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德眼神里一阵急急闪动,很快便神色从容的笑着点头道:“好,你们在这里等我。”他自然叫他的是谁,他根本拒绝不了。
那大内侍卫漠然点头,领着周尚德拐过一个角,迅速的消失在一个巷子里。
走远了的周尚德不知道,他留在原地的那几个侍卫,几乎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岳父大人要主持我跟惜鸾的婚礼?”卫樵揣着满肚子疑惑,刚刚回府,卫樵便听到了一个让他犹如惊天霹雳般的消息。
武清宁轻轻点头,静静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疑惑。
卫樵这惊声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一声冷哼“怎么着,我女婿的婚礼还要外人主持!?”
卫樵一怔,虽然在路上就知道武徒来了驸马府,也猜到卫府的那些人那么快离开估计也是老丈人的功劳,但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毕竟这里是他跟武清宁的房间,外人怎么可以大模大样的进来?
卫樵一脸古怪的看着慢慢从门外被推出来的武徒,岳父给女婿主持婚礼女儿不是他的,这听着就别扭。
而武清宁也罕见的露出了疑惑之色,这种事,似乎怎么说都是不通的。
但随即卫樵又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接着小心道:“岳父,那人是谁,连你都出来了?”
武徒可是多年没有出武帅府,这次不声不响的出来,可以说是破天荒了。如果武徒真的为那人出来,恐怕要彻底推翻卫樵对大齐官场的认识了。
武徒一听,黑着的脸也松了下来,脸上的不满也淡了许多,淡淡道:“我在意的不是他是谁,而在他怎么坐到那个位置上?”
卫樵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他知道,上面肯定发生了什么,这个人能惊动这么多人,位置肯定很敏感。而这些事情除了武徒,恐怕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武徒瞥了眼卫樵,忽然有些失笑道:“立远,你知道你的身份有多特别吗?”
“特别?”卫樵有些疑惑的看着武徒。
武徒目光看向门外,嘴角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道:“不错,特别,而且非常的特别。将来的首辅是你的四叔,三军老帅是你岳父,未来的皇帝更是你学生,你说,你的身份特别不特别?”
本来心里还困惑不解的卫樵心里轰然一震,心里刹那间也想起来,当初楚山的确跟他与李惜鸾讲过,他们那一辈本有四个兄弟,卫重,卫山,卫楼,卫岭,其中卫楼本名卫峻,四人名字意为:重山峻岭。
莫非,常颂便是卫岭!?
卫樵眼神满含诧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武徒。但也瞬间明白了,傅沥高崎这些人纷纷现身,恐怕也只有未来的首辅有这个面子,毕竟他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需要人关照!
武徒淡淡一笑,眼神深邃,幽幽道:“不用怀疑,这个秘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估计在这之前,整个大齐知道的人也不过三个之数。”
卫樵口干舌燥,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惊奇了。
怪不得那曰常颂会对自己那么热情,想来他已经知道他要做首辅了,等等,不对!
卫樵脸色一变,转头看向武徒,道:“岳父,那傅阁老?”傅阁老,这里自然说的就是傅沥。
武徒一听,也微微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道:“是他提议的。”
卫樵脑中已经没法思考了,今天的事情太过杂乱,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完全没有头绪去思考什么了。
傅阁老提议常颂接替他?可是按照他的身体状况,不是还可以再做几年吗?
武徒似乎也看出了卫樵的心里所想,神色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皇上已经找到先帝遗诏,知道先帝后手了。”
卫樵神色一变,但随即便强迫自己冷静,眼神闪动着摇头,道:“不会,这个世界除了我与印空大师,没有人知道遗诏在哪。”
武徒看着卫樵,心里的想法似乎也在动摇,但随即却还是转过头,漠然皱眉道:“不要低估了皇上。”
卫樵还是不相信,这件事不可能被人知道,他一直都很小心,那首藏中诗他只写了一遍就涂掉了再也没有提及过,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武徒见卫樵低头沉吟不语,忽然笑着道“不用担心,即便皇上知道了,也无关紧要的。实际上,这些年,我们几个一直都在寻找。我,皇上,傅沥三人恐怕都是一个心思,那就是毁了先帝后手。如今皇上得到了,恐怕也不会怎么样。不说他大限将至,为了大齐稳定他也不会大动干戈为新皇帝留下后患的。”
卫樵若有所思的点头,但心里却不平静,他知道,随着皇帝再无顾忌,恐怕大事已经不远了。
武徒也心有所感的看了卫樵,然后又看了眼静静立着的武清宁,眼神里闪过一丝安慰与不舍。
卫樵刚刚抬头,便看到了武徒那一闪而逝的复杂目光,他心里一动,皱着眉看向武徒。
武徒笑了笑,看着他道:“最近几天出门多带些侍卫。”
卫樵会意的点头,心里却愈发肯定了武徒似乎有什么在瞒着他跟武清宁。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响天彻底的鞭炮将整个卫府映照的一片朦胧。
卫府大院里,来的人不多,从首辅傅沥,到六部尚书侍郎,各寺大理寺卿,以及在金陵的几个大将军,也就三十几人,再加上卫樵李惜鸾的一些亲朋好友,总共也不过六十人,比起动辄五十桌八十桌的大场面,卫府可以说是相当的低调了。
但卫樵看着满院子的人,心里哭笑不得。恐怕大齐过去十几年,未来十几年,谁成亲都没有这个场面,何况,他算起来娶的还只是平妻。
已经知道了真相的卫樵,看着常颂笑眯眯的眼神,怎么也没有见到四叔的那种亲切感,总觉得这个人在他身上下了许多阴谋一般,浑身不舒服。
卫樵昨晚还在猜测,以当年皇帝的目光恐怕不会注意到他,是不是这位三叔在里面搀和,把他逼到了这份上?
