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没有看过萧昱谨不穿衣服的样子。
只是还没好好欣赏,人就被折腾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
穆温烟遗憾的心情很快就得到了抑制,扫了一眼面前矮几上摆放着的零嘴儿,穆温烟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她立刻伸出小手抓了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
御前的零嘴儿果然非一般的美味。
穆温烟一旦开吃,就很难吃刹住。
但她是那种只顾着吃的美人么?
当然不是!
她只是想尝尝御前的点心都是什么味儿!
以免被萧昱谨发现,她十分机智的每只碟子里仅掏出两份,用了衣裙袖子遮掩,趁着四下无人,再快速塞进嘴里。
矮几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只碟子,每只碟子里少了两块点心,看上去并不是很明显。
穆温烟偷吃的非常均匀快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娴熟老练。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案几上的碟子依旧整整齐齐,仿佛一块糕点都不曾少了。
她生了智齿,庄嬷嬷一直控制她的零嘴儿,她打小就没吃够过,方才算是大饱口福了。
因着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穆温烟对萧昱谨的埋怨莫名其妙少了几分。
她乖巧端正的坐着,静静等待美人出浴。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就在她翘首以盼时,浴池那边之后终于有了动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微微敞开了帷幔。
萧昱谨从浴池出来了。
穆温烟终于瞥见了她方才心心念念的画面。
哇啊……
这个……
那个……
傻皇后呆坐在那里,这才知道,原来小萧萧,无论何时,都是那般……勇猛的啊!
她一脸纯真无害,此刻小脸涨红,眼神朦朦胧胧,从起初的震惊,到呆愣,然后……近乎痴傻了,脸上仿佛写着几个赫然醒目的大字“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了什么”。
萧昱谨已经走来,穆温烟目光所及是两条大长腿,她的目光缓缓上移动,再度深深的遗憾……
萧昱谨竟然不知几时已经裹上了一条素白的棉巾,豆大的水珠顺着他健硕的肌理往下滑,没入棉巾遮掩之处。
穆温烟无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胸口,她暗暗惊叹:糟了。
心跳的太快,还口干舌燥,眼神也移不开,她一定是病了。
萧昱谨不知她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帝王锐利的眸光扫了一遍案几上的点心,即便穆温烟掩饰的极好,但仍旧逃不过萧昱谨的眼睛。
帝王装作不知,故意语气温和的问,“皇后怎的不尝尝?可是不合胃口?”
穆温烟咽了咽口水,坐的更端正了,像是正聆听夫子训斥的学生,“我、我又不是嘴馋的女子,近日天热,我也没甚胃口。”
绝世美人如何能吃太多呢?
萧昱谨唇角一抽,“哦?是么?皇后说的是,是朕误解了皇后。”
穆温烟心虚的很,移开视线,但小眼神不知看向了何处,又呆又懵,她捧着茶盏,饮了茶,觉着不解渴,接着又饮。
萧昱谨没有揭穿她,“皇后先去沐浴,朕还有政务在身。”
穆温烟眨了眨眼,转过头目送着萧昱谨离开,忽然觉得那条棉巾是如此的碍眼!
穆温烟很快就下了浴池,还用了花露,将自己洗白白后就老实的躺在了帝王的龙榻上。
硕大的龙榻可以让她滚来又滚去,内殿长案上的三角兽炉里燃了香,是薄荷与冷松香的气息,让穆温烟越闻越是脑袋清醒。
一会萧昱谨来了,她该如何.矫.揉.造.作?
她还没原谅萧昱谨呢!
