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笑道:“小姐眼光精道,这幅对联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你在北平城却是找不出第二幅的,便是我自己,也断不能寻到本人再写一次。”
我心道这是写了这联子出门就归了西罢?却听二姐道:“难不成是封笔之作?”
掌柜的笑道:“也可以这么说。这对联出自一位学生之手,说起来还有一段掌故。”
二姐亦笑道:“掌柜的倒会卖关子。”
我此时也忍不住道:“有什么掌故说出来便是。”
掌柜的不慌不忙端起茶抿了一口,道:“那日小号来了一个偷东西的小贼,也是头一回手生,被抓了个现行,我看着像是有什么隐情,便先自己问了一问。”妙书斋
我道:“这有偷银钱的,有偷米粮的,却是头一回听说偷水印画儿的。怕只有读书人才能想到,只不过行此偷盗之事,又未免有辱斯文。”
掌柜的冲我点了点头,道:“这位少爷说的不假,我一问才知,这小贼从前家里也算阔绰,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不少的东西都进了当铺。他母亲当日病危,临终前只想看一看当年陪嫁的物什,他左右无法,才想到小号来偷一幅水印的扇面回去,好叫老母亲闭眼。”
我听了暗暗点头,这也算是个孝子。那掌柜的继续道:“我听了来由,便有心放他回去,但他被抓之时,弄坏了小号不少的商品,这笔资费,却是万万不能一笔勾销的。正在两难,有个年轻人匆匆过来,直说可以垫付这笔资费,我们坐下来算了一算,掐头去尾的,也还不够。”
惟勤过来附耳悄悄道:“我还道这掌柜的是个厚道人,却原来无商不奸。”
我悄悄回道:“人家这是正经买卖,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赔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惟勤还欲说些什么,那边二姐突然道:“于是那年轻人便提出写幅联子来抵不足的欠款。”
掌柜的点头,道:“小姐说的不错。”
二姐笑道:“如此说来,你这幅联子也没有花许多钱。”
掌柜的一怔,略有些尴尬道:“话虽这么说,不过这青年人笔底极有功力,假以时日,更是无可限量。我后来也去许多地方寻找这等笔迹,竟是再没找到,本是安心要放长线的。今日与几位有缘,少不得要割爱交个朋友。”
我这时才向惟勤道:“看到没,刚才还说要送我,现在看到了行情就要狮子大开口,此番才叫作无商不奸。”
二姐问了价钱,在心里掂量了一把,又讨还了几次,那掌柜的便欢天喜地的把联子取下来,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匣子。又满面堆笑向我和惟勤问道:“两位少爷可还要什么不要?”
惟勤摇头,我指着那副海棠团扇问道:“这团扇水印,可有现货?”
掌柜的忙道:“有,有,在外头东头的货架子上,我这就带您去取。”
从荣宝斋出来,我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惟勤搂着我的肩头笑道:“原来这一趟,你才是荣宝斋的大主顾。”我没好气的甩开他的膀子,惟勤继续笑道:“放宽心,中饭我请。”
二姐笑道:“他可不就等你这话呢。”又向我道:“你没看我在那里各种推搪,难道我看不出这都是些好东西?不过是价钱接受不了罢了。”
我不甘道:“那也比你搪塞买来的东西强!”
二姐过来在我脑袋上使劲一点,道:“我就是爱这笔墨,你能奈我何?再者说,许你买个仿品,就不许我放个长线?待到那人声名鹊起之时,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我漫不经心道:“你也不看看,别说铃印,就是个署名也没有,便是有声名鹊起的一日,人家抵死不认,你还能怎么显摆?”
眼看我们姐弟二人抬杠,惟勤出来打了个哈哈道:“你们各有各的道理,总归是买到了心仪之物,比我这空手而归的不晓得好到哪里去。”
二姐知道他在打圆场,便不在此事上再纠缠,我没好气向惟勤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我怎么知道一个仿品也值这许多钱!”
惟勤道:“我早说过,荣宝斋的木板水印堪称次真品,东西精致,价钱自然高一些。”
二姐过来拿走我的扇面细细端详,半晌道:“这才叫海棠花儿呢,也只有真心爱这花儿的才画得出,咱们二哥就是叶公好龙,算不得真心。”
我嘿然一笑:“二哥的功力自然比不得唐宋大家,可你要这么编排未免有失偏颇。二哥若不爱海棠,这花花草草品种万千,他怎么不换一种来画?”
二姐道:“画什么又不一定是因为爱什么,不然郑板桥怎么不去画蒓鲈?依我说,不过是二哥学画时,在海棠花儿上得了四娘的指点,画的最好罢了。”
我听得一怔,从前倒不知我娘还会画海棠,此时回忆,娘的屋子里确实总有一株海棠,有时是春海棠,有时是秋海棠,有时是西府海棠,这样一想便有些怅然若失。二姐看出我的怔忪,故意玩笑道:“你小时候皮的跟猴子似的,念首唐诗还得看你心情,四娘那海棠画儿如何教你?”
