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俊知道李尚书对于魏忠贤在朝廷之内做的一些事情很反感,所以此刻提起魏公公恐怕会引起李尚书的不适。
“不错,虽然这只是本官的猜测,但想来八九不离十!”李起元点点头,如实说到。
他这么大年纪,一路走来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自然能够猜到高侍郎来他府上的目的。
其实在今日高侍郎踏入他尚书府大门的那一刻,李起元便已经猜到了高侍郎来的目的,以及接下去要讲的话。
毕竟整个朝廷大部分的人也都知道,那田尔耕虽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统领整个金疑问,但田尔耕可是魏忠贤的爪牙之一,可以说是魏忠贤的忠实走狗之一,几乎所有事宜都已魏忠贤马首是瞻。
朝廷里剩下的一些人,也只是选择性的不知道田尔耕是魏忠贤的爪牙罢了。
毕竟想着明哲保身的人有很多,没有谁愿意得罪魏忠贤。
恕不见此前明的、暗的得罪魏忠贤的人都是何下场?
不是惨死在自家府上,被蛆虫吞噬尸体,就是被东厂的人抄家送入了东厂大牢的深处,每日受到非人的折磨。
这才出现了朝中上下无人敢得罪魏忠贤的状况,毕竟整个朝堂上也没有几个忠良之人剩下了。
若不是李起元他受到皇上的赏识,那魏忠贤不敢轻易动他,说不定连他头上的帽子都会被摘掉。
甚至有时候就连皇上有时候说出的话,那魏忠贤估计都能“委婉的”让皇上改变主意。
“大人,那您的意思是?”褚明俊对于这种官场之争不是很懂,只是带着一丝疑惑的问向了李起元。
“你觉得本官会如何作出决定?”李起元反而笑了起来,冲着褚明俊问道,李起元脸上的笑容使得褚明俊看不出李起元心中在想什么。
“属下不敢……”褚明俊低着头,他对于官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知道一二那魏忠贤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所以在心里面也对魏忠贤也感到厌烦,甚至排斥。
远处阴暗角落的陈子昂,听着李起元和褚明俊二人之间的对话,心里面却思绪不断。
一想到魏忠贤这位号称朝廷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陈子昂的心里就会感到痛恨。
各省百姓不是生活在旱灾洪涝里面,就是处在战火肆掠之中,百姓流离失所,上报的一个个拨款赈灾奏折,纷纷被这位朝廷的‘九千岁’给丢掉了,不让皇上过目。
就算其中一两份能够进入到皇上的视线之中,恐怕皇上搬下的旨意都会被魏忠贤改掉许多。
再加上拨下来的赈灾粮饷被雁过拔毛,落到流离失所百姓手中的却少之又少。
朝廷许多大臣的受害都与这魏忠贤离不开干系,要知道东厂的人便是受魏忠贤管辖,陈子昂多次与东厂的人交手,对东厂自然没有好感。
陈子昂可是记得那叫寅虎和午马的人,对那位寅虎印象深刻,是个实力强劲之人,一身实力只怕已入定气境界。
此刻陈子昂赫然听到李起元和褚明俊说起魏忠贤和田尔耕二人,自然静静的将所听到的全部记在心中。
田尔耕的名字,陈子昂之前可能会感到很陌生,甚至没有听过,但现在,陈子昂却记忆尤深,如同悬浮在他心头上的一把刀一样,一举一动都会被陈子昂记在心上。
现在听到田尔耕居然是魏忠贤的爪牙之一,陈子昂自然对这位田尔耕充满了愤恨。
毕竟和李佩琳有着婚约的就是这位受命于皇上的锦衣卫指挥使。
