眼见撕咬腾跃没有效果,围场的栅栏也已打开,这匹野驹便一路狂啸着夺门而去。
快如流星疾如闪电,顺着山脊上的崖畔向着东南奔腾而去,转瞬之间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和锅盔也不再迟疑,分别跨上了各自相中的坐骑。
已有同伴先行一步,跨下的野马也就不再纠缠挣扎,直接奔出了围栏追逐它们的同伴去了。
耳边山风尖啸,侧畔便是万丈绝壁,稍不留神坠下马去,小命可就休也!
“贤弟!秦冲!小心啊!”
“锅盔小心!”
“阿大!阿大!”
身后林兄和小女印加他们的呼喊之声隐隐传来,但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长到今日,驾驭过的宝马神驹不下十匹,见识过天下列国的野马悍马,但如此性烈的野驹真是第一次遇见。
好在我和秦冲、锅盔三人都是一流的骑手,师从过乌孙国驯化野马为业的绝世高人。
深知驯马之术没有二法,只能信马由缰,任凭野马在草原山野之上肆意狂奔,直至精疲力竭主动归顺才算功成。
没有一腔的血性,驾驭不了这些山野中的精灵。
所以驯马的骑师除了要有一流的骑术,还要有向死而行的心志。
任凭前方刀山火海万丈绝壁,也应如闲庭信步一般。
楚汉项羽和他的乌骓马如此,三国吕布和他的赤兔马也是如此。
此所谓英雄相惜,终成刎颈之交是也!
如此肆意狂奔了约半个多时辰,前方的山脊渐窄眼看就到了尽头,一条两丈多宽深不见底的沟壑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的第一个意识就是赶紧跳下马来保命要紧,野马肯定跨不过去。
就在我稍有迟疑的时候,远远看到秦冲的坐骑已在对面的山梁上了。
而锅盔跨下的野马也如长上了双翅一般,四蹄凌空飞冲过了绝壁。
于是我也就不再犹豫了,彻底放松原本收紧的缰绳,俯身抱紧野马的鬃发,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也!
山风骤紧身浮于空,伴随着一声明快的轻啸,跨下的乌青野马已经平安落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这才感到全身早已汗透,着实被吓得不轻,不禁腾出手来,虔诚合掌连唱了几声佛戒。
稍稍稳定之后,野马又狂躁不安的腾跃翻滚了起来。
不时扭着长脖,张开满是板齿的大嘴回头撕咬我,力图把背上的入侵者掀翻在地。
但我如今已像钉铆一般,死死钉在了马背之上。
使出千钧之力抱住野马的脖子,勒紧缰绳抵御野马的狂暴。
毫不屈服的野驹如同绝望的囚徒一般,不时前蹄凌空打着转转,发出了响彻山野的嘶鸣之声。
辔头勒的太紧之故,已经陷入了野马的下颌之中,殷虹的鲜血顺着缰绳滴滴答答的落入了四周的草地上。
如此威武不能屈者,令我不禁想起了在罗马国为奴的那段日子,不由的心软了下来。
我放开了束马的缰绳,决定不再给这匹狂野的生灵任何约束。
能否驯化成功皆为天意,就看我和它之间的缘分了。
没有了缰绳的束缚,野马再次撒开了四蹄,向着山下的海边荒漠一路狂奔而去。妙书斋
四野慢慢开阔平坦了起来,乌灰色的大漠戈壁上有零星的绿草和繁花点缀。
左畔是浩淼如烟的蔚蓝沧海,右畔是郁郁苍苍的连绵山峦。
如此天高地阔的所在,正是纵马驰骋的绝好去处。
我和秦冲、锅盔三人,各自相距了一箭之地,任凭野马自由的狂奔。
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虽然还是奔驰如风,但已气喘吁吁汗血淋漓,满含愤怒的锐气已不复当初了。
眼前地貌和于阗国的家园很有几分的神似,而我对于驯服跨下的神驹,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这时前方尘土飞扬,几十头在此放牧的野马从四野奔腾而来,迎接它们的同伴归队。
正待靠近之时,见到了马背上的我等,马群便轰然停歇了下来。
