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巷道口来回踱步,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就一头扎进这条看不见头的甬道。
甬道不长,胜在拐角多,不是熟悉这片区域的人,费半天功夫都不一定能找到另一个出口。
程亮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手机也就没亮灯,他像只深夜的鬼魅在这条甬道里飘荡,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就听不到其他杂音了,和A市喧闹的气氛相比,这里略显阴森,像被遗弃的旧城区。
周围寂静一片,夏日里的虫鸣声还不曾响起,或许还没到时候,程亮走进巷道里似乎唤醒了某种生机,沉寂的空气流通起来,开始与外面的世界频繁互动。
走到巷道出口的时候,程亮瞥见那两层高的房子,微微皱眉,走过去时那门旁的牌子像回应他似的,从墙上掉落下来,掀起地上厚厚的尘土。
程亮捂住口鼻,看了眼上面一排大字“志飞食品有限公司”,这是他和莫志飞创业时取的名字,莫志飞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取名也不甚在意,程亮觉得无伤大雅也没多作计较。
这个两层楼房就是他们之前工作的地方,市区的办公楼价格太高,初期资金又不足,无奈选了郊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程亮推门进去,有种梦回往昔的错觉,那时候这楼里人不多,数十人而已,多是刚从学校出来准备干一番事业的年轻人,不知道莫志飞从哪找来的这一帮怀揣梦想的人,他们凭着一腔热血以为能干出点名堂,结果现实抽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宣布公司破产那日,是程亮给大家发的遣散费,程亮知道这个打击可能使部分人会一蹶不振,但也会使一些人更加坚定意志,毕竟,努力也不一定有回报这件事他们终要学会面对。
最后他也没说一句鼓励大家重新扬帆起航的话,因为他对未来的迷茫比他们更甚,看见他们落寞的背影离开这个他们曾相聚一起的地方,程亮除了扼腕,还有那天价的债务让他窒息。
程亮忽然听到一声动静,转头看去,有三个人影在那月光照亮的地方晃动了一下,程亮走过去,那三人是皇甫旭,方振东还有费楠。
皇甫旭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费楠在皇甫旭身后站地笔直,而方振东则倚靠在墙上,抽着烟,那燃着的小红点让程亮心烦。
皇甫旭抬眼望了望顶上的吊扇,灰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当初夏日里转起来时“吱嘎吱嘎”的声音困扰了程亮许久,风还不大,此时它像陪伴这座楼的老友一样,依然在这儿。
“程亮,这个你应该很熟悉吧,真想问问你吊在上面三天三夜是个什么感觉。”
“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一点一点流逝,那种感觉总经理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兴趣尝试。”
皇甫旭眉毛一挑,“还有精力耍贫嘴,程亮,看来你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了,那不妨我来提醒提醒你......”
“不必了,我从来没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也没想过要反悔。”
“哦?是吗?”皇甫旭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程亮的跟前,一记重拳打在他腹部。
“唔,”程亮吃痛的单膝跪在地上,额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皇甫旭高傲地斜睨程亮一眼,“我看你是忘了,你在皇甫月身边半年为我出了多少力,你也该核算一下,我帮你还那债务可不是做慈善,当初开的条件你也是答应的,这会儿你想退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你挺回味被吊起来的感觉,这风扇许久不用该生锈了吧。”
只是听到皇甫旭提到这个吊扇,程亮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这是他的噩梦,恐惧也是生理上的条件发射,根本不由得他控制。
“不不,总经理,我没想过退出,你肯定是误会我了。”妙书斋
皇甫旭冷冷一笑,“误会?除了上次的会议室风波,你可还为我做过什么?听说你马上就要被调到设计部了,不在皇甫月身边,你还能为我做什么,没用的棋子有什么下场,你是不是从未想过。”
程亮没想到皇甫旭的消息这么灵通,刚办了调岗手续,他就已经收到了风声,看来他在明江也是无孔不入。
程亮在来的路上也有过这种设想,所以面对这样的质疑,他还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虽然我到了设计部,可这丝毫不影响我和皇甫月的交情,他只是让我去盯着设计部,并没有怀疑到我,所以我对总经理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盯着设计部?”方振东走过来淡淡地问了一句,“他怎么突然想到在设计部安排自己的人了?”