此刻陈子昂才知晓,原来这位田尔耕是魏忠贤的爪牙之一,心中对这田尔耕更是有了厌恶。
不过陈子昂却没有被冲昏头脑,能够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岂会是一般人?毕竟要守护皇上的安危,时时刻刻都要警惕暗中对皇上行刺的杀手,恐怕这位指挥使田尔耕自身的实力也很高,已经超过了定气境也不一定。
就在陈子昂胡思乱想的时候,池塘中心的李起元和褚明俊走了出来,脚步徐徐走动,正是朝着陈子昂这边而来。
陈子昂心中大惊,却不敢有异动,恐被那褚明俊发现。
情急之下,陈子昂屏气凝神,全身气息瞬间敛入体内,如同一尊雕像,这才稍稍移动了一步,靠在了阴暗的最里面。
此时的陈子昂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一声的规律跳动着。
或许天公要作美,原本天空明晃晃的那轮弯月,此刻却被一大块的乌云遮挡住了,使得景雅院之中的光线更暗了。
陈子昂所在的阴暗处,越发的漆黑,一眼望去除了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形如深渊一样就别无任何发现。
李起元和褚明俊走了过来,两人的脚步声传到陈子昂的耳中如同闷雷一样,沉重至极。
“大人,既然这高侍郎来给田尔耕说好话,那这件事情需要通知佩琳小姐吗?”褚明俊赫然间问道。
陈子昂一听到佩琳二字,立刻凝神听去。
“不用,本官本身就没有答应那高侍郎的提议,况且让本官与那魏忠贤为伍,哼……堂堂一个侍郎却为了给那田尔耕说好话,不惜来本官府上,竟然荒唐到了如此地步,奈何奈何……”李起元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褚明俊这才点点头,不在多问。
“琳儿在桂香院内已经多长时日了?”李起元和褚明俊二人走过陈子昂所在的阴暗角落之时,李起元忽然朝着褚明俊问道。
“回大人,已经快一月有余了……”褚明俊没有想太久,就说了出来。
“可否有大吵大闹?”
“并没,只是小姐有时候会对大人您说一些气话……甚至有的时候坐在那桂花树下,盯着手中的一样东西时不时的笑着……属下离得远,所以不曾看到小姐手中拿着的是何物!”褚明俊一一说到。
一旁的陈子昂听后,却莫名的想到了他的那枚碎玉。
“这样啊!是不是还不愿意见我?”李起元没有问说的气话是什么气话,反而继续问道。
“这……”褚明俊却摇了摇头。
“算了,明日去桂香院看一看,不然这孩子胡闹起来说不定又要离家出走了!”李起元不再多说,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景雅苑的门口位置,离开了景雅苑。
陈子昂躲在原地,并没有马上离开,依旧屏气凝神,一双眼睛却盯着静雅院的门口。
过了没多久,褚明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朝着景雅苑四处看了看,看向了陈子昂所在的阴暗角落,“出来吧,朋友,你已经暴露了!”
陈子昂心里一沉,本能的就要走出阴影,只是眼角瞥见那叫明俊的护卫双目虽然一直盯着他这边,但双目中的黑眼仁却在景雅苑内的四周扫过,搜寻者什么。
陈子昂这才明白这叫明俊的护卫是在试探他。
褚明俊见没有异常发现之后,才摇了摇头离开。
再过了一会,陈子昂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自己警觉!刚才若是他走出去,只怕就中了那明俊的计了!
