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霍国安和霍国平两兄弟搬了两把椅子过来,把椅子让给沈华浓和蒋红梅。
霍国安说:“人太多了,今天晚上只能先凑合着挤着歇会了,现在都八点多了,赶紧都尽量睡一会儿,养好精神,也不用太担心,水漫过来没那么快,市里肯定组织抢险了。几个领导已经想法子派人去打探情况了。”
蒋红梅就拖过来一把说:“我们俩挤挤就行了,你们换着坐一会。”
说完拉了沈华浓一把,沈华浓自然没意见,现在的人都瘦,椅子是那种带靠背的大方椅,挤两个女人也勉强够用,她坐了半边椅面,靠在蒋红梅背上闭目养神。
“欸,那个娃一直盯着你看。”蒋红梅突然撞了撞她。
沈华浓哦了声。
“之前我还以为他是馋你吃的东西,现在都吃完有半天了,他还看着你,你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沈华浓睁开眼睛,蒋红梅给她指了指,“就是那个。”
是个看着有七八岁的男孩,脸很小,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他上半身光着,很瘦,肋骨的形状清晰可见,穿了条脏兮兮带着破洞的裤子,赤着脚,脚下有一摊水,见沈华浓看过来,男孩目光闪了闪,抿着唇垂下头去了。
“不认识。”沈华浓说。
“应该是从村里逃过来的,也是可怜,就他一个,瘦巴巴的,唉。”蒋红梅嘟哝了几句。
霍国平催了她几句,她抱怨了几句之后也就不说了。
沈华浓睡不着,闭着眼睛强行入睡,迷迷糊糊的失重的感觉让她脚往地下用力一蹬,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
又是那个男孩,他正看着她,看距离好像还比先前更近了点儿,被沈华浓一看,他又扭开了视线。
蒋红梅正靠着沈华浓呢,被她这一弄扰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沈华浓稍稍挪动了一下肩膀,也不动了,刚才迷了那一会儿,她再也睡不着了,眯着眼睛养神,过了会就见那男孩又看了过来,他也不做什么,就那么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
沈华浓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也继续不动神色,静静的等着。
夜里这么长,她也算找个事情转移紧张的心情。
慢慢的吵嚷声小了,走廊里的人都或坐或互相靠着睡着了,霍国安扶着椅背闭着眼睛,霍国平干脆蹲在墙角,都睡了,不知道是哪间办公室里传来几声座钟的报时声,十一点了。
那男孩终于动了,他终于离开紧贴着那堵墙,转身沿着走廊往那头去了。
人走了,沈华浓也放弃跟他较劲,正准备再酝酿一下睡意,睡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脚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人多她也没有多想,继续闭眼睛睡,突然有人碰了她一下,跟着腿上一轻,她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孩子偷拿了她放在腿上装着零嘴的纸袋,已经往前面跑了。
跑动时踩到了走廊上的人,那人骂了两声又睡了。
也就是个饿极了的小孩子,沈华浓吁了口气,也懒得去追了,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轻微呼吸声,有什么落在她大腿上了,沈华浓陡然睁开眼睛,对方不期然被她给抓住,大眼睛里闪过慌乱,赶紧收回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跑了,去了走廊那头的阳台上,没入了黑暗里。
沈华浓看看腿上又回来的零嘴纸袋,里面的分量似乎没有少,就是外纸袋上多了几个泥手印,上方开口被撕破了一道口子。
再看看男孩消失的方向,她不睡了,缓缓将蒋红梅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挪到椅背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也朝阳台走去。
走廊里的人基本都集中在那一头,这头阳台没有门,是敞开的,雨水溅进来,走廊有一米多的地方都是湿的,人也比较少。
沈华浓走到阳台上,现在雨下得小了些,可依旧有雨丝飞溅过来,风一吹还真有点凉,阳台靠墙根那儿缩着个人影。
见沈华浓追出来了,他霍的站了起来,激动道:“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沈华浓说:“我知道不是你偷的,是别人拿走了,你又给抢回来的。”
男孩沉默的看着她。
沈华浓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抢回来?跟人打架了吧?”
男孩不作声。
沈华浓又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
“觉得我漂亮吗?”
问到这一句,小男孩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沈华浓。
大家提倡的是含蓄美、谦虚美,就算是长得漂亮也不会这么直白的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见沈华浓一脸我知道就是这样的自信,他还是有些惊讶。
沈华浓笑了笑,又问了几句:“你认识我吗?”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你不说算了,”沈华浓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纸包递给他:“给你吃吧。”
对方这才道:“我还给你不是为了要你的东西!”
