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钩吴山对面小坡的林子里,三五成群或坐或躺着几十号人,无叶、天算子所在人群人数最多,大家围着火堆、烤着猎物,时不时在闲谈……
“我说天算先生,司徒俊杰那老小子怎么还没来?”
“河二爷不要急,离正午还有几个时辰呢,不如吃点东西?”无叶笑着把手中烤的兽肉递向那说话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不客气,接过烤肉狠狠啃了一口,似乎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
这中年人也是无叶跟着天算子找的‘领头羊’:干州陈家人,陈青河,陈家当代家主的胞弟,因排行老二,故许多人称他为河二爷,也有人称呼他二河或者河二。
干州同拘缨郡北部接壤,与博父郡西北相邻,不过弹丸小城,但近几年却名声鹊起,渐有与拘缨、博父鼎力之势,无人敢轻易冒犯,皆因干州主事陈家,出了两个了不得的天才!
陈青河周围坐着四个年轻人,都是陈家这一辈的天才高手,其中一位给无叶的感觉尤为特别,也是陈家绝世天才之一:此人名陈子恺,青布长衫,高高瘦瘦,不过二十左右,看起来呆板木讷,不善言谈交际,常抱着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他总是端坐一旁,不言不语,目不斜视,长发束一辩马尾,端端正正,像个乖宝宝。无叶曾找他搭话,他总带着青涩笑容简单回应,搞的无叶总聊不下去、找不到话题……
但无叶总觉得他很特别,不仅因为天算子跟他说过,这陈子恺乃是举世无双的剑道天才,无人能比;还因为无叶感觉此人很纯粹,纯粹的就像那煮沸的水,鞘中的剑!
早在昨晚,无叶便已跟陈青河等人混熟识了,陈家一起的十几号人,无一不是好手,还招揽了一些闲散武者,大部分都来自干州,共三十来人在这林中休憩。
陈青河大口嚼着烤肉,嘴里还念叨着:这司徒家办事就是靠不住……云云……
天算子用树枝拨了拨火堆,漫不经心的问道:“二河,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着司徒家啊?”
“哼,司徒正雄害死我爷爷,哪有那么容易放得下!”陈青河摇摇头,带一丝愠怒道。
“二河啊,人各有命,况且那件事并不能怪在司徒正雄的头上呀,要怪就怪我,怪我当时没有拼死劝阻你爷爷他们,不然……”天算子叹息一声,无比惋惜。
“这不能怪你,天算先生……”陈青河拿出水壶灌了一口,抹了抹嘴,叹息道:“我知道那件事谁也怪不上,但,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司徒正雄能活着回来,而我爷爷……”
“你爷爷怎么了?”无叶烤着一块肉,漫不经心接着话。
………良久……
………无人说话……
无叶抬头,除了那位陈子恺低头端坐外,旁边的人都盯着无叶,眼里满是质疑……
“哎呀!”无叶心里一慌,照那河二爷的说法,他爷爷八成是挂掉了,这,失言了呀!
“对不起啊河二爷,在下无意冒犯……”无叶赶紧向陈青河赔礼。
陈青河并未过多怪罪,只是摇了摇手,不想多说。
倒是天算子接了话茬,说了出来:“二河的爷爷陈登海,曾经也是这一带有数的高手,当初受司徒正雄也就是司徒俊杰的父亲等人邀请,共同去探一处古遗迹,当时他们还邀请了我,临行前,我耗费心血卜了一卦……”说到这,天算子眼神飘忽,似在回忆又似在缅怀……
“卦象不好?”无叶兴致十足,见天算子停下来,赶忙追问。
以陈青河为首的几个陈家小青年也把耳朵竖了起来,都望着天算子,就连呆讷的陈子恺也不自觉偏起了脑袋。这可是关于他们太爷爷的隐秘故事,平常在陈家是根本听不到的。
“唉……”天算子叹息一声,转而看向陈青河,道:“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场吧?”
陈青河点点头:“我看着他们离去,那时我还不足十岁,谁知这一去,竟是天人永别,那时爷爷是最疼我的,就连我大哥都不及……”
“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爷爷回头微笑着向我挥手……”
说罢,陈青河眼眶泛红,情难自禁;这也看得出来,他曾经跟他的爷爷陈登海确是感情深厚。
天算子拨着火堆,面带悲戚和惋惜,继续向无叶和陈家小青年道:“那卦象何止不好,简直大凶!”
