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里面正在播放小品,偶尔会传来观众的欢声笑语声。云知箍着抱枕懒懒靠在沙发上,待在书桌前的路星鸣没有任何动静。
云知困倦地揉了下眼,缓缓扭头看了过去。
“施主,我要睡啦。”
路星鸣握笔的手微一紧缩,低低嗯了声。
“那你还看电视吗?”
路星鸣淡音说:“不看了。”
得到回应,云知起身关了电视去浴室洗漱。
没走两步,云知脚步停顿。
她突然想起韩厉正在路星鸣的房间里休息,既然这样……
云知沉神凝望着那张在灯光下格外柔和清俊的眉眼,下唇微动,浅浅出声:“施主,你今天要睡哪儿?”
路星鸣思绪骤然一沉,片刻说:“沙发。”
韩厉醉得不省人事,身上又都是酒臭。
他有洁癖,死都不愿和醉汉同处一室,尤其醉汉的酒品还不好。
放在客厅处的转角沙发远没有他曾经公寓里的那张宽敞,要说躺一个女孩子还凑合,但路星鸣身高腿长,睡上去可能连腿都舒展不开。
考虑到路星鸣的体型,云知挠了挠脸说:“要不我睡沙发,你去我房间。”
路星鸣挑眉,抬眸看了过来:“怎么,心疼我。”
迎着那双眉眼,云知点头,腼腆嗯了声。
路星鸣单手托腮,圆珠笔在他指尖来回旋转,他笑意促狭,清冽的声线中满是打趣,“心疼的话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了。”
云知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还但是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你还是睡沙发吧。”
说完,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浴室,背影潇洒又无情。
路星鸣无奈摇了摇头,倦惫的深吸口气候,继续专注学习。
云知洗漱完,去房间取出一床被褥铺在沙发上,和他道过晚安后,回卧室里歇下。
午夜静谧。
她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冷月兀自在窗前悬挂,于地面透落一片稀疏的光。
云知怀抱着星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掀开被子从榻榻米上爬起,赤脚下地,小心翼翼拉开房门,弓身走了出去。
客厅处的台灯亮着,路星鸣睡下了。
他高大的身体如虾米一样蜷缩在狭窄的沙发上,眉头紧皱,睡得不甚安稳。
他小小的翻了个身,只听一道闷响,竟从沙发栽倒在地。
路星鸣深深吸气,认命似的从地上爬起,胡乱揉了两把头发后重新躺了上去。
云知扒着墙,眼睛眨了两眨。
她犹豫两秒,轻手轻脚从墙壁后面走了出去。
“施主……”
刚闭上眼的路星鸣在听到这声呼喊时立马睁眼,坐起身子扭头看了过来。
“你不是睡了?”
“我……”云知咬了下唇,“我担心你,想出来看看。”
他应该摔了很多次。
云知心疼,软声软气说:“你去我房间睡吧。”
“嗯?”他尾音慵懒,眼中流露出困倦的懒意。
云知垂着脑袋,小小的耳尖从黑发露出,微微泛着粉红。
她双手背后,嗓子像是卡了东西一样,低低的只发出微弱的声音:“和我、和我一起睡。”
路星鸣一双凤眼瞬间瞪大。
云知害怕他误会,急忙解释:“榻榻米挺大的,被子也够,你、你不介意的话……”
话音未落,就见路星鸣立马起身,卷起枕头被子向她房间走去。
云知神色恍惚。
他都不考虑一下吗??
