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面靠墙的床上有一些包大同的铺盖,右边的床叠的整整齐齐,想来是给我的,也顾不上那么多,胡乱的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木板床因为我的挤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屋子里的灯已经灭了。
那根蜡烛是我进来的时候点上的,屋子里没有风,蜡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怎么就灭了?
黑漆漆的夜一下子变的恐惧起来,仿佛周身无数双眼睛在看我,而我看不到他们。
我忍不住乱想起来,难道是那个吃尸体的古怪女人找上门来了?
她就在我隔壁……我向房顶看了一眼,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候门外发出“啪”的一声,像是踩断了一根树枝。
我“呼”的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有一种错觉在我脑子里浮现,我觉得那个女人就在窗户外面,她趴在窗户上,一张惨白的脸,脸上布满了皱纹。
“谁!”我闷喝了一声。
外面无人应答,但是又“啪”的响了一下。
我猛然撩开被子跳下床,瞬间蹲在地上,皱了皱眉头,我想不明白大半夜的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还是真的有人在外面。
声音再一次静了下来,实在是太静了,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感觉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我踮着脚尖一点点靠近桌子,从上面摸到了老狗送给我的手电,我觉得有必要出去看看。
拿开顶在门上的椅子,一点点拉开门。
恐惧瞬间冲脑,头发都竖了起来。
门外,一条白色的裙子挂在空中,风一吹飘飘荡荡,看不到头,也看不到手脚。
我头皮发麻,忍不住退了一步,瞬间打开手电照过去。
这才看清楚,是他娘的挂了一件衣服。
外面黑漆漆一片,手电的光打在走廊里,看不到尽头,走廊的天花显得有些沉闷,楼下的树木在黑暗里张牙舞爪,我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
窗户里面黑糊糊的,但是门开着,微微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也是黑幽幽的,像地狱。
我转头看了看白裙子,上面滴滴答答落着水花,应该是刚刚挂上去的。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晾衣绳。
“也许是我记错了?”
我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声。
但随即又有些恐惧,为什么她不在自己房门前晾衣服,反倒要挂在我的门前?
她一定是知道我住在她的隔壁。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知道她在不在房间里,忍不住用手电向门上的缝隙一点点照过去,光线还没有打进缝隙中,一阵风吹过,那白色的裙子直接拍在我脸上,湿乎乎的。
我觉得自己都快被吓尿了,我并不恐惧什么鬼怪,我害怕的是黑暗里未知的东西。
牙齿开始忍不住的打颤,酒劲也开始上来,尿意更浓了,几乎要把膀胱憋炸。
厕所在走廊的那一头,我犹豫了好一阵要不要就地解决,最终还是忍住了,火葬场里有摄像头,鬼知道在哪里安着,万一被拍下来就不太好了。
我返身走回房间,在桌子上摸索了一根木棍,应该是条断了的凳子腿,用力挥了挥,挺顺手的,这才大步走出门,一直沿着走廊向外走。
解决那个诡异的人之前,我得先放个水。
就这么沿着走廊,经过一间间黝黑的房间,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似乎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一个满脸皱纹的女人,她鼓着死鱼眼趴在窗户上看我,不过我有棍子傍身,也胆大了许多。
厕所里也没有灯,我用手电照了照,墙上全是黄色的污渍,这破厕所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本应该写着男女的位置,被人用毛笔字歪歪斜斜写着“公”“母”二字,够缺德的。
我硬着头皮走进写着“公”的那间,厕所里面更破,到处都是垃圾,一股子刺鼻的尿酸味刺的我头疼,在厕所一侧,有六七个隔断蹲坑,那里也是黑糊糊的,我用手电照了一下。
墙上也是黄一块儿,黑一块,像是日本人建造的集中营,更像是鬼片中的场景,而且墙上还被人用特别粗的红漆笔写着“我要杀了你”“全都去死吧”“我伏在你背后”“我砍下我的头送给你”……
“操你大爷!”我骂了一句,忍着恐惧就地解开腰带,呼啦啦放水。
我就站在厕所的门口,隐约觉得身后有个人,而且离我很近了。
我猛然回头,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马上把手电照过去,只有一堵破墙,转过墙就出了厕所,没有人。
但是又觉得厕所里面有个人,那个人似乎在笑,我再一次转过头照向厕所里面,几个茅坑的隔断依旧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顿时我就毛了,努力尿完,转身就冲出了厕所。
走廊里特别静,偶尔有风声,诺大的火葬场似乎就我一个人,手电的光彻底把我暴露在黑暗里。
我吓得赶紧关了手电,四周更黑了,不过这也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夜光昏暗,但是我可以看清楚脚下的路,一点点摸索着向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有我的房间。
一直走到晾衣服的位置,衣服还在那里挂着,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像是挂了一个死人。
我哽咽了一下,赶紧钻进屋子里,屋里黑糊糊的,但是却充满了安全感,我胡乱的摸索着那把椅子,找了好久才找到,手忙脚乱的将椅子顶在门上,整个人才长喘了一口气。
扔掉手电,摸黑上床,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四周静的厉害,我竖着耳朵想要听听隔壁的声音,说不定那个女人会打呼噜,说不定她会起来收衣服,有无数个说不定。
如果她敢进我的房间,我就打她,那三个月的太极不是白练的,虽然有点像老太太在公园打的那种姿势。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个女人满脸皱纹的样子。
突然。
一阵“吱呀”的声音传来。
那个声音不是在隔壁,而是在我房间里,是另外一张床!
我整个人都硬了,冷汗顿时流了出来。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忘了看了,说不定我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偷偷摸了进来!
我一点点扭过头。
那是包大同的床。
床上硬邦邦的躺着一个人,她的脸朝上,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像死尸!
她的脸很白,很大,头发应该很长。
我觉得自己脖子都硬了,全身不住的发抖,却不敢从被窝里出来。
“谁!”我低声问道,似乎怕叫醒她。
那个人突然坐了起来,直勾勾的,我这才看清楚,她穿着一件红衣服,像寿衣那种深红,模糊可以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但是没有腿!
她一点点的从床上爬下来,像电影里的贞子一样爬到地上,一点点向我的床爬过来。
我想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她就那么一点点向上爬,指甲抠住床沿,整个人都爬到了我的床上。
“你……”我哆嗦着,真想直接晕过去。
可是越紧张,我就越清醒,脑子里嗡嗡响。
她爬到床上,爬上我的被子,整张脸对着我,她的脸上布满了死鱼皮一样的皱纹,一双眼珠子鼓鼓的,分明就是那个女人。
我胳膊上的肌肉在突突乱跳,紧张的有些抽筋。
女人再也没有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看着我,眼睛也不眨。
我闻到一股子尸臭,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来,老狗说的是女人,而不是老太太,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个老太太!
难道是火葬场里的死人诈尸,尸体爬我床上来了。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女人突然笑了一下,一点点缩回去,慢慢的爬下床,我听到地上发出“咔咔”用指甲挠地板的声音。
这一下,我整个人彻底的崩了,再也忍不住,撩开被子疯了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一口气冲到门口夺门而出,想都没想直接从二楼翻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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