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仍在方才那种紧张情绪之中,双手捧着陛下赏赐的玉钗宝盒,小心翼翼地迈步。
方才陛下不曾出言怪她,想来,她的冒犯,陛下应该不曾在意。
此刻,阿房才愈发感受到了师爷所说那句话的真切:
“御前伺候,虽然体面,亦有难处。”
阿房心中不住点头,小脸仍绷得紧紧的,带着残存的惊惧,微微发白。
未几,众人行至后宫一处临湖宫苑,只见此处亦有些规模,周岸伴栽着丛丛青柳,丝丝窈窕,上头悬着同心结,随风飘扬。
阿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随即回神,同公公迈步进宫。
宫内侍女瞧见,一时惊诧,赶忙跑去通传。
不多时,李德仪便赶了出来。
她身姿曼妙,很是勾人,红唇含笑,隐隐有些倨傲,却也不甚显眼。
此刻,瞧见御前之人到来,那张保养得宜的面上堆满了笑意,愈发深刻:
“这不是李公公吗,陛下托你来,可是……”
她早已知晓,父亲在太仆寺培育良马有功,陛下少不得会关切几分,但不曾想,今日竟然忽然来了赏赐,教她如何不开心。
李公公亦笑着,捡着好听话来说:
“回德仪,是陛下想念德仪了,特命奴才带了一应赏赐,好讨德仪欢心。”
李德仪听着,心里熨帖无比,看那面色,竟像是真以为如此,不疑有他。
一想到陛下虽未来后宫,对她如此牵挂,她笑靥如花,欢欢喜喜出声:
“真是辛苦公公了。陛下的心意,臣妾都知晓呢。”
她忙令人递过一个锦袋,李公公亦笑着收下了。
只是,当他眯眯笑着侧首时,却蓦地发觉那李德仪并不曾留意身侧捧着宝盒的小元子,只欢欢喜喜地命了侍女上前,接过小元子手上的东西,共其他人捧着的蜀锦。
李公公眉头一突,瞧了一眼阿房,心里不由暗骂这李德仪没有眼力,空有一副皮囊和想留住陛下的痴心,竟然不曾留意宫内之事。
连小元子这样在陛下面前得脸的人都没打听过。
他维持着笑脸,带着关切地看了一眼阿房,却见阿房稚嫩乖巧的模样,尚不知晓什么,老老实实地将捧着的宝盒交于了李德仪宫中的侍女。
他不尽回神低首,心里叹气。
小元子太稚嫩,什么都不懂,自己日后更要庇护几分。便不是度总管命令,他自己亦想袒护一二。
那接手的侍女乍一瞧见生得这样惊人模样的小太监,心中忽而一颤。
凝神一看,又见阿房是紧跟在李公公身侧的,想来亦在公公那儿很是得脸。一时不知为何,心愈发乱了几分。
阿房才一交给她,孰知她转手便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那宝盒外头精致非常,内里自然盛放的也是极贵重的东西,一支涂泸进贡的山茶翡玉钗,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世所罕见,再没有这样的好物能赏到后宫来。
孰知此刻,那宝盒已然摔开,内里的玉钗震荡出来,直接裂了半边花瓣。
一时无人察觉究竟是如何摔的,只有那侍女自己心中门清。
她被吓了好大一跳,魂皆飞到了九霄云外,忙跪地请罪:
“德仪饶命!”
那李德仪才欢欢喜喜,孰知一眨眼便见陛下难得赏赐的玉钗被摔到地上,直直破了半角。
她心疼非常,勃然大怒,一个巴掌落到侍女面上:
“你这不长眼的奴婢,摔了陛下赏赐的玉钗,好大的胆子!”
那侍女亦伺候她许久了,算得一个心腹,知晓她位份不高,脾气却大,一旦拿住底下人错处,整治起人来,却有雷霆手段,这下挨了一巴掌,眼泪便哗啦啦地流,忙慌不择路,哭泣求饶:
“德仪饶命!奴婢,奴婢没有,不是奴婢摔的……”
李德仪怒火上顶,凌厉的目光在那侍女身上逡巡。
听着她连绵不绝的哭泣求饶,哀求央告,李德仪蓦地想到,自己这侍女虽然不甚聪明,但素来心细,不曾干过鲁莽之事。
而近来宫中下级妃嫔里,有好几个和她对着干的,每每要出言来刺她。
思及莫不是眼前那端着宝盒的小太监受了谁的恩惠,要这样扫她的脸。
要不然,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有胆子敢做这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必是有人能够庇护。
一时愈想愈愤,心中暗恨一片,她不由移转视线,双目迸发着愤怒的火光,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太监。
阿房傻傻地站在一旁,亦被吓了好大一跳。
她的手已然交了出去,那宝盒已稳稳落到了李德仪侍女手中,她亦不料东西会忽然摔在地上。
阿房一时惊吓,瞪大的杏眸里惊起了千层浪花,吓得忙看向了身侧的李公公。
李公公人也是惊得不轻。陛下才赏下来的东西,这样珍贵,还没进人库里就摔了,好大的罪过!