沈华浓说:“我知道,我给你也不是为了报答你,我不想吃了,你不要那就只能扔了。”
“他们没有碰到里面很干净。”男孩磕磕巴巴的道,说起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沈华浓笑了下,嗯了声,又往前递了递:“我知道,所以,你吃吧。”顿了顿又说:“这里不挡雨,你还是进来避避雨吧。”
“你不要我就真的丢了。”妙书斋
对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了过去。
沈华浓说:“全都吃了吧。”
没人回应,她也不在意,径自走到阳台边上依着栏杆往下看,楼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水位线,但不时传来水面拍打在墙面上的声响,沈华浓伸手往下探了探,没有摸到水面正要松口气,却碰到一根木头,不知道是从哪里被水冲过来的。
由此可知,水面就算没有完全淹没一楼,也差不多了。
沈华浓心往下沉了沉。
这么严重了吗?而雨还没有停。
她在阳台上站了会,觉得有点冷就转身进了走廊,站在不远处的男孩看她进来,往这边瞥了一眼,见她没有往里走,也就没有动。
这里的空气比里头还是要好点儿,沈华浓就靠在墙上想事情。
现在的处境该怎么办?
以前是生活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再大的暴雨都没有面临过现在的境况,到了下湾村她以为最多就是淹没河堤下的那间牛棚,压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遇见这样的情形,现在脑子里都是空的。
茫茫然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见她五步开外贴墙站着的男娃突然又跑了出去,过了会儿,他又回来了,小声跟沈华浓说:“外面有船过来了,是马达声,我听见了,你看那边还有光,他们拿着手电往这边照,肯定是往这边过来救人的!”
光线暗淡,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沈华浓却感受得到对方语气中的欢欣喜悦。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她赶紧跑出去看,果然就见黑暗里那边涵江桥方向有几点亮光,侧耳听,好像是有马达声,沈华浓也是坐过船的人,知道那种带马达的船,开动的时候,会冒出一阵混合着机油味的黑烟,声音特别的响亮。
两人这会儿都顾不得会被雨水淋到,并排站在栏杆边上,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亮光,和越来越响的马达声都特别的激动。
外面的响动终于也惊动了走廊里的人,出来几个人往光源处张望,更有人忍不住朝着那边喊话:“这边有人!我们都在这里!快来呀!”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动,一窝蜂的都往阳台上跑,沈华浓在人群大批往这边挤的时候就已经退到后面去了,总归有人来救他们了,肯定也不会落下谁,她往最后面去寻蒋红梅几个去了。
那男孩也跟着她一并出来,不近不远的跟着。
阳台那边闹哄哄的,还是糖厂的厂长跟岳长鸣出来才遏制了这种情况。
“都别往阳台上挤!那头的窗户也能出去,这里承重不了这么多的人!当心一会儿塌了,大家分散开,有人来救大家了,都保持秩序,肯定都能走的!”
岳长鸣甚至带头表示:“大家放心,肯定都能够走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就站在最后面!”
如此喊了几遍,再加上有岳长鸣这个当官的主动做表率,他还真往最后方去了,躁动的人群总算是被控制住了,有人组织着大家伙排队,还有人跟靠近的船只那边喊话回话。
沈华浓几个也没有跟人挤,就排在了后面,不过除了岳长鸣,还有糖厂的三十来个干部和先进也主动发扬风格排在了后面,她后面约莫还有四十来人,这么一排,也不是很后面了。
期间沈华浓抽空关注了一下,那个男孩也就在她前面隔了几个人站着,跟几个同龄的男娃挤在一起,那几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但没有人搭理他,他看起来也不大合群,脸上是不合乎他年龄的冷漠。
办公室里传来两点半的报时声的时候,救援的船只总算是靠近了,跟着不断的有消息从队伍前面传递到后方来,全部都是好消息。
最好的一条是说,大堤决口已经被堵上了,灾情并没有扩散,现在还有人在巡逻抢险,洪水不会再加大了,会慢慢往后退下去的,让大家不要着急。
再就是说,现在外面一共来了五条船,有四条马达船在参与救援,中小型马达船一艘可以承载二三十人,四艘一次能拖走一百人了。
另一条是艘小橡皮艇,是负责指挥和随时准备处理突发状况的,上面有四个孔武有力的公安战士,能在你从阳台上往下跳的时候接着你,要是你不幸落水了,也能马上获救。
现在第一艘船已经装满走了,第二艘也走了
到涵江桥就安全了,距离不远,大家不用等太久,那边还有人接应,先去学校凑合一晚上,明天会视情况给他们安顿接下来的事情。
听到这些消息,大家就安心多了。
整个二楼的气氛都不错,担忧了大半夜的人们总算有了说笑聊天的心思。
蒋红梅兴奋得嘴巴就没有一刻停止的时候,不停的道谢,先是感谢国家、感谢解放军,后面三个感谢天和感谢地、感谢地藏王菩萨,被霍国安一嗓子给提醒得又憋回去了,警惕的看看跟他们站一起的岳长鸣,发现没被发现,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虽然有这一被吼了的插曲,这也无损她的激动,她一直拉着跟沈华浓说话,除了说话也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发等待的时间。
就连岳长鸣也闲得无聊,跟霍国安、霍国平兄弟俩搭上话了,聊着聊着,他们就发现有个共同的熟人霍庭,本来岳长鸣跟霍国安握手,霍国安还挺激动的,结果岳长鸣突然跟他打听霍庭的私事来。
他张嘴就问道:“听说,霍庭娶了个资本家的大小姐?”
