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第一次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橙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好奇,无奈车厢内的乘客太多,我不方便和她说话,所以没法跟她讲解,只是默默注视着她到处飞来飞去、四处张望的倩丽身影。
不得不说,福鸟妖长得真的很漂亮,怪不得传说它们曾经是神明的手下。
新干线在镇内到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夕阳将云照成了橙红色,只可惜这里距离远在乡下的我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我没有着急赶路,而是抱着福鸟妖,先去镇上一家特别好吃的大福店买了一盒红豆大福和抹茶大福。
……换做平时我是不会这么奢侈的,但是。
难得回老家嘛,好久不见它们了,空手回来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这些年来,我似乎也没有怎么招待过它们。
我曾经是一个特别双面的人。
祖父在的时候,我是他懂事听话的乖孙女,但只要祖父不在身边,我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那时的我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阶段,我每天都很烦躁,却又担心自己的叛逆会引起祖父的焦虑,所以惹事都惹在外面————比如带着小弟们去隔壁镇打架,也或者仗着祖父和斑的庇护,去欺负一些拿我没办法的小妖怪,逗它们玩。
丙曾经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的性格比从前的玲子还要恶劣。
她说这话是因为,我偷偷把她烟杆里的烟草换成辣椒面了。
…………
曾经的我对妖怪们不算温柔,现在稍微懂事了一些,我就想把以前的错误弥补回来。
就是不知道光是靠红豆大福和抹茶大福,够不够……?
因为当上了卫生委员,免除了一大半的学费,我手里正巧比较松,我想着,要不先绕道去一趟七辻屋,买一点豆沙馒头好了。
***
又买了一盒馒头,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清澈的小溪,金灿灿的夕阳映射在水面上,发出耀眼的光亮。
福鸟妖坐在我的肩头,她纤细的两条小腿轻轻晃动着,看着眼前的景色惊叹:“这里真美。”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与祖父感叹过同样的话,忍不住弯曲了唇角:“是啊。”
“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福鸟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我带着疑惑朝她看去,看见她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不自信地问:“琉璃大人的朋友,会接纳我吗?”
原来在担心这个。
“放心,会的。”
“真的吗?”她还是有些不安,“万一、万一它们不愿意……”
我提起手中的红豆大福和豆沙馒头,挑起眉头:“那这些就不给它们吃了,咱俩留着慢慢吃,馋死它们。”
福鸟妖呆呆看着一脸认真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宛若银铃,清脆动听的同时,还有一股能治愈人心的力量。
看着她精致的侧脸,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呐,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名字?”
“对。”
我怕她误会,忙解释:“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总不能一直福鸟妖福鸟妖的叫你。你肯定是有名字的吧?愿意……告诉我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
“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眼。
福鸟妖对我道:“没有名字。我从一出生,妈妈就不在了,这些年来一直一个人长大……”妙书斋
“啊……”我感叹了一声。
别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道理放在妖怪身上也是同理。
“有朋友吗?”
“曾经有过,只是它们都……已经去世了。”
福鸟妖捂住了脸,我看见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指缝间流下,“鸟类的生命都不长,我曾经的朋友只是普通的麻雀,不到十年的生命过于短暂,似乎我只眨了一下眼,它们就已经消失了。”
“……抱歉。”我为自己不小心戳到她伤心事而难过。
福鸟妖轻声安慰我:“这不是琉璃大人的错。”
我将她忧伤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停住脚步,放下手中的伴手礼,摸了摸她的头。
或许是因为福鸟妖是个姑娘,所以我格外得心疼她。
虽然父母早逝,但这些年来一直都有祖父陪伴,我并不是很孤单。
她却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向她担保道:“除了我以外,会有很多和你一样长命百岁的朋友陪在你身边。”
她呆呆地听我说完,湿润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嗯了一声。
我仰头看向溪边落下的夕阳的余辉,忽然想到了什么,跟她提议:“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什么?”
