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懵然的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衣着是从来都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凌乱。
手术室顶上红的刺眼的三个字让绘理感到眼睛刺痛,似乎痛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但是她眼中却干涸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绘理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固执的仰头看着那三个字,眼睛被刺激的通红,还是自虐般不肯移开。
绘理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她做好了准备,努力让自己忽视时间,不让自己去想千穗的生命还有多少天。
但是没用。
她的心中拥有无法丢弃的倒计时,而归零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
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迹部千穗注定会怀上迹部绘理,注定会在这一天死去。
迹部绘理注定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注定会见证迹部千穗的生命逝去。
这是一个无解的莫比乌斯环。
绪方晴人在手术室里陪产,迹部千穗的哥哥在国外没有赶回来,这个空旷的长廊上就坐着绘理与太宰治两个人。
她紧紧的抱着太宰治,就像是溺水之人抱着最后一根稻草,力气大的让太宰治感到生疼。
太宰治无疑是聪明的。
在这一段时间观察绘理与迹部千穗的相处中,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他的母亲绝对是认识迹部千穗的,而且对迹部千穗的感情与默契之深,绝对不是因为她是森鸥外的朋友。
他的母亲在无人之时看迹部千穗那种眼神,是在深渊中追随光明的人才会拥有的。
所以他毫不意外绘理此时的失魂落魄。
他抿着唇,双手顺着绘理抱的他肋骨生疼的双臂往上,捧住了绘理的脸蹭了蹭。
“您不要哭。”太宰治笨拙的安慰道。
绘理垂眸,双眼通红却没有一丝泪意。
她勉强对小孩露出一个笑容,放松了双臂松松的把小孩圈在怀中,声音平静而沙哑:“我没哭。”
她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哪里有哭呢?
但是,小孩伸出手指点在绘理的眼角,神色带着稚气的认真:“我看见了。”
“您在哭。”
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被乌云笼罩,在绘理的心底下着没有停歇的狂风暴雨。
这双眼睛的主人躲藏在心底哭泣。
绘理哑然,却没有办法解释。
点在眼角的小小手指冰凉。
绘理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小孩与自己身上,然后把小孩冰凉的双手包裹进温热的手心。
她不再说话。
太宰治安静的趴在绘理肩上,注视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绘理冷静到麻木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不断打开关上,看着医生或者护士拿着血浆血清进进出出。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挂在墙上的时针转了三圈,久到已经许久没有人在眼前进出,久到小孩不知何时靠在怀里睡着了。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群医生护士走了出来,推着病床往重症病房走去。
疲惫摘下口罩的医生为难的看着把太宰治轻轻放在了一旁踉跄站起身的绘理,叹了口气。
“家属还是快过去吧。”因为绘理与病人相似的容貌,医生俨然把绘理当作了家属。
他像是怕刺激到像是已经预料到结果而满脸麻木的绘理,小心翼翼的说道:“病人在术中大出血,虽然后面得到抑制,但是……”医生不忍的偏头:“现在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到了这一刻,绘理反而异常的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还能平静的拜托一个护士帮忙照看一下太宰治,套上防菌服消毒后步履平稳的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似乎闻到了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惨白惨白的灯光照在病床上的女人萦绕着死气脸上。
绪方晴人跪在病床边,红着眼睛抱住妻子,更咽的说不出话来。
迹部千穗却没有因为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而流泪。
见绘理进来后,她拍了拍绪方晴人,艰难的说道:“你先出去,让我和绘理聊一聊,好吗?”
绪方晴人摇头,湛蓝的双眸里满是血丝,泪痕纵横交错:“我想陪在你身边……千穗,你不能这样对我……”
迹部千穗极其微弱的摇了摇头。
她努力仰起头在一旁襁褓中的胎儿额前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笑着说道:“晴人,就让我和绘理说说话,你带着孩子去找医生好吗?”
见妻子态度坚决,绪方晴人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抱起孩子放进了保温箱,推出了病房。
绘理没有把一丝一毫的眼神分给过去的自己,在绪方晴人离开后,她站到了迹部千穗身边,满心满眼都只有面前的人。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的能言善辩如今似乎都被丢到了天边去。
最后还是迹部千穗先打破了沉默。
“我其实一直都在想,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亲近感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已经瘦脱了相,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颧骨,让人想象不到秀美的面容竟然可以变成现在这副有些惊悚的模样。
绘理慢慢的站到病床旁,不想错过从迹部千穗说出的一个字。
迹部千穗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仿佛看见过往的记忆不断出现在眼前。
“后来啊,我觉得我们应当是上帝给予的缘分……你看,我们长得那么像,姓氏也一样,就算你比我大了那么多岁,你和我走在路上也会被称作姐妹。”
“本来是巧合,理所应当的成为巧合。”她说道,抬起手在绘理胸前轻轻一点:“直到在你住到家里来照看我时不小心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看见了这条项链。”
绘理怔然的握住衣服底下的项链,一种荒谬可笑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那张照片的背景应该是那年的毕业舞会吧。”迹部千穗艰难的提唇笑道:“我与晴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还笑的那么开心。妙书斋
“但是绘理。”
“那天我与晴人并没有跳舞。”
迹部千穗的眼泪终究还是从眼角滑落,更咽着说道:“你还记得吗,那天我在你面前哭了。”
哭到不能自已,怎么会还有心情去跳舞呢?