哼!别以为长的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可另一方面,穆温烟又不想彻底与他决裂。
她真是个犹豫不决的坏女子……
穆温烟自己也矛盾了,想让萧昱意识到他自己的错误,但又想让他继续对自己这样那样……
正深刻检讨自己的品行时,一宫婢悄然靠近,恭敬道:“皇后娘娘,皇上今夜有政务处理,让娘娘先歇下,不必等皇上了。”
穆温烟,“……”
这一刻,穆温烟尝到了被人晾着的滋味。
仿佛有人从她头顶浇了一盆凉水下去,让她从头凉到尾。
真正是脑心挠肺的难受啊。
直至夜深,穆温烟才酣酣睡去,失去清明之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有零嘴儿,就算是萧昱谨长的好看,也再不要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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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穆温烟直至醒来,也没有看见萧昱谨的人影,被宫婢告之,帝王正在早朝,究竟几时归来,无人知晓。
穆温烟也有尊严,也是要面子的,今晨竟然没有起床气,直接下榻离开了帝王寝宫。
回到未央宫,穆温烟才刚刚洗漱好,庄嬷嬷上前道:“娘娘,德妃来给您请安了。”
穆温烟心情压抑,就像是没有得偿所愿的孩子,这日子对她而言,又成了灰暗无光的。
萧昱谨对她来说,不亚于是栗子糖,吃多了会牙疼,可若是不吃,她又忍不住。
萧昱谨又像是美艳无敌的食人花,明知他甚是危险,一口就可将她吞下,但穆温烟还是被他的美貌所吸引、折服,乃至……迷恋。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巴望着,心心念念着。
傻皇后的情绪皆写在脸上,她出来见德妃时,德妃一时间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祖父让她查清穆温烟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她信不过旁人,故此,这才亲自过来试探。
德妃恭敬行礼,她不像宫里的其他妃嫔,看着穆温烟的眼神没有敌意,最起码她不曾表现过任何敌意。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福了福身。
穆温烟蔫然,对德妃摆了摆小手,“你坐吧。”
德妃的注意力皆放在穆温烟脸上,她着实瞧不出任何端倪,此刻只见穆温烟一脸精致清媚的脸上,尽染愁容,眼神也是无光的。
德妃稍稍收敛心神,道:“皇后娘娘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嫔妾家中近日送了一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嫔妾容色寻常,不如娘娘美貌,还望娘娘莫要嫌弃这步摇。”
穆温烟淡淡扫了一眼德妃所献之物,的确是罕见的好东西,“嗯,德妃说的是,以你之容貌,的确与这步摇不相匹配,那本宫便收下吧。”
德妃:“……”
她不是计较眼前得失的人,更是不会与人发生口舌之争。
可穆温烟这话……
真真是让德妃心肌梗塞了一下,但面上只能强行欢笑,“嫔妾瞧着娘娘没甚精神,可是哪里不舒服?对了,听说淑妃也病了呢。”
淑妃会病?
该不会也是下不了榻的病吧!
萧昱谨昨夜一宿没有去寝殿,穆温烟直接怀疑他是去.宠.幸.淑妃了。
淑妃是萧昱谨的嫡亲表妹,表哥和表妹之间总有牵扯不清的暧昧。
穆温烟更阴郁了。
而此时,德妃全神贯注留意着她的神情,以前的穆温烟,对淑妃根本不屑一顾,也从不关心后宫任何一个女子的近况。
但此刻,穆温烟分明……又气又蔫?
自诩心智过人的德妃,还是无法辨别穆温烟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了。
她正百般思量时,穆温烟突然语出惊人,“德妃,本宫有件事问你,皇上.宠.幸.你时,你可觉着疼?”
德妃一惯得体端庄,但闻言后,她的表情有了一刻的龟裂,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反反复复捅了她几回。
她也想知道被皇上.宠.幸.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德妃差一点就快绷不住了,依旧强颜欢笑,但面色忽红忽白,以帕遮唇,以示羞涩,道:“皇上倒是极为体贴的。”
穆温烟那个透心凉啊,“……”
那为甚么萧昱谨不体贴体贴她?
穆温烟当场落泪,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哭,仿佛已经悲伤到了极致的境地。
德妃,“……”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稍坐了片刻,德妃就离开了未央宫,她回头多看了一眼,柳眉紧蹙。
倘若穆温烟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可真是太狠了!
***
穆温烟痛定思痛,打算从根源寻找萧昱谨“不怜惜”她的原因。
她记得萧昱谨那日之所以忽然失态,是因为看见了避.火.图里面掉落下来的书信。
那封书信,是傅恒泽所写。
可傅恒泽为何要给她写信?
那封信又怎会藏在了避.火.图.里面?
玳瑁和张嬷嬷是穆温烟最信任的人,也是未央宫的掌事嬷嬷与宫女,她的卧房内的一切,皆由她二人料理。
于是,穆温烟就将庄嬷嬷与玳瑁叫了过来,凶狠狠道:“再不说实话,罚你们不准吃晚饭!”
晚饭倒是其次。
庄嬷嬷和玳瑁眼下算是看清了趋势,帝王已经掌控了未央宫的一切,便是她二人曾经当真好看傅恒泽,可如今事情都变了。
庄嬷嬷给玳瑁使了一个颜色,“你自己坦白吧。”
玳瑁总觉得脑袋还拴在裤腰上,皇上之所以不杀她,完全是因为顾及皇后娘娘。
倘若皇后娘娘也摒弃她,那她就当真小命不保了。
玳瑁跪地,整理了措辞,碍于帝王的威严,她亦不敢让穆温烟知道太多,硬着头皮,道:“娘娘与皇上在西南之时已是两情相悦,傅世子他对娘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这才给您暗中送信。此事都怪奴婢,那日归置书册,将书信不小心夹了进去,娘娘恕罪啊!”
穆温烟,“……”
她和萧昱谨两情相悦,她怎的不知?
