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谁干的。
许盛这两句话有种要干架的感觉,他平时什么事都随意,真碰上朋友有难,又变回那个撩袖子就上的许盛。
康凯直接发语音过来:“不是,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康凯说的泼画,就是字面意思,同画室男生推搡,拎着水桶出去换水的时候水不小心晃出来、连着沾着颜料的画笔一起在他画上划了几道。
“人也不是故意的,差点在我面前哭了,”康凯说,“他知道我明天就要参加评选,我呢也很大度,而且坚强,我强忍着没哭,鬼知道我的眼泪下一秒就他妈要嘣出来了!!!”
康凯没为难人,只说下次小心点,然后试图力挽狂澜,结果,没挽成。现在是真的想哭。
康凯崩溃,声音颤抖:“我的比赛生涯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吗?”
“而且绘画大赛前几天才放的消息,这次评审还是杨老先生,他是特邀评审!”
康凯会参加假期里那场‘星海杯’比赛,也是因为杨明宗老先生,他对杨老先生的崇拜之情滔滔不绝,杨老先生是他绘画道路上的指明灯,是他的偶像。虽然‘星海杯’评选现场,杨老先生对帮他改画的许盛更感兴趣。
“你别急,”许盛说,“拍张图过来我看看。”
康凯很快拍了图。
图片上,一道棕黑的水渍横着扫在画上,原本康凯画的是一片广阔宁静的蓝天,色调用得非常干净,连云上的阴影都打得很浅,然而水渍大面积横在上面,并且沿着画纸往下滑了一段距离,虽然看上去已经用纸吸过水,但整片天空和下面的建筑仍染上了擦不掉的痕迹。
比水渍更难处理的是那几道划在画面上的缤纷颜色。
完全破坏了画面整体淡雅的色调。
康凯的风格就是舒服、柔和,但是能堆出对比差异,突出主要景物,他确实往上又盖了点颜色,但整体看上去还是突兀。
康凯抓抓头发:“你能出来一趟吗,我实在是没招了,我妈也不在,她这会儿估计还在飞机上,周末和王阿姨她们约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康凯说完,也发现自己这话口不择言:“不行,忘了你住校,还是算了,我再试试,不行明天就这样交了……”Μ.miaoshuzhai.net
许盛沉默一会儿:“交稿时间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
现在是晚上九点。
许盛看一眼窗外,这会儿天色已经黑透了,巡逻大爷巡过一圈之后晃着手电筒去另一栋楼巡视。
其实除了开学那次鬼使神差去了一趟仓库,之后又去画室看了眼康姨和康凯,这一年多以来,他真没再碰过画笔。
——“妈,我以后不画了。临江六中就临江六中吧。”
和许雅萍的争执,在那通电话之后,许盛低头结束。
许雅萍怔愣很久,想不通他怎么突然松口:“你……说真的?不跟妈吵了?”
许雅萍跟着松口气,手指不自觉收紧,觉得这么多年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总算窥见了一丝光,同时也反思道:“妈前段时间态度也确实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临江师资力量都不错,你愿意去临江我就放心了。”
……
许盛在床边坐了会儿,最后捞起手机往楼下走。
S:等着。
S:我马上过来。
康凯:你不是在学校吗,这个点,你们学校锁门了吧……
许盛没回。
门肯定是锁了,别说校门,就是寝室楼大门都上了锁。
要出去只能推开一楼窗户翻出去。
许盛避开监控和会有老师出没的地带,最后驾轻就熟地撑着窗台从窗户跳了出去,外头只剩下路灯还亮着光,他又三两下翻墙出去,恰好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
往常过了放学那段时间之后,临江六中这站基本上不会上来人,尤其最后一班,司机师傅本想直接开走,没想到车灯扫到车站站牌那儿坐着个人。少年坐在路边的栏杆上,长腿微曲、点在地上。
司机师傅停下车:“同学,这么晚才回家?”
