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想，他的身体好像真的出问题了，应该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闭眼定了定神，秦夜继续说：“还有，我知道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签走方羽笙，这件事我要提前说明白，方羽笙不会让给你，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会开出最好的条件把他签到乐星发展。”
简星沅探寻地看着秦夜，蹙眉问：“一边说腻了我，一边又继续揪着我的朋友不放，你觉得现在我该怎么理解？”
秦夜也皱起眉头，说：“你不用理解，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不想解释太多，也懒得再让你相信我不会害他。我现在很忙，每天都在想怎么把我的新电影做好，怎么把你们都送到该去的目的地……简星沅，你就放过我这次吧，别跟我抢人，我真的没有精力再跟你费劲解释我做人的心路历程了。”
“我也没有精力再猜你的想法。”简星沅冷冷说，“不可能把他交给你，你在我这里的信用等级还没达到这个程度，我们现在只是在维持工作上关系，工作问题上就各凭本事吧。”
秦夜欣然点头：“好啊，那就各凭本事，先说好，最后他要是选择了我，你要愿赌服输，尊重他的选择。”
“祝你成功。”简星沅淡然地笑了笑。
两人心思各异地盯着对方。
“你们怎么会来这么早？”方羽笙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摘掉围巾坐到秦夜身边的空座，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两人的神情，明朗地笑着说，“是我来晚了吗？我忙完工作掐着点来的，应该没有吧。”
虽然已经理清了和简星沅的关系，但秦夜还是说不上来非常心虚，这会儿还不敢和方羽笙对视，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有，是我们来早了。”
方羽笙看着两人面前空空的桌面，“为什么没有点喝的，是在等我吗？”，说着按铃叫来服务员点单，又在各自垂眼沉默的两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体贴地微笑问，“你们喝什么？”
秦夜想着既然已经和简星沅说好了各凭本事争取，那就要公平竞争，这次本来就是简星沅先约了人，他还是先离开给他们单独谈话的空间，等下一次再约方羽笙出来谈比较好。
正要找借口离开，手机正好响起来。
秦夜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李颜。
简星沅的视线从对面冷冷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看见来电人的备注名称皱起眉头。
秦夜给李颜寸的备注不是“师傅”，而是“起床气大魔王”，是这些天领教了李颜的起床气威力后对他整个人的真实印象。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个备注应该是有深层暧昧含义的。
简星沅的眸色已经不受控制地暗沉下来，凉凉的目光紧盯着秦夜接电话的动作。
方羽笙也看见了那个备注，再看简星沅时就立刻捕捉到了他眼里无意识外泄的阴沉敌意，嘴角轻嘲地勾了勾，继续低头划动ipad点单，装作没看见，
秦夜刚把手机接起来贴到耳边就被吼得把手机拿开了些，惊悚地抖了抖，和之前被简星沅虐出的后遗症是一个毛病，都是PTSD。
李颜睡醒发现欠了他一屁股稿的人跑没影了，起床气加真实的怒火一起爆发，龙颜震怒，质问秦夜是不是为了拖稿逃亡了。
秦夜怕回去挨掐，忙用求饶的语气讨好说：“没跑没跑，我就出来谈点事，这就回去了，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在商业中心这里呢，顺便给你买回去，要不我带两份之前那家茶餐厅的牛杂回去一起吃？我起来也还没吃呢，你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都给你买回去！”
简星沅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桌下的手指不自觉攥得发白。
他的视线像深蓝色的极寒冰锥刺向两人见面后第一次面带轻松笑意的秦夜，胸膛里难以言语的沉闷感像被黏稠的胶水覆盖着心脏，让心跳变得无比沉重。
秦夜挂断电话，起身对方羽笙抱歉地说：“我就不留这儿耽误你们谈事情了，我和简星沅已经说好公平竞争，这次是他先约了你，所以就让他先来，下次我再找时间约你谈。”
方羽笙点头笑道：“好，那就下次再约，你们这样高看我，我都要受不起了。”
秦夜笑了笑，拍了拍方羽笙的肩膀：“今天随便听听就行了，反正最后你都会跟我走。那我就先撤了，还要回去给某个难哄的吃货投食，晚了又该发脾气折腾我了。”
方羽笙不知道秦夜和李颜水深火热的师徒关系，听见这话明显也误会了，愣了下，用担忧的目光看了眼简星沅。
简星沅只是蹙眉垂眼，冷漠得快要结冰。
方羽笙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在桌子下踢了简星沅一脚，笑着提醒：“秦导要走了，不说句话？”
秦夜刚转身，听见方羽笙的话愣了下，奇怪地回头看了眼。
