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听完后没有立刻言语,闭上眼沉入冥想,此间手指敲点桌子的声音在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须臾,他睁开眼,冲那名弟子摆手示意出去,见门关上,拿起桌上的纸端详那古怪文字。
“这字分明是巫文,爹为何要在临走前交给我们这张纸,他到底要找什么?”霍珉想了想,见霍江不搭理自己,目光定在他手中的纸上,若有所思续道,“这字既是巫文,咱们现在调查的命案又与邪术有关,加上今早阳家那小孩过来说的事,一切总觉得太过巧合。”
霍江不吭声,眉头稍稍显出一个川字。
“会不会和晁七官那下贱种有关?”霍珉一拍桌子道,“他修的不就是邪术,说不定他与巫族有什么勾结,更说不准他娘就是巫族的人,所以当年……”
“住嘴!”霍江厉声打断,抬起头,眼神警告道,“霍小柒的事,家规明令禁止提起。”
霍珉素日里再嚣张,终究是个庶子,在霍江面前仅是个比其他人高了一点身份的弟子。
“晁七官这人最好不要招惹,幸好你脸上的伤不会伤及性命,下次长点记性。”霍江把纸收起来,提醒道,“阳奕亦不能惹,阳家认准的事情整个玄门都改变不了,就算是爹在也要给几分面子。”
霍珉想起脸伤,小声道:“我又没惹阳家。”
一墙之隔的另间房内,气氛有些怪异。
晁七官听到霍江提起他娘的名字,神经瞬时紧绷。保叔很少说过去有关他爹娘的事情,且安乐坊里上了年纪的百姓也只知道晁伶官是城里的名戏子,娶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当媳妇儿,其余一概不清楚。
晁七官失望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上的银镯,忽地意识到自己仍被阳奕禁锢在怀里,“阳小家主,你不让我摸,自己倒是不舍得放手?”
闻言,阳奕反应过来两人的暧昧姿势,顿时呼吸急促乱了脚步,把晁七官推开的同时,自己不留神后退撞到后面的案台,发出不小的声响。
隔壁霍江听到传来的响声,想到这里是安乐坊,心里提起警惕,叫门外弟子进来,吩咐他们去察看动静原由。
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停在门口敲了三声。
晁七官看着懊悔过后恢复平静的阳奕,似乎不大了解偷听被发现是件很可耻的事。何况这里还是窑子,何况他还是持端庄之态的阳家家主。
晁七官环眼四顾,伸手拉着阳奕走到床边,“上床。”说完,他先行跳上去,钻进被子里。
“你做什么?”阳奕皱眉道。
“废话!这里是伎馆,他们冲进来看到的正常场面当然是床上乐子。”晁七官掀开被子一角,小声喊道,“快点上来。”
“可是……”阳奕懂了他意思,不过方才恢复的平静再次逐渐崩塌,站在床边不为所动。
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阳奕回头看了看,隐隐听到几句说话声,随即唰地跳上床。与此同一霎那,房门被打开,几名霍家弟子无声走了进来,悄然观察着房内的情形。
蒙着头藏在被子里的晁七官突然感受到身上一股重力,摸索到阳奕的脖子,单手一环,笑嘻嘻将头往上抬了些,一口热气不偏不倚全进了阳奕的耳朵,细声道:“我是戏子,但不做那种买卖,这笔账要怎么算?”
“放手。”黑暗中的阳奕看不出表情,他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
“不放,我向来不喜欢吃亏。”晁七官压低嗓音笑道,“你先瞧瞧自己怎么压的我?要不咱们换一下,我保证如果我在上面绝不碰着你一点。”
阳奕没有回答,被子里仅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床边的霍家弟子们望着床上鼓起活动的被窝,疑惑地相互对视,兴许分不清里面到底是不是客人与姑娘。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外的走廊上传来跑步的声音,几名弟子忙调头冲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晁七官!”阳奕掀开被子,目光中有气却非怒,大概是被子里太闷,满脸浮泛着潮红色。
“我比你大了五岁,阳家没教怎么喊长辈?”晁七官悠哉躺在床上,状若舒适地不愿起身。
“家主,你们没事吧?多亏萧小公子,霍少主他们也离开了……”房门这次被阳煦打开,他站在门边难得露出目瞪口呆的样子,怔怔望着床上,随即低下头,声音极力保持镇静道,“弟子知错,请家主继续。”言毕,砰地将门关上。
“……”阳奕在刹那之间黑了脸。
“你们家小孩真好玩,哈哈哈!”晁七官大笑起来。
半柱香后,留守在榕树上侦查的阳离看到晁七官等人从大门出来,马上落地,跑了过去。
阳离走到跟前,还没来及说话,阳奕瞥了眼身后神清气爽的晁七官,拂袖切齿道:“回去。”
“家主怎么了?”阳离费解问道,刚回来的萧杳亦是满脸好奇。
阳煦略显尴尬,瞧了眼晁七官,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家主在里面白摸白睡没给钱,心里正不安呢。”晁七官摸了摸阳离的头,大摇大摆地离开。
“乱说!”阳离鼓起脸,气道,“家主绝不会与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我记得叔叔说过,玄门中无论是名望或钱财,烟寒淮当属世家第一,甚至烟寒淮里的一滴水都可奉之为宝。”萧杳思索了片刻,问道,“你们这次出来没带钱?”