但他到底见识多,不由压下心中惊愕,缓了缓神,瞧向那侍女哭泣求饶的模样,又瞧向李德仪的面色。
孰知,竟见李德仪那一双火亮的眸子,狠狠瞧着自己身侧的小元子。
他的心一下突突直跳,接下来,果然听得那李德仪尖锐出声:
“李公公,你身后这个小太监,手不稳当啊。”
她甚至于冷笑了一声。
真是个不长脑子的玩意!莫怪进宫这些时日,还只是个德仪。
李公公心里暗骂,面上却布上了恰到好处的惊诧,朗声呼道:
“李德仪,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同奴才可都没瞧见,这东西可不一定是小元子摔的。”
李德仪面色冷冷,带着怒火,见阿房负责端着宝盒,想她只是做事的奴才,不足为惧;又思索着怕真是这小元子故意要落她的脸,心里的火更加无法无天了:
“李公公,我这侍女虽然愚笨,但是手却稳当,不可能会摔了东西。”
阿房被李德仪如有实质的目光牢牢吓住了,眸中如在清潭之上惊起了一行白鹭,她一时惶然,巴巴地看着李公公,眨眨眼,惊慌道:
“李公公,奴才、奴才也没有……奴才已经交过去了……”
李公公这颗见多识广的心,这会难得慌乱。
他忙问起周围之人,一时将大家自惊吓中唤回了神,当时众人确实并未留心于此,一时局势更加难言。
李公公真是汗如雨下。
他见那愚蠢至极的李德仪面溢怒火,又是直冲着小元子来的,加之当时确实无人看见到底如何摔了宝盒,摔了陛下才赏的一支上好玉钗,他心里不由突突直跳。
李公公擦了擦额上冷汗,忙道:【妙】 【书】 【斋】 【妙书斋】
“李德仪,这、这小元子也不可能摔了您这陛下亲赏的东西啊,这不是掉脑袋的事嘛。”
李德仪怒目而视,不发一言,身侧跪着的侍女哭个不停。
李公公苦着张脸,道:
“德仪……不若您跟着奴才,去御前走一趟吧……这玉钗乃陛下亲口所赐,理当由陛下裁度,才好决断呐。”
陛下甚为宠爱小元子,也不知此番要如何处理此事,这李德仪父亲又才立了功劳,唉,麻烦呐。
在这里任由李德仪怒火满胀,直接定夺,肯定是万万不可的。
加之度总管出去之时,曾命他多加照顾小元子,一定要庇护住她。而他这些时日又是和小元子一同做事的,心下亦很喜欢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护住她的。
那李德仪闻言,想着自己父亲才有功劳,自己又受陛下垂怜偏爱,一直没有机会去御前,心里早就想对陛下诉诉苦,报一报宫中几个同她作对的小贱人了。
一时,她收了怒容,声音尖锐冰冷:
“既如此,只好由陛下圣心决断了。”
“走吧,李公公。”
李公公心里唉声叹气,忙将地上玉钗收进了玉盒。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阿房小小的手腕,用力地捏了捏,给她传达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阿房眼中湿润,到底年岁稚嫩,少不经事,没遇过这样阵仗,小脸已白得可怜。
李公公心下怜惜不已,拉了她,忙跟在那趾高气昂朝前走的李德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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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在跟前,夙帝心里戒心和警觉已消散了去。
他捏了捏眉心,仍在面色沉沉地看着为政之道。
尽管已觉不能多留那人,心里却仍在左思右想,只觉不妥,又觉不曾不妥。
只是个小太监,心里疼惜些,受了影响,又在所难免。
这样的思绪,若在以前的他看来,是荒谬非常的。
只是此时,夙帝端肃的面容愈发冷凝,心里却一直在辩想着这样一句。
一个小太监罢了。
年纪轻轻,性子单纯,凡事不通,如一张白纸,任人涂描。且居于内宫,只伺候他而已。
纵使真有影响,又能影响他什么决断?左右影响不了朝堂内事,和他的政令旨意。
这样想着,他紧锁的眉头渐渐不自知地放松了些许,握着书籍的手指也松懈了几分。
小元子素日在左右伺候,贴心非常。今日他打发了她出去,不在身畔,此刻又教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那一张威严满逸、严肃刚正的面容不由微微凝结水珠。
正看着书上头的字,夙帝忽听得门外有声,想是人终于回来了。
那一瞬,心里的情绪悄然散去。
他微微抬起眼,看向了门口,面容无甚情绪外露。
孰知进来的,是小李子。
瞧见后,他眼神一转,便看到了那个正跟在小李子身后,垂着首的小元子。
她面色发白,才一走进来,便跪在了地上,不发一言。
李公公行完礼,忙压声道:
“回陛下,李德仪来了。”
夙帝眼神一刻不转,直直盯着地上之人。闻言,他眉目凝实,沉声问:
“怎么?”