那时候在西南,萧昱谨明明嫌她烦,有一次入夜后,她悄悄从窗户爬进他的屋子,还差点一剑被他给砍了。那少年又狠又冷的对她说,“以后不要这样,我会伤了你。”
穆温烟从不愉快的回忆中抽离,又问,“那以前的书信呢?”
玳瑁如实道:“都被娘娘您烧毁了。”
穆温烟,“……”
不对呀,倘若她和傅恒泽之间没什么,那为甚要“毁尸灭迹”?
穆温烟站起身,盯着玳瑁多看了几眼,仿佛在审视她,“你出去蹲跳一百下!”
玳瑁,“……”
蹲跳是西南将士寻常的训练之一,可女子若是蹲跳一百下,至少得卧榻几日才能恢复。
穆温烟并非苛待玳瑁。
她只是太痛心了。
若非是因为那封信笺,她和萧昱谨夜.夜.都能没羞没躁的.快.活.呢!
穆温烟只觉自己这次损失太过惨重!
***
丞相府。
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按着大楚律法,丞相府有圈养府军的资格,此时练武场内,长公子苏烨正持剑巡视。
苏烨今日着一身银色暗绣纹的锦缎长袍,白玉冠束发,但凡他走过的地方,皆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拂过。
即便苏烨日日捯饬的人模狗样,但总会有种被人窥视牙齿的错觉。
这无疑令得京城第一公子甚是烦闷。
忽然,一根急促的箭矢飞了过来,苏烨方才游神在外,根本不曾留意,幸好被一府军察觉,立刻拔剑挡去了那根箭矢。
“保护长公子!”府军当即大喊。
苏烨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区区一根箭矢还奈何不了他。
要知道,他可是文武双全的京城第一公子!
“公子,请看。”方才替苏烨挡去箭矢的男子上前,将方才的断箭,以及箭头的一张手笺递给了苏烨。
按理说,这男子是立了大功了。
然而,他却见苏烨怒视了他一眼。
男子,“……”难道他救了公子不是立功了么?
苏烨的目光扫过手笺,上面一行清晰的梅花小楷令得他身子一僵,苏大公子立刻变了脸,“来人,与本公子出去一趟!”
片刻后,苏烨抵达了长安街最热闹的一处酒楼。
按着手笺上所言,他让随从驻足,但他到底是个心机狡猾的,迈入酒楼之前,吩咐了一声,“你们几个守在下面不要轻举妄动,一会若是听见我的暗号,便立刻冲上去。”
“是!公子!”
苏烨上了二楼雅间,按着手笺上指示推开房门,紧接着又将门扇合上,他环视一周,道:“你可以出来了。”
这时,一穿着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蒙着面巾的男子从屏风后方走出。
男子身段颀长挺拔,清瘦卓绝。
即便脸被蒙着,但仅仅露出的一双眉眼也是风光霁月。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会知道……我苏家的即将要做的事?”苏烨攥紧了手中剑柄,随时将男子拿下。
男子轻笑,他故意变了音,根本听不出是谁人,“苏公子还是尽快打消杀了我的念头比较好,我既然能单独来见你,说明知道此事的人并非我一人,苏公子打算趁着此次皇太后大寿,将皇后掳出皇宫,这可是杀头大罪。”
苏烨鲜少被人威胁,他原本怀疑今日射出箭矢之人是穆长风。
但见面前此人体格,却是比穆长风清瘦不少。
“你想怎样?”苏烨问,是敌是友还未必可知,只要对方不是穆长风,一切都好办。
男子靠近窗户,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是一阵不以为然的轻笑,“呵呵,苏公子大可不必紧张,我既已知道苏家这样大的秘密,此番又特邀苏公子一见,必然不是你的敌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烨没甚耐心,面前此人能轻易探查苏家暗部的行动,可见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男子生了一双极致幽深的眸,像千万年一成不变的星河,淡淡道出一句,“苏公子行动那一日,我想将戏班子的人马换成我的人。”
苏烨彻底僵住,甚至于有了一瞬间的奔溃。
对方就连苏家安排了戏班子,且打算利用戏班子当做掩护,再将穆温烟运出皇宫之事也知晓。
可想而知,苏家的把柄不仅仅落在了穆温烟一人手里!
男子又说,“我给苏公子三日时间考虑,若是三日后苏公子不给答复,那就别怪我揭穿苏家。”
苏烨,“……”
男子并未逗留,丢下最后一句,便迈向门扉。
苏烨稍稍回过神,但心绪不稳,“你到底是谁?”
