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披着衣服,呆呆地坐在床上,在这些日子里,他焦虑过、失望过、五内俱焚过,可当消息真的传来时,心里却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感觉。算起来刚过春分才三五天,倒真应了张友士那句“总是过了春分”的话了。想到这里,贾琮平静地唤来小丫鬟说道:“你去回老太太,就说我头晕乏力,等明儿再去宁府吊孝。”说完便一头钻回被窝里,紧紧捂住了脑袋。
次日清晨,贾琮来到宁府,此时府中早已悬缟挂素,由仆人领着路来到天香楼下,见许多道士僧人正在那里设坛,灵堂外一幅挽联大书:“瑶台有月镜奁空,宝瑟无声弦柱绝”,又有“驾鹤西归”等语,不可胜记。灵堂内宝珠一身縗服,哀哀不绝。贾琮跟着众人哭祭一番,又来到贾珍、尤氏处殷勤致意,都是演就的套局,虽然生疏了些,场面上还算过得去。随后贾琮借口病体未愈,便欲离开,贾珍因赶着去看板,也不甚挽留。
出了会芳园大门,身边的随从问道:“琮哥儿,现在就回去吗?”妙书斋
“回去?回监狱吗?”贾琮满嘴苦涩,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听说家塾里的叔祖母前儿也殁了,顺道去他家看看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向贾代儒家的方向走去,随从们无法,只好跟着。
一路上贾琮感觉胸口像坠了块大石头,穿越来的这几个月,他深刻体会到礼教的强大,《朱子家礼-居家杂仪》一篇中,关于为人子女的守则多达十余条,“凡诸卑幼,事无大小,毋得专行,必咨禀於家长…;凡为人子妇者,毋得蓄私财…;凡为人子者,毋得…;毋得…”。礼教在这个时代犹如庞大的水母,挥舞着无数细长的触须,肆无忌惮地钻入人们的身体,像锁链一样紧紧捆绑着意识和心灵,让人痛苦,久而久之使人麻木。
现在终于明白宝玉在晴雯她们被赶走时的心情了,除了偷着看一眼真的什么也做不了。自己大病一场,宝玉闷头生病一个多月,这算不算同病相怜?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被淡淡的乌云遮着,仿佛自己的心情一样苍白,乌云慢慢挪开,阳光豁然刺进眼里,直接点燃了他胸中的郁闷,烫的他难以忍受,一声怒吼随即迸发出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怕拼命怕平凡…”
随从们被贾琮的举动吓坏了,七手八脚地拉住他,试图阻止他唱下去,贾琮奋力挣脱,一边跑,一边继续高歌: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
“老天不许人太贪!挺起胸膛!咬紧牙关!生死容易…”
“生死容易低头难!就算…”
“就算当不成英雄,也要是一条好汉!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苦来我吞酒来碗干,仰天一笑泪光寒!哈!滚滚呀红尘翻呀翻呀翻,天南地北随遇而安,但求情深缘也深,天涯痴心常相伴,天涯痴心常相伴~!”
一曲吼罢,胸中郁闷之气尽出,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喘息了好一阵子才觉得魂魄回到了体内,回头一看,顿时愣在那里:随从们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一个汉子抄着手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再打量下四周,因为是在巷子里,没几个看热闹的人。
等贾琮喘匀了气,那汉子才信步走了过来。贾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人:身高七尺有余,头戴折檐毡帽,身穿窄袖青衣,腰间束着黄色战裙和小革带,妥妥的军士装束,年纪大约三旬上下。再细看他容貌,居然是一张很有立体感的脸,贾琮脱口问道:“你是西域人?”
汉子笑了笑,说道:“算是吧,小兄弟这歌真好听,可有歌名?”
“随遇而安。”注1
“能否再歌一回?”
贾琮皱了皱眉头,说道:“在下哪里像个伶人?”
