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如今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为何范婉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同来。
譬如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叫早夭的七格格能够活下来。
譬如上辈子的胤禩一直到十岁,才为她挣了个嫔位,得以迁宫,而如今位份虽然没有进,但只看她住东配殿,就知道这是稳稳的贵人待遇了。
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
但胤禛并没有怀疑过范婉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写出的那道题,便是她身份最好的证明,胤禛回忆起自己还是阿飘的时候,日日在研究所里穿梭,看着那群研究员各个都废寝忘食的,除了搞研究之外的其他事都搞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国家不得不给他们每个人都派遣秘书和警卫员,只为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
想想这些,他就基本能猜测出范婉是个怎样的性格了。
不过……那些人为国家研究的那些‘国之重器’,又仿佛再仔细照顾也不为过了。
至于范婉将他误认为是刘林的事……嗯,他虽然没否认,不也没承认么?
所以不算骗人!
雍正皇帝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然后心安理得的顶上了刘林的马甲。
回到小时候的胤禛本就有一股子戾气在心底压抑着,如今的大清朝,看起来繁花似锦,可实则烈火烹油,他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这范婉就撞上门来。
她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是能够参与国家秘密研究的高等知识分子。
若她能将自己的知识教导给更多人的话,这个国家的发展,是不是就能加快脚步,而且……胤禛想到上辈子和自己作对一辈子的某个白胖包子。
既然这么聪明,投入科研事业不好吗?
搞什么政治,玩什么人心!
自回来后就一直急的好似热锅蚂蚁的胤禛,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觉得年纪小的好处,往上的老大太子老三,他是掰不动了,但是下面的弟弟们可以啊。
胤禛摩拳擦掌,只等着弟弟们出生了!
与此同时,远在长春宫的白胖包子胤禩打了个寒颤,顿时吓得奶娘拎着秋衣跟着后头追:“八阿哥,你就别为难奴才了,您瞧您都打寒颤了,快穿上件秋衣,千万别着凉了。”
“不要。”胤禩迈着小短腿,一边跑一边喊。
穿衣服是不可能穿衣服的,这天气又不热,穿多了也不方便活动,他才不要穿秋衣。
范婉捏着扇子,靠在廊檐柱子上,优哉游哉的看着。
长春宫如今只住了她一个常在,没有其它主子,范婉又不像其它妃嫔那样谨小慎微,直接就将这个大院子当成了自己的私人花园,任由胤禩满院子跑。
奶娘追了两圈,最后没办法,回头对着范婉喊道:“哎哟我的小主,还是您来叫八阿哥回来吧。”她手里拎着秋衣,满脸无奈:“眼看着到年底了,可千万别作病了。”
范婉这才站直了身子,喊了一声:“胤禩。”
小胖墩儿瞬间僵住。
奶娘立即跑过去,拿着秋衣就给胤禩套了起来,胤禩想挣扎又不敢挣扎的,最后只能瘪嘴穿上了衣裳。
范婉晃晃悠悠的下了台阶,用扇子拍了拍胤禩的脑袋:“既然这么有活力,干脆练武吧。”
“四哥说了,满三岁皇阿玛才会叫安达教授骑马射箭。”
胤禩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才两岁。”
“没事儿,额娘亲自教。”范婉笑眯眯的捏捏胤禩的胖脸蛋:“到时候可别怕吃苦哟。”
“我才不怕。”胤禩一副小大人模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范婉见他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顿时心里痒痒的打算把上辈子寿儿受过的罪,叫胤禩再受一回,无事苏宝珠在心底狂吼【魔鬼】,她叫人往内管领走了一趟。
内管领如今的总管是她的父亲阿布鼐,是个极其谨小慎微,又没什么本事的人。
这辈子最叫他自得的,便是生了个美貌的女儿,被辛者库众内管领看中,给推到皇上身边去做了娘娘,虽说如今还只是个常在,但只有八阿哥安好,早晚有一日,也能当个正儿八经的娘娘。
所以一听说是卫常在的人,他赶紧的就接见了。
王冬儿在外头很不受尊重,到了内管领来却感受到了一把大太监的威风,心里很是受用,他将卫常在写得书信递给阿布鼐,只说道:“我们小主千万交代了,多买些,她平日里用得着。”
阿布鼐展开一看,却见里面一堆常见的药材名。
“小主可曾说,要这些做甚?”阿布鼐看不懂这堆药材的作用。
王冬儿自然也不知道,但他自来好面子,哪里肯说不知道,只模棱两可的道:“总归有用,大人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阿布鼐:“……”
这么一说他更慌了!