许盛投了币,往后排走,末班车车内空荡。
他没解释不是回家,而是刚从学校里翻出来。
到画室已是九点半。
康凯没想到他真的会来:“你真来了?你怎么出来的,你这样会不会被记过啊。”
“翻墙出来的,”许盛说,“放心,学校里那帮老师抓不到我。”
康凯画笔一扔,恨不得给他跪下:“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许盛倚着门口说:“少扯。”
康凯给他让位。
许盛先改的是天空下的景物,方法和康凯之前用的一样,重新调颜色覆盖,但是很难调得精准,不能保证和之前一摸一样,但许盛色感好,调颜色又快又准。
但毁得最厉害的还是上面那片天空。
许盛来的路上就想了几个方案,其中一个比较冒险,他把颜料盘递给康凯:“把颜料盘洗了。”
康凯心里隐约有了预感:“你不会是想……”
康凯颜料盘上的颜色变化,和画上的使用的颜色是同一色系,他之前都在许盛让他把颜料盘洗了,言下之意很明显,这是准备大改。
许盛也不是百分之一百有自信,毕竟这个改动太大,以前帮康凯改画都是在他的基础上做修整。
许盛拿着笔,把扇形笔笔头在海绵上压了压:“做好心理准备,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康凯:“……”
这一改就改到了凌晨。
康凯看得目瞪口呆,他原先只觉得自己这回应该能进前十,现在他推翻了之前的预估,觉得这次肯定稳拿第一:“我去,牛批,你还真敢画啊……”
许盛这个想法是真的大胆——他干脆就着那几道痕迹,把天空涂成了一片仿佛被打翻的颜料盘,张扬至极,光影斑斓交错,从云层间穿透而下,将色彩碰撞发挥到极致。
许盛画画风格跟他这个人很像。
康凯画画模式还是比较应试正统的,画得无限接近教科书模板,许盛有时候却是凭感觉胡来。
许盛掐了掐鼻梁,松开手,把笔搁在边上:“后面的细节你自己加。”
康凯接过笔,在水桶里涮了涮,感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许盛在边上拉了把椅子坐下玩手机,不着调地说:“我也觉得,想从天赋上打败我很困难,但是你可以靠勤奋,有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了,勤能补拙。”
康凯:“……”
许盛从学校翻出来,又改了那么久的画,这会儿感到有些困了,但康凯手头上的收尾工作不是那么好做,估计得到天亮才能彻底修改完。
他滑开手机,看眼时间。
2:15。
这个点再回学校太麻烦。
许盛打算在画室里凑合一晚,送佛送到西,陪康凯到改完为止。
消息栏里有一条未读。
-不在寝室?
是邵湛。
许盛坐直了,没想到偷溜出来还能被人抓到:我刚才出去接水了。
对面回得很快,这个点还没睡应该是在刷试卷。
-接着扯。
许盛:“……”
-我朋友画室这出了点事,出来一趟。
许盛如实说完,又打:你不会想举报我吧。
许盛前段时间每天都带着作业过来写,今天却不见人影,邵湛等到熄灯,去敲对面的门,结果半天没动静。
邵湛刚把试卷翻过去一页,总算等到回复,往后靠了靠,没回,想看他怎么说。
果然对面有点慌了。
-同桌,我觉得你不会那么无情。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兄弟在画室差点没命了,我不得已,形势所迫。
许盛发了一堆。
邵湛几乎都能脑补出许盛这些话的语气,他正想回复,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许盛这回发的是语音,很短,只有四秒。
邵湛点开,少年说话声音很轻、估计是顾忌边上还有别人:“湛哥。”
少年说到这声音停顿一秒。
“……求你。”
许盛是借口去洗手间,蹲在画室门口发的语音,发出去之后他都不敢再点开听一遍。之前在绿舟基地就是靠这两字,让邵湛包了他的被子。
邵湛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许盛等了半天,邵湛也回过来一条语音,隔着电流,把手机凑到耳边听语音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对方就凑在耳边说话似的:“不举报你。”
邵湛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开了门,然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作业写了吗,没写我去你寝室拿。”
许盛的作业,当然是没写。
但他现在还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写作业。
邵湛去他寝室拿了作业,许盛找了个感激涕零叩头的表情包发过去。
他同桌,不光是外挂。还能帮写作业。
许盛起身走回隔间画室里,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邵湛继续聊。
邵湛要写题,有时候回复比较慢。
许盛就捏着那支不知道谁遗留在桌上的炭笔,又从边上扒拉出一张画纸压在胳膊底下画速写。
他脑子里没什么想法,于是就从局部开始画,局部画完不由自主沿着往上,画起了六中校服、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结……下巴……
康凯坐太久,放下笔起身晃两下,休息休息。
他晃到许盛边上,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倚着墙边跟人聊天边画画的爷有点不一样,语出惊人:“这就是你那情况?”
许盛没反应过来,还在专心致志画眼睛:“什么。”
康凯:“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画速写画得含情脉脉地,是因为自我陶醉,觉得自己画得太好了——你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吗。”
许盛笔下的眼睛刚好画完,画上是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冷得不像话。
“看着挺眼熟啊,”康凯说着凑过去看了眼,“……这不是你同桌吗?上次来过的那个。”
许盛没否认。
就像上次没否认那句“情况”一样,因为他发现他没办法否认。
无数次心跳都曾明确指向过那个答案。
许盛最后把笔放下,拧开边上的水瓶喝了一口,又盖上盖子说:“操……有那么明显吗。”
康凯对许盛上次聊过的那情况早就感到好奇,但他这话说得异常平静,没有因为许盛那情况的性别而感到意外,可能是他们搞艺术的对这些包容度都比较高:“明显,特别明显。”
许盛没再说话。
康凯毫不留情地把他那点心思点破了。
许盛发现喜欢是一种躲不开的情绪。
躲不开,也控制不住。
就像他就算在许雅萍面前说过不会再画画,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回画室看看,忍不住在半夜因为康凯的一句话就不顾一切翻墙出来。
他对邵湛,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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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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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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