“就叫做[阿暖],怎么样?”我解释道:“希望你接下来的一生都跟夕阳的余辉一样,温温暖暖。”
福鸟妖愣住了。
我以为她是不满意这个名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那个……我成绩不大好,国文测验每次只能堪堪及格,这个名字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用……”
“谢谢琉璃大人,阿暖很喜欢。”她朝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从我的肩头站起来,凑近我,轻轻贴上我的脸颊。
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能触碰到她,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阿暖细腻的脸颊与我的贴在一起,她带着哽咽,小声且幸福地说道:“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名字的。”
***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那扇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家门。
“我回来了。”
对空无一人的屋内说完这句话,我打开玄关的灯,把阿暖带了进来。
“妖怪们都住在后山上,我们先歇一会儿再过去。”
本来是想直接去找它们的,但我坐了一天的车,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
阿暖懂事地点点头,扑闪着翅膀,好奇地观察屋内。
“这里是我和祖父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我一边脱鞋一边跟她说,“就是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没能打扫,灰尘有些大。”
我抬头观察了一眼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叹了口气:“看来明天不能睡懒觉,要早起收拾一下才能出发了。”
明天是周日,一周里也是最后一天休息的日子。
原本难得回来一趟,按理说应该多陪陪妖怪,与它们叙旧的,只是……
我答应了的场静司,要替他除妖。
后天开始又要上学,我不能将横滨游乐园里那只据说会吃人的妖怪放置不理。
需要除妖的事情,阿暖是知道的,我和的场静司谈话时她就在我身边,她有些担心地问:“要带上我吗?琉璃大人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女孩子说话,就是暖心。
我被她温暖到了,忙道:“谢谢,但是没关系,我一个人能行。”
主要是,如果带上福鸟妖,到时候又没时间把她送回来了。
她不是三筱那样的大妖怪,虽然可以飞,但长途飞行还是很危险的。
要是又遇上的场家那样不择手段的除妖人就完蛋了。
“我很强的啦,你放心。而且我还有这个。”我将包里的友人帐拿了出来,给她看:“如果遇见危险,我会呼唤友人们的名字,让它们来帮忙。”
当然,河童和帕尔估计是用不上的,他们的实力不够看,真要帮忙,估计也就只有三筱了。
但自从上一次呼唤过三筱后,我发现要召唤它那样的大妖怪实在太耗费灵力了,所以不到紧要关头,我并不打算呼唤它。
“友人帐……琉璃大人,我可以给您我的名字吗?”她在听明白友人帐的用途后认真请求道:“这样如果您有需要,就可以呼唤我了!”
“诶,可以是可以,但是……”
我怕她不明白给名字的意义,再次跟她强调:“把名字给我后,你的生命就和写着名字的纸关联在一起了。如果发生意外,纸张受损,你也会……”
“没关系的!”阿暖目光坚定:“请收下我的名字!”
“……好。”我笑了笑,上楼回到房间,从书桌上拿了一只笔给她。
阿暖接过了笔,迟迟没有动手。
我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怎么了吗?”
“那个……”声音特别小声。
“嗯?”
“我……好像不会写字。”
“……”
***
给名字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了。我找了一张白纸写上[阿暖]两字,简单教导了她该如何握笔。
但写字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好的,于是在阿暖练习的时候,我收拾了一下房间,问她:“对了阿暖,你喜欢住在屋里,还是外面?”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你刚来这里还不适应,如果不好意思和不认识的妖怪一起住在森林里,你可以住在我的房间。我的家具和床都还在。”
阿暖听后惶恐:“这、这怎么行呢?我就住在外面就好,我很会筑巢的!”
筑巢?
啊对了,她是鸟妖来着。
“那好吧。”我没有强迫她。
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名字的事情也不着急。
我明天需要早起坐车去横滨,所以眼下,还是抓紧时间把阿暖介绍给妖怪们比较好。
“准备好了吗?”我问她。
阿暖还有些紧张,她在镜子前照了照,用纤细的手指将翠柳般的长发梳理好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玄关,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我奇怪地打开了门,猝不及防的,被几道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吓到,趔趄着退后几步。
“欢迎回来!琉璃大人!”
独眼的中级妖怪和牛头的中级妖怪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扇子,在门外手舞足蹈:“听闻您回来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地就赶来啦!”
“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是河童说的呀,他在小溪里抓鱼吃的时候看到您了!”独眼中级解释着,将一旁呆呆萌萌的河童推了出来。
这只河童就是泊漪的表哥。它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是我说的。看见您回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通报大家了。”
“大家……还有谁?”我问。
“我。”丙出现在门口。
她靠在墙上,漂亮的眼斜视过来,冲我吐了口烟,“还知道回来,没心没肺的丫头。”
“在下也来凑热闹了。”大脑袋的小胡子也挤到门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好久不见,夏目阁下。”三筱巨大的脸出现在众人身后,将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还有我!”长得像白萝卜一样的小妖也钻了出来,欢快地跟我打招呼。
…………
这些笨蛋。
看见好久不见的友人,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心里一阵温暖。
只是……
“斑呢?”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问:“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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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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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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