“大凶!?”无叶几人面面相觑。
“当时我就劝阻他们不能去,却被他们一顿嘲笑……”天算子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不过当时他们人数众多,又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甚至还有不少中都来的强者,所以区区一处遗迹,他们并未放在心上,认为我的卜卦乃无稽之谈,我给他们送行之后,就独自离开了,哪知,后来……”
天算子叹了口气,停顿下来。
“后来怎么样了?”陈家小伙一个叫陈子彦的接口问道。
“后来他们回来了……”
开口的是收拾好情绪的陈青河,“他们回来了,回来了不足五人……”
“不足五人……”无叶和陈家几个小伙并没啥概念,因为他们可不知当时陈登海他们去探古迹的有多少人,只是隐隐觉得不寻常……
“我记得他们共五十几人前去,只回来了四人,而这五十多人几乎是那时候这方圆百千里的顶尖战力了……”天算子想了想,回忆道。
“确切的说,是五十六人……”陈青河淡淡的接了一句。
“呼……!”无叶吃了一惊,什么样的古迹能让五十多名高手尽数折在里面!只逃回来四人!?
几个陈家小伙也是吃惊不已,不敢相信!陈子恺亦是瞪大了眼睛……
“河二爷,那古迹到底有什么?”问话的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大胡子糙汉,这时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来听故事的人……
“我曾经听家里长辈说,那逃出来的四人中有两个是中都强者,回去没多久一人疯了,一人死了……”说话的是蹲在一旁听故事的路人。
“还有一位,听说是我们伯虑郡的高手,回去后没过几年也死了……”来自伯虑郡的一位武者接道。
“听说还有一位活着……”
“好像是博父郡的老郡主,司徒正雄……”
“听说那司徒正雄已是九十高龄,不过卧病在床几十余载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那逃出来的四人命运道了出来。
“司徒正雄卧床二十余载,每日遭受病痛折磨,生不如死,我每次见他,他都痛哭流涕说悔不听我言,那些死去的人许多都是他的至交好友,包括你爷爷……”天算子语重心长,拍了拍陈青河肩膀,继续道:“逝者已矣,活着不一定就是幸事,有时候活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好……”
众人皆有所感,都点了点头……
“那天算先生,那古迹里面到底有什么?你知道不?”在众人感悟之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和谐,问话的还是那大胡子糙汉。
“有异兽,有巨人,还有死亡……”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并不是无叶这一伙人接话。
众人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一脸疲惫之色的无须老者,他正带着一大群人走上小山坡……
天算子众人赶忙起身相迎!
“俊杰贤侄……”
“俊杰老哥……”
接话之人正是前来汇合的司徒俊杰……
陈青河却只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端坐不动。
“当时我父亲因为负责殿后,才侥幸逃得一命,不过也落得终身残废,生不如死……”
司徒俊杰径直走到陈青河对面坐下,盯着陈青河继续道:“二河子,你以为活着就很幸运了?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好!你看看我,一把年纪了还东奔西走,哪像陈天云,整天待在家享清福……”
陈天云是陈青河的父亲,与司徒俊杰乃是同辈。
陈青河瞪着司徒俊杰,围观的人默不作声,该坐下的也静静的在一旁坐下……
“嘿,二河子,你看什么看,怎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叔,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咧,现在翅膀硬了,还想在你叔身上拉屎撒尿?”【妙】 【书】 【斋】 【妙书斋】
陈青河闻言,顿时泄了气,偏过头去。
“嘿嘿嘿……”
倒是周围的人群里,见状,发出笑声,无叶和陈家的几个小青年也抿嘴憋着笑……
“你失去了爷爷,我父亲也失去了一位挚友,人死不能复生……”司徒俊杰伸手拍了拍陈青河肩膀,语气庄重。
陈青河看了他一眼,见司徒俊杰眼眶深陷,面容疲惫,风尘仆仆,知晓这些年他为减缓司徒正雄的病情疲于奔波,苦不堪言。陈青河心中虽有芥蒂和不甘,却还是很同情博父郡的那两位老人,毕竟都是世交……
心里叹息一声,陈青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俊杰爷爷,老太爷有没有跟你说过,那古遗迹里面到底有什么呀?”坐在一旁的陈家小青年见陈青河与司徒俊杰的‘恩怨’似乎已了,赶忙笑嘻嘻的凑过来问道。
干州与博父郡世代交好,陈家与司徒家也是经常往来,而司徒俊杰在陈家几个小青年心里就是爷爷辈,叫一声爷爷在正常不过。
司徒俊杰看向陈家小辈四人,点了点头,道:“你们都来了,连子恺都在,为何不见子俊呢?”