好在卫廷和程亮说起过设计部的一些事,程亮正好用来为自己脱身,“皇甫月说设计部总监和梅姐关系甚好,而梅姐和方董事又是兄妹,所以......”
方振东了然似的点点头,他对皇甫旭说道:“皇甫月是想一点一点把公司各部门掌控在自己手里啊,先是营销部,现在是设计部。”
皇甫旭冷哼一声,“他的胃口未免太大了,逐步蚕食我们在公司的势力,他想干嘛,把我们一网打尽?不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吗。”
“人事部他无可奈何,财务部市场部秘书部是我们的,设计部也倾向于我们,生产部立场中立,说到底还是我们占优,总经理不必担心。”
皇甫旭握紧拳头,“人事部是姑姑的,她两不相帮,生产部的杨晓斌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虽然我们掌控着四部,但皇甫月就要对设计部动手了,我们还没对付他的计划,我不是担心,我是着急。”
方振东想了想,他看看程亮,计上心来,“那就让程亮去设计部,如此皇甫月放松警惕,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正好方便我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大礼?你想怎么做?”
“计划刚有个雏形,等我确定下来,一定告诉你。”
皇甫旭点点头,然后踢了程亮一脚,“你听到方董事的话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我明白,”程亮好奇方振东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他知道那都是针对皇甫月的,皇甫月被这样的一群饿狼环伺,自己又无可奈何,这不禁让程亮心里万分自责。
“我知道你和皇甫月关系非他人可比,所以你可谓是我的王牌,既然是王牌要发挥的作用当然是巨大的,倘若你不上点心,我想高利贷那边应该马上还会找到你,哪怕是一半债务,我想你这条命也不够还吧。”
程亮没说话,他知道这是皇甫旭的威胁,他此刻正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还不是任人宰割,除了附和皇甫旭的话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皇甫旭趾高气扬地瞥了程亮一眼,然后道:“我们走吧。”
皇甫旭和方振东往外走了,费楠走到程亮跟前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给他留了一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程亮不知道费楠这句话里的含义,他的境地,成佛成魔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身在浮沉,还不是随波逐流,哪怕他再看不惯皇甫旭和方振东颐指气使的样子,可他又有什么能力去和他们抗衡。
程亮起身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早时作为办公室的地方,那些忙碌的身影历历在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追梦的路上。
推门出去的时候,程亮听到不远处车子扬尘而去的声音,他抬头看眼那轮月亮,皎洁的月光如银瀑一般,泄下来时却静若处子,这样恬静的景观落在他眼里却多了几分悲怆。
于这红尘相比,他渺小的如同这空气里漂浮着的一粒尘埃,哪怕只是一股不易察觉的气流都能将他淹没,被挟裹在这尘世乱流之中,程亮觉得呼吸都令人疲惫不堪。
想着在皇甫月办公室门口的那些豪言壮语,程亮自嘲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信心能说出那番话,脑子一时发热吗?若是那时有人问自己,或许还有答案,现在嘛,程亮只有空叹一句“身在红尘,哪由自己”。
程亮按原路返回,其实除了那幽暗的巷道,倒有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只是那边没有路灯鲜少有人,出租车都懒的经过那,程亮也想走进那条巷道让自己纷乱的思绪能安静的梳理一番。
程亮心里的迷惘不止是面对皇甫月时的负罪感他无法解决,还有皇甫旭让他看到的权势和金钱所带来的他从未有过的随心所欲,他有些向往。
寂静的巷道像与世隔绝了似的,程亮心中的烦躁慢慢沉淀下来,出来时,程亮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一般,深吸一口气,看看道路上过往的出租车,然后打了一辆。
到家时,皇甫月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等他,皇甫月戴着一副眼镜,安静极了,他像不染世俗的隐士一样,不急不愠,无欲无求。
听到开门声,皇甫月侧脸看到程亮回来,他笑着放下手里的书,摘了眼镜趿上拖鞋,“你回来啦。”
程亮快速几步过来,抱住皇甫月,“如果下次我回来的晚了,你别等我,先去休息,不然我会心疼的。”
“你不回来我不放心,你若是心疼,那次就早点回来吧,”皇甫月轻轻拍着程亮的背,“饿不饿?”