“你回去告诉小主,就说凑齐这些东西需要一段时间,还请小主稍作等待,一旦凑齐了,我叫人亲自送上门去。”
王冬儿乐的不用自己动手,立即点点头,又在辛者库这边蹭了两杯茶,才起身回了长春宫。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一走,扭头阿布鼐就把这房子送到了康熙跟前。
他虽然没本事,胆子小,但他又不是蠢蛋,这么大宗的药材来去,肯定是瞒不住人的,再加上辛者库算计康熙的事,惹得康熙这两年对辛者库很不信任,更多仪仗内务府那边。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那女儿就不是个聪明的,突然来这一手,他怀疑是被人算计了。
正好借着这件事,他也好叫辛者库在皇帝跟前露露脸,再侧面告诉皇帝,他那闺女没什么脑子,放心的宠就是了,被算计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心眼。
康熙也被这一堆药材给震惊到了。
人家开方子都是几钱几两,这儿倒好,十斤,三十斤的要……这是要开药铺么?
范婉本来也没想过瞒着康熙,可她也没想到,康熙来的那么快。
天还没黑呢,就到了长春宫。
面对康熙的质问,范婉表现的很是无辜:“这就是个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方子啊。”
强身健体?
美容养颜?
康熙面色复杂的上下打量着范婉,只见她身形婀娜,皮肤白里透粉,眼眸明亮,一看就知道这日子过得是极其舒心的,就这副样子,哪里需要美容养颜了?
“总归是奴婢自个儿用,便是用错了药,也连累不到旁人去。”范婉捏着方子,指着上面的药材:“再说,这里面的药材都是常见的补气益血的药材,连个名贵的都没有,而且奴婢要来也不是喝的,而是为了沐浴用,量大些不该么?”
说到最后,范婉甚至满脸疑惑的反问道。
康熙:“……”
方子上的药材他研究过了,确实只是一些补中益气的药材,唯独这个量大的惊人。
如今一听,说是用来泡澡,他竟然觉得……有点儿道理。
喝进肚子里的才一碗水,沐浴是一澡桶的水,光这体积上都相差甚大了。
不过他还是气笑了:“感情还是朕误会了你?”
范婉立即跪了,摇头说‘不敢’。
康熙猛然站起来,背着手就来回踱步:“这外头多少流民百姓,连一口热食都吃不到,你竟用药材煮水沐浴,小小常在,竟如此奢靡,朕看你不是不敢,你是胆大的很。”
范婉垂着脑袋听训。
康熙见她傻乎乎的就知道跪着,也不知道讨饶,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是气糊涂了,跟个傻子计较。
气哼哼的坐在主位上,手撑着膝盖生闷气。
康熙已经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了。
过了好半晌,没听到声音的范婉悄悄抬起头来:“那这方子……奴婢还用么?”
“用什么用?”
康熙怒吼:“当真想养身子,就叫太医正儿八经的请平安脉,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偏方,有什么用?”
“这也算不得是偏方……”
范婉嘟囔:“这方子真的是好方子。”
“你嘟囔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说?”康熙见她垂着脑袋,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奴婢说,这方子是正儿八经的好方子,以前奴婢还没小选进辛者库前,在家里的时候,不知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方子,说前朝有个打虎的英雄,自小就泡这个药汤子强健筋骨,这才有了后来的天生神力,奴婢便想着,若奴婢泡一泡,是不是也能力气大些。”
范婉一脸傻憨憨的模样:“七格格粘我皇上您是知道的,可奴婢力气小,再往后可就抱不动了。”
康熙:“……”
所以说,美容养颜是假,强身健体才是真?
而罪魁祸首则是体重日益增加的七格格?
康熙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叫奶娘去把七格格抱来,等看到襁褓中那个小胖子……他顿时沉默了,偏偏奶娘还在旁边夸赞着:“小格格身体好的很,自打来了长春宫,都没生过病呢。”
苏宝珠看见范婉,顿时张开手求抱抱。
范婉急忙起身一把将苏宝珠抱了过去。
这一抱,就给显出来了。
那纤细的腰肢差点没给折断了。
若是平常,康熙看到这腰肢还能有几分蠢蠢欲动,可如今……还是算了吧,有胤禩一个就够了,如今胤禩好歹瞧着聪慧,要是再怀一个随了娘的脑子……那就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了。
康熙显然是想起卫常在碰一次怀一次的神奇体质了。
苏宝珠在系统里疯狂刷屏,控诉范婉利用体重让小仙女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这方子,既然你说是好方子,明儿个就再叫太医看看,太医说能用,你再用。”康熙被这画面刺激的扔下一句就跑了,范婉抱着苏宝珠一路送到长春宫门口。
她又没想过得宠,对这后宫也不留恋,若康熙真动了怒将她打入冷宫,她就能给康熙再玩一把假死的戏码,从皇宫脱身。
这人一旦无欲无求了,说话行事就容易大胆。
等康熙过了翊坤宫大门,范婉抱着苏宝珠心情极好地吩咐王冬儿:“关门。”
王冬儿不知道自家主子有什么好乐呵的。
这皇上都走了啊!
