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去就是一整天,孟氏又差了下人一路远远地跟着两个孩子,万一有点意外,也能及时出手相援。出门时干干净净的两个世家小公子,晚上回来时黑乎乎两团小人影子,也分不出谁是谁,玩成两个脏孩子。可长情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只要和百里钰在一起,时常从内心发出开怀大笑,一扫之前少年老成的模样。
很多年后,长情回忆起自己寂寥的一生,这段光景,竟然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四季轮转,春去秋来,两个性格迥异,南辕北辙的小小少年郎竟然成为挚友,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地一同成长着,而后,四年时光一晃而逝。
年底,书院自腊月十日开始放寒假了,一直到次年的正月十五,足足一月有余,百里钰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年前书院最后一天,自下午起,天空便飘飘洋洋下起了鹅毛大雪,不消一个下午,整个扬州城笼罩在一片雪景中。
长情和百里钰放学后,和一众学童蜷缩在书院正门的屋檐下,小富人家的孩子等着家眷携伞接人,权贵子弟等着家里派来的步辇。半个时辰不到,门口的学童们走了大半,只剩下三三两两驻足在书院门口。
而长情一边呵手跺脚,一边望向刮着石板上的积雪,玩得不亦乐乎的百里钰问道:“阿钰,今日怎不见你家里人过来接你?”
百里钰回手向长情扔出一小雪球,答道:“怕是家里人这阵子忙坏了,忘了接我了。”
他顿了顿,嬉笑着又朝长情扔了个雪球,道:“后天我随我爹娘启程回皇城,好久没有回皇城的老宅了,我爹要趁这次过年,去京城那儿的亲戚走动走动,还有些生意场上需要照顾的朋友也得拜访下。”
长情点了点头,想来百里钰家里定是忙着整理物件,打点出发前行程,一时耽搁了接百里钰放学的时间。长情又依稀有点不舍,接下来的一个月百里钰不在,怕是要寂寞了。
正说走,远处三个人影走来,其中一着青色棉衫、清隽绝美的女子,正是长情的母亲孟氏。只见她执一油纸伞娉婷而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这般瑰姿艳逸,引不少路人频频回头张望,书院门口一众学童们齐齐发出惊呼声。
长情一阵惊喜,朝母亲飞奔而去,问道:“娘亲今天怎会亲自来接我?”
孟氏朝他笑笑,并不作答。
身边的侍女阿香、春儿忙替孟氏答道:“夫人今日去庙里烧香,刚好路过少爷的书院,便顺便来接少爷了。”
长情自上书院以来,还是第一次由母亲亲自接回曲府,脸上的喜悦之情呼之欲出,但也不忘回头问百里钰:“阿钰,要不先和我们一起回去,今天在我家里用了晚膳再走?”
百里钰估摸着家里人也差不多要来接他了,便摆摆手谢绝了长情的好意。
长情接过母亲带来的油纸伞,没走几步,又急急折回,将伞往百里钰怀里一塞,道:“这个给你,我和母亲同撑一把即可。”说罢,他回到孟氏身边,牵着她的手,兴奋得和孟氏边走边说着今日书院里的趣事,孟氏不时地浅笑回应。
百里钰打开油伞,目送母子俩牵着手的身影在大雪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时,他摸着昨日被自家阿娘扯痛的耳朵,羡慕不已。没多久,百里府派来的小厮就匆匆忙忙赶来,接了自家的小少爷回去了。
长情和母亲回到曲府,孟氏却并没有和儿子一同进屋。长情见自家母亲执油伞在门口站着,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何不进屋?”
孟氏一双星星点点的美眸黯淡了下来,回道:“娘亲等一下你爹爹,他或许,也该回来了!”
