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一怔,拦住他道:“阿钰--”
百里钰推开他,漠然道:“走开,回你的仙门去,不必管我。”说罢走出石缝,跳下石壁,往牢城的方向而去。
长情追在后面一路跟随着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百里钰恍若未闻。眼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牢城的轮廓,他知道百里钰心意已决,死也不会跟他离开此地,便伸手拉住他,将一只大灵犀鹤塞入青色的锦囊内,递给他。
长情道:“若你有危险,放出灵犀鹤,最快大半日,最晚一日,我一定赶回来救你。”
百里钰将锦囊扔回到他身上,冷然道:“曲公子身负仙门重任,不敢劳您大驾,我一阶下囚区区贱命,死不足惜,曲公子走好,不必记挂!”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守在牢城口的官兵那儿,长情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锦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远处传来守门官兵的惊呼声:“还有一个囚犯活着,快,通知都监去!”
长情眼见着一群差拔从牢门后涌出将百里钰按到在地,五花大绑地将他拖进城内门。“吱呀”一声城门合上,百里钰就这样消失在长情的视线内,一种无力感铺天盖地袭上他的心头。
夜晚,漆黑又潮湿的铁牢内,长宽不足两丈的狭窄囚室内,关了十几个衣不遮体,满面血污的囚犯。曾经鲜衣怒马,千金一掷的贵公子百里钰,如今囚首垢面的和这群犯人关在这方寸之地。
他辗转反侧,周遭的鼾声、呻/吟声吵得他夜不成寐,浑浊刺鼻的恶臭味熏的他几近窒息,他移向铁门边想吸一口新鲜空气,铁门外阴暗的长廊上,一道白月光映进了他的眼底。
他哑然失笑,密不透风暗无天日的大牢内,哪会有什么月光,他抬头望去,果然昏暗的长廊上,一道雪白的人影站得笔直,不知道站了多久,视线穿过铁门,一直落在他身上。
百里钰倚着铁门,望着他:“还不走?”
长情握着他放在铁栏上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最后一次求你,跟我走!”
百里钰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子背着他,咬牙吐出两字:“不走。”
他声后响起一声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息,片刻后,白色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白梅香。百里钰发现怀中好像有什么,他掏出一看,一个青色的锦囊内,静静地躺着一只灵犀鹤,那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长情趁他不备,塞进他怀里的。
三日后,阴山深处的采石场处,百里钰和几百名囚犯大清早就被押进一处山腹内。山腹内高百丈,下面的山石已经被掏空,他满手血泡,左手执铁凿,右手握石斧,敲击着山壁上的石块,整个山洞中“叮丁当当”敲击声不绝于耳。
整整三天,除了回牢内睡觉外,他都在此处饥肠辘辘,忍着伤痛,一遍遍地敲打石块,采完满满一铁撮后,便提至山洞中央的一辆板车上,由另一群囚犯运出山洞。
百里钰手上的血泡已经破开,流出脓血,让他疼痛难忍,他咬牙撕下一片破烂的衣袖,将手掌包起来继续采石。
忽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众人头上的山石崩塌而下,有人大叫一声:“不好了,山要塌了,快逃命啊!”