“不不,小兄弟莫要误会。”汉子头摇得像拨浪鼓,说着在怀里掏了半晌,摸出一个琉璃珠子,“这个小兄弟拿去。”
“拐子?”贾琮默然无语,脑子里却飞速转开来,“不,应该不是。”
迎着贾琮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汉子尴尬地收回了珠子,贾琮指指地上的人,说道:“他们是在下的仆人。”
汉子点点头,手指凌空虚点几下,几个人立刻活动自如了,“高手!”贾琮看的眼睛放光,连忙喝止住慌乱中的随从们,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下情绪,将《随遇而安》又朗声唱了一遍。
那汉子认真听完,又低头品味了片刻,说道:“好歌!可惜气势比刚才差远了。”
贾琮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心境,叹息着说道:“那是自然的,歌为心声,譬如强弓需佩箭矢,否则只是空拉弓弦而已。”
汉子的脸上首次浮现出庄重的表情,向贾琮拱手施礼道:“受教了。”
“昆仑。”
就在贾琮还礼时,一个极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抬头看去,正撞上两道目光,只感到寒意直透肌骨,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定了定神再看过去,那人正转身离开,衣着没什么稀奇的,唯有一道纵贯左脸的伤疤委实触目惊心。
汉子拍了拍贾琮的肩膀,问道:“在下昆仑,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贾琮。”
见那人已经走远,昆仑忙说道:“等空闲了我去寻你顽耍。”说完快步跟了上去。
贾琮满头黑线,这话怎么听都像小孩子话,难道自己的言谈不像个大人?正撇着嘴,小厮怯生生地提醒道:“琮哥儿,家塾太爷家到了。”
贾代儒家的大门洞开着,贾琮猛然想起那个人正是从门里出来的,心里疑窦丛生,却也顾不得那么多。走进代儒家中,发现只有一个老仆在,打听后方得知代儒这几日或在铁槛寺,或去宁国府,不曾回家。
铁槛寺远在城外,看看天将正午,贾琮只好怏怏而回。
回家的路上,贾琮懒得再从宁府经过,便想着从后街进荣府。才过周瑞家的院子,迎面碰见一个婆子拉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边走边骂:“下作小娼妇!成日里主子一样的吃穿用度,指望你伺候好主子,妈妈我脸上也有光,你倒好,惹主子生气不说,还惊动了老太太,你叫我这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搁!”
贾琮有些看不惯,便问道:“这谁啊?”
随从答道:“琮哥儿不知道,这是宝哥儿房里的茜雪,许是犯什么事了。”
“茜雪?!”贾琮旋即明白过来,脑子里灵光一闪,《穿越指南》有云:
虎躯一震霸气露,美女纷纷投怀抱;
圣女公主小萝莉,师姐师妹不能少。
嗯,恋爱养成计划就从这个小丫鬟开始吧,嘿嘿…
主意拿定,立刻唤住二人,把架子端的十足,问道:“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婆子是认得贾琮的,上前见礼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的确是因为枫露茶的事。原本已经被混过去了,不知怎的又传到贾母耳中,老太太今天正不受用,听了这事岂有不发作的道理,李嬷嬷自然撵不得,于是下令将茜雪交给庄子上,或卖或配人。
贾琮听完,说道:“正好我那边缺人使唤,你们先站站,等我去讨老祖宗的示下。”
婆子听了,只喜的无可无不可,茜雪也失声痛哭,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贾琮摆了摆手,便径直往贾母院子去了。
来到贾母房间,发现老太太的脸色果然不太好,贾琮决定先和缓和缓气氛再说,请安之后说道:“早上孙儿在街上碰着件趣事,赶着回来说给老祖宗听听。”
贾母问道:“你不是去东府吊丧吗,怎么又跑到街上去了?”
贾琮忙说道:“孙儿从东府里出来,觉得心里头实在闷得慌,就带着小厮和仆人随便逛逛,也没敢走远。”
贾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贾琮接着说道:“今儿一早,孙儿在街上看见算卦的给一个人算命,问他:‘今年贵庚啊’,那个人说:‘贵庚八十’,算卦的又问:‘是给令尊算的吧’,那人说:‘令尊三十’。孙儿当时一听就愣了,这三十岁的老子怎么能养八十岁的小子?听那算卦的又问:‘你属什么’,那人听了,眉头一皱说:‘我赎棉袄啊’。后来才弄清了,那人是个呆子,昨儿在酒馆里吃饭,点了两道菜,一道贵庚,一道令尊,偏偏小二还真给上了两道,会账的时候贵庚八十,令尊三十,钱不够,就把棉袄押在柜台上,今儿走错了路,跑到卦摊子上赎棉袄来了。”
笑话说完,屋里的气氛立刻活泛起来,贾琮趁机说道:“老祖宗,孙儿想向您求个恩典。”
贾母笑道:“这个小猴儿,讲个笑话还要收利钱,说吧,什么事?”