稍后又兵分多路,若远若近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如此情景,在汉地长安至贝罗埃亚城邦的这条东西商道上,我们早已司空见惯。
不管是漠北草原、乌孙国的山野,还是萨珊波斯的高原牧场、两河流域的河套一带。
总有牧马的胡人驱赶着流云一般的马群,从商队的侧畔呼啸而过,消失在雾霭朦胧的天地之间。
跨下的野马见到了同伴之后,似乎又鼓起了无尽的勇气。
一番跳跃长啸之后,又肆意狂奔了起来。
就这般又一气奔驰了百十余里,原来追随的马群也渐渐散去,跨下的野马已是强弩之末。
前方是一处低矮的石坡,它们都已无力攀爬,凄惨的悲鸣一声后,慢慢跪下了四蹄。
任凭如何的鞭笞和驱赶,野马也不愿再起身了。
原本充满野性戾气的双瞳,流出了无奈凄苦的血泪,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奔出围栏时还是清晨,现在已近黄昏。
途中不吃不喝,一气奔驰了五六个时辰。
作为地标的那座海边孤峰,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按照野马的速度,这一日行程应该超过了五百华里,差不多又回到了当初靠岸登陆的地方。
“少主!我们大功告成啦!”
秦冲先到,已在马下迎接我和锅盔了。
此君须发凌乱、嗓音嘶哑,精疲力竭的大声笑道。
“累死我也!快快给马匹补充水液!”
驯马之前早有准备,我们每人背了一个装满盐水的皮囊,此时正好能够用上。
我取下水囊先饮了几口,又把皮囊送到了野马的嘴边。
这个生灵很不配合,不知我们又在用啥花样戏耍于它。
等淋下的饮水渗入它的口里时,才尝到了其中的妙处。
于是张开大嘴一通牛饮了起来,直到把皮囊中的盐水全部喝光才算结束。
补充了水液之后,三匹野马慢慢恢复了体力,踢踏着前蹄站起身来,轻松的抖索着凌乱的鬃毛,很是温顺的耸着双耳,啃实着地面上的青草。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昔日坐骑大宛乌青的影子,不禁一阵心酸差点流出了眼泪。
正如秦冲所言,我们的驯马成功了。
“少主,给它们起个名号吧!”
我们三人不顾劳累,牵着马匹来到了牧草更为丰茂的山麓地带,让劳累一天的它们在天黑之前填饱肚皮。
“本少主的坐骑就叫轰天烈,呵呵。当年爷爷初到于阗国,曾祖慕容秋老人赠送的大宛神驹就叫轰天烈!秦冲,你那匹白马可取名号云中鹤!锅盔,你的坐骑灰不溜秋,就叫它草上飞吧!哈哈哈!”
我拍着轰天雷宽厚温热的脊背,向着两位兄弟开怀笑道。
“云中鹤!彩!”秦冲甚是开心,这几年没有神驹可驭早把他憋坏了。
“草上飞好名头!谢过少主!”
锅盔向我拱手行礼,抬腿跨上草上飞的马背。
这匹神驹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狂躁和惊慌,轻盈的踏着四蹄,驮着我的锅盔兄弟去前方觅食去了。
从此以后,轰天雷、云中鹤、草上飞三匹烈马成为我等最忠诚的伙伴。
每天骑着它们外出狩猎,游遍了这个南荒大陆的所有海国。
等到东晋朝元兴二年的深秋,海船竣工再次挂帆西归之时,我们又把三匹悍马重新放归了山野。
临别之际,难舍难分。
这些有灵性的老伙计,沿着漫长的海岸高崖,一路狂奔追逐着我们渐行渐远的帆影,久久不愿归去。
西风飒飒,萧萧马鸣。
江海一别,岁月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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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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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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