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始分享线索。
“这个药瓶是我从药店里找到的,藏在货架里面。”景文泽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
蔺云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还不到巴掌的小瓶子,上面没贴标签。瓶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小药丸,看不出来是什么药。他拧开盖子倒出一粒药细细查看,很可惜并不能分辨出它的药效。
“标签估计藏在别的地方。”蔺云推测,“得弄清楚这是什么药,才能确定它有什么作用。”
景文泽已经是条没有梦想的咸鱼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副本里有那么多需要找的线索。要不是智商型的副本里鬼怪实力差,可以凭借实力硬刚NPC过关,他才不来这边找罪受。
“你说,这药丸像不像那种灵异文套路?”
蔺云不明所以:“什么套路?”
“就是……”景文泽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它其实是治疗精神病的药物,而我们处在幻境里,要吃了这个药治好精神病才能脱离幻境。”
他越讲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先前不是还有个线索,说他们要找的迷失的旅人得先破开幻境吗?这么一来可不就对上了!
景文泽一下子来了精神,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这都能被他猜到。他有些跃跃欲试,想拿一枚药丸吃吃看。
蔺云眼疾手快地把药丸倒回罐子里,阻止了他的作死行为:“药可不能乱吃,你忘记之前NPC说过副本里的药我们玩家不能吃了?”
“啊?哪个NPC说过?”景文泽有点困惑,“我好像不记得了。”
蔺云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和景文泽说这回事。他略有些抱歉,连忙补救:“是你找药丸的时候,我从药店NPC那里听来的。她提醒我别吃这边的药,想治病的话等通关之后去系统商城看看。”
“这样啊……”景文泽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
那家药店没有火焰标志,也不知道NPC说的话能不能信。不过保险起见确实不能冲动乱吃药,毕竟套路这种东西很容易被人拿来设陷阱。以这破游戏的风格,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景文泽一拍大腿:“那算了,先不吃吧。再找找线索,实在不行的话,抓个NPC来试药好了。”
蔺云:“……”
你给我收起你那堆危险的想法啊喂!
蔺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别和这货计较了。他坚强的跳过这个话题,继续和景文泽分享其他收获。
“刚刚老板拿过来的那张照片,你有什么看法没有?”他问。
景文泽摇头,他能有什么看法,他啥也不知道啊。
“NPC们对祥明旅馆的态度有点奇怪,尤其说到凶杀案的时候。”蔺云见他摇头也不意外,自顾自地往下说,“感觉除了忌惮之外,还有点鄙夷的意味在里面。目前凶案的死者是谁我们都弄不清楚,但我觉得不是店主。”
店主说自己一直在这里开店,那么他十年前大概率没死过。虽说已经推断店主是鬼了,但死在凶杀案之后变成鬼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通过孙老板一家的态度,蔺云觉得这个店主大概率和凶手有点关系。不是真凶就是帮凶,反正肯定不是受害者。
老板娘没必要鄙夷一个受害者,再怎么说死者为大,毕竟听老板的语气这受害者也不像是罪有应得的样子。
“如果店主就是真凶的话,是不是太简单了点?”景文泽问,“要不我试试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他说着就打开了系统界面。
副本的通关机制是这样的,四种通关模式,任君选取。但每种都只能回答一次,回答错误的话这种通关方式就作废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更多的惩罚。不过,如果回答正确,玩家就会立刻通关,不能继续逗留,也不能再换其他方式了。
所以一般来说,玩家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会先从更难的方式开始尝试,把简单的作为退路。万一难的通关失败,再用简单的进行通关。
不过景文泽不在乎这些,所以很有股以身试法的气魄。可是蔺云阻止了他:“不用着急,还是多找点线索再回答吧,免得白白浪费一次机会。而且我觉得,普通难度也不该这么简单,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
景文泽只好遗憾地收回了试图搞事的手。
“虽然目前已经基本排除了店主是受害者的可能,但我们没有确切证据,所以可以把这一点放在备选里,不能完全摒弃。”蔺云提醒他,“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系统只是问我们血案真凶是谁,可没说血案一定就是祥明旅馆发生的那一起,有可能其他地方也发生过血案。”
虽然这个可能性同样不大,但到道理和上面那条一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店主是鬼,街上不少NPC似乎也是鬼。这么多鬼的死因必须搞清楚,或许我们要找的血案与他们的死因有关。”
谁也没办法确定系统想问的是祥明旅馆那名死者是被谁杀的,还是祥明旅馆店主是被谁杀的,又或者步行街这些NPC是被谁杀的,甚至于进入副本横死的玩家是被谁杀的。死了太多太多人了,桩桩件件都是血案。
景文泽:“……”@_@别说了,我死了。
景文泽第N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去玩解谜,太难为他了。好在蔺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体贴地放过了他。
明面上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不过还有些细节同样值得关注。
“步行街布局奇怪,这个就不再赘述了。重点是,刚刚孙老板说他这家店有一半的地是属于他儿子的。”
这种说法有点像是乡下分田地,反倒不像在大城市开店。按照他话语里的意思,NPC都能按人头都能分到一块地,就连小孩都不例外。
这么一来,这个步行街就越发像是玩游戏搞的分配制度了:每人一块初始土地,然后随机或者自行选择位置,然后自负盈亏,随你开什么类型的店铺。可要说这个副本是“游戏世界”的话,又不太像。
蔺云继续分析:“虽然我习惯把NPC们称呼为店员,但其实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店主。目前几乎没看见有哪家店里同时存在店主和店员,他们好像都是单独守着自己的一块地方。”
一家店一个人,分布十分平均,基本没有例外。
这点景文泽也发现了,他还发现了点别的:“不可能每个NPC都分一块地方,开店的NPC很少会随便离开自己的店铺,只有住宅那种的会出门,但是街上还有很多很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行人’。”
行人类NPC的数量远远超标了,不仅超过了住宅类的NPC数量,甚至超过了所有店铺的数量之和。而且,他们和会进店铺消费的住宅类NPC好像不太一样。
拿老板娘的面馆举例,会进来吃面的NPC穿着打扮都挺好的,看起来生活水平不错。而在街道上闲逛的那些,相对来说衣服有些邋遢陈旧,且从不进入任何一个店铺,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
虽然玩家和行人们搭话的时候,这些人都口齿清晰,感觉上与常人无异。但光看他们不断徘徊在街道上,既不停歇休息也不进店或者回家,就已经够奇怪了。
分析到这里,蔺云有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想法:“你说那些行人类的NPC,会不会其实是以前进入这个副本却没能通关的玩家?”