百里钰转身跟着慌不择路的人群往出口跑,山顶上一开始掉的是小石子,不一会儿,巨大的石块开始向底下逃命的囚犯砸下,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跑在他前面的几个犯人瞬间就被压成肉泥。
又是几声巨响,夺路而逃的百里钰身子一沉,整个人往前倾倒,摔到在地,不等他爬起来,他腰身以下一阵剧痛,硕大的巨石将他的两条腿砸得稀烂,骨肉横飞中,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血色迷了他的双眼,他面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晕死之前,他用尽全力掏出怀中的锦囊,放飞了手里染着他血迹的灵犀鹤。
他模糊地看着化作青光疾飞而去的纸鹤,想着再次醒来时,他是不是已经靠在了那少年温暖的怀抱里了。
一天一夜后,百里钰醒了过来,可惜他并没有醒在温暖的怀抱里,而是醒在了一个冰冷的尸坑内,他也没有盼来他心心念念等着的人。
巨大的尸坑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布满了人类的尸骨,放眼扫去,约有上万具,长宽约有四五丈,深三丈余,压在最底下的尸骸已经化为白骨。这是阴山牢城建成的几十年来,所有横死在大牢内的犯人的埋骨之地。
百里钰的背上还压着二、三十内具刚刚死去的尸体,他浑身是血,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挣扎着在尸堆里向上爬着,他的两只腿已经砸烂了,爬着爬着,掉了一只,另一只腿尚连着一块皮肉,挂在他的身子上,摇摇欲坠。
他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拼命的将自己的脑袋伸向空隙外,大口地呼吸着,他的肺中顿然间充满了腥臭又让人作呕的空气,迫得他吐出几口胆汁。
不远处,传来板车车毂转动的“吱呀”声和几个差拔的笑骂声,百里珏马上停下了动作,趴在尸堆上一动不动地装死。板车停在尸坑旁,自上而下又倾倒下几十具尸体,男女都有,一只熟悉的手臂垂在他的面前,百里珏无意间扫到后,整个人开始无法遏制地抖了起来。
倒完尸体后,差拔晦气地朝尸堆里唾了口痰,扬长而去。
差拔走远后,百里珏抖落身上的尸体,朝着那手臂爬去,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了,他使出浑身力气扑过去,握住那苍白瘦小的手掌,五根手指甲上,还留有斑驳褪色的蔻丹。
他小心翼翼如珍宝般地握起这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耳边响起年三十那日,母亲姚氏拆下包在指甲上的绸布条,红艳艳的指甲盖鲜亮欲滴,她举着芊芊十指问向他们父子:“好看吗?这大过年的啊,就该红红火火……”
百里术迎上去握着姚氏的手满眼都是笑意:“夫人涂什么都好看!”
百里珏挖苦了句:“都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了,还涂得似个小姑娘家的!”
姚氏听闻竖起杏眼,抄起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百里珏打:“你个没有良心的死小子,就知道气你娘!”
百里术和往常一样挡在百里钰面前劝着姚氏:“夫人,莫生气,莫为这小子气坏自己的身子啊!”
姚氏停下手中的鸡笔掸子,双手叉腰,气喘嘘嘘地对百里钰骂道:“学学你爹,你娘嫁他二十年了,从没气过我,你这小崽子,专程来向我要债的是吧!”
百里钰哈哈大笑:“那是我爹傻,又傻又瞎,才娶了只母老虎,哈哈…”
说罢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身后飞来姚氏的两只绣花鞋子和她的咆哮声:“老爷啊,你看看你把这臭小子宠成什么样,都要上房揭瓦了!”
正月元宵,一家人正在院内看下人们放烟火,姚氏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捂着脸庞,看着天空五彩斑斓的烟花发出阵阵惊呼:“老爷,看那边,那边!今年的烟花真是漂亮!哎呀!你个小兔崽子,离远些,小心烫坏你的新衣裳!”
正月十八,百里术被曲明宗带兵押上刑车,他戴着沉重的盘头枷,即将被押往开封府,他回头最后一眼望向被官兵们死死按住,跪在地上的母子俩,老泪纵横:“夫人,保重,钰儿,代我照顾好你娘,是我害了你们…”
看着囚车滚滚而去,姚氏瘦小的身躯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居然挣脱了官兵的挟制,一路跌跌撞撞地扑向百里术的囚车:“老爷,不怨你,不怨你,你给我活着出来,这辈子不算,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嫁你!”
姚氏被囚车旁的解差打中额头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她猩红的十指抓着地上的黄土向着扬尘而去的囚车继续爬着。解差一脚踩向她的手掌,止住了她的身形,抓起姚氏的头发往后拖,口中骂着:“当真是个悍妇!”
百里钰见状怒火中烧,挣扎着站起来欲去救姚氏,被一众官差打翻在地乱棍抽打得头破血流,姚氏尖叫道:“不要打我的钰儿,不要打他,我的钰儿啊!”
曲明宗大喝一声:“都住手!”
