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添也不是随意添加的，江兰珺摸了摸媚娘三个，内力在它们稍稍游走了一下，就确定了它们能够消化的极限。
江兰珺的感知没有出错，这一次加汤后，不管是媚娘还是秃子，都饱了。
六个家仙全都仰躺着，露出了肚皮，一副老饕的样子，多多少少有点不好看。
这个时候媚娘也顾不上自己的仪态了，整个的瘫在了巨石上，眼皮要合不合的，每一次呼吸好像都带出了一些臭臭的东西，再看大黑几个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寒露依旧没急着让大家使用气血汤，而是观察了媚娘它们大概一个时辰后，才点头道：“这气血汤能用。不过奴婢建议先让老爷服用，老爷的内力最是深厚，即便被气血汤的药力冲击，也不会像其他人那么容易溃开。”
寒露这话夸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就好像谢殊没能依照她的意思第一个服用气血汤的话，就对不起他内力最深厚的事实了。
不过即便寒露不说，谢殊也是打算自己第一个尝试的。
在媚娘它们确定气血汤无负面效果，甚至有极大好处的情况下，谢殊也没打算让谢三丁随风他们服用。
比其他习武之人相比，他们的内力足够雄厚，经历的事情也足够多，性子也足够沉稳，但和吃了一个月“一只能增一甲子内力的寒玉蚕”的他相比，又差了太多。
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就只有他的妻子江兰珺。
可是他再怎么确定安全，也不愿意让珺珺冒险，想必寒露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他……
“不行。”
江兰珺想也不想地拒绝，“只能让我先喝。你们不要给我说什么废话，要么我喝，要么我就全都倒了！”
虽然她相信寒露，寒露说这气血汤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
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点岔子能让人一命呜呼呢？
要是谢殊喝了人不行了，往后这一大摊子就都留给她吗？
看姚老夫人这后半生就知道，独活的这一个人有多痛苦了。
而且比起姚老夫人之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还有一个可以恨着、要去报复的人。
她呢？
要是谢殊喝着气血丹死了，她是要恨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没等谢殊再说什么，舀起一勺气血汤仰头喝了下去。
“珺珺！”谢殊只来得及握住江兰珺喝完气血汤后放下来的手腕。
江兰珺看向谢殊，眨了眨眼，忽然脸色一白，整个人无力地往后栽去。
“珺珺！”
谢殊吓得脸都白了，他一把抱住了江兰珺，冲着寒露怒吼：“快过来给珺珺看看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寒露，她的脸彻底白了。
她就说应该让老爷先喝汤！
寒露的手搭在江兰珺手腕上时都在颤抖。
这样下去，她根本把不出夫人的脉象！
忽然，寒露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她呆了一下，看着本该在她手下的手翻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猛地抬头看向江兰珺：“姑娘！”
一时情绪激动，竟是喊出了江兰珺未出阁时的称呼。
江兰珺看着寒露惨白的脸色，愧疚道：“我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谢殊，没成想将你吓成了这样。抱歉啊，寒露，我没事，我好得很。气血汤喝进肚子里暖洋洋的，像是有一个小太阳似的，不过很快就熄灭了。”
“哦、哦……”
寒露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握紧了江兰珺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
江兰珺头皮发麻，忙给寒露擦眼泪：“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谢殊看着怀中的妻子手忙脚乱地哄着寒露，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她是该的，他心下嘀咕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吓唬人了。
尽管这样想着，谢殊还是舍不得妻子一直给人道歉，忙冲着四风使了个眼神，让他将自己的妻子抱走。