“嗯。”
“那我去给你煮碗鲜虾馄饨吧,你在这等我一下。”
程亮坐沙发上,看皇甫月在那忙活,心里有种满足感,有人等他,有人担心他,有人给他煮夜宵,这样美好的生活却注定没有个好的结局,程亮有些不甘心。
他忽地看到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本书,是《基督山伯爵》,程亮拿起来翻了几页。
皇甫月把馄饨端过来的时候,程亮正看的入神,他拿过程亮手中的书,“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
程亮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只馄饨塞进嘴里,汤里的醋和胡椒粉搭配的刚好,是他的口味,难得皇甫月能把量拿捏的这么准,可见他用心。
“月儿,你在看《基督山伯爵》啊?”
“对啊,很久没看,拿出来翻翻,当打发时间了。”
程亮喂了一只馄饨到皇甫月的嘴里,“那你觉得,现实生活中会有人像基督山那般把所得财富看的那样轻吗,他几乎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悉数赠与了马克西米利安和瓦朗蒂娜,事实上这两人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
“是这样,可守着那样一笔财富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他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事都做完了,他向仇人报了仇,也报答了自己的恩人,或许余生能有自己爱的人陪伴他,这才是基督山伯爵先生最大的财富吧。”
程亮沉思片刻,“拥有财富的人自然不懂财富的可贵,权力和财富可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啊,没有这些,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存下来,太难了。”
皇甫月笑笑,“大部分人活着都有所求,认为所求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费尔南想要拥有自己爱的女人,维尔福想要的是没有瑕疵的名誉地位,而唐格拉尔则是不甘于自己所有,嫉妒埃德蒙所拥有的,所以他们可以抛开人格,拥抱不堪,为得到自己所求不择手段,而结局,他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如果能守住本心呢?”
皇甫月握住程亮的手,“亮,不忘初心之所以可贵,就是因为它难以守住,这个世界物欲横流,初心的生存条件实在有限,能做到守住本心的人的境界自然能看破名与利,他们不会为其所困。”
程亮低头苦笑一声,“有些道理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堪比登天吧。”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白虽是这样说,可若没亲身体会,恐怕很难写出蜀道奇丽惊险和不可凌越的磅礴气势吧,所以只要明白心中所想,世间万难也不足为惧。”
程亮笑了,“你说的对,或许是我道行太浅,才容易被欲望驱使,就算暂时达不到无欲无求的程度,我也愿意努力试一试,想要赶上你的高度,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你真傻,干嘛要和我一样呢,在我看来,你的独一无二更为可贵,”皇甫月看了看程亮手中的碗,道:“赶快吃,不够还有。”
程亮吃一只馄饨就喂皇甫月一只,相视一笑,幸福洋溢于唇边。
“我可谓是一无所有,怎么在你眼里倒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宝贝?”
“那是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或许不觉得自己有多大价值,可是对于我,你就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只要今生能与你携手共度余生,那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
程亮伸过胳膊把皇甫月揽过来,“那如果是让你放弃明江呢?”
皇甫月身子一震,“明江从来就不是我的全部,它是我对我爸爸的承诺,等有一天他回来,我当然毫无顾虑的退出,但在此之前,我能做的就是要好好地守着明江,不让任何人伤害它。”
程亮点点头,“我知道了......”
到了深夜,程亮还是睡不着,他看着躺在怀里熟睡的皇甫月,心里有些不安,方振东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不免担心会伤到皇甫月。
皇甫月可以为他放弃整个明江,程亮还是惊讶的,拥有这样的权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自己也为这些心动过,而在皇甫月面前,这些和他相比,竟然不值一哂,程亮心里着实有些汗颜。
他把皇甫月往自己怀里拢了下,自己拥有的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吗?
人生有失便有得,何必艳羡他人,程亮恍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的梦想还不曾实现,他差点被眼前的欲望蒙蔽双眼。
程亮笑了笑,在皇甫月额头亲了一下,“好在有你在我身边,叫我及时看清,及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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