总觉得刚才的方羽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简星沅终于抬起眼和秦夜对视，语气森凉，不带表情地说，“秦导慢走。”
秦夜敷衍地“嗯”了声，只和那双对视了不到一秒便很快垂眼，双手插在兜里转身就走了。
方羽笙无奈地叹了口气，头痛地看着简星沅扶额，心想这愣子注孤生也是活该。
秦夜转身后，简星沅的视线没有收回来，依旧紧紧跟在秦夜身后。
因为没有了当事人的关注不需要过多掩藏情绪，阴沉的气场失去了本人的压制，悠然散开，凉得方羽笙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秦夜心不在焉地低头走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了往里进的客人，把人家的手机撞掉了，忙道了歉弯腰帮忙捡起来。
动作有点大，后腰露出了一小条白皙紧致的皮肤，腰侧被李颜掐出来的一块淤青瞬间刺眼地暴露在简星沅的视线里。
那块痕迹就像在简星沅的胸膛里引爆了一颗核弹，毫无预兆地炸开了他从这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勉强维持的理智和伪装，把他的冷漠假面炸得在地球上不复存在，整个人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炸裂的愤怒和此生几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滋味难言的妒火。
方羽笙正为他这个注孤生的发小孤独的晚年生活犯着愁，简星沅突然从座位站起来，对他说了句“抱歉，下次再约”就大步离开。
方羽笙惊讶地注视着简星沅，看着他带着风走到秦夜身边，用力抓住刚直起腰的秦夜的手腕，径直把人拖出了咖啡店。
众人纷纷投去惊奇的目光。
秦夜被简星沅拽到了下着鹅毛大雪的室外停车场，停在他的车前。
简星沅的脸被雪景衬托得更加英俊，却冷酷得吓人，从秦夜兜里摸出车钥匙解锁那辆迈巴赫的车门，直接把他扔进副驾驶，自己坐上驾驶座，给两人系好安全带后一声不吭地把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开出停车场。
秦夜全程震惊加懵逼。
车开出五分钟后秦夜才难以置信地盯着简星沅面无表情的侧脸，颤声问，“你，你要干什么？”
简星沅把车开上了开往城市外环的快速干道，游刃有余地一路高速超车，面不改色地说，“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干你。”，语气自然得像在谈论天气。
又凉凉补充，“秦夜，你真的欠操。”
秦夜缓缓睁大眼，卫衣兜帽还戴在头上，嘴唇微张，惊得又是半天没说出来话。
简星沅淡然侧目看了他一眼，帅气地轻嘲一笑，“怕了？”
“你是不是疯了？”秦夜往后用力椅背上，颤声说，“简星沅，麻烦你控制一下自己。现在放了我，我可以考虑不报警。”
“嗯。”简星沅回答得很干脆，意味不明地浅笑着说，“我也觉得我疯了。报警吧，我知道一个废弃的工厂位置很难找，你现在报警，警方找到那里应该是四个小时后，虽然不太够用，但应该也让你哭得差不多了。”
秦夜红着眼睛惊悚地瞪了简星沅一会儿，觉得他应该不是在开玩笑，要解开安全带强行开车门，豁出去了要在高速路上跳车逃跑。
简星沅在他手碰到安全带扣的瞬间就目不斜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漠然说：“别逼我现在就停车办了你，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选位置是为了你这个大导演的声誉考虑。”
秦夜默默把手拿开了，简星沅又抓着那只他被吓得冰冷的手握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车在高速上开了三十分钟，简星沅没有说话，秦夜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放弃了挣扎。
中途简星沅看了眼秦夜，秦夜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出神地看着打在车窗玻璃上的雪，卫衣兜帽下的天使面孔被雪色衬托得纯洁得不可思议，阴天的苍白光线让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就连侧面看上去格外修长睫毛上都浮着微弱的白光。
简星沅收回视线，缓缓皱起眉头。
他想知道秦夜在想什么，却像把视线投向一片洁白的迷雾，从他充满欺骗性的外表上得不到任何线索。
内心的无力感突然翻了数倍，只想就这么把秦夜带去一个永远没人能找到的绝密地点关起来，让这个带给他无尽的茫然无措感的人从此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再也没办法被任何人碰到。
四十分钟后，车终于下了高速，停在了郊区覆盖着厚厚平整积雪的一片白色野湖旁。
到达目的地，要做的人没有做，要跑的人也没有跑。
两人都坐着没有动，只是在车里看着外面美得不太真实的动态雪景，各自沉默。
简星沅的怒火在车开出十分钟后就被理智控制得差不多了，继续这次疯狂旅途完全是出于不甘和……不舍。
不想把秦夜就这么放下车，不想让他回到别人身边，不想让任何人在他身上再次留下任何会让他情绪突然变得极端的痕迹。
但他发现他没有任何理由和身份这样做。
所以到了后来，他就只是想让秦夜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现在也是如此。