云知困惑的眨巴了两下眼,慢吞吞进了房间。
路星鸣已经铺好了床,他主动睡在外边,把里面的位置留给了云知。
见她进来,路星鸣拍了拍身旁枕头:“睡觉。”
男人一双长眼弯着,心情颇好的样子。
云知爬了上去。
榻榻米睡一个人宽敞,加上路星鸣就显得拥挤了。
她抱着星星努力往墙角缩着,转身过只留给他后背。
脑后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好像睡了……
云知睁大着眼睛毫无睡意。
路星鸣的气息在周围环绕,她心跳莫名加快,控制不住想扭过头看看他。
云知咽了咽喉咙,僵硬着身体,动作极为缓慢的转过身。
然后——
毫无预兆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瞳。
云知吓得心跳滞住,下一秒疯狂跳动起来。
她抱着星星的双臂紧紧环绕,在他的目光之下佯装无事的合眼。
路星鸣枕着手臂,唇角向上勾了勾。
窗外风声嘶吼,月光逐渐被乌云所遮盖。
一片漆黑之中,紧闭着双眸的云知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
云知被盯得脸上发烫,就连脚尖都蜷缩在了一起。
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被子里面缩,缩到最后只留下毛茸茸的脑袋尖。
路星鸣还在看她。
云知在被子里憋得慌,终于忍不住说:“施主你不要盯着我看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带着一丝难为情。
路星鸣嗓音带笑:“你在里面不闷吗。”
闷啊。
当然闷。
她都快闷死了。
可是路星鸣一直看着她,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云知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张开嘴狠狠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路星鸣低低笑了出声。
下一秒,他倾身靠近,带有笑意的嗓音宠溺又温柔:“晚安,宝贝。”
宝贝……
宝贝……
贝……
云知内心尖叫起来。
直到路星鸣翻过身,她还没有从那声“宝贝”里抽离。
“施主……”
云知伸出小手拉了拉他后背的衣服。
“干嘛。”
云知半张脸藏在了被子下面,黑夜里闪烁的眼光像是两盏明亮的萤火。
“你、你再叫一句。”
路星鸣眉心拧了下。
“宝……宝贝。”她害羞的捂上了脸。
路星鸣半睁开眼,翻身上前。
被压住的云知倏然一惊,呆愣愣看着他。
黑暗中他的眉眼不甚清晰,云知视线受阻,其他感官却很敏感。
隔着羽绒被,她感受到他气息滚烫,呼吸炽热,就连眼神都如太阳那般热烈逼人。
“你这么可爱,我都要忍不住了。”他压低的声线格外沙哑性感,语气中暗隐着**。
云知眼中一派茫然。
忍不住了?
什么……什么忍不住了?
路星鸣看着她的视线里窜出了小火苗,他喉结翻滚,温热的指尖拨弄去挡在云知额前的刘海,闭眼在那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云知睫毛颤了颤,喉咙里慢慢溢出呢喃,“施主……”
“叫我名字。”他的唇点了点她的睫毛,“叫一声。”
云知紧张攥着怀里的小兔子,轻轻张嘴:“路、路星鸣。”
普通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路星鸣垂掩下的长睫抖动,温柔吻上了眼前那柔软的双唇。
自从在一起后,路星鸣每天都要亲亲她。
有时候在客厅,有时候院子里,有时候把她举过头顶亲,就连忙起来都不忘回过头啵她一口。
云知早就习惯了情侣间的亲密接吻,也很喜欢他亲她时的表情。
但是现在……
云知敏感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思索一番,云知伸出小舌尖,试探一样的舔了舔他。
这个动作让路星鸣脊背战栗,腹部紧绷,他离开她的唇瓣,慢慢向下,张开嘴对着她脖子上的软肉发泄似的咬了口后,翻身下去紧紧搂住了她细软腰肢。
“睡吧。”
云职被亲的昏昏沉沉,这句睡吧让还想继续的云知瞬间清醒,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你、不亲了?”
云知舔了舔嘴唇,他今天亲的时间好像有点短。
路星鸣扬起一边眉毛,挪瑜着说:“怎么,还想继续?”