贾琮把茜雪的事略略一提,贾母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说道:“这会子说她做什么。”
贾琮连忙陪笑道:“老祖宗容禀,论理孙儿本不该管这些事,可来的路上一琢磨,丫鬟们被撵出去多有想不开的,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对府里的名声不好,对宝二哥的名声也不好。眼下孙儿那边正缺个粗使丫鬟,权当是老祖宗和宝二哥疼我,指派给我的,等过了一二年再打发出去,究竟与宝二哥那边也无碍了。”
贾母闭目思索了一会,说道:“也好,就给你做个粗使丫鬟罢,不许她进屋。”
贾琮听了,马上学着成年人的做派拱手作揖道:“老祖宗请放心,孙儿谢老祖宗赏~”,逗得贾母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身子不好,又在外面顽了大半天,快回屋歇着去吧。”
贾琮领命出了房间,刚回到院子,发现母女二人正等在那里,婆子自然是千恩万谢,唠叨的没完,贾琮也没理会她,只对茜雪说道:“宝二哥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过,纵然因为这件事受了委屈,却不可心怀怨恨。”
茜雪早已泣不成声,又给贾琮磕了个头,才随着别的丫鬟下去安置了。
安顿好了茜雪,贾琮窝在椅子里软的像滩烂泥。“哈~欠~,今天过得可真充实,耗死了n+1个脑细胞。昆仑是什么人?那个脸上有疤的又是谁?收留茜雪会不会影响以后狱神庙的事?管他呢,好人就该有好报,自己穿越来不就是为这事吗?算啦算啦,别想这些了,到床上睡一会,补补脑细胞才是王道。”
呼~呼~~…
“三爷,三爷…”被轻轻地推醒后,贾琮恨恨地吸了吸口水,瞪着小丫鬟问:“什么事!”
小丫鬟全然不顾贾琮的脸色,焦急地说道:“大太太来看你了。”
“嗯?”贾琮的睡意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匆忙整理好衣服来到客厅,邢夫人正坐在那里,见贾琮来了,劈头就问:“那个小丫鬟是怎么回事?宝玉那屋里撵出来的,不趁早打发了,留着这种人做什么?”
“原来如此。”贾琮心里有了算计,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冲屋里的丫鬟们挥挥手,说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吧。”
等到丫鬟们都走光了,贾琮才对邢夫人深施一礼,说道:“儿子擅作主张,事先没禀告母亲,是儿子的过错,先给母亲赔罪了。”说完,端起茶碗,亲手捧给邢夫人,继续说道:“母亲,不只是这个小丫鬟,往后但凡是那边不要的,儿子都留着。”
邢夫人一愣,急忙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
贾琮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收买人心而已,那边仗着娘家的势,可着满府里除了老太太又把谁放在眼里?想要争,只能在下人身上用心思,等他们都对母亲感恩戴德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还不是母亲做主?”
邢夫人想了想,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你要当心,和那边可不好争。”
贾琮笑道:“那边娘家有势力,是她祖上的能耐,有本事,咱们这一代见,”说着给邢夫人递了个“你懂的”的眼神,“母亲尽管放心,这口气儿子一定给您争回来。”
邢夫人大悦,摸挲着着贾琮的脑袋,叹道:“我的儿,亏得你有这个心思,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啰啰嗦嗦好一通絮叨,贾琮只觉得有上万只苍蝇在耳边乱飞,好容易等到探事的小丫头来禀报说:“老太太醒了。”邢夫人才起身往贾母那边去了。
贾琮一直送邢夫人到院门口,回到屋里,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小身板还没长齐全就想玩宅斗,纯粹是作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混社会的必修课,可有的人因为人话鬼话说的太多,自己也变得不人不鬼了,会走到那一步吗?看看再说吧…
注1,《随遇而安》,94版本《倚天屠龙记》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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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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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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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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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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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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