这一晚上,范婉给康熙再一次的留下了脑子不好,不靠谱的印象,康熙坐在乾清宫思考了半宿的人生,而承乾宫则是半夜叫了太医。
第二天一早,康熙就迎来了开门红的大喜讯。
“皇上,贵妃娘娘有喜啦!”
当然,这喜讯对佟佳氏一族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对康熙来说,就叫他有点头皮发麻。
佟佳一族的权柄已经够大,这后宫中再不能有一个佟佳氏的皇子了。
与此同时,胤禛的身世也终于捅到了胤禛的耳边。
前世的胤禛对德妃没有印象,并不熟悉,再加上皇阿玛对佟佳贵妃有孕之事并不欢喜,以至于佟佳贵妃郁结于心有小产之相,只能卧病在床,他作为儿子在旁边侍疾,便将德妃抛诸脑后,未曾去永和宫探望。
为此,这一举动也成了后来八爷党攻讦他薄情寡恩的点。
而这一世……
“主子,外头刮大风了,眼看着就要下雨,要不今儿个就不出门了吧。”奶娘带着几分忐忑的说道,自从小主子高烧病愈后,她就有些憱他,看见那双眼睛就心里发慌,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样。
再加上小主子向来是十分有主意的人,她如今愈发不敢擅自做主,只敢小心建议。
“不了,给爷穿件披风。”
胤禛抬眼,目光冷然的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过了今夜,明日佟佳贵妃就要病倒,他就该侍疾了,要想洗脱薄情寡恩这个帽子,今天这一趟,他非走不可。
奶娘取了件披风给他系上,还给他戴了顶鹿皮的瓜皮帽,这才随着胤禛往承乾宫外头跑。
“往永和宫去了?”
“是。”
佟佳贵妃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这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养不熟的东西。”
“许也是一时湖涂罢了,任谁得知自己的亲额娘另有其人,这心里一时半会儿的,也是平静不下来的。”奶嬷嬷心有不忍的为胤禛说了句话。
佟佳贵妃冷嗤,手温柔的抚着肚子:“待本宫将皇儿生下来,他怎么想的,也就不重要了。”
奶嬷嬷的脸上也挂起慈爱的笑容:“是啊,娘娘好好养身子,娘娘的身子好了,小阿哥的身子才能好。”
佟佳贵妃勾唇:“早上就告诉表哥本宫有孕的消息,等下了朝,表哥一定会过来看本宫,快,叫小厨房进些表哥爱吃的点心,对了,把香给点上。”
另一边,胤禛迎着风出了门,走过长长的甬道,往隔壁的永和宫去。
一路走着,还不忘听了一耳朵昨晚上长春宫的笑话。
说皇上去了长春宫也没留宿,而是回乾清宫睡得,可见这卫常在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脑袋却是空空,皇上喜欢德才兼备的才女人设,自然是对卫常在喜爱不起来。
胤禛:“……”
清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脑袋空空?
这简直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叫做范婉的女人,并不想侍寝。
想想也是,那个时代的女人都疯狂的崇尚自己,以自己能和男人一样不怕苦不怕累而自豪,而事实上,她们也做到了,他曾就亲眼看过无数瘦小的女人,扛起比她们自己本身还重的货物健步如飞,也曾亲眼见过寒冬腊月里,女人们穿着单薄,却热火朝天的挑河泥,更见过她们为了一种名为石油的原料,连自己的身体健康不顾。
什么美貌,什么宠爱,对那些女人来说,都不如自己强大来的重要。
而且……最重要的,也是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未来明明一夫一妻制,为什么孩子越生越多,人口多到……国家的粮食都不够吃的地步。
胤禛带着一肚子疑惑进了永和宫。
他跪在下面,询问:“您是我的亲额娘么?”