男子并未回头,只是稍稍侧过脸,“你无需知道。”
苏烨立在原地,又一次通体生寒,顿觉自己配不上京城第一公子的称号。
***
穆长风今日心情甚佳。
他单独面圣,并将上次祭天大典上的暗杀一事,细细分析了一遍给帝王听。
虽说,穆长风很想整死苏家,但他也同样不想放过突厥四皇子。
故此,穆长风巧妙的将罪责推到了这二者的头上。
“皇上,此番暗杀一事,与突厥脱不了干系,但臣又查明,前阵子潜入京城的一批武林人士恐与苏家也有关。”穆长风当然知道,是苏家欲要暗杀妹妹,再嫁祸给突厥。
大楚与突厥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但不是眼下。
萧昱谨是个精明且顾全大局的帝王,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直接杀了突厥四皇子。
然而,苏家又是大楚一等一的外戚,早已专权数年,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帝王也绝对不会在没有把握连根拔起的情况下就去动了苏家。
故此,穆长风十分机智的,给了萧昱谨一个台阶下。
他道:“皇上,此事尚有太过诡异之处,不可妄下定论。”
萧昱谨挑眉。
以前倒是没有发现,穆长风这般上道。
君臣二人再度无话可说,不过穆长风今日是有备而来,他笑着问道:“皇上,皇后她……好些了么?”
萧昱谨昨晚的确有政务在身,但抽出时间陪她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近日来,让萧昱谨发现了一桩事。
他一旦去哄穆温烟,小混蛋就立刻变本加厉。
故此,他昨夜故意吊着她。
帝王抬眼,穆长风很自觉道:“皇上,实不相瞒,这世上最了解皇后娘娘的人,唯有臣了。要想哄好皇后娘娘,皇上千万不要服软,欲擒故纵是最好的法子,冷落她几日,她自然就回头了。”
萧昱谨,“……”
他以前倒是极冷,后来她再也没回头。
帝王不知在想什么,淡淡无温道:“你可以退下了。”
穆长风拧眉,一脸不可思议,他这阵子算是掏心挖肺的效忠了,帝王难道没看出来?还是他表现的不够明显?
穆长风又一次被萧昱谨深深“伤到了”。
***
穆温烟抱着一盅炒熟的小米,正趴在廊桥上喂锦鲤。
瞧着水中锦鲤发现了吃食,就立刻欢快的摇着尾巴朝着她游来,她猛然之间惊觉了一桩事。
她不就像这水中又胖又呆的锦鲤么?
萧昱谨撒点“食”,她就忍不住摇着尾巴向他靠近,前提是在她有尾巴的情况下。
穆温烟呆了呆。
直觉告诉她,她昨天晚上中计了!
哼!好一个萧昱谨!
穆温烟气的跺脚,仿佛昨晚被.狠心辜.负.了一整夜!
庄嬷嬷看着穆温烟一会跺脚,一会气鼓鼓的撒鱼食,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这时,一宫婢快步走来,福了福身恭敬道:“娘娘,皇上来了。”
穆温烟小身板一僵,回头一看,没有发现萧昱谨的人影,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宫婢如实道:“皇上刚踏足未央宫的宫门,现下……”
未及宫婢说完,穆温烟将手中小盅交给了庄嬷嬷,提着裙摆,几乎是往寝殿的方向一路狂奔。
庄嬷嬷看着她散漫洒脱的窈窕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
今个儿早晨是谁说自个儿娇软无力,吃饭都没力气了?
这厢,穆温烟刚笔直的躺好,守在寝殿外的立侍禀报道:“皇上驾到!”
萧昱谨身段高大,双腿笔直修长,没几步就来到内殿,一眼就看见了正躺在榻上的穆温烟,她气息略显不稳,因为急促呼吸之故,鼓.鼓.的.胸.脯.起起伏伏,小脸不知为何涨的彤红。
萧昱谨的目光了落在了她仍旧穿在脚上的绣花鞋,剑眉微不可见的轻挑,“皇后不舒服?”
穆温烟太不舒服了,简直全身心不舒坦,哪儿哪儿都别扭的紧。
平复稍许,穆温烟眸光涣散,眼泪说来就来,但并未流下来,而是虚弱的恰到好处,“我体虚无力,心跳极快,茶饭不思,大约是病了呢,嘤嘤嘤……”
萧昱谨站在床榻边,帝王一惯薄凉的唇微微一动,柔声说,“朕给你宣太医。”
穆温烟立刻制止了他,眨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帝王,“不行呀,太医怕治不了我的病。”
见此景,萧昱谨又想起了曾经。
起初,她还只是一个四处捣乱的小团子,时常缠着他胡闹。
她的那点小伎俩总是一眼被他看穿。
故此,他多数时候都不曾配合她。
比方说,她想拉着他一块溜出去玩,就骗他说,她得了抑郁之症,需得出去玩耍,但那时他的心思太重,从未陪着她胡闹。
帝王拧眉,嗓音更柔了,“那皇后想如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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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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