正殴打着百里钰的官差们停了下来,曲明宗下马走向姚氏,一把推开那抓着姚氏头发的解差,刚欲扶起姚氏,姚氏就踉跄着扑向百里钰,擦拭着儿子头上的鲜血,满脸心痛,她宁愿挨打的是自己。
她哆嗦着用猩红十指爱怜地握着百里钰的手,道:“钰儿,你爹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娘俩,你要记住,要记住…”
曲明宗见到眼前妻离子散的惨相有感而发,他背过身子不忍心再看那母子俩,扬手道:“将百里府内所有人都带走,押入扬州牢城,择日流放至阴山。”
回忆戛然而止,想着往日的种种片段,宛如隔世,百里钰的眼泪大片地滑落下来,浸湿了这只苍白的手掌:“阿娘,好看,这蔻丹你涂在手上好看极了,比那些小姑娘涂得还要好看。”
说罢爬过去,努力支起上半身,将那些压在手掌上的尸体推落下去,用尽全力把姚氏瘦的皮包骨头的尸体从尸堆里拉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姚氏身子尚未僵硬,应该是刚死不久,她脸色蜡黄,双眼紧闭,两颊深深着凹陷着,嘴唇皲裂。百里钰看到她嘴角沾着些草屑和血丝,他哆嗦着撬开她的嘴,满口的树皮草根,嘴角内嚼出的血泡已经干涸在口腔中。
百里钰的牙根咬出鲜血来,他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他养尊处优,被百里术呵护在手心里的母亲最终竟然是被活活饿死的!百里钰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他把姚氏抱得更紧了:“阿娘,我带你出去,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
百里钰趴在尸堆上,用腰带将姚氏的尸体扎在自己的背上,带着母亲的尸身向尸坑边缘爬去,边缘就在他头顶的半丈高处,平常这高度,他战起来就能轻松跃出,如今断了双腿的他怎么也爬不上去。【妙】 【书】 【斋】 【妙书斋】
松软的泥土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他不断地攀爬,不断得被坍塌的泥土冲下来,攀爬数次后,他依旧被困在原地。他匍匐在地上,满面泥灰和血痕,不甘心地捶打着坑壁,放声痛哭:
“对不起啊,阿娘,我太没用了,对不起,早点让长情将你带走,你便不会死了,对不起啊…”
泪水滴落在尘土里瞬间被吸干水分,百里钰擦干眼泪将一具一具的尸体拖过来垫在坑边,他从早上开始叠着一直叠到了中午,他搬来了四五十具的尸体叠成了半人高的尸山。他顺着尸山一次次地爬上去,又一次次地跌落下来,从午后爬到黄昏。
最后一次,在他爬到坑壁边缘时,姚氏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从他的身上滑落了下去,没有了她母亲的负担,百里钰轻松地翻出尸坑,他趴在坑外,伸长了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近在咫尺的姚氏。
他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泥土内,眼睁睁地看着姚氏的尸首被尸山上滚落的尸体掩埋起来而无能为力,他停留在尸坑边久久不忍离去,答应了要将她阿娘的尸首带出去却又做不到,这种锥心之痛让他涌出滔天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百里府会遭受这天大的磨难?为什么富可敌国、风光无限的百里府会沦落到如此这幅家破人亡、骨肉离散的境地,为什么?
他父亲真是叛国贼吗?他百里钰不相信!究竟是谁在害他们?他若还有机会活着离开这儿,定要查清真相,让害过百里府的幕后黑手血债血偿!
天空下起了雨,雨势慢慢变大,百里钰拖着那条尚连着皮肉的右腿向不远处的树林内爬去,右腿已经没用了,他狠狠心忍着剧烈的痛楚将连着的皮肉撕下,雨中,半具残破的身躯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血痕向前爬去,留下了身后一条血肉模糊的腿。
百里钰靠在一颗大树上,胸口起伏,大口地喘气,他撕下了空荡荡裤管上的烂布,搓成条扎紧两条断腿上的伤口上,稍作休息后,他伸手掏出手中那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青色锦囊,里面的灵犀鹤已经飞走两天一夜了,长情依旧没有出现。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嘴唇咬出鲜血,他终究是为了仙门重任,要弃自己于不顾了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周围出现了五六簇绿幽幽的光点,百里钰定睛望去,不妙,居然是三只野狼,百里钰以为,数天前,这些狼群应该被长情都斩杀光了,没想到还活着几只。三只野狼应该是被断腿的血腥味引来的,比起尸坑内的腐内,它们更渴望生啖活人新鲜温热的内脏。
三只野狼与他对视片刻,发起攻击,百里钰豪无还手之力,他伸出左手挡在面前,两只野狼死死咬住他的手臂撕扯着,一阵剧痛后,他的左手被活生生地从身上撕了下来,痛得他几欲昏过去。