众人:“……”
回熙园的路上,阳奕一句话也不说,后面跟着的弟子比平时更加乖巧。
“糖吃不吃?”晁七官拿着从糖铺刚买回来的糖问道。
阳奕摇摇头。
“他不吃我吃。”萧杳凑上去把整袋子糖接走,往嘴里扔一个,砸吧着香味不错,吩咐萧二再去买几袋,接着将剩下的糖分给阳煦等人。
“还有一颗,真不吃?”晁七官见阳奕回头望着开心吃糖的众人,嘴角上翘,掌心托到阳奕面前,摊开问道。
阳奕看着糖,又摇了摇头。
“你这小孩真难哄。”晁七官无奈自己吃了,叹气道。
这句话说出后,阳奕唰地皱起眉,加快脚步离开。
“晁先生,请问家主是怎么了?”阳煦没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上前问道。
“我哪知道!”晁七官一口将嘴里的糖咬碎,“给他糖他不吃,街边的小孩都比他好哄。”
“我们家主才不是什么小孩。”阳离不满晁七官的言语道,“家主今年二十,已经及冠了,我听几位长老说该娶媳妇儿了。”
“娶媳妇儿?”晁七官像是听到有趣的事,装作惊讶问道,“我以为你们烟寒淮个个清心寡欲,原来还能娶媳妇儿啊?说说看,相中哪家姑娘了?还没相中我来做个媒如何?”
阳煦想拦住阳离,然而插不上嘴。
阳离抬起小下巴道:“不劳先生您费心,烟寒淮有祖先三律,用来警醒阳家弟子的交友和结姻:一不与邪道相交,二不与不良相交,三不与风流相交。”m.miaoshuzhai.net
邪道,不良,风流。
晁七官斟酌了一会儿,“这三律听起来怎么像专门针对我的?是不是你小子临时编出来?”
“晁先生误会了,这三律的确是阳家祖律,但并没有针对您。”阳煦瞪了眼阳离,接话道。
萧杳摆出好心肠,帮忙说话道:“虽然你修邪道,说话不正经,且出身烟花地,可你和阳家主本就不是朋友,等查完案子你们各走各的路,切无关系。再者说,你是男的,年纪又大,阳家主找媳妇儿定然绝不可能找你。照这么说下来,怎么是针对你了?”说完,骄傲冲阳煦挑了挑眉。
“……”这孩子还不如不帮忙,一说话局面变得更不好了。
“唉~”晁七官无言可对,话说得没错,就是听起来有点不舒服。
众人终止这个不大高兴的话题,快走追上前面的阳奕,此时他正站在街边与顾乐之等人说话。
“聊什么呢?”晁七官走上前,熟稔地将胳膊靠在段沐秋肩膀上歇息道。
“阳家主把你们在伎馆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段沐秋略感一股凉风,想着未到立秋天气竟开始冷了。于是拍掉晁七官的手,新寻了个挡风的位置站。
晁七官悬着无处安放的胳膊,看了眼顾乐之,坐在轮椅太矮。接着望向段琅歌,算了,一言不合他真会和自己打架。思前想后了片晌,胳膊最终放在阳奕肩膀上,倘若他不愿意,晁七官便打算借萧杳他们家萧二的肩膀靠一下。
没办法,他躺惯了,多走几步就累得无法独自站立。
阳奕正听顾乐之说话,肩膀突然落来一道压力,余光瞥了眼,淡然收回视线。
顾乐之神色凝重,语气顿了顿,缓缓抬头看向晁七官道:“七官,还记得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说过你的银镯非寻常物。”
晁七官点头,心里大致清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顾乐之续道:“我想,这次平州城命案与霍家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为你的银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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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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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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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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