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子和小刀扔在地上,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沾满泥土,关节刺痛。
她仰起头,让后脑靠着粗糙的水泥柱子,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粗壮的架子,由预制板横竖穿插搭建起来的格子是镂空的,架在立柱上搭成一条长廊,不能遮风挡雨,但是能用来爬藤萝,想来在世界未毁灭的年代里,这条长廊顶上应该覆着厚厚的绿色盖子,那是植物茂密的藤蔓和枝叶。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长廊塌了一半,被烧得焦黑,这个世界哪里都是杂草,唯独这条长廊上光秃秃。
手很疼。
一阵一阵的刺痛,两只手的食指中指都红肿得和馒头一样,用力怼石头怼成了这样。
昨天晚上挖得太狠,太急,太疯狂,手受伤了都没顾上。
她从凌晨三点开始一直挖到早上六点,挖了三个多小时,几乎把所有的地砖都翻了个遍,挖到后面半夏绝望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并非身处2040年的南京,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平行宇宙,除了无线电波,她什么都送不出去,除了无线电波,别人也什么都送不进来。
现在她冷静下来,开始沉默地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颗时间胶囊到哪儿去了?
是在过去二十年里被什么人挖走了么?
女孩坐在长凳上,歪着身子倚着立柱发呆,并着双腿,低垂眼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只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歪着脑袋看女孩,毛茸茸的像一只球,半夏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把它抓住带回去煮汤的难度,然后放弃了计划,抓鸟要用网,徒手太困难了。
半夏对时光慢递没有概念,在她的想象中,这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双方约定好位置,对方把时间胶囊埋藏好,然后自己去挖出来。
就这么简单。
但事实证明,这个简单的过程失败了。
这说明时光慢递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唉。
半夏叹了口气。
想不出来。
她一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
去问问老师吧。
老师什么都知道,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启示呢?
女孩捡起地上的铲子和小刀,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干燥的泥土和灰尘,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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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白杨洗完澡,还没擦干头发就坐到了桌子前头,一手揉着毛巾在头发上搓,一边利索地打开电台。
今天下午可累得够呛,在万达影城看完《中国机长》,严哥执意要去猫咖逛逛,于是三人又去找猫咖——说是猫咖其实又养猫又养狗还养鸭子,在猫咖里白杨碰到了一只骄傲的英短,在别的猫都追着金枪鱼猫粮罐头打架的时候,那只英短蹲坐在猫爬架上稳如泰山目不斜视,它是如此的高傲,以至于让白杨等人都觉得它才是店长,严哥说这些喵星人看似是咖啡厅养来吸引客人的,说不定它们才是主人,它们在晚上关店之后就开大会,讨论今天的营业情况和哪个人类最温顺,而这只英短就坐在高高的猫爬架上发言:下面我简单地喵两句……
严芷涵话还没说完,那只英短就一跃而下,把桌子上服务员送来的柠檬茶打翻了。
湿了何乐勤一裤子。
“BG4MSR,BG4MSR,这里是BG4MXH,怎么样?收到时间胶囊了吗?OVER.”
白杨捏着手咪呼叫。
“……什么?没有?没有时间胶囊?”
白杨一愣。
“姐姐,你确认你挖对地方了吗?OVER.”
“没错,没错,就是小区广场那条长廊底下,地砖下面,OVER.”
“没有?”
“全挖了都没有?”
“BG4MSR,是一个不锈钢的罐子,大概矿泉水瓶那么长,OVER.”
“没看到?”
白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捏着手咪说了一句:“BG4MSR,麻烦你稍等我一下,OVER.”
然后他摘下耳机,穿好裤子就冲了出去。
“杨?干嘛去啊?”
“马上回来——!”
在玄关换好鞋子,白杨一路飞奔下楼,急匆匆地冲到昨天晚上埋时间胶囊的地点,顾不上踩踏草坪,直接横穿花圃。
脚踩在长廊的地砖上,气喘吁吁地蹲下来查看,这里还保留着昨天晚上被白杨恢复好的样子,他在埋好时间胶囊之后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非常仔细地把泥土都埋了回去,把地砖恢复成了原样,还把地面都清扫干净了……白杨没有发现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甚至地砖上浅显的划痕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坐在长凳上大喘气,擦了把汗。
没人动过。
时间胶囊还在。
为什么她没挖到?
白杨一步一步地走回家,一边走一边思索。
莫非是在未来二十年里,真有人横叉一杠子,把这枚时间胶囊给截胡了?
发生这种事的概率有多大?
他已经向BG4MSR确认过,小区广场没有遭到摧毁,没有炸出过大坑,地皮也没有被翻起来过,那么时间胶囊就不可能主动暴露在世人的眼里,除非有人主动去挖它,但是谁会去挖它?白杨精心选择的隐蔽地点,谁能知道那里埋着时间胶囊?
白杨走进单元楼,慢慢地拾级而上。
他想起某些凶案,凶手把尸体骸骨埋在地下几十年,都没被人发现。
所以时间胶囊被人半路截胡的概率很小很小。
所以另一个可能性就很大很大了。
那就是对方压根没去挖。
只要用奥卡姆剃刀,把一切不靠谱的推测全部斩除干净,最后剩下的、最合理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白杨被玩弄了。
这一切都是扯淡。
短波电台发出的无线电波根本不可能穿越时空(爱因斯坦和麦克斯韦欣慰地躺好了),BG4MSR就住在梅花山庄小区某栋楼里,这戏精姐姐就是想整蛊白杨,所以编了个故事出来,把他玩得团团转,说不定此刻她正靠在阳台上饶有兴趣地望着白杨忙前忙后呢,真是恶趣味。
白杨很有些懊恼。
如今回过头来看这些事,无论这次的时间胶囊,还是大半个月之前的见面,多明显啊,对方就是在演戏,他之前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他觉得很对不起棺材里的物理老师,作为一个物理考试次次都能及格的高三生,他居然会轻信超时空通联这种鬼话!
这么多年读的书都被何乐勤给吃了。
果然是一听到人家姑娘清脆的声音就迷糊得找不到北了吧?
亏自己还郑重其事地给她写信。
太中二了。
太羞耻了。
白杨捂脸。
好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事,否则是社死结果。
他叹了口气,到此为止了,待会儿回去,那姑娘恐怕会揭露谜底了,她不揭露谜底自己也要揭露谜底,这戏再演下去也没意义了。
他不想再奉陪了。
暗戳戳地躲在暗处搞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明天出来见面拼刺刀。
再见!【妙】 【书】 【斋】 【妙书斋】
73!
拜拜了您内!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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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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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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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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