两只野狼各叼住他断臂的两边,互不松口呈对峙状,另一只野狼趁机一口咬住百里钰的肩膀撕咬拖拽着,百里钰不甘就此葬身狼腹,用仅有的一只右手一把钳住狼躯,张口狠狠地咬向狼颈。
野狼吃痛后,发出一声嚎叫,一路狂奔想要抖落身上的这半个残躯,奈何百里钰临死前的最后反击,一手一口紧紧地嵌在狼身上,任凭野狼如何跳跃、奔跑,都牢牢不松口。
野狼挂着百里钰的残躯,看不清前路,疯狂乱窜,不慎奔至悬崖边上,正当野狼欲止住自己的狼蹄,向悬崖边后退时,奈何大雨冲刷后崖边松软湿滑,半人一狼连同流砂般的山石泥流一起冲落下了悬崖。
百里钰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前,他也不清楚,这副模样了,为何自己还没有气绝。悬崖下七、八丈处有一突出的崖石,他大半个残躯就这样摔在这突出来的石块上,半个脑袋在崖石外,一侧首,就能看到下面的万丈悬崖。
他身边不断的有从上方流下来又滑下万丈山崖下的山石泥流。百里钰用仅有的一只手爬向山石内侧,靠在石壁上喘着气,他的眼神始终盯着远方的天边,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长情还没有来,他耳边想起分别的那天,长情对他许下的承诺:
“若你有危险,放出灵犀鹤,最快大半日,最晚一日,我一定赶回来救你。”他如是说着。
百里钰苦苦地撑着最后一口气,不停地看向天边,等着他的命定之人来救他,他曾经这般地承诺于他,为何,为何最晚只要一天的路程,却让他苦等三天了,还是迟迟未出现,他果然已经被那人舍弃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生命也已经开始了倒计时,无论他怎么等待,也等不到天边出现那个人影,他的心终于一寸一寸地往下沉,沉到了悬崖底。
身边有一个雨水积起来的小水洼,百里钰挪动着沉重如铅块的身躯爬过去舔食着混浊的泥水,倏然间看到水洼中自己的倒影,那还是个人吗?满身鲜血尘污,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再也看不到半分曾经英俊潇洒贵公子的相貌。
如今的他比厉鬼还要难看,身已残废,容貌尽毁,匍匐在烂泥里卑贱如蝇蛆,若他等的人真来了又如何,让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看到自己这般苟延残喘、低贱不堪的污秽模样吗?
他痛苦得攥紧仅有的拳头打散水中的倒影,放声痛哭,哭着哭着开始大笑:“君为九天瑶,我若浊水泥,浮沉各相异,岂有再会时?”
“呼噜、呼噜”声打断了百里钰的哭声,他抬起头,那只被他咬伤的野狼居然也没有死,从泥堆里挣扎着爬了出来,也断了一条腿,模样甚是狼狈,半人一狼对视着,互不相退。
那野狼已经饥肠辘辘,它皮包骨瘦,腹部隆起,原来是只怀着崽的母狼,昨晚攻击百里钰的,全都是些母狼,狼群前些日子被长情杀尽,没有了公狼衔食而归,这些母狼只好亲自外出觅食。
今日它若不吃掉百里钰,它与腹中的狼崽子们也活不下去,尽数饿死,这世间的天道原本就是这般残酷,你若不死我便亡,各自都不过为了生存而已。
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夕阳沉入山涧,百里钰的心终于在绝望中死去,他捂着自己的双眼,止不住的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曲长情啊曲长情,说什么最快大半日,最晚一日,我已经苦苦等你三日,却依旧等不到你,你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护我三世,你这个骗子,连一世也护不了我,骗子,骗子…”
此时百里钰肩头的发丝内,小小灵犀鹤忽然闪出明灭的幽光,那光芒越闪越亮,越闪越急,可惜百里钰他却看不到。
绝望中的百里钰忽然朝那母狼嘶喊着:“你不是要吃我吗?来啊!”说罢,扯下自己的衣服,袒露出胸腹,那饿狼眼露凶光,瘸着一条腿张口向百里钰扑来,一人一狼在撕吼中滚下山崖。
百里钰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终于阖上眼睛,他这一生可真够短暂啊!自己终究还是被那个人辜负了!
临死前,隐约间好像听到那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他内心惨然而笑,即使是在涉死时,他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曲长情这三个字,比起他的死亡,比起他所有受到的苦难,曲长情对他的背信弃义,才是最让他痛彻心骨的。
若有来生,他定不会放过他,他定要那些害过他的人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十日后,姚氏和百里钰的死迅传至开封府,百里术一夜未眠,次日开牢门的狱吏提审他时,发现百里术已经悬梁自尽,尸首被拖出时,十指尽血,整个牢房内涂满了母子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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