李公公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回陛下,奴才方才同小元子前去给李德仪送赏。”
“孰知,在李德仪宫院之内,她那侍女同小元子交接陛下赏赐的玉钗之时,那玉钗忽然便摔在了地上……碎,碎了半角……”
对着陛下沉沉的目光,他做好的心理准备又坍塌了,不由冒出了丝丝冷汗。
“于是,李德仪便怀疑是……是小元子摔了玉钗,非要讨个说法,奴才、奴才便带李德仪来了……”
纵使陛下对小元子甚为爱护,但当时情形谁都没有看见,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理。
阿房低低垂着小脑袋,怯惧地不敢说话,脸色发白,长睫颤动,满是不安。
夙帝愈听,浓眉皱得愈紧。
那张威严端肃的面容更加可怖,不近人情,让人瞧上一眼,心中便有无限惧怕。
他眸色深邃,似有浪潮,沉声道:
“带她进来。”
李公公忙出去了。
一时殿内只剩了夙帝和阿房。
夙帝看她轻颤的肩头,此刻虽见她低着首,却已然可以想见她面上的害怕了。
他心中思绪杂陈,到底不曾出声。此番,他亦想看看,眼前这小元子,是否真会影响他的论断。
李德仪带着侍女进来了。
她甫一瞧见陛下,面上便露出伤心神色,身姿曼妙地给夙帝行礼。
夙帝面无表情,冰冷沉凝,低声道:
“今日之事,你来说与朕听。”
阿房惊惧地跪在一旁,心突突直跳,那张稚嫩的面容愈发泛白。
师爷曾说御前亦生风波,刑罚更是严苛。思及今日之事,阿房亦不知如何才能自证清白,只能害怕地垂首,长睫不安地颤动。
李德仪眉目低垂,含了伤心之色,绘声绘色地倾诉:
“回陛下,臣妾日夜牵挂陛下,今朝得了陛下封赏,万分感谢。臣妾同父亲为陛下尽心竭力,陛下能感念一二,实在教臣妾……”
瞧见陛下沉甸甸的面色,她下意识地住了口,心不知为何,跳入擂鼓,一种莫名的慌乱涌现心头:
“……今日,臣妾侍女和来赏的小公公接手陛下赏赐的玉钗之时,那玉钗不知为何,竟骤然摔在了地上,将陛下的心意摔裂了半角,臣妾大为惶恐,出言责怪侍女,但是……”
陛下的目光如同冰棱,落在她身上,教她莫名寒毛倒竖:
“但是,臣妾侍女,她、她素日心细,绝不敢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来,臣妾想,或许是……”
夙帝心头一阵火意,纵使他知晓自己要克制,亦压制不住那股莫名蓬勃的怒气,他面容冷凝,沉声道:
“哦?你想说,或许是小元子摔了?”
阿房被点了名,忙跪地磕头,泫然欲泣,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时,实在可怜无比,教一旁的李公公都皱起了眉,心下疼惜:
“回陛下,奴才没有,奴才没有摔了陛下的玉钗。”
“奴才,奴才已将东西交付了过去,不知为何会摔在地上……”
她磕着头,害怕地眼中含泪,仰起头来时,一张苍白的小脸蛋莹润无比,额头上磕得又泛起了红。
那长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熠熠生辉,她眼眶泛红,小巧的鼻头亦红着一点,令人瞧了心下疼惜,又生麻痒。
夙帝从不曾见过小元子哭泣的模样。
可是,今日他见到了。
哭泣,从来便是懦弱之徒的无能体现,他从不会如此,亦见不得旁人如此。
可是,眼前人的惧怕和眼泪,不知为何,无形中捏紧了他的心口,教他一阵莫名的酸胀和麻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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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第三卷(36) 阖宫各负千秋锁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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