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乙级联赛吗?张俊在心中反复问自己,在这样的比赛环境中我能坚持下去吗?能够不受伤的平安结束这个赛季吗?在这里我能获得成功吗?
“马斯莫!你还在地上躺着干什么?起来回防!”蒙多尼科在边上对场内大喊大叫着。
科库尼也没有抱怨,从地上站起来向回跑。
所有人都习惯了啊……张俊在脑中虚拟出场上的情况,他想试试自己能否适应。但最后他放弃了,因为只在脑子中想象,也无法确定他是否可以不受到什么严重伤害。
要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光在场下想是没有用的,到时候上场去试试吧。
这是一场意大利足球乙级联赛,佛罗伦萨主场迎战帕勒莫,上半场三十分钟了,双方均无建树,比分僵在0:0上。
张俊并没有像赛前不少中国媒体猜测的那样是首发,他被蒙多尼科放在了替补席上。但在佛罗伦萨坐板凳和在AC米兰坐板凳可就是完全两种心情了。
那时的他对在替补席上浪费的每一秒钟而焦躁不安,现在他则安心的坐在场下,观察周围的一切,并不急着上场。
除非教练让他上场。
“张,现在去热身,下半场一开始你就上。”蒙多尼科突然扭头对身边的张俊说。
张俊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么就要出场。他本以为主教练会在最后五分钟让他上去热热身,本场比赛胜负与他无关。他的机会应该是在下一场联赛。
现在看这架势,似乎是要他担当重任,上去攻城拔寨,为球队赢得胜利。
第一次露面,招呼都没有打就被给予如此厚望,张俊笑着轻轻摇摇头,起身脱去外套跑去热身。
他该给佛罗伦萨球迷一个怎么样的见面礼呢?
※※※
张俊被拉到蒙多尼科身前,在喧闹的球场中听他配合肢体语言向他大声布置任务:“你换下马斯莫,和克里斯蒂安搭档,他在右,你在左。你在场上只有一个任务:进球!懂吗?不用在乎回防的事,只想着进球!”
他拍拍张俊的肩,再向场上一指:“上场去吧!”
张俊在赛前始终想着当他要上场的时候,一定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的。现在,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全部准备好,因为他觉得第一场比赛给了他半场时间,有些让他没有想到。
不过……张俊将紫色的佛罗伦萨球衣扎进短裤,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那么肯定是准备好了,心中不能有一点犹豫。
我能行的,哪怕比赛再激烈,我也能行!我能进球,到乙级不意味着我的堕落,相反我要从乙级重生!
看着科库尼一瘸一拐的向场下跑来,张俊深吸了一口气,再将之吐出:苏菲,看我踢球吧!
在心中默念完这句话后,张俊自己都禁不住笑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说过了呢?
马斯莫下场的时候有些不甘心的和张俊击了一下掌,就披上工作人员递上的外套,坐回了替补席。
张俊直接跑向了锋线,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看得出来里加诺有些着急,也许是急于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他的实力来。
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自己,能和他配合好吗?
张俊身上披的号码正是他最喜欢的11号。他来佛罗伦萨的时候非常惊喜的发现佛罗伦萨全队竟无一人选择11号,哪怕有人的号码大到85号,11号也没有人穿。
能够穿上自己喜欢的号码比赛,这让张俊感觉还不错。
迪利维奥叫住了从他身前跑过的张俊:“你已经准备好了吗?乙级可和甲级大不一样。”
张俊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而里加诺始终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张俊,前三天训练大部分都是练体能,他并未看出这中国小子有多厉害。
张俊也知道队中有不少人是和里加诺一样看法的,他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要尽快拿出实力来证明给其他人看。
不过从来都是做中锋,做箭头人物的他这一次却不得不面对两个中锋的局面。蒙多尼科并未对他和里加诺说谁做进攻主力,只是让他们进球。如果张俊没记错的话,中场休息时,主教练也是这样对有些急躁的里加诺说的。
看来是要他们两人合作了,不过……张俊想起被里加诺捏疼的手,他觉得这似乎有些难度。
从里加诺的肌肉发达程度可以大致推断出他的性格是怎么样的,让他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也许有些难。
第一次进攻,马斯佩罗中路一脚直塞,帕勒莫后防线中间竟然很不可思议的出现了一个漏洞,这本是佛罗伦萨的大好机会。但是张俊和里加诺都只顾看球,而忽略了他们彼此的位置。结果两人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球自然丢了。
这引起了弗兰基球场看台上一阵不满的嘘声。在球迷们看来,自然是新来的张俊不好,和老队员里加诺配合一点都不默契。
在这嘘声中,里加诺也有些恼火,他向张俊用力挥挥手:“跑位会不会?和队友撞在一起,你还业余!”