云知身体骤然一僵,忙不迭摇头:“不了不了,不继续了。我们……我们快睡觉,对,睡觉。”
她慌乱的样子活像是受到惊吓的小松鼠,憨萌的又想让人逗弄一番。
“其实我挺想继续的,要不……”说着,路星鸣有意逼近了几公分。
云知总感觉再亲下去要出事,她急忙把兔子玩偶挡在两人面前,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路星鸣大手抓住兔子丢在脚下,长手一捞,把她牢牢箍在了怀里。
“好了,刚才逗你玩的,睡吧。”
靠在他胸前的云知轻咬了下手指,缓缓合上双眼,没多久便陷入甜美的梦境之中。
路星鸣在的时候,她总是很安心。
**
夜尽天明。
云知直到第二天七点才醒来。
身边的位置空了,连同被子枕头都被收走。
云知在榻榻米上翻滚了几圈,仰面朝下懒洋洋趴着,被子枕头还残留着路星鸣发丝上的香味,清淡萦绕在鼻尖。
想到昨天夜里两人的亲密举止,云知害羞的嘤了声,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
不是梦,是真的。
她昨天和路星鸣同床共枕了。
路星鸣还抱着她腰……
云知不由伸手掐了掐腰上的肉。
自从被路星鸣喂肉吃,她就开始变胖了,腰上明显丰满不少。
她皱皱眉。
男孩子好像不太喜欢胖胖的女生,不过施主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就算她变胖,他也一定不会嫌弃。
想到这儿,云知释然。
她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正准备爬起来时,桌上手机传来响动。
云知拿过手机,一个咸鱼翻滚钻入到温暖的被窝里。
[许雪馨:@全体成员,姐妹们!!新年快乐!!]
[艾璐:新年快乐!!]
[司徒蕊:恭喜各位仙女又年轻了一岁。]
[艾璐:同喜同喜。]
看到群消息,云知这才想起今天是春节。
[司徒蕊:我们云知呢?]
[艾璐:该不会被男朋友吃干抹净了吧?]
吃干抹净?
云知脸上一红,急忙出现。
[云知:我没有被吃干抹净!我们施主是正人君子,你们想法龌龊,不纯洁!放晋江是会被锁的!]
她巴拉巴拉打了一顿字,惹得姐妹接连打出哈哈哈。
[艾璐:来,开个群视频,好久没见你们了。]
叮咚几声,司徒蕊和许雪馨加入到是视频通话里,云知跟着按下接听。
除了云知外,其他三人也都没起,见彼此都蓬头垢面的缩在被子里当咸鱼,顿时一起笑出了声。
下一秒,艾璐的眼神落在了云知脖子上,她暧昧的勾起一个笑,语气拉长,“哦~~我男朋友是正人君子?”
其他两人也抓住了重点。
云知暴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光滑,突兀点在脖子上的草莓印艳丽勾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都知道那是什么,一时之间笑得意味深长。
云知愣了愣后,脸瞬间爆红。
她抓住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心虚辩解:“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许雪馨:“嘿嘿嘿……”
艾璐:“嘿嘿嘿……”
司徒蕊:“嘿嘿嘿……”
“……”云知默然,弱生生说,“真的,我自己住一个房间。”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房门从外推开。
路星鸣穿戴整齐,清冽的黑眸直直落在了她身上,同时而来的还有男性特有的低沉声线。
“我放这儿的手机你见了吗?”
云知左右寻找一圈,把落在枕头旁的黑色手机递了上去。
“谢谢。”路星鸣上前接过,垂眸轻扫,“和朋友打电话?”
“师兄新年好!!”
三个人的热情几乎要冲出手机。
云知不好意思的把手机藏起,“你、你先出去吧,我马上起床。”
路星鸣转身离开,关门前又说:“记得穿新衣服,我放在椅子上了。”
她顺着指示看去,红色的新衣被他整齐叠放在椅子上,最上面还压了个漂亮精致的发夹。
云知眼儿一弯,酒窝清甜:“谢谢施主。”
路星鸣轻笑,默然不语的合门离开。
见人离开,云知又把手机从身下拿了出来。
视频里的小姐妹神色更加暧昧。
“没住一起?”
“单独在房间?”
“正人君子?”