德妃看着跪在下面小小的身影,抬手抚摸着胤祚光秃秃的脑袋,脑中回忆的,却是当初被佟佳氏当做固宠工具送上龙床时,以及生下孩子却不能一眼的苦楚。
这个孩子……见证了她从最不堪的宫女到德嫔的过程。
当初,她用这个孩子换了个嫔位。
银货两讫。
在她心里,这个儿子已经是佟佳氏的儿子,与她乌雅氏无关了。
“你快回承乾宫去吧。”
德妃的声音很冷漠:“恐怕你出来也不曾告诉贵妃娘娘吧,快回去吧,莫叫她担忧。”
她没有承认自己是胤禛的亲娘。
胤禛的身子猛然一颤,眼圈骤然就红了,却憋着小嘴,不愿哼出声来,旁边的奶娘心里头也很不好受,她跪下来求情:“德妃娘娘,早先四阿哥并不知道您是他的生母,并非他不愿来看你啊。”
德妃垂眸,抬手捂住胤祚的耳朵,仿佛不愿叫他听见这些。
“这话不必再说了,若落到贵妃娘娘耳中,又是一桩官司。”
德妃冷漠的抬眼看了眼胤禛:“你快回去吧。”
奶娘还想再磕头说什么,却被胤禛一把拉住了手,她顿时不吭声了。
“儿臣告退。”
胤禛一板一眼的跪下来磕头,然后带着奶娘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称心不放心,一路跟过去,一直看着他出了正殿大门才转回身来:“娘娘,外头下大雨了,奴婢瞧着四阿哥也没带伞,别给淋坏了。”
“他又不是个傻子,下雨了不知道躲雨。”
德妃瞥了她一眼:“咱们关起家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别宫的事就别问了,咱们宫里的情况,就得小心谨慎才行,若犯了错,家里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说到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婉。
另一边的长春宫,范婉靠在门框看着外头的天:“这又是大雨又是大风的,不若叫膳房送个锅子来吃。”
“奴婢这就叫冬儿去膳房。”
明月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立刻喊来了王冬儿。
王冬儿也是极其爱去膳房的,因为这膳房里的总管就是觉禅家的姻亲,对这位辛者库出身的常在十分的关照,王冬儿去了,虽然不如妃位娘娘宫里大太监有脸面,但在吃食上面却绝对差不了多少。ωWW.miaoshuzhai.net
尤其是这位小主眼大肚子小,要的多,吃的少,最后都便宜了他们这些宫人。
有时候他也安慰自己。
去那些贵主子宫里当差又有什么好的,图的不就是个脸面,不就是个进项,如今他跟着小主身边有的吃有的拿,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膳房远在景运门外。
得绕过御花园,路过景和门,一路从斋宫前面的甬道,一路绕过毓庆宫,才到了南三所隔壁的膳房。
这一路走过来,哪怕是热锅子也得凉了,更别说,这还刮风下雨的。
王冬儿就想躲懒,从隆福门穿堂,绕过交泰殿,再从景和门出,这就少走了一大段路,省了不少力气,他缩头缩脑的贴着墙角跟走,刚路过承乾宫的墙角,就被人给绊倒了。
“哎哟喂。”
王冬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手里的伞也给摔出去了。
一身的雨水,这是彻底去不了膳房了。
“谁啊这是?”
王冬儿也恼了,这天气出来拎饭本就叫人不高兴了,还碰上这么个麻烦,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蹲在墙角的小可怜,再看那身衣裳,那可是龙子凤孙。
他连忙凑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四阿哥欸,你怎么弄得一身全是水啊。”
连滚带爬的把伞取了回来,撑在了胤禛的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教四阿哥在外头淋雨?”他质问旁边也满身狼狈的奶娘。
奶娘是有苦说不出:“我叫四阿哥回去,他不回去啊。”
王冬儿不敢耽搁,弯腰一把将四阿哥背了起来,刚准备往承乾宫跑,结果就听见耳边传来三个字:“乾清宫。”
王冬儿身子猛然一颤,脚下一转,想也没想的就冲进了景和门,直奔乾清宫去了。
一直到天黑,范婉都没等到她的锅子。
苏宝珠和胤禩更是已经等的睡着了,最后还是流云去膳房拎了两个素菜,糊弄着对付了一顿晚膳,一直到晚膳用完了,副总管刘进忠来了,只说王冬儿在乾清宫,暂且回不来了,叫她不用担心。
范婉知道王冬儿不老实,可没想到钻营精神这么强,直接钻到乾清宫去了。
这要是换成苏氏集团,这种人估摸着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谢过刘进忠之后,范婉便带着孩子睡下了,结果到了半夜,又突然被挖了起来。
范婉:“……”
搞什么玩意儿?!
这都第二次了!
还让不让人睡了。
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范婉开始叫人梳头穿衣,来请人的梁九功这会儿也挺不直大总管的腰杆子了,只在旁边轻声催促着:“我的小主欸,您可快着点,乾清宫那边乱了套了都。”
“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公您好歹知会一声,我这儿心里没个主张的。”
梁九功见范婉追问,也就没瞒着,只说道:“太子爷和四阿哥都起了高热,太医说可能是见了喜,皇上别的娘娘都不信,就叫小主你过去。”
范婉的手猛然一颤。
太子爷和四阿哥见喜?那不就是出水痘?
她这个身体出过水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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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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