孟氏的一语双关,令长情心沉了一下,隐约感到不安。自三年前起,父亲便常以公务繁忙为托,时常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近几月来,长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
一直到用晚膳时分,也没有等到曲家主的回来,又是母子俩个一起吃得晚饭,长情已经记不起上次和父亲一起用膳是什么时候了,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
晚膳过后,长情抄了一会儿书,天气寒冷,便早早地睡下。
半夜口渴醒来,长情忽见窗外些许青色的微光闪过,以为自己睡得眼花了,起身后披了件外衣出了屋。长情的房间外,正对着自家的庭院,院内的假山、绿植皆披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此时薄雪冻成了冰霜,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冷冷的银光。
长情瞥见自己的母亲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一动也不动,凝视着手中一只纸鹤,美丽的身影宛如一座雕像,与这静谧的院子融成一片。
“娘亲,怎么还没有睡?”长情的话语好似一粒玉石,掉落进了这片覆盖着满满一层冰雪玉珠的小院中,“哗啦”一声砸碎这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孟氏一惊,手中的纸鹤居然像活物般,带着一串青色的星星点点微光,盘旋着飞往高处,转了一圈后,又轻巧地飞回到孟氏的手中。
“娘亲,这是什么啊?为何能飞啊?”长情惊讶又新奇地跑到孟氏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纸鹤。
孟氏马上回复神情,柔声问道:“小长情,你怎么还醒着?穿这么少出来,莫冻着了。”
“娘亲,不妨事。哎呀,这个纸鹤我也会折,可为何娘亲折得就能飞,告诉我,好不好?娘亲—”长情一把拉住孟氏的袖口来回晃着,撒着娇不肯放手。
孟氏轻叹一气:“娘亲可以告诉你,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可否帮娘亲保密?”
长情道:“嗯,我这就和娘亲拉勾!”说罢,拉向孟氏的小指。
孟氏摊开手中的纸鹤,递到长情的眼前,道:“这叫灵犀鹤,是娘亲小时候和自家姐姐还有小师妹们一直玩的一个小咒术。”
长情惊讶:“娘亲,你有姐姐啊!还有小师妹们?”
“嗯,我的姐姐啊,比娘亲还要美哦!”孟氏微笑道:“来,长情,自个儿折一个。”
说罢,从衣袖里取出几张素色水纹纸,孟氏眼中青芒一闪,额上若隐若现一朵青色的鸢花印,她将指尖的灵力注入掌心中的纸张内,只见素色水纹纸渐渐变成了青色,并在纸张右下角浮现上一朵与她额间花印一模一样的浅色鸢花印。
长情接过水纹纸,不一会儿便折好一只纸鹤,虽不及孟氏的精致,但也算能看,耳边,听到自家娘亲道:“长情,脑中想着你要将纸鹤飞给谁,深呼吸,对着它吹一口气。”
长情点点头,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一个名字,朝纸鹤一口气吹过去,瞬间,那纸鹤抖了抖翅膀,摇摇晃晃的从长情的一双小手中升起,绕着他们母子俩飞了一圈后,径直飞出庭院,并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青色的光痕。
长情目送着纸鹤飞走,又惊又喜,忍不住追着远去的纸鹤又跑了好几步。孟氏将剩下的几张带有鸢花的水纹纸一并送给了长情,嘱咐他收好,这才哄着长情回房睡觉了。
长情进房,转身关门的一瞬间,发现孟氏的身影寂寥又落寞,脸上的笑容在月色的阴影下若有似无,清浅的身影仿佛要消失在这一方薄雪夜色中。
夜晚,熟睡的百里钰一脚踢开被子,翻了个身睡得死熟,全然不知,屋外的窗台上,飞落了一只闪着零星青色光点的小小纸鹤。
次日,长情的父亲依旧是彻夜未归。一连过了十几天,直到除夕夜,一家三口才聚到了餐桌上,但席间的气氛冷淡疏离,父亲母亲两人形同陌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长情在沉默又压抑的环境下草草吃完年夜饭。
夜幕将暗,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嘭、嘭”的巨响声,一朵朵色彩艳丽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绽放出璀璨花朵,光彩夺目,停留数秒后化作一片片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得坠向地面。整个扬州满城花火,将夜空照亮如白昼。
长情推开木窗,遥望着眼前壮观的美景,想着要是百里钰也能在这儿和他一起看烟花该有多好!不过算算时日,他已经走了十七八天,应该是早已抵达皇城,皇城的烟花自然是比这扬州城更美更气派。