灵魂三问让云知头顶冒烟,二话不说挂断视频。
小姐妹们不依不饶,开始文字骚扰。
[司徒蕊:没事别害羞,同居本来就是这样,当初我们不同意就是怕你吃亏。]
[许雪馨:不过看你被滋润的珠圆玉润的,就算了。]
珠圆玉润?
云知捏了捏脸。
她很珠圆?
[云知:别胡说,我才不珠圆玉润呢。]
[艾璐:不过路师兄对你真好啊,还准备衣服,羡煞旁人。]
[司徒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谈甜甜的恋爱了。]
[许雪馨:我也是!!]
[艾璐:话说今晚上世纪广场有灯会,姐妹们去吗!!我们去看烟火啊!!]
[许雪馨:去去去!]
[艾璐:去!云知一起啊!!]
说起灯会,云知想起韩厉好像就是在那里执勤。
去看看也好,顺便还能见一见韩厉。
[云知:好,那我们早点去!]
[艾璐:那四点见!我们去游乐场玩一圈,晚上一起看灯会!]
[许雪馨;那说定了。到时候见,我妈催我起床了。]
闺蜜四人约定好后,纷纷下线起床。
云知将被子叠好,起身拿起了椅子上的新年衣服。
这是一套改良过的旗袍,毛茸茸的领口看起来很是暖和,绣在衣服上的花纹精致且细腻。
路星鸣热衷给她买各种款式的衣服,这一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
她脱下睡衣正要换上时,门再次被推开。
“你……”
路星鸣只说出一个字,便停下了。
视线里,云知光着上身,下面只穿有一条粉红色的草莓内裤。女孩腰细臀翘,一双腿雪白晃眼,漆黑的发丝散落肩头,与光洁白皙的脊背形成鲜明对比。
云知没想到路星鸣会突然闯入,错愕地握着衣服一动也不动。
空气凝固,两人谁也没说话。
云知很快回神,用衣服挡住自己,飞快钻到了被子里,把自己紧密包裹,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
路星鸣睫毛一颤,轻咳声别开了头。
“抱……抱歉。”
他嗓音发紧,放在门把上的手用力蜷缩。
“我没想到……”
云知不说话,死死扯着被子。
“你、你先换衣服。”
啪嗒。
门被关上,路星鸣仓皇逃离。
躲到浴室里的路星鸣呼吸凌乱,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冷静,回想刚才所见的画面,他发现小可爱远比梦中的样子娇软迷人。
他喉咙干涩,忍不住的——硬了。
**
房间内,云知心跳如鼓,大脑空白,她痴痴眨眼,一脸木然的从被子里出来。
她刚才是被、被看到了吧?
被看到了……
云知掀开被子向里面打量。
内裤上的草莓花纹很可爱,她就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内衣款式。
但是……
呜,早知道穿那套蕾丝的!
云知捶胸顿足,下一秒羞意涌至,让她裹着被子在床上连翻滚了好几圈。
折腾好一会儿后,她才穿好衣服起身下床。
云知先是将门拉开一个缝,紧接着探头向外张望。
走廊没人,客厅也没人……
她慢悠悠把门打开,试探性的伸出脚尖迈出一步。
云知深吸口气揉了揉脸,摆了个自然的表情后,挺胸抬头淡定走出。
然而在看到餐桌前的路星鸣时,什么自然,什么淡定都分崩瓦解,连同理智一同支离破碎。
路星鸣缓缓抬起眼皮,清冷的眸落了过来。
云知:“……”脸爆红。
“吃饭。”路星鸣淡淡说出两字,低头喝粥。
他自然淡定,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这是装的。
云知僵硬走来,僵硬坐下,僵硬接过他递来的勺子。
路星鸣抬了下眼皮,立马垂落。
“韩厉早上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喔。”
“你做的饺子他带走了。”
“喔。”
“他说昨天喝多了,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要介意。”
“喔。”
云知就像是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一样,任凭路星鸣说什么,回复的只有一个“喔”。
路星鸣语气一顿,问:“你还好吗?”