没想到这叫明俊的护卫警惕这么强,着实令陈子昂吃惊。
好在最后陈子昂眼角撇过发现了那叫明俊的护卫的异常,这才没有中对方的计。
陈子昂脑海之中浮现‘桂香院’三个字,然后迅速的离开景雅苑,躲开一个个巡逻的护卫,朝着所谓的桂香院而去。
一来是陈子昂知晓了李佩琳所在的地方,二来则是陈子昂怕那叫明俊的护卫再次复返。
陈子昂可不敢保证那叫明俊的护卫再来一次不被发现,刚才几次都是因为有着天时地利帮他,这才能够没被发现。
现在天上的乌云也散去,再呆在那景雅院内实属不明智的举动。
就在陈子昂在尚书府内寻找桂香院之时,尚书府内偏南区域的一处小院内,正有一位女子坐在院子中的那处桂花树下,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双目出神。
女子生的眉目如画,肌肤雪白如霜,吹弹可破,一阵阵的清风吹过,可以在空气中闻到阵阵的香气,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带着芳香。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佩琳,当日在从杭州城与陈子昂告别之后,便与他三哥李慎习一同返回了京师。
回到京师的李佩琳变得愁眉苦脸,整日脸上都有着愁容,看起来心事颇多的样子。
她从尚书府内偷偷溜走,前往了江南本是去找三哥散散心,却碰到了陈子昂,心里自然窃喜。
只是这种窃喜李佩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别人,就被她父亲的一张信给传了回去。
皇上不知道是听信了谁的谗言,竟然让她与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田尔耕成婚。
这让李佩琳感到憋屈,甚至不解,好几次的时候心里都生出想要找皇上问个明白的冲动!
那田尔耕本是原兵部尚书田乐之孙,受到祖荫这才官至到左都督,最后才能荣升为锦衣卫指挥使。
对于这些李佩琳是回到府上之后,这才通过身边的丫鬟仆人道听途说来的。
李佩琳对田尔耕没有一点感觉,倒是田尔耕在她回京的这段时间里,厚颜无耻的近乎每隔一两日的时间就会来尚书府找她。
每次一来不是带着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就是拿着一个个的珍惜古玩字画。
让李佩琳感到十分厌烦,实在是被那田尔耕烦的有点想拿剑杀了对方的冲动,无奈之下,李佩琳只好自己编了一个借口假装重病在身,需要调养。
这才躲到了桂香院内,好长时间没有出去。
那田尔耕并未因此放弃,反而不厌烦的每隔四五天继续来尚书府,见不到李佩琳时,便会在府上与她父亲李起元交谈关于婚事一事。
李佩琳知晓自己的父亲心里也是不同意让她嫁给那田尔耕,只是奈何这婚事是由皇上亲自定的,父亲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只能尽量拖延,与那田尔耕周旋。
其实李佩琳知晓那田尔耕如此费劲心机的讨好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用此次婚事一事,让自己的父亲倒向魏忠贤那一侧。
李佩琳估计这个主意恐怕就是那魏忠贤在皇上的耳边说出来的……
要知道她父亲身为户部尚书,在朝堂上颇具威信,若是那魏忠贤能够拉拢父亲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恐怕朝廷里面许多的官员都会倒向魏忠贤。
“灵儿,今日那叫姓田的人是不是又来府上了?”李佩琳叹气一声,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满是讨厌。
“小姐,今日那姓田的倒是没有来府上,倒是兵部的高侍郎来过府上,与老爷在堂内谈论着一些事情……”名叫灵儿的丫鬟,走到了桂花树下的李佩琳身边,捏着李佩琳的肩膀说到。
“高侍郎?”李佩琳皱眉,脑海里记不起有这个人,估计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见过的原因吧。
“那高侍郎和父亲在谈论些什么内容?”李佩琳好奇之下问道。
“小姐,奴婢说了你可别骂奴婢,奴婢也是道听途说的……”灵儿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到。
“说,我不骂你……”
“我听其他人说,那高侍郎是给姓田的那位来说好话的,想要让老爷同意这么亲事,并且找个机会定下时间,然后就……”灵儿四周看了看,悄悄的在李佩琳的耳边小声说道。
“哼,那什么鬼侍郎他想得美……”李佩琳一拍桂花树的树干,使得整根桂花树都摇了起来。
“嘘,小姐,您小声点!”灵儿吓了一跳,赶紧看向了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暗自拍了怕自己鼓鼓的胸脯,松了口气。
“我父亲怎么说的?”李佩琳却显得不慌张,反而问道。
“奴婢当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只是听说老爷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讲,反而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一些朝廷大事……”灵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李佩琳听后,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若是她父亲同意下来,李佩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再次离家出走,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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