哪怕两个人只是沉默地坐在车里，看着同一个地点两个不同方向的风景。
“还要干我吗？”秦夜突然问，“要干就快点，我还要买饭回家。”
简星沅闭上眼撑着额角问：“你和李颜现在是什么关系？炮友？男朋友？”
秦夜突然笑了，转过头来看着他，问，“是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简星沅慢慢睁开因隐忍重新燃起的火气泛红的眼，看着秦夜，“最后劝你，别再说欠操的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秦夜看着简星沅不说话了，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五秒，皱起眉头，说，“我也在问你话，还想上我吗？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上够了就彻底结束，以后别再惦记着睡我了，你也去找找新人，新人他睡起来不香吗？”
简星沅胸膛的起伏瞬间变大，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别的。
强忍着百感交集的冲动闭上眼，只一秒就自控失败，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转过去猛地把秦夜粗鲁地连着座椅按倒，整个人覆上去压着狠狠咬住秦夜的嘴唇，舌尖发狠抵开他齿缝时冰冷的手伸进卫衣里用力掐住那个温热柔韧的腰，失控的理智让他几乎做不到收力。
秦夜闭上眼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反而主动抬手勾住了简星沅的脖子，把他又往下按了些，同样放肆地啃咬着简星沅凉意的舌尖和嘴唇。
两人鼻息混乱地接了个打架似的吻，彼此都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才渐渐放缓了节奏，用舌尖你追我赶地勾缠撩拨，好像在比谁更能扰乱对方的节奏。ωＷＷ.miaoshuzhai.net
车外大雪纷飞，车内的玻璃窗上盖满了热气遇冷凝结的水雾。
秦夜本想就算把简星沅胳膊咬掉也必须挺住不能被哭，结果发现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生理性泪水还是止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流。
和近乎无意识时发生的一切，这次的体验更清晰也更强烈。
他身上被李颜掐出来的几块淡淡淤青全部被淡红色的吻痕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喜欢被硬来？”简星沅咬着他的耳朵沉声问，“他是怎么做的？”
“简星沅。”秦夜带着哭腔说，“你他妈非要这时候跟我提别人？”
“我以为你喜欢。”简星沅轻笑着低声说，“你也可以在跟他们做的时候提我，说说我是怎么让你把眼睛哭红的，像一只受欺负的小白兔。”
“你心理变态。”秦夜说。
“嗯。”简星沅目光炙热，语气凉凉地说，“你越跟我装可怜，我就越觉得你欠操，要不要试试发挥一下更高的演技？这方面我专业，可以帮你指导，反正你已经在交学费了。”
最后秦夜哭着求他：“简星沅，你冷静一下，别这样。”
简星沅冷漠地敛下眼睫看着他：“再哭得伤心点，说不定我会心软。”
于是秦夜真的哭得很伤心，简星沅说到做到，就真的温柔了。
温柔到秦夜觉得他好像在跟两个截然不容的人做。
最后的简星沅温柔得不可思议，就连落下的吻都只是轻轻的舌尖触碰和唇瓣细腻的摩擦，最温柔的是目光，冰眸化成了夜晚温柔荡漾着暗波的湖水，出神地凝望着他，像在湖边仰望繁星夜空思考宇宙和人生的夜间钓客。
好像做了几天几夜一样，天完全黑透了简星沅才放开他，似乎对他网开一面才没有把他就地干死。
结束后简星沅穿好衣服下车，抬头看了会儿无星的夜空，弯腰捡了一把洁白绵密的雪攥在手里，化了之后又捡了几把雪，直到把手恢复成了往日的冰冷温度。
回到车上，他看了眼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的秦夜，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把车开回了市里。
把车开到他早就查到地址的李颜家楼下，简星沅捏着手机坐在驾驶座上，偏头看着秦夜还带着泪痕的乖巧睡颜，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个小时。
最终还是没有拨李颜的电话让他下来接人，直接把昏睡过去的秦夜抱上了楼。
李颜开门后看见简星沅和他怀里盖着衣服的秦夜睁大了眼，没说什么，带着吃瓜的愉快笑意把人引到秦夜入住的房间。
简星沅把秦夜轻轻放到床上，给他脱掉鞋和外套，仔细盖好被子，一刻也没有多停留，直接转身出了房间往外走。
李颜靠在玄关等他从房间出来，在简星沅准备关门走人时忍不住问：“你喜欢他啊？”
简星沅拎着外套顿住脚步，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沉哑：“照顾好他，这几天可能会生病，今晚注意他的体温，发烧就送医院。”
李颜好奇地问：“既然这么担心怎么不干脆把人带回去照顾？”
简星沅皱了下眉，没答，把门关上走了。
“这么高冷。”李颜好笑地感慨，“但人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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