面对这种明显带有恶意的言语攻击,以前的张俊是肯定忍不下这口气的。但现在的他,却只是摇摇头苦笑一下,默默的走开了。
有这么一个队友,还真是头疼呢。
※※※
“看来他们两个还缺乏默契。”助理教练博托雷托看着场上有些不正常的局面对身边的蒙多尼科说。
“不只是缺乏默契那么简单。”蒙多尼科很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情况,但他就是要把他们两个人强行拧在一起。“这场比赛我们能不能赢,就看他们两人的发挥了。”
“不做点其他什么方面的调整吗?”博托雷托皱着眉头,对主教练这么气定神闲有些担心。
“不用,做调整也未必有用。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那么本赛季佛罗伦萨升上甲级不过又是一场梦。”
※※※
又是一个机会!马斯佩罗在禁区前横向盘带时,机敏的发现了中间又有一个空当,中场传球手的惯性让他第一时间把球传向了空当,只要球能过去,任何一个前锋插上都可以形成单刀决杀。
佛罗伦萨球迷为这脚妙传而欢呼,而帕勒莫后卫则一片慌乱。
可球确实是顺利的传了过去,人却没有插上。张俊和里加诺正诧异的对视着。
他们都以为对方会去接球!
又是一阵嘘声。
里加诺自然也是非常生气,他张嘴就要骂。但张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挥手主动承担了责任:“对不起,我的问题!”这一举动让里加诺到嘴边的话也骂不出去了,只好愤愤的向地上吐了口痰。自认倒霉了,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搭档呢?
张俊却是另一种想法,他肯主动承担这次进攻失败的责任,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两人都没打算去接球,固然是缺乏默契的表现。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自己没有去接球是因为想着里加诺会主动些,所以把机会让给了他。那么里加诺那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也许他也是因为想把机会让给我,才出现这样的误会。
那这么一想,这个肌肉男也并非那么坏了。最起码有的时候他还会为队友考虑。
张俊认为自己是新队员,那么对于老队员保持必要的尊重是应该的。尤其是这些老队员在低级别联赛为佛罗伦萨拼搏而不计较报酬,确实值得自己尊敬。
既然现在里加诺是队中头号射手,那么自己先暂时牺牲一下,为他助攻算了。自己又不是只会射门。
※※※
有了上两次教训后,马斯佩罗不敢再做中路直传了,他更多的把球分到两边,要么是给里加诺,要么就是传给张俊。两人的方向完全不同,只会出现他们接不到球的情况,却不怕着两人因为默契不够的原因再闹笑话。
当然,给里加诺的次数要多于传给张俊的。
这一次在禁区前,里加诺接到了马斯佩罗传给他的球后,突然起脚远射!
帕勒莫门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双拳将球打了出去,角球!
虽然球没有进,但是佛罗伦萨球迷仍然大声为里加诺喝彩。
他在这里果然受欢迎,难怪球迷和媒体都叫他“新战神”呢。张俊环视四周看台,和这种最受欢迎的人作对没有好果子吃,如果他不想再像在米兰那样被孤立,必须学会和这些人搞好关系。
以前的张俊认为自己只要在球场上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就能很顺利的融进一支球队。结果在米兰的经历告诉他,人与人相处并非那么简单,这比在比赛中用“龙腾”上演帽子戏法困难一万倍。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角球被开了出来,后点!
张俊正确的出现在了球的落点,他跳了起来,身边竟没有一个帕勒莫的球员!如果他射门,那么凭借他的头上功夫,这球进的几率不小。
门将知道这是来自AC米兰的射手,小看不得,慌忙移动脚步赶往后点封他角度。
这样一来,计划就要变更了。张俊跳在空中,盯着门将的每一个动作,余光还瞟到了球门中间,那里因为自己在后点而显得有些空,因为后卫都朝自己扑过来了。
就在这混乱中,在那空当上,张俊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那是9号里加诺,一个壮男。
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考虑放弃得分机会对他好不好,他颈部用力,把足球摆渡到了中间!