云知憋红着脸,过了好久才说:“施主……”
“嗯?”
“我……好害羞。”
不能细想。
越想越害羞,越想越不好意思。
“一会儿我能出去多躲一躲吗?”
她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好快点度过这个尴尬时期。
路星鸣抿唇颔首,“可以。刚巧我也要出去。”
云知怕自己走太久让路星鸣担心,急忙说:“我是去和艾璐她们玩儿,差不多九点左右就回来了。”
“那用我送你吗?”
“不用。”云知摇头,一本正经,“我现在还很害羞,不能让你送。”
路星鸣要是在身边的话,她可能会一直想着这档子事,一直害羞下去,所以她要独自冷静。
**
下午四点,寝室几人准时聚集到了世纪广场。
四个姐妹好久没见,刚见面便亲亲抱抱,磨蹭许久才出发前去目的地。
几个人把游戏场的项目都玩了一遍,又拍了照片,打卡了各种网红小小吃店,最后玩尽兴的几人才前往世纪广场看灯会。
上京的夜晚来临的很快,不到六点天空便浮上暗色。
云知嚼着手上的糖炒栗子,跟在她们身后慢悠悠走着。
广场两边摆好了花灯,人群熙攘,处处洋溢着春节的喜气。
“啊啊啊啊,你们快看,那个兵哥哥好帅啊!!”艾璐抓着在司徒蕊的手,指着远方突然尖叫起来。
云知顺着艾璐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拥挤的人潮里,身穿警服的青年高大挺拔,眉眼出众。他持着枪,面无表情站在角落执勤,毫不在意旁边偷拍的相机。
云知眼睛一亮,松开许雪馨的手跑了过去。
许雪馨愣了下,回神喊她:“云知,你去哪儿?!”
“韩厉!”
云知跑到了韩厉面前,仰起头,眸光晶亮。
“云知,你别打扰人家。”追过来的艾璐小心翼翼瞥了眼散发着冷酷气场的韩厉,拉着云知低下声音,“小心人家生气。”
打扰警务人员办公可是大事,她们可不想大过年的搞出轰动。
云知摇摇头,“没事,我们认识。”
哎??
此话一出,几人愣怔。
“这是我侄子。”
“……”
“…………”
“…………………………”
这话说完,四周陷入诡异的寂静。
韩厉并未否认,但也没做出太大的反应。
他双腿并拢,站得笔直,宛如一颗杨树。
韩厉嘴唇未动,从牙齿里挤出三个字:“我忙呢。”
“我知道。”云知左右环顾,见没人注意后,拆了喝酸奶,把吸管送到他嘴边,“来,喝点。”
韩厉皱眉,“不要,班长见到要骂了。”
“喝点,润润嘴唇。”
看着他冻得干裂的嘴唇,云知免不了心疼。
韩厉以前是个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苦都没吃过,就连家务活都没做过,如今一站好几个小时,连个喝水吃饭的功夫也没有。
韩厉是渴了。
他舔了舔唇,见班长不在周围后,低下头快速吸了口酸奶,立马站好。
云知满意一笑,“我走了,你忙完去我那儿吧,给你做好吃的。”
韩厉目不斜视,低嗯了一声。
云知冲他摆摆手,拉着几个小姐妹挤身到人潮之中。
直到走出好远,司徒蕊她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几人不可置信的朝着韩厉所在的方向看去,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云知的侄子。
艾璐收回视线,拉着她忙问:“刚才那个兵哥哥是你侄子??”
云知点头。
“亲的?”
“亲的。”
两个字再次让人陷入沉默。
许雪馨默默理了理这复杂的关系,忍不住吐槽:“那你爸……真是老来健壮。”
云知吃着零食不吱声。
“不过你那侄子怎么也和可爱搭不上边吧!”
云知说她侄子可爱听话,她们还以为是个不大点的小团子,结果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团子!!!