卫樵端着酒杯,挨个敬酒,叶胖子喷着酒气拍他肩膀,傅明理一个劲的跟他称兄道弟,牛一郎拍着他肩膀笑而不语,至于傅沥高崎等人,则是笑呵呵的点头,而秦匀等人则是一脸赞许掩饰着心里的复杂。
常颂的事根本瞒不住,大多数人都知道了,那些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侍郎都是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情况,常颂登顶那是迟早的事,卫樵的身份,将愈发的凸显!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傅炀已经是内定的皇帝了。由周彦昭,傅沥,武徒三人默认支持,他不是皇帝也得是皇帝!
喷着酒气,卫樵一脸通红的被送进了洞房,躺在大红被褥上,卫樵一脸得意笑容。
虽然今天场面大的有些让他不适应,但作为男人,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还是让卫樵心里得意的非常。
李惜鸾褪去披冠,纤细玉手拿着毛巾在卫樵脸上擦着汗,俏脸浅笑,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味道。
卫樵伸手拉着李惜鸾的手,笑着打嗝道:“来,咱们说会儿。”
李惜鸾笑着给他擦了擦,卸去他身上的累赘,将他放好,才慢慢褪了衣服,轻轻的倚靠在卫樵怀里。
卫樵轻轻搂她,头倚在床框上,笑着吐了口气,幽幽道:“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李惜鸾也笑了笑,轻轻的拉了拉两人身上的锦被。
卫樵搂着李惜鸾,心里大是满足,话语有些凌乱,道“我昨夜翻了半天的书,终于给咱儿子找到了一个名字。”
李惜鸾笑而不语。
“一个字,铮,铮铮铁骨的铮字。”卫樵头脑有些发烫,道:“字就留给他,将来他长大让他自己取。”
李惜鸾一手放在卫樵胸前,俏脸贴在他肩膀。
“咱那四叔太不靠谱,不能信……”
“还是江南风景好,风景旧曾谙……”
“后天你也跟清宁南下……”
卫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李惜鸾只是静静的听着。
大红的蜡烛突突跳动,燃烧的极其旺盛,而床上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起了轻轻的呼吸声。
————————————卫府的小河边,两个小丫头正兴奋的放着河灯,据说这是传统,是为了给还未出生的小小少爷祝福。
李惜鸾刚才也放了一只,这会儿正双腿上放着针线匾,手里一只极其漂亮细致的小鞋渐渐有了模样。自从知道怀孕了,她便渐渐放下了心思,生意也渐渐的交给了那七人,每两天去视察一下,其他时间则很少理会生意的事了。
而卫樵坐在李惜鸾边上,却一脸皱眉的看着手里的几封请帖,第一封吏部尚书方仓,第二封是礼部尚书秦匀,第三封是兵部尚书杨宗天,第四封是盐运使林丰正。
看着这个四个人的请帖,卫樵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惜鸾正好一个线到头,看着卫樵摇头,轻声笑着道:“怎么了?”笑容极其灿烂,无疑,李惜鸾今天是开心的。
卫樵将几封信递了过去,自嘲的笑着道:“你夫君现在是个人物了。”
李惜鸾抿嘴一笑,接过来一看,随即也微蹙了黛眉。三个尚书,加一个前任御史台御史大夫同一时间发来请帖,这里面本来就透着微妙,而且去哪一个都不合适,明显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李惜鸾也不看请帖内容,看着卫樵低声道:“要不要都不去?”
都不去是都得罪也是都不得罪,这个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卫樵却轻轻摇头,看着四封请帖,叹了口气,道:“现在内阁阁老空缺,这几个人都是盯着那几个位置的,今天不去,恐怕明天就会登门了。”
他们都是堂堂尚书一部之长,拿捏一下身份是自然,但明天他们登门拜访当朝驸马恭贺新婚,谁也说不出个不是。
卫樵见李惜鸾蹙着眉头,便笑着摆手道:“不用想那么多,现在咱们是人物,人物就要有个谱。”
李惜鸾俏脸怪笑的看着他,卫樵拿架子,她还真没看过。
“香菱。”卫樵也不管李惜鸾的古怪笑容,直接对着河边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丫头喊道。
“诶,”香菱一听,连忙擦了擦满是水的小手,飞快跑了过来。小丫头兴奋的小脸通红,一脸的意犹未尽。
卫樵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递给她道“去,让人将这封请帖送到驿馆交给司马将军,就说我晚上请他喝酒。”
司马长一直住在驿馆里,虽然偶尔去武帅府‘串门’,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守规矩的待在驿馆等待调令。
李惜鸾一怔,随即会意一笑。
卫樵看着李惜鸾嘴角那抹浅笑,也笑了起来。这也是巧了,拿司马长打一个太极。
但随即卫樵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敛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李惜鸾是极其敏感的人,很快就捕捉道了卫樵的神色异样,心里一动,轻声道:“可是在担心清宁?”
卫樵抬头,也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随即微微皱眉,沉吟许久,道:“明曰,你跟她一起南下吧。”说着是商量的语气,但里面却透着不可改变的坚决。
李惜鸾轻轻抿了抿嘴,她很舍不得现在的感觉,但她知道,现在是必须要走的。
李惜鸾轻轻一笑,点头道“好。”ωWW.miaoshuzhai.net
卫樵看着她,笑了笑,道:“没事,就是图个心安。”
李惜鸾道:“我知道的。”
见李惜鸾答应了,卫樵心里也稍稍吐了口气,在金陵他就这么两个非常重要的人,在这个非常时刻,她们不在金陵,可以让他省去后顾之忧,放手做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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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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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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