后卫和门将无一人能碰到球,任由足球飞向中间无人地方的里加诺那里。
里加诺只看到球来,并未注意是谁传过来的。他见球的高度速度适中,想也未想,一个冲顶!
足球飞入空门,而这个时候门将才把身体转过来,正好看见足球撞上球网。
“GOOOOOOOOOOOOOOOOOOAL!!”弗兰基球场爆发出巨大的吼声!
里加诺进球后很兴奋,冲到角旗处扶着旗杆庆祝。竟连庆祝动作都是学巴蒂斯图塔的,张俊看着队友们纷纷跑向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站在外围,看着他们笑。Μ.miaoshuzhai.net
里加诺现在似乎不喜欢他,贸然上前表现的太多亲昵的话,万一被拒绝就太尴尬了。
与众人庆祝完后,里加诺只是看了远处的张俊一眼,并没有上来庆祝的意思。
张俊苦笑了一下,幸好他刚刚没上去,有先见之明啊。
※※※
蒙多尼科也有些头疼了,看样子张俊的主动助攻并没有取得里加诺的好感,如果这样都不能够的话,他一时也没了办法。
这问题真的需要场上两人来解决了。
幸好我们现在还领先。
※※※
张俊会在比赛死球的时候,考虑一下他和里加诺的关系该如何办。以前踢球的时候,不管在哪儿,他只想着怎么把足球送进对方大门,其他东西一概不管。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很累,可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他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怎么能立的住脚呢?
在米兰几个月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很多,也许在那里的时候他尚不清楚,但是现在到了佛罗伦萨他才开始慢慢明白了一些。
以前的他是多么幼稚!
要想在几天时间,一场比赛中就成熟起来,那不现实,但他可以往那方面努力。
帕勒莫在丢了球后,反攻有些猛,佛罗伦萨的防守遭遇了开赛以来最大的危机。蒙多尼科不希望这种局面长久持续下去,那样球队迟早要丢球。他站在场边向两位前锋不停的喊着,让他们在前面努力一点,为帕勒莫施加压力,别让他们攻的忘乎所以。
张俊和里加诺都明白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但是只靠一个人显然在这前面搅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们必须合作,必须抛下成见,表现的像一对搭档,而不是对头。
马斯佩罗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向前传球的机会了,他只看见里加诺在前面招了一下手,便马上一脚斜传转移。
里加诺本想把球停下来的,但是他感到身后有人防守,停了球也无法转身。他扭头找起人来,正好看见一边的张俊向他跑来。
要做配合吗?
他将马斯佩罗传来的球直接敲给了迎上来的张俊。
可是张俊身后也跟着一个帕勒莫球员,他也并不能转身。
“再传给我!”里加诺向他招招手,自己已经转身向前跑去了。
张俊也马上就把球又传回给了转身插上的里加诺。可里加诺并未彻底摆脱防守,他身后有一名防守队员,前面原来是防守张俊的人也改朝他扑了过来。
里加诺未经任何考虑,右脚脚腕一抖,足球绕过前面帕勒莫后卫,直接传向斜前方。
张俊也心领神会的转身向前插!
连续两个二过一,张俊和里加诺绝妙的配合!
张俊突破,他前面只有一个中卫和门将,基本上就是单刀了!
佛罗伦萨的机会!
弗兰基球场的球迷顿时大声欢呼起来。
张俊接到了球,这一刻,他又有了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前面加上门将也只有两个人,这不算什么,我要进球!我要进球!
左脚把球向前一趟,身体一纵,长发在风中飘扬起来。
那最后一个后卫扑了上来,看他强壮的身体,似乎是打算用犯规把张俊挡在禁区外。可张俊不会给他这种机会,他上身虚晃着,让对方判断不出他究竟要往哪个地方突破,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张俊用左脚把球向左边一拨,同时右脚发力蹬地,身体猛地移向了左边!
在防守者眼里,那移瞬间就好像张俊消失了一样!他徒劳的伸手去拉,除了空气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一阵惊叹!
张俊就这样轻松突破了后卫,他将面对守门员。
帕勒莫的守门员在张俊和后卫交锋的时候就弃门出击了,他想打张俊一个措手不及。但张俊动作比他还快,他刚刚冲到禁区线前,张俊抬头见他太过于靠前,便直接右脚一搓,足球高高飞起,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从门将头顶越过,然后在越来越大的欢呼声中坠入空门!