他正胡乱想着,隐约听到从父母的房间里转出一阵争吵声以及花架、器物扫落在地,破碎炸裂的声音,顷刻后,父亲愤怒地拂袖离去,身后是母亲低低的啜泣声。
这一个年,整个曲府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渡过,长情终于熬到正月十六返书院的日子。一大清早,拜别了像往日一般送至门口的孟氏,长情赶到书院,众学童们相互问着好,一同向夫子揖礼顺祝新年安好。
两个下人跟在他身后直到长情进了书院才折回。学童们仅回来半数,书院里不及往日热闹,冷清了点,剩余那些路途遥远的学童们,在接下来的一月中陆陆续续返回,唯独不见百里钰。
不知从几何起,百里钰不在的书院,竟变得如此无聊。又过了半月有余,长情终于听说百里钰回扬州了,下了课,他草草收起书本,飞一般地奔向百里钰的府邸。
长情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小伙伴了,可是百里钰却昏睡在床榻上高烧数日不退。百里钰的母亲姚氏一筹莫展,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无计可施,她坐在百里钰的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问向百里术,哭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夫人,我已经请了城内道行最高深的法师,一会儿就给钰儿做法。”百果术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长情进屋时,正巧是法师刚施好法,围着向百里术讨要做法事的银子,屋里到处撒着香灰,贴着黄符,把长情呛了好几口。
长情问向一直伺候百里钰的下人,大致知晓了情况。半月前,百里一家因在皇城耽搁太久,回扬州时抄了近路,直接从阴山脚下穿过。
阴山又称尸山,相传前朝战败的数十万将士们的尸体来不及掩埋,全丢在了阴山任凭风吹日晒,山内阴气缭乱,怨鬼丛生。另一传说,阴山数百年前曾封印过一个杀人噬魂、作恶多端但修为高深的魔头,这魔头死后冤魂不散,一直等候着自己复活的那天。妙书斋
开宝九年,朝廷在阴山内设立牢城营,专门关押重犯和朝中犯事的官员,一般官员在流放至沧州和江州前,都被关押在这儿。十几年前,刚怀着百里钰的姚氏回家探亲路过阴山时,腹中突然巨痛,差点没保住腹中的胎儿。之后数年,百里家经商也好、返乡也好,都是远远绕着阴山走。
只是此次百里钰吵着要早点回扬州,百里术又及其溺宠着这宝贝儿子,就依着他抄了近路。哪知一到扬州,百里钰就开始高烧不醒,找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出什么个明堂,倒是下午来做法的道士说,百里钰是被那阴山的怨气冲撞,摄走了一魂一魄,下午设得便是那招魂阵。
长情年纪尚小,也不知道那道士真是道行高深还是招摇撞骗,只担心着百里钰,便凑到百里钰的耳边,轻声地唤着:“阿钰,阿钰,你怎么了?”
百里钰睁开了眼,身体虽然虚弱,脸色也黑的难看,但见到长情担忧的神情,还是不禁咧嘴一笑:“嘿嘿,小爷没事…”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阿钰,下午的道士说你冲撞了怨鬼之气,才生这病的,是真的吗?”长情担忧地问着。
“去、去、去!那是这道士胡诌乱傍的,看我爹傻,骗他钱呢!”百里钰不以为然道。
长情看着他黑到发紫的脸色,忧虑不已,他犹豫片刻后,双手探进自己的衣襟,摸到颈上带了十几年的一把青玉玉锁。这玉锁是长情出生时孟氏就将它佩戴在长情身上,并千叮万嘱绝对不可取下的护身宝玉,这个时候了,长情也没多想,取下玉锁将其慎重地戴到百里钰的颈上。
玉锁上还带着长情的体温,百里钰拿起玉锁低头望去,这玉锁通体青绿,玉质温润细腻,透光而视有隐约华光流转,百里钰家富可敌国,宝玉明珠无数,但没未见过这种材质的美玉。
“阿钰,这是我娘亲给得护身符,我把这个给你戴着,你可千万莫取下。”说着,长情靠近百里钰,双手怀过他的肩膀,调节玉绳的长度,将玉锁的距离拉紧至百里钰的颈口。
“哈哈,长情,这个是送给我了吗?”百里钰涎皮赖脸的问道。
“你美吧!等你好了再还给我,我娘说,这玉锁是我护命玉锁,她要我切莫离身的,要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才舍不得拿下来给你呢!”
百里钰努了努嘴,骂着长情小气鬼一类的,心情却着实感动。待百里钰睡下后,长情才回了家。
这日晚上,长情的父亲回来了。长情心中一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缓缓袭来。
果然,晚上长情的父母又吵了起来,长情依稀听到父亲朝母亲怒吼着,道:“这个家还是我做主,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为何独我不可纳妾?”
