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一个激灵,转身便瞧见一身素衣的沈含烟,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下滴落在地上,“三妹你受伤了?”
明月清风,更是将那血腥气送到她的鼻端,她几不可见的瞟了眼地上的匕首,又将目光挪到她受伤的手上。
沈含烟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身后,咧开不自然的笑,“长姐你看错了,我没事。只是夜色不错,我出来望望风景而已。”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选择无视,“更深露重的,三妹早些休息的好,没旁的事,我先去睡了。”
“含烟请长姐的晚好。”沈含烟略微点头,见她要走却又忽然出言叫住她,“对了,长姐,你可瞧见有人从这过么?”
“没看见啊,这一直都只有我而已。”沈长歌装瞎般的跨过那匕首,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砰的合紧房门,还不忘落了锁。
门外。
沈含烟拾起那匕首,利落的收回袖中,朝着方才发出巨响的方向而去。看着她走远,沈长歌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倒了杯茶给自己压惊。
今日真是惊险连连,看沈含烟的模样,似乎同什么人打起来了,打吧,就算打起来她也不会吃亏,难道这的人都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主角光环么,还一个个的找沈含烟的麻烦,真是不想活了。
厄……
她好像也处在这些不想活了的人的名单中,既然都不想活了,不妨再不想活的彻底点,明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墨王府,必须见一见萧然。
沈长歌端起茶杯打算浅酌一口,忽然房梁上滴下一滴‘水’,滴落在茶杯中,荡起一道道涟漪。
滴答,滴答——
那水似滴不完一般不断的掉在茶杯中,甚至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还伴着血腥气的‘水’,瞬间让沈长歌打了个激灵,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房梁上正趴着一个昏死过去的男人,男人的嘴角,浓黑的血液不停的滴落。
“啊!”她的叫声才到一半,便被自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不会,这么巧吧?
沈含烟要找的人躲进了她的屋中?
唉?唉!
不带这么玩的,她还想多活一阵子,还不想这么早就和主角对上,嘤嘤嘤,来人啊,救命啊。南宫诀你在哪,我再也不会想在第一章就把你写死的事了,来帮我把这人搬走,搬的越远越好。
她就那般仰着头同那昏死过去的男人对视着,月光映在他带了半面银装面具的脸上,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唯独能看清的便是那张微张的薄唇。
屋内静到只剩下她的心跳声以及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啊……”她张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忽然房梁上的昏死过去的男人猛的睁开双眸,漆黑的眸不带一丝感情,似千年的寒潭,让人瞬间不寒而栗。
这种战栗的感觉,沈长歌再熟悉不过,半晌她只吐出单音节的一个字来。
“墨……”秦、墨。
唉!
沈含烟要杀的人竟然是秦墨!有没有搞错,虽然秦墨不是男主角,但好歹也是男二号吧,男二号怎么也能活到文章的最后几章再死不是!