命运在迹部绘理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就出现了偏差。
这个偏差让迹部千穗感到震惊,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便出现在了脑海里。
“所以我就在想啊,你到底是谁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呢?”
“直到我看着刚刚看着孩子,想起了初见时你看着我的眼神。”
那种当时她无法理解,此时却跃然浮现在脑海里的眼神。
亲切,孺慕。
怀念,悲伤。
就像是看一个熟悉,却不应该出现在面前的人。
“绘理。”
迹部千穗轻声问道:
“你是我的孩子,对吗?”
一切真相大白于眼前。
绘理缓缓的半跪在了病床旁,握着迹部千穗苍白消瘦的手。
病房里太安静了。
绘理想到。
她能够听见迹部千穗的心跳声在逐渐变得迟缓,似乎在下一秒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于是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绘理看着紧盯着她眼睛的迹部千穗,慢慢的,慢慢的点了点头。
迹部千穗笑了。
笑的灿烂,笑的释然。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道:“没有我,你也能成长的那么优秀。”
但是在她看不见的那些时光里,她的孩子受到的委屈又有多少呢?
又是怎么来到她的身边。
又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看着她逐渐死去的呢?
迹部千穗很想不顾一切的去询问。
但是她知道,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绘理。”
迹部千穗用力的回握绘理的手,眼里燃烧的是生命的最后火光。
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到了几乎听不见的地步,但是这句话还是传入了绘理的耳中。
“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这本来应该是奢望。
她的孩子此时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更别说是呼唤她了。
但是上帝还是眷顾她的。
这个给予了她厄运的上帝,在她死亡的前一刻,还是把目光投注到了她身上。
绘理把迹部千穗的手贴在了脸上。
她的腰挺得笔直,声音柔和:
“我是迹部绘理。”
“迹部千穗的迹部,迹部绘理的绘理。”
“初次见面……妈妈。”
心电图上跳动的波浪变成了一条直线。
天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迹部千穗柔和平静的面上,好似正在沉睡。
绘理站起身,在女人的额上落下一吻,转身打开了房门。
可在病房门打开的同时,绘理呆住了。
绪方晴人像一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可眼泪却不停的滑落,滴在怀中女孩的脸上。
他看着面前的绘理,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扯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吗……?”
“既然你知道会变成这样,那为什么不阻止千穗呢?”
“明明你只要阻止千穗怀上这个孩子,或者在千穗怀上这个孩子以后劝她去打了,千穗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吗?”
哪怕是让千穗多调养几年身体,可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
绘理握紧拳头,低声说道:“历史是不能改变的。”
历史从来都不宽容。
祂能允许绘理做出一点小小的变动,但是却不允许绘理做更多。
这已经是历史对绘理的偏爱了。
但绪方晴人却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能改变?你就这么希望你的母亲以性命作为代价换取你的出生?”
绘理瞬间抬起头,双目赤红。
“你他妈说什么?”
绘理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要不是太宰治冲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她恐怕一拳就已经打了上去。
她被气笑了:
“您可也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蝴蝶效应这个词吗?”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历史是不容任何改变的。”她讽刺的笑道:“因为我现在站在您的面前,改变的后果,您想过吗?”
绪方晴人愣在了原地。
绘理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弯腰一把把太宰治抱了起来。
她把脖颈上的项链挂到了男人怀中的孩子脖颈上,低声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绪方晴人说道:“我言尽于此,这个‘我’你要怎么处置是您的选择。”
“反正在我这么多年的人生中,也没有见过您几次,不是吗?”
绘理抱着太宰治扬长而去。
在迈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一条短信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绘理的收信箱中。
[昨日租界下方军事基地爆炸,异能生命体失踪。
得到情报,战争恐怕将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3.25
迹部千穗的迹部,迹部绘理的绘理。
因为是绘理出现在他们面前,所以她才会被取名为绘理。
好了,炸租界了。
绪方先生把孩子交给迹部景吾父亲抚养的伏笔也出来了。
我脑袋要炸了。
人生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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