球进了!!
弗兰基球场第二次沸腾了!
张俊打入了他个人在乙级联赛中的第一个进球!第一个在佛罗伦萨的进球!
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加诺有些后悔。刚刚那个机会,如果自己靠身体硬挤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说不定现在的欢呼声就是献给自己的了。
我干嘛又把球传给他呢?
就在里加诺后悔不已的时候,张俊却向他冲来,然后把他抱住,嘴里喊着:“传的漂亮!太谢谢你了!”
接着其他队友不由分说也将两个人紧紧抱住,里加诺这下想拒绝都推不开张俊了。
他和张俊就这样成了搭档。
其实……这个中国小子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
“吉安尼,你瞧!你刚才还说他们两个缺乏默契呢,这两个进球可是他们互相助攻的哦!”蒙多尼科兴奋的对助理教练博托雷托说道。让他如此兴奋的不光是佛罗伦萨现在2:0领先,更是因为张俊和里加诺之间的配合。“只要他们两个之间配合默契,我们升上甲级希望会增大十倍!联赛还有一半呢!”
最后这场比赛佛罗伦萨依靠两位前锋的默契配合,主场2:0拿下了帕勒莫。为他们重回甲级的梦想,踩下了一个坚实的脚印。
对于张俊来说,这场比赛对他极其重要,不过他顺利过关。有一个进球,一次助攻,赢得了球迷们的信任。
最重要的还是,他和里加诺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
※※※
张俊在训练场外接受中国记者们的采访,训练刚刚结束,他就陷入了这样的包围圈,因为他第一场意乙就进球了,让本已逐渐减少的关注度又上升了。
里加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却被张俊拉了进来。
“介绍一下,蛮牛·里加诺,我的锋线搭档,朋友!”张俊用汉语对记者们笑道,而一边傻站着的某人还不知道张俊为什么把他拉过来呢。
如果以前经常采访张俊的记者,看见此时的张俊一定会有这样的感慨: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张俊这么轻松的笑容了?
看来佛罗伦萨似乎确实比米兰更适合他。
第二天这张两人的合影就会出现在中国体育报刊和网络上,人们都会知道张俊现在有了一个朋友,他叫“蛮牛”。
※※※
“蛮牛,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新战神’呢?”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张俊一边擦干头发,一边问对面躺着的里加诺。
因为张俊硬拉他陪着接受采访,所以等他们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里加诺把白色的浴巾搭在脸上。
“可不喜欢也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张俊耸耸肩,“很多人都巴不得得到这个绰号呢。”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呃,不了。我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射手,这绰号正适合你那样的风格。”张俊害怕里加诺误会,连忙摆摆手。
“我在佛罗伦萨三年了,因为我踢球风格有些像加布里埃尔·巴蒂斯图塔,所以人们给我取了这么一个绰号。一开始我很高兴,为此沾沾自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后来我发现了我的幼稚,加布里埃尔为佛罗伦萨效力了十年,才得到了‘战神’这个称号,我不过才三年而已。加布里埃尔是我的偶像和目标,我也会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弗兰基外面立起一座我的雕像,想在这里退役。但就是不想被人们称为‘新战神’,知道为什么吗?其实很简单,战神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所谓‘新战神’不过是拙劣的续集而已,我永远都无法成为像加布里埃尔那样伟大的球员。”里加诺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甘,其实却是非常真诚的认识到了自己和巴蒂斯图塔的差距。
张俊沉默了,他从里加诺的话里面想到了自己和范·巴斯滕先生的关系。
在荷兰的时候,总有人把他比作“巴斯滕第二”,而他也像里加诺所说的:沾沾自喜。啊,我竟能被拿来和巴斯滕先生相比!
所以他拼命的模仿巴斯滕,就连选择未来去向的时候,都受了巴斯滕的影响,加盟了AC米兰。
现在他离开了米兰,自然也和巴斯滕曾经走过的道路分岔了。这是否是在提醒他:穿着佛罗伦萨紫色球衣的他,永远无法成为巴斯滕那样的球员。因为马尔科·范·巴斯滕是马尔科·范·巴斯滕,张俊是张俊。不管巴斯滕曾经获得过怎么样的荣誉,那都与自己无关。
他应该是张俊,而不是“巴斯滕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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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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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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