房梁上的秦墨动了动身子,“扑通”掉落下来,径直砸在了沈长歌身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痛痛痛。”她绝对是欠了这个人的,不然也不会处处被他压,“痛痛痛。”
……
沈府。
佛堂。
自打沈老太爷过世后,这佛堂便一直荒废着,只是偶然有人来打扫一二,才显得不那般破落。佛堂正厅中,楚氏早已换下了往日的锦衣华服,一身素服倒显得她清雅别致的很。
木鱼的敲击声一声一声传出,直到正厅的房门被人推开才停下。
楚氏并未回头,只是低头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没想到你竟真的转了性子吃斋念佛起来,这倒不像我认识了多年的楚宁。”
“早在你将沈长歌那个小贱人过继在我名下之时,我便知道你还是往日那个沈成致,无论到了何时都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和名声受损,即便那个最开始作恶之人便是你。”
咚——
木鱼的敲击声停住,跪在佛像前的楚氏缓慢起身,许是跪的久了,腿脚有些酸麻险些踉跄着摔倒。
“小心。”沈成致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可伸出扶住她的手才到了一半便被她打开,“你还在怪我?可是宁儿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不作出这样的选择,你要知道四王爷也在场,而他也极有可能是下任的北梁王。”
“你永远只知道攀附权贵,可曾有一点点想过我?你只想到了四王爷可能成为将来的北梁王,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太子还是太子,根基尚且稳固。”
“那也不是你可以去害长歌的理由,你要知道她是清雅的孩子。”
她从鼻端冷哼出声,步步逼近沈成致,揪住他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是你在我的安胎药中做了手脚,我的孩子才没的,你做着一切不全都是为了娶到陆清雅那个贱人么!难道我们楚家的权势比不过那个什么陆清雅么!”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语气中满是.宠.溺,却不达眼底,“我们不是说好了谁也不提这件事。乖,别闹了,后来我不是听你的话在她的饮食中做了手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楚氏不停的挣扎起来,双手握成拳头一拳一拳无力的砸在他的胸口,“你若是肯听我的,早在那个贱人怀第一胎时便下药,为什么还要让沈长歌那个小贱蹄子出世,为什么还要将她过继在我的名下,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若没有陆清雅的这个孩子,陆家这些年来又怎么会肯在朝中帮着我说话,我这丞相之位又怎么可能坐稳。况且,这些年来陆家也没少帮楚家,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还是嫌弃我们楚家的权势不及陆家,我早就该看透你,你这个只知攀附权贵的男人。”
沈成致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楚氏不稳定的情绪,“你说我什么都好,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找长歌的麻烦,我便想法子救你出去,将所有的罪证都推到旁人身上去。”
“呸,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一天,沈长歌就别想活,无论是她还是她那个贱人娘,都别想活。”
“宁儿,你可想好了?”
“我早便想好了,别给我机会,只要我有机会,我定会亲手杀了沈长歌那哥小贱蹄子,她娘抢了我的幸福不说,如今竟又让这个小不死的来抢我女儿的幸……厄……厄……”
她忽然张大嘴,双目圆睁的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成致掐住她的脖颈不断的收拢。
“对不起了,这些年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我不能没了长歌,不能没了陆家,至于楚家哪里我自会告诉她们你是畏罪自尽。”
“厄……你,厄……”楚氏的面色由青变紫,扒着沈成致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垂在身体两侧。
“宁儿你放心。”沈成致闭上眼,眼角滑出一滴泪,再睁眼时,楚氏已彻底没了气息,“我定会按正妻之礼将你下葬,不过你的名字还是入不了沈家族谱,毕竟你只是个续弦。”
……
屋内。
沈长歌费力的将人搬上.床榻,秦墨吐起血来和不要钱一般,止都止不住。她捂住他的唇试图让他不再流血,可那血却透过她的指缝流出来,浓黑的血液将软枕浸染成黑红色。
“喂,你醒醒,快醒醒,喂。”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刚才还睁眼同她对视,怎么掉下来的功夫就又昏死过去了。
话说,他这个模样,是不是……中毒了?
即便她没亲眼见过中毒是什么样,但她好歹是写宫斗大戏的,猜也能猜的出来。
沈长歌伸手想要摘掉他脸上的银面具,可手抬到一半却又放下来,想必现在秦墨并不是用墨王爷的身份在行动,按着他多疑的性格,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天道好轮回从不饶过谁,看吧秦墨这都是报应,让你喂我毒药控制我,现在全都转回你自己身上了。做人啊,还是要善良些。”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手腕已被昏睡过去的人死死的攥住,力道大的近乎要折断了手腕,一口浓黑的鲜血喷出,溅了她一头一脸。
“你这人真是黑了心肝了,都这样了还不忘害人。算了,你害我,我不能害你。”沈长歌胡乱的擦着脸上的血迹,从怀中摸出红笺留给她的百解丹塞进他的口中,“希望这能救你的命。”
看着他的眉头由紧闭变得舒展,沈长歌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可手腕仍旧被他死死的攥住,生怕一松手她便跑掉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这双手很贵的,握断了你拿什么赔给我编辑。”她抽回手,他却握的更紧,“算了,说到底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将你设定成了嗜沈含烟如命的性子,你现在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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