这不赞成满是鄙夷的话一说出来,不说霍国安、霍国平脸色崩了,就连还处在兴奋状态的蒋红梅都不说话了,暗暗瞪了岳长鸣几眼。
沈华浓是早就知道岳长鸣此人的,中有写,一个纯粹的造反派,一个靠踩踏别人靠抄家顺风顺水起来的官,一个像苍蝇一样恶心的存在,只凭一张嘴就能鼓动得一群小鬼闹得别人家破人亡,他不是直接的施暴者,却是始作俑者。
可这只苍蝇现在正混的如鱼得水,他比原中发展得更快,就已经是局副书记了,尾巴翘得老高,现在还没有合适的苍蝇拍打死他,得等到过了这场浩劫才是他的“好日子”。
再讨厌他,也不影响他正得势的事实,看不惯也只能忍着,最多就是心里祈求一下洪水能把他冲走,不,还是别冲走了,免得污染水源,他还是好好活到几年后吧。
这几个不说话,岳长鸣只当他们也不认同,继续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他可真是糊涂,你们也是姓霍,跟他是本家吧?也不劝着他一点,怎么能够这么自甘堕落?”
“那些资本家小姐,地主小姐好看是好看,可她们从小长在那样的腐朽家庭,本身的品行肯定是有问题的、作风也不正派,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什么优点?也没个人给他把把关?娶妻娶贤的道理他都不懂?”
“”
巴拉巴拉!
沈华浓嘴角直抽抽,霍国安几个的脸色也没能好到哪里去,绷着脸接受思想教育,什么都不想说。
“霍庭他啊,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铮铮铁骨汉子,可惜却没能顶得住资本家的糖衣炮弹袭击,美色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最后的垂死挣扎,是他们妄图腐朽我们同志的最后手段!”
“他就是被这糖衣炮弹给毁了,唉!组织上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只要他跟那资本家小姐划清界限就能继续在一线重要岗位上,可惜他冥顽不灵,有些行为很不妥当”
“现在居然还有人在报纸上鼓吹要对资本家、对坏分子黑五类重新调查评估判定成分,这就是右倾思绪抬头,是要不得的!”
蒋红梅几个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沈华浓。
沈华浓:看个屁呀看!是想看她无地自容、羞愧呢?还是想看她感动得痛哭流涕?
都别想。
她统统都没有,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腐化好同志的糖衣炮弹了,怎么办?
因为岳长鸣的这番高谈阔论,已经空旷了一大半的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岳长鸣这会儿总算是发现了这些变化,他看看走廊前面,视线从沈华浓面上掠过,又收回来定了定。
古人言,城头观雪,舟中观霞,灯下观美人。
还有句话说,真正的美人是对比出来的。
抛开沈华浓本身的条件不提,这两条她也全部沾了。
在昏黄的烛光下、有灰扑扑蓬头黑面大眼袋的妇女映衬,她美得让岳长鸣没忍住溢出来的惊艳。
见沈华浓正盯着他,他还冲她扬了扬下巴说:“这位女同志,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华浓就说是啊,您说的可真有道理,以前上的思想教育课都没有今天的深刻。
岳长鸣笑了两声,道:“我说这么些,你们认同了也得记住啊。”
沈华浓点点头,问道:“领导,您结婚了吗?”
没美女问话,岳长鸣应了,说:“结了。”
提起家里成分好得呱呱叫,但彪悍无比的丑妻,他有些不自在,想想妻子那张黑脸,再看看沈华浓,更觉得她美上了一个新台阶。
沈华浓说:“您的媳妇肯定是个秀外慧中贤妻吧?能天天得您教育,每天的进步,真好,像您跟您媳妇这样的夫妻比那种,那个谁,霍庭是吗?比他跟他媳妇肯定要幸福多了,一个不贤惠的资本家小姐肯定过不好日子,他真是自找苦吃。”
岳长鸣干笑了两声,没接她这话,连继续给人做思想教育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还是有些羡慕霍庭的,成分不好但美的媳妇,如果像眼前这个这样的模样,他也是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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