云知扬起下巴,炫耀似的说:“我侄儿就是可爱,韩厉很乖很懂事。”
“…………”
艹。
好嘚瑟好想打啊。
艾璐恨得磨了磨牙,过了会儿后又追上来问:,“哎,云知仙女你看,我长得像你侄媳妇吗?”
云知摇摇头,说:“韩厉有喜欢的人了,我看你们还是死心吧。”
韩厉多年单恋颜瑟,至今心意未变,就算其他女孩子接近,八成也没什么戏。
这话让人哀痛。
艾璐紧抓着胸前衣襟,一脸揪痛:“呜,我刚恋爱就失恋了,苍天不公!!”
许雪馨不客气的打击:“得了吧你,就算侄子没喜欢的人也轮不到你。”
司徒蕊跟着添油加醋:“就是,你不如快点认清现实。”
天全黑了。
两边的花灯接连亮起,将整条街道映照的如同白昼。世纪广场的人比先前多了一倍,人头攒动,几乎寸步难行。
避免走失,她们手拉着手紧挨在一起,然而云知还是被挤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云知孤立无助站在人群中央,四处寻找着同伴们的身影,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又一张的陌生面庞。
突然,耳边响起烟火燃放声,路人止步,齐齐朝头顶看去。
云知仰起头。
五颜六色的璀璨烟火点亮夜空又转瞬消失,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腾升绽放,美不胜收。身旁小孩在兴奋尖叫,情侣在七彩斑驳的夜空下亲吻。
云知站在台阶上,望着那艳丽的色彩突然空虚了起来。
路星鸣要是和她一起看烟火就好了。
云知取出手机,对着天边录了个小视频,之后给路星鸣发了过去。Μ.miaoshuzhai.net
[云知:施主,你看烟花。]
[云知:新年快乐。]
她低头打着字:[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们也要一起过新年。]
云知指尖稍顿,之后说:[路星鸣,我最喜欢你了~]
盯着屏幕上的几句话,云知脸上慢慢飞扬起笑容。
叮。
手机传来声响,路星鸣发来了消息。
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花灯点缀,烟火漫天,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站在台阶上拍照,倒映在灯光下的侧脸白皙姣好。
云知愣了下后,握着手机四处则寻找。
叮。
又是一阵响动。
[路星鸣:回头。]
看到消息的云知匆匆回头。
高大修长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下一秒,唇上覆盖了一抹冰凉。
男人英俊的眉眼近在咫尺,落在唇上的力度轻柔又温柔。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牢牢抓紧着她的手不松开。
“新年快乐。”他垂眸凝望着她,将一枚戒指套上她纤细的无名指,“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
他的声音与身后绽放的烟火声混合,不甚清晰的传到云知耳朵里。
指尖上的心形钻戒闪烁着耀眼的光,云知一双眼逐渐升起热意。
她微微仰头,“你是向我求婚吗?”
路星鸣颔首:“我想是的。”
少年时他总不明白为有人如此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起她;也不明白她怎么如此可爱。
后来他明白了。
因为喜欢她,所以她是特别的;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起她;因为喜欢她,所以她的一切都是可爱的。
年少时的喜欢被时光凝结成了深爱。
他想要为这份爱加一个仪式——神圣的仪式。
“云知,你愿意嫁路星鸣为妻吗?”他又问,眼神比先前深邃。
云知深深凝望着他。
他眼底有星辰万千,还有自己小小的影子。
眼前雾蒙蒙的,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野。
云知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踮起脚尖俯身献上一吻:“我愿意。”
三个字,温柔又诚恳。
她愿意把余生托付给他;
愿意和他白头偕老;
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路星鸣将娇小的女孩圈入到怀里,下巴抵放在她头顶,声线低沉:“等明年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云知重重点了点头。
师父说的没错。
没有人生来是孤独的,茫茫人海总会遇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
现在她找到了。
云知仰头看着天边烟火,眼里泪花闪烁。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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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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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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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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