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赵太医,连槿之前在蘅芜殿中也见过几次。虽然江陵曾说此人处事迂腐固执,但他毕竟在太医院中待了近四十年,医术老道之处,自傲如江陵也是无法指摘的。
连槿不得不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朝一脸不耐的赵太医躬身行礼,态度十分客气:“请赵大人星夜而来,实在人命关天,不得已而为之。大人身为国医圣手仁心善者,定是能体谅的。”
连槿的一番客套,赵太医听得很是受用,朝床上的云莺抬了抬眼,“这就是病人?”
“是,还需劳烦大人诊视一二。”
赵太医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一手搭上云莺的手腕,一手捻着山羊胡须,微阖着眼徐徐道:“她这是中毒了。”
“不知是何毒?”云岫有些沉不住气地出声问道。
赵太医有些不悦地瞥了眼打断他话语的云岫,慢悠悠地继续道:“她之前可有误食或是碰触过什么?”
“她与我的起居饮食向来是一样的,并没有异常。”云岫略微思索,陡然抬起冰冷的眸子直直地望向连槿,“今日我一直未曾见到她的人影,直到傍晚她才从外头回来。”
连槿眸光定定地回视云岫,“云掌书莫非怀疑云莺中毒是我所为?”
“许是非你所意,但也定与你脱不了关系。”云岫的视线冷得像是一把尖刀,直刺连槿面门。
连槿容色依旧,“云莺的确在我身边待了一日不假,但她所食所用与我别无二致。云掌书若是不信,自可去探查。”
正在二人无声的僵持下,赵太医突然惊奇地唤了声:“哎!她的手……”
连槿与云岫顺着赵太医的视线看去,发现云莺虚握的双手被放于烛光下摊开,竟是一片诡异的黑紫色。
赵太医惊得呼叫出声,惊愣了片刻,赶忙低头收拾药箱拔腿就走。
连槿急急出声,“大人,请留步!”
候于门口的锦瑟会意,上前将一把年纪仍健步如飞的赵太医拦下。
连槿疾步上前,却见赵太医满脸惊惶之色,如见了鬼一般。“您可是识得这毒?请大人直言相告。”
赵太医慌慌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得救了,赶紧送去患坊埋了吧。”
连槿固执地挡在赵太医身前,“大人,但说无妨。”
赵太医皱眉看向连槿,却见眼前女子一脸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由得微微退回半步,有些吞吐道:“是、是冰蟾瘴。无色无味,触之皮肤溃腐,饮之肠穿肚烂,剧毒无解啊!”
连槿只觉得脑中似乎闪过一道霹雳,震得她一瞬间感官尽失四肢僵硬,以致于赵太医匆匆绕身而过,她都没有再阻拦。
而云岫此时也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痴痴望着双眸紧闭的云莺,大颗的泪珠不止地从眼眶滑落,昔日冷情的面具砰然破碎。
连槿重重闭上眼,竭力令自己无措的神智静下来。
不可能!万物相生相克,阴阳互生,不可能存在无解之毒,定是有可解之法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毒必须找到下毒之人……要知道何人下毒就必须知道因何而中毒……她是从自己处回去后才出现中毒症状,那么极有可能是与自己一起时中毒的……
思绪的碎片一个接一个,她猛地睁开眼,却未留下只言片语地就朝屋外飞速奔了出去。
连槿跑回自己所住的栖梧阁,将今日云莺碰过的东西都仔细察视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的动静引来了平日随侍的几个宫婢,见素来冷静自持的她如今正披头散发在屋内一阵兵荒马乱地翻找,纷纷惊讶问道:“大人您,您是在找什么吗?”
连槿头也不曾抬地吩咐道:“你们,去将今日端入过栖梧阁的碗碟匙筷都取来。”
宫婢们一愣,用过的碗碟匙筷都早已送去清洗了,眼下如何能再找回?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头一次见连槿如此疾言厉色,宫婢们吓得赶紧唯唯诺诺地应下,提着裙子就奔向膳房。
待四周人静物宁,连槿颓然地倚着床柱,滑倒于地。若真有人故意下毒,此时定早已清理干净,又怎会给她留下把柄。
她微微偏头,涣散无神的目光缓缓扫过床榻,却在枕旁定定凝住,死死凝在那枚墨玉腰牌上。
只见在那腰牌周围,零零散散地落了七八只已僵死多时的飞虫。而那墨玉在幽冷的夜色下,愈发散发出诡异的色泽,使得她不得已想起李绣姝那阴测测的笑脸。
“来人!快来人!”连槿转脸朝闻声进来的宫婢急急命道:“快去取盆清水来。”
“是。”
待一头雾水的宫婢将满满盛满清水的木盆放置连槿面前,她从枕侧缓缓拾起那枚腰牌,静静蹙眉端详了良久,下一瞬就直接扔入那盆清水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连槿从金錾花妆奁中取出一支银簪,毫不犹豫地插入水中。片刻后,她将那支银簪从水中取出,置于窗前歪斜的月光下。
只见那原本通体银亮的发簪,此刻,已是乌黑如炭色,像极了李绣姝闭眼前唇角挂着的那抹嘲讽。
连槿伫立窗前的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宫婢见状赶忙上前欲搀扶。她却是摆了摆手,声音轻得仿若浮云:“都下去歇着吧。”
宫婢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忤逆,纷纷躬身退下。
连槿攥着那支簪子的手慢慢松开,返身将那枚浸于水中的墨玉腰牌取出,又摊开自己的手心垂眸看了看。
疑窦丛生。
既然这枚腰牌上抹了毒药,为何自己却未像云莺那样,手掌黑紫昏迷不醒?但眼下,显然她已无时去思量自己的体质问题。
历经浓墨暗沉的夜色后,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透过重重云层,投射入连槿神色变幻的眼底。
李绣姝已死,眼下能有解药的,便只有李绣姝背后的主子——谢贵妃了。