陈子俊,陈家年轻一辈最长者,陈家另一绝世天才,与陈子恺并称干州双绝!
“小儿生性跳脱,不服约束,出去历练云游,已许久未归了。”陈青河淡淡的回道,但语气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自豪与挂念。
陈青河比他长兄陈青山更早成家,所以他的大儿子陈子俊比他哥哥的大儿子陈子恺年长一岁,是为陈家年轻一辈的领头,不过他这个大儿子虽天赋绝伦,却早熟跳脱,性格不羁,常常放浪形骸,不知所踪。反倒是他哥哥的大儿子陈子恺,也是惊才艳艳,虽不善言语,却乖巧听话,循规蹈矩,更惹长辈厚爱。
陈青河这次来,主要带着三个侄子:陈子恺,陈子风,陈子龙;还有自己的小儿子:陈子彦,出来历练。
陈子恺还有一亲小妹,名陈子柳,那是整个陈家的掌上明珠;而陈子风、陈子龙乃是陈青河三弟陈青树的孩子。
他们都是陈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未来的好苗子。
“子俊是有些跳脱,你这做父亲的应该多加管教。”司徒俊杰打量了陈家四个青年才俊,才对陈青河道。
“哼,要你说!”陈青河十分不满的瞥了司徒俊杰一眼,斥声道。
“俊杰爷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陈家最小的陈子龙,适时转移话题。
“那古迹你老太爷他们根本就没进去过……”司徒俊杰叹息一声,语气幽幽。
“啊!?”众人早把耳朵竖的笔直,听到这话皆是不信。
“我父亲说,他们只进到了外围,他与几人殿后,远远看到了一座古城的轮廓和巨人的影子,然后,前方传来惨烈的吼叫,所以人拼命撤退,但为时已晚,铺天盖地的异兽袭来,还有跳跃闪烁的死亡之光,不过片刻,他们就死伤殆尽……”
看了一眼陈青河,接着道:“我父亲说,要不是陈登海临死推了他一把,他也就出不来了……”
陈登海,陈天云的父亲,陈青河、陈青山、陈青树的爷爷,司徒正雄的好友。
“即使我父亲他们逃出来了四人,不久后也是死的死,疯的疯,残的残,没有一个好下场,听说疯的那个后来自缢死了,残的牟,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太爷……”
“我去,这么夸张!”陈子龙惊呼一声,“这就是死亡禁地啊,谁去谁死……”
陈子恺等人纷纷点头,就连天算子也神情肃穆,点着头。
“这什么狗屁遗迹,也太夸张了吧,本来我还想去找找看呢……”之前的大胡子糙汉骂骂咧咧的退去一旁,兴趣缺缺。
周围的人们也议论纷纷,都对那神秘的遗迹心生敬畏…….
一旁的无叶虽无片语,却心神震动,因为他想到了桃山上化龙的大金蛇,想到了禹所积石山下的葬神之地,想到了在紫色天地中唱歌的绝世神女雨师妾,还想到了那只义无反顾飞出去的灭蒙鸟,甚至想到了在早上就不知所踪的白泽……
这世上真有神的痕迹存在,想必司徒正雄他们曾经要去探索的那处古迹就是神灵遗留,不然不会如此危险诡秘……
“陈年往事,言之心伤,不谈也罢……”司徒俊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抬头望了一眼天:“快正午了,其他人也该到了,咱们该去跟那朱赤军说道说道了!”
“兄弟们,走起!”大胡子糙汉扛起一把黑色巨斧,大喝一声,率先踏步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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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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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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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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