“明宗,你可记得当年如何答应我的?”孟氏凄然问道。
“当年不同今日,如今燕娘已为我诞下子嗣,我岂能负她?”曲明宗怒极:“等你想清清楚了,我再回来,否则,我们夫妻缘尽于此。”曲明宗拂袖而去,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次日,长情放学后,径直去了百里钰的府上。百里钰已经烧退,他靠在床塌上正嚷着饿。长情接过下人递来的清粥,百里钰却撒起了泼,不肯自己吃,非要长情喂他。长情叹了口气,拗不过他,一勺一勺地边吹边递到他嘴边。
百里钰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口咽着粥,嘿嘿笑道:“长情,你可真是个称心如意的好媳妇啊!”
长情一听,勺子一扔,随手把清粥搁在百里钰的床头不去理他了。
“长情,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生什么闷气?”百里钰好奇地问道。
长情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是你爹娘的事情吧!”百里钰口无禁忌,道:“好像你爹外面有人,可你娘就是不肯让那女人进门…”
“阿钰,你怎么知道的?”长情惊问道。
“全扬州城都知道了。”百里钰夸张地叫道。
长情一阵沉默后,道:“我娘什么都没和我说,我不太清楚,这事我怕娘亲伤心,也不好去问她。”
百里钰用勺子刮着碗底的白粥,仰着头把最后两口粥吞下,道:“你爹也真是,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可你娘那么好,又美又贤惠,叫我,做梦都笑醒,打死都不娶第二个。”
长情心中一暖,转过头看着正在舔碗底的百里钰,发自内心地说道:“谢谢你,阿钰。”
百里钰放下碗勺,饱腹了的他满足地舒了口气,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看我娘那母老虎,就她那样,我爹不还是把她当宝?什么三妻四妾,我爹连想都没想过!不对,是我家老头连想都不敢想,哈哈…”
长情也被他逗笑了,问道:“阿钰,你什么时候来上学?”
“我都没啥什么事情了,我娘非要我多休息几天,你要着急,我明天便去书院。”
长情红了红脸:“我着急什么,不就是你不在,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吗。你娘说得对,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再多休息几天吧。”
“阿钰,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夫子教的课还有要抄的字帖,我都放在这儿,你自己先看着,不懂的明日再问我。”
“这么快就要走了?”百里钰在床上打着滚:“你今天就留下来陪我吧!”
长情笑骂道:“我看你啊,就是想要个端茶倒水伺候你吃饭穿衣的下人吧!”
百里钰干脆耍赖到底,都是这么个半大的少年了,居然还从床塌头滚到床塌尾,长情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便叫百里家的小厮跑一次曲府,给孟氏传个话,今晚住在百里府上,让母亲不要等自己,先用膳吧。
长情简单地吃完下人送进来的晚膳,开始一笔一写地抄写夫子今天布置的功课。百里钰是翻了几页长情带来的书本,顿觉头痛,便又倒头呼呼大睡。长情晚上洗漱后,吹熄了烛火,钻进了百里钰的被窝。
半夜,长情被百里钰越来越大声的梦呓声惊醒,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百里钰满头大汗,双目紧闭却神色惊恐,双手伸出被窝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长情一把握住他的手,拍着百里钰的心口:“阿钰,你醒醒。”
百里钰猛然睁开眼晴,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长情见状,伸出左手用袖口干净的衣料擦拭百里钰额头的冷汗,右手拍着他的背轻身细语的安慰地:“没事,没事了,阿钰。”
百里钰一把抱住长情,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长情,我做了个恶梦…梦见我的手脚连脑袋都被人砍了,身体被钉在石头上一动也不能动…梦里我好痛好痛,我拼命喊救命,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长情心里一痛,轻轻地拍打着百里钰的后背:“阿钰,不要怕,我在这儿呢,只是个梦,你看,你的手脚都在呢,梦里发生的事都是不做数的。”
长情拍着百里钰的两条手臂,百里钰放开了长情,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两只手掌,发现果然双臂、双脚都在,就只是个恶梦而已。
长情起身,点上了蜡烛,刹时满屋铺上了橘黄色的暖光。在长情耐心的安慰下,百里钰惊恐的情绪慢慢安定下来,终于肯重新躺了回去,但始终拽着长情的手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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