四风才把双手插在寒露的腋下和腿窝，寒露就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四风。
她快速地擦干了泪，问起了江兰珺服用气血汤之后的感受，细致到了分毫。
江兰珺也推开了谢殊，一板一眼地回答寒露的每一个问题。
多年的主仆此时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方。
谢殊：“……”
他舔了舔牙，看向了四风：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妻子？
四风无辜眨眼，耸肩回道：仆似主人啊！
谢殊：“……滚！”
“好嘞。”
四风痛痛快快地应了一声，兔子似的跳远了。
谢殊看到这一幕更生气了。
好在江兰珺和寒露的一问一答进行到了尾声，江兰珺和寒露手牵手站直了身体，得到了寒露的肯定答案后，对所有人道：“有二十年内力的，都可以服用气血汤，但是都要先少量服用。功力低于二十年的，等寒露和艺姐儿研制出了稀释版的，你们再用。”
听到后半句话，本来失落的耷拉下来的谢文瓒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不过这一锅气血汤先让大甲鱼服用，它养得好了，才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气血。”
对此大家没有意见。
……
第二天，谢殊干脆将剩下的人全都招了过来。
这一片密林之中的动物更多，数十顷的湖水里没了大甲鱼这个霸王，也还有很多好吃的鱼虾。
吃惯了草原上的兔子，能换上鱼虾和林子里的傻孢子、松露之类的山鲜，又过了两天他们还都喝上了“喝一口就增长一月气血”的气血汤，每过三天喝上一口，功力那是蹭蹭蹭地往上窜。
不得不说，这日子实在是美的很。
再加上这么一大片水源，想洗澡就能洗澡，更是让人觉得开心。
不过最开心的，要属媚娘为首的六个家仙。
它们天天都能喝上最多的气血汤，消化好了就打在一起增长经验，打完了跳进水里洗干净就回去找人给它们擦干（主要是媚娘和小又），就连一向懒得动的招财都跟着后面打过两次，只是最后限于自己太懒的天性，每天还是靠睡度日。
就连大甲鱼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它能感知到自己一天到晚晕晕乎乎的睡，更能感知到每天都有人往它身上划拉一刀放血。
可是它同样能感觉到对方每天都在给它喂好吃的。
比起放掉的那些血，这个好吃的能给它带来更大的好处。
这才过去了一个月，它就觉得自己比以前强大了一倍有余！
这让大甲鱼兴奋激动的同时，越发坚定地昏睡不醒！
这种躺着放血就能长本事的好处，可是它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的！
海禄也很开心。
这些日子里，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湖水里泡着的。
倒不是因为之前缺水缺得很了，而是因为他在湖水底部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准确的说，他一开始只是觉得那些水草一样的东西是好东西，却没有明确的概念。
直到他摘了一根带上去托妻子蓁蓁之手交给了寒露，确定了这是器无影丹方里“水洗丹”中所需要的主药水灵草时，他才真正的确定这一点。
“这是什么好地方啊！”谢文瓒倒吸了一口气，“大甲鱼的血能炼制气血丹，湖水下面还有水灵草？”
水洗丹是什么？
是炼制好了融化在热水中，人泡入其中可以荡涤体内杂质的一种丹药。
只不过丹方上记载的药材，寒露和图乐都不曾见过，直到海禄带回来了水灵草，大家围着丹方一通研究推断之后，才得以确定。
“也有可能是我们搞错了。”
寒露皱眉，“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什么水灵草。”
要知道，即便是回春丹和气血丹上所需要的药材，也都是他们本来就知道的，只不过比起寻常药材要稀少珍贵得多。
可这水灵草，她当真闻所未闻。
“我觉得不是我们搞错了。”
谢殊看着这碧清的潭水，忽然道：“所有提及仙界、仙人时，都会说那儿人杰地灵、钟灵毓秀。这一片水域并不算大，却孕育出了气血如此强悍的大甲鱼，还有这水灵草，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一旁的器无影猛地直起了身，颤着声道：“您的意思，这水下就是升仙台？”
是了，如果不是升仙台的话，怎么会有大甲鱼和水灵草？
“不是。”
谢殊却否定了器无影的猜测，器无影脸色一白，身形一晃，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谢殊接下来的这句话叫器无影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过这水下即便不是升仙台，但想来也是有所关联的。”