蒹葭殿前的未晞湖上,粼粼的湖水映着寸寸日光,浮动的日光下,红鲤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比起那位未央殿中吃斋念佛深居简出的高皇后,谢贵妃才更像是事实上掌管六宫的主子,虽位同副后,但已俨然一副正宫做派。
连槿跟着眼前的宫人绕过一池碧波,直直地登上汉白玉台阶,朝正殿内行去。她没有想到来拜见谢贵妃竟是如此顺利,只等了宫人通报片刻,就不受丝毫阻碍地被迎入,心下不免忐忑。
前头的宫人掀开青色的鲛绡水帘,连槿随之探身进去,立即被屋内浮动的暖香萦绕,如坠花坞。
屋内独独一位素色宫装的妇人,手捧书卷安然闲适地坐于窗前。春日的和煦曦光透过莲纹雕镂的花窗投下,顺着她的目光留恋在书页的字里行间。
“娘娘,东宫掌事求见。”
连槿敛身下拜,恭谨异常:“奴婢连槿,拜见贵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谢如湄仿佛才意识到有人,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望来,笑意在素雅如莲的脸上溢开:“起来吧。”
声音温和如玉,一言一行里都透着千分端庄,万般凤仪。
连槿垂着头从地上缓缓起身,“奴婢侥幸,从月余前的蘅芜殿疫病中逃过一死。可惜李掌事福薄,无法和奴婢一同站于此给娘娘请安了。”
连槿说得声泪俱下,动情不已:“掌事忠心耿耿,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无不是娘娘与娘娘的大业。奴婢本也欲随着掌事大人一同去的,可大人千叮万嘱让奴婢好好保管此物,待寻得合适时机定要将其转交于娘娘。”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微颤着捧于谢如湄的面前,“奴婢为报掌事知遇之恩,万死不足辞,忍辱偷生至今,终是不辱掌事遗命。”
谢如湄的目光从连槿低垂的额发缓缓移至她手中的那枚墨玉腰牌上,凝视了良久。
她才启唇叹了声,温和抚慰的话语中不失伤感:“你也莫要伤心,此物既是由她交予你的,你好生收好便是。想来她的遗言,便是想告诉本宫,她已将东宫事宜托付与你,让本宫安心吧。”【妙】 【书】 【斋】 【妙书斋】
说着,一旁侍立的宫人极有眼色地将锦帕递上,谢如湄接过拭了拭眼角若有若无的泪意。
连槿听闻,也不推拒地将腰牌收了回来,语气卑恭:“能为娘娘分忧谋事,是奴婢的福分。”
谢如湄微微颔首。
她身旁的宫人会意,开口问道:“李掌事除了交予你这枚腰牌,可还有交代其他?”
连槿刻意仔细回忆了一番,迟钝地摇头,“没无其他……但给了奴婢这枚腰牌,还一并给了奴婢一颗药丸,说是能强益身体,让奴婢当即服下了。”
那宫人听闻,一直紧抿着的唇微微翘起,“看来,李掌事果然很疼你。”
连槿垂着头,却从这句话中寻思出了些许深意。
宫人的声音突然肃然起来,“这枚腰牌你好好收着,轻易不要示人,连碰都不行,懂了吗?”
连槿连连应诺,“奴婢绝不再将它现于外人面前,请娘娘放心。”
“再?”谢如湄本已回到书页上的目光抬起,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如涓涓细流,“已有其他人见过?”
连槿的声音有些歉然,“回娘娘,昨日奴婢曾不慎将这枚腰牌遗落于东宫清池中,找人费力许久才重新拾回,但奴婢已经吩咐他们闭嘴,绝对不会……”
“闭嘴有何用!”那宫人见谢如湄的脸色微变,顿时冲连槿喝道:“东宫眼下可有人患病不起?”
连槿似乎被吓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奴婢不知,奴婢天未亮就出了东宫来见娘娘了,并未听闻。”
那宫人心下惊慌,清池可是东宫唯一的取水之处,那腰牌遗落其中毒素扩散,阖宫人必定中毒病倒。这样的大事,天子若知晓了怎会罢休。待细细查下来,保不定就得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冠到娘娘头上了。
“蠢货!”那宫人朝连槿唾了口,连槿急得忙忙抬起泪意婆娑的眼,朝谢如湄请罪:“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大意……”
“你!”谢如湄慵懒如丝的眼眸猛地睁开,眼角被遮掩的细纹一览无余,此时她却全然不顾,死死地锁在连槿那张脸上。从她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恨意,即便是隔了十六年,也依旧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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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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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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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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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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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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