二姐说的倒是,然而我学不来,娘却把这画儿的手法给了二哥,冥冥之中似有注定,让娘的海棠花能一直在我左右。这样转念,便又回寰过来,心心念念的便又是自己干瘪的钱袋子。
惟勤见我又把玩着自己的钱袋儿,有些忍俊不禁道:“人家都说如有至宝,何吝千金,你是如有千金,何吝至宝,整个反了过来。”
二姐道:“这才叫生意人的本色呢。我看呐,你也不用回家里,回头直接从北平坐车去南京,给大哥做个跑腿,方叫做人尽其才。”说着拿出自己的钱袋儿,故意在我眼前晃了两晃,又收回身上,脸上笑得春水出尘,好不得意。
我暗暗咬牙,却也别无他法。倒是惟勤,一路打着哈哈,就这样到了东兴楼,进了镂空竹雕的雅间。
小二十分殷勤的跟过来,惟勤这回却是让了二姐点餐,二姐推辞了一番,便点了几样招牌菜,知道我爱吃鸭肉,单门点了一道糟烩鸭条。小二应声去了,惟勤便和我谈论一些琐碎事情,突然隔壁间走出一人来,大大咧咧的搂住了惟勤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怪道老弟今日不与哥哥们耍,原来是佳人有约。”
我一听便知这又是惟勤议院的同僚,不过这人生的浓眉大眼,膀大腰圆,比惟勤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那拍在惟勤肩膀的手,布满老茧,倒是个练家子的谱儿。他虽然面相粗莽,但胜在五官协调,且只有在说“佳人有约”的时候向二姐投去惊艳的一瞥,之后便不再肆无忌惮的打量,这让我对他陡升好感。
显然惟勤也与这人交情不错,他笑道:“明明是哥哥嫌弃我酒量不好,怎么又怪在我头上?”说完了便介绍道:“这是我大嫂的妹妹和弟弟,这回来北平探望大嫂,我大哥公务繁忙,少不得让我带着转一转。”又向我们道:“这是咱们十七旅的陈旅长。”
我忙道“久仰”。那陈旅长这才上上下下细看了我姐弟二人,而后哈哈大笑道:“不光这小姐生的俊,这少爷生的也俊,倒叫我这老粗不好意思说些粗话来。你们既是惟勤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这到了北平,但凡有用得着我陈某人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我听了只觉这人口气酣爽,却透着股子可爱,然而毕竟不甚熟悉,便只道:“不敢。”那陈旅长见我客气,也不再说什么,略点了点头便对惟勤道:“你不是早想见见我那小友?就在隔壁。”
惟勤听了,与我们说了一声便起身与那陈旅长去了。二姐这时才扑哧一笑,向我轻轻递了个眼色,我便知这人给她的印象也不算坏。
此地雅间与别处不同,间间临窗,且没有门楣,只有一挂布帘,可依着客人的意思选择封闭或不封闭。这楼后头有个海子,东兴楼便趁着地方建了个院子,刚刚好倒把饭厅与闹市隔开,因此虽然地处市中,却颇为静谧。院子里区区几块怪石、几点疏梅,极好的衬托了春水初生的海子,全无喧宾夺主之意。二姐以手托腮向窗外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对我道:“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思,趁着现在还没上菜,下去玩玩呗?”
我走了一下午,脚累心更累,便道:“你自己去罢,我在这上头看着你玩。”
二姐柳眉一挑,嘁道:“这话听起来我可别扭,我还能跑丢了不成?”
我没力气跟她抬杠,只好道:“这区区一个小院子有什么看头,你下去站在院子里,才叫好看。”
二姐听了又是“噗嗤”一笑,拿手指隔空点了点我,便转身去了。
我目送她下楼,而后仍然回头看着窗外,此时院子里已然多了一个身影,凝神细看,只见那人穿一件浅灰色的棉布长衫,此刻背身而立,愈发显得身形挺拔。我心道这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后就看到二姐走过去,落落大方的与那人打了个照面。
年轻人回过头来,我认出是昨日才见过的傅玉笙,他手上还拿着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似乎是在采风。我听不到他和二姐的谈话,但在这居高临下的窗口,神情态度却是一览无余,细细打量之下,倒觉得傅玉笙的面相不似初次见时那般犀利,在煦煦阳光下很有点君子如玉的温润之感。他们二人款款而谈,不知说到什么有意思的掌故,二姐掩嘴笑了起来,傅玉笙也在笑,唇角微微上扬,我忽然觉得这样子有几分熟悉。
是了,他这样嘴角轻扬,像极了顾桥河畔的傅玉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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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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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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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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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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