江兰珺却是皱眉：“你要如何验证这一猜测。”
“海禄。”
谢殊看向了自己大女婿：“等会儿你陪我下去一趟。”
江兰珺正要拒绝，就被谢殊按住：“珺珺，这一次让我去。”
江兰珺抿了抿唇，最终点头应下了。
谢殊让海禄去做一些准备，自己也拉着江兰珺去到了无人之处。
他将一枚探春玉令放入了江兰珺的手中：“我总觉得这玉令将会有极大的用处。等会儿我会带着我那一枚下水，这一枚你好生收着。如果有什么情况，玉令说不定会有反应。到时候岸上要如何安排，就要辛苦你了，珺珺。”Μ.miaoshuzhai.net
“为什么要让我守在岸上。”
江兰珺攥紧了玉令，“这些事情我并不擅长。”
谢殊抱了江兰珺一下：“你可以的，珺珺。再说了，海禄即便是咱们女婿，也是男人，我怎么能让你和他一起下水？”
江兰珺：“？？”
江兰珺抬手捶了谢殊胸口一下，捶得他往后趔趄了两步，“胡说什么呢？”
“是是是。”谢殊龇牙揉着胸口被打疼的地方，“都是我胡说。珺珺切放在心上才是。”
江兰珺白了他一眼。
不过被谢殊这么一打岔，江兰珺也冷静了下来，明白谢殊和海禄下水才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让大黑陪你们一起下去吧。”
也不知道大黑原本的品种是什么样的，到了如今却是有毒的、能下水的、岸上也十分迅猛的大蟒蛇，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在五大家仙之中，大黑的确是水下的王者。
就连之前的大甲鱼都比大黑稍逊一筹。
谢殊本来想要拒绝，但看到江兰珺坚定的神色，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回到了人前，海禄也已经和谢明蓁说好了话、准备好了东西，见江兰珺和谢殊走来，便拿出了一套新的鲛绡制成的长衫。
“这是这段时间服用了气血丹后、用此处水中鲛绡编制成的，我觉得穿上它在这水里会如鱼得水。”
这一套鲛绡海禄本是为谢明蓁准备的，但此时询问了谢明蓁的意思后，最终拿出来交给了谢殊。
“有它在，即便发生什么意外，爹爹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
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谢殊的意思了。
不过谢殊没有拒绝。
毕竟在水下，他的武力大打折扣，将要依仗海禄的地方一定不会少，即便是他换上了这一身新的鲛绡。
海禄和大黑先一步下水。
谢殊最后看了江兰珺一眼，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一人、一鲛、一蛇很快消失于水下。
江兰珺挥退了其他人的围观，只留下了长女明蓁，母女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了岸边，视线未曾离开过半分。
许久，江兰珺才轻声道：“你觉得你爹和海禄什么时候能够上来？”
“这些日子海禄一下水没有一个时辰是不舍得上来的。”
谢明蓁轻声道：“我听海禄说，这湖泊很深，以他的速度想要游到最深处，都需要花费一柱香的时间。娘，以爹爹的速度和内力，想来也能坚持一柱香的时间？”
只是可以坚持到水下，又如何坚持到浮出水面？
谢明蓁心里面止不住的担忧，倒不是担心丈夫海禄，而是担心她的爹爹谢殊。
“这个你不用担心。”
江兰珺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只是憋气，以你爹爹的内力，半个时辰无碍。再说了。”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敛去。
“我只是担心水下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危险。”
“这……”
谢明蓁迟疑，“这些日子海禄没少下去，却从来没有受伤。大黑也是总往水下去，每次也都是安然无恙的回来，想必水下是安全的。”
江兰珺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海禄和大黑的下潜，只是为了自己。
谢殊下去却是要找通往升仙台的痕迹。
升仙台，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可以跳转仙界的地方啊！
怎么可能毫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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