景文泽的表情顿时变了:“不会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信了大半。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两人都不太想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重新打起精神。正好能分析的都分析完了,两人决定再出去找找新的线索。
出发前,蔺云叮嘱道:“我们去把其他几家药店也翻一遍,路上仔细注意一下那些行人。还有店主们,我总觉得像我们住的这家夫妻店应该不是特例,或许还有其他类似的情况。以及,店主之间的关系往来,也很值得关注。”
景文泽有听没有懂,但还是点点头,保证会仔细观察。
接下来两人把所有药店都逛了一圈,尽量搜罗走更多的药瓶。期间还碰见了另一队的玩家,不过双方之间没什么话说,那队的女队长显然不是很乐意搭理他们。蔺云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只当没看见这群人,直接扭头走了。
等到药店全部逛完,他们整合了一下手里的药瓶,一共只有三瓶,不算多。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都是在没有火焰纹的药店里找到的,而火焰联盟的药店里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没火焰纹的药店有四家,可我们只拿到了三瓶药。”景文泽算了算数量。
蔺云回想了一下:“之前我们不是在药店碰到其他玩家了吗?好像就是那个药店没有药瓶,估计是被他们拿走了。”
他一提醒景文泽也想起来了,便没再多说什么。
剩下的时间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因为观察NPC并不需要合作进行,分开的话效率更高。一直到傍晚约定好的时间点,他们才陆续回到面馆汇合,吃了晚餐之后又聚在蔺云的房间里分享各自的所得。
景文泽重点关注的是NPC的个人状况,他说:“之前我逃命的时候只注意了行人,这次特意看了看那些店员,我发现好多店员脸上都带着病容,但是不太明显。”妙书斋
“我也发现了。”蔺云点了点头,“我还发现几乎每家店的柜台上都放着药,但是药品的种类都不太一样。大部分是止疼药和抗癌药,小部分则是治疗老年病的药物和保健品。”
之前他们只看到老人去药店采购,还以为NPC不吃药呢。现在想来可能是白天NPC们在开店走不开,只有基本不怎么开店、选择住宅的老人们才有空去买药。
这一点景文泽就没注意了,他毕竟比较招NPC恨,每回进店都会被紧盯着,待不了多久又会被轰出来,根本没多少时间观察。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NPC本身上,而不是注意其他细节。
“所有人都吃药吗?”景文泽觉得这点比较奇怪。
他以前经常看推理和灵异类的作品,所以总能联想到与之相关的剧情,这回也不例外。这种大家都吃药的设定在他看过的某款推理综艺里出现过好几次,然后无论药品的种类名称一不一样,最后的套路都是大家其实吃的是同一种药,只是改了名字。
景文泽又觉得他之前的猜测很靠谱了,他伸出了试探的爪子:“我们真的不试着吃点药吗?”
蔺云无语凝噎:“如果吃药真的能摆脱幻境,请问一直在吃药的NPC为什么还生活在幻境里?”
景文泽垂死挣扎:“……可能他们吃错药了呢?”
蔺云不想和他说了,直接强硬地勒令不许乱吃药,然后继续被打断的分析。
“我刚刚提到的这三类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共同点?”他试图启发景文泽独立思考,引导对方使用他那个价值一亿的脑子。景文泽不傻,就是懒得动脑子,但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可惜景文泽烂泥扶不上墙,听了问题只会一脸懵逼地反问:“什么共同点?都是药吗?还是说都是西药?或者都是玩家不能吃的药?”
蔺云:“……”
算了,没治了,放弃吧。
蔺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干脆不瞎折腾了,直接给出了标准答案:“止疼药、抗癌药和老年人用药,这三种药物都和死亡十分接近。”
后两者不必多作解释,一个是癌症一个是衰老,关键在于止疼药。如果说它和死亡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就是手术失败和术后并发症致死,外加突发性-事故例如车祸横死等。
“车祸不是一瞬间就死了的吗?还需要吃药?”景文泽越听越糊涂。
“这就是我想说的重点了。”蔺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谁规定死亡之后就感知不到疼痛了呢?如果这些NPC在死后又被人唤醒,以活死人的状态停留在阳间,是不是就有可能要一直忍受着临死前的病痛了?”
吃止疼药的大多是年轻店主,这些人很大概率是意外横死,而横死基本都是很疼的。
如果不这么解释的话,一群看起来没多大病痛的青年为什么要不停地服用止疼药?女性还能勉强说是姨妈痛,男性呢?姨父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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