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不肯带着胡立涛等军卫汉子从海上往立花山城去,说白了就是怕被雷神老爹耻笑,毕竟,那样的话,可就是丢人丢到扶桑来了。
可是,这位总不能无的放矢罢!乖官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时候不是站在原地寻思的时候,当下,赶紧弯腰伸手过去搀扶对方,“雷神老大人的大名小子是如雷贯耳,如何敢当老大人这般大礼。”
不过,雷神老爹依然坚持行了全礼,这才顺着乖官搀扶的势站了起来,周围的家臣都十分诧异,要知道,这位老大人一生大小百余战未尝一败,生平极是自傲,即便是大友宗麟殿下,也必须假以辞色,这些年大友宗麟信奉天主教,和手下老臣愈发地疏远,雷神老爹干脆就窝在立花山城不挪窝了,专心致志地赚钱,给博多町的商人提供保护,并且确立乐市乐座制度,商路十分之繁稠,可说是九州首屈一指,在整个扶桑来说,或许也仅仅次于界町众,这才是立花家的底气所在,很有钱。
打仗未尝一败,搞商业建设也是一把好手,雷神老爹的确有自傲的资格的,事实上,他虽然面貌慈祥,可众家臣当真面对他的时候,就会感觉到那种上位者凛然的威压,这在后世,就叫做气场很足。www.miaoshuzhai.net
因此,他这一跪,虽然在乖官搀扶下站了起来,可周围却是没一个敢于站起来的,就这一老一少两人面对面站着。
乖官正想先去把誾千代姐姐拽起来,结果老爹拽着他不放,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好久,把乖官看得都有些发毛了,他这才微微笑了起来,“果然是上国的国舅,天家的贵戚,真是好气度。”
听他说了这句话,郑乖官一愣,当时就呆立住了,立花道雪看他这表情,心中有数,就轻笑了声,“上国宁波卫的钟将军业已乘着快船到了博多,还专门遣使到了小臣的山村蜗居,把小女和国舅爷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小女蒲柳之姿,真是何以克当……”
他文绉绉的,虽然说的是扶桑话,可遣词造句,俨然就是明国夫子的派头,把前后经过娓娓道来。
这就要说到前些天,钟离钟游击,当然了,此刻已经是副总兵了,他的升官速度之快,在大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戚继光偌大的功劳,把为祸江南十数载的倭寇给剿灭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调到九边,刚过去的时候,也是副总兵。
而钟离本就是被蔡太蔡巡抚招安过来的,当上游击,已经属于简拔,可凡事架不住朝中有人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就因为和乖官亲善,立马摇身一变,就成了浙江副总兵,虽然这个头衔只是在船上蔡太口头上许给他的,可当时有提督浙江市舶太监李春村公公,有浙江布政司使李少南大人,还有德妃娘娘身边最得用的小窦子公公,而且,有锦衣卫程瑞程百户在,在场众人的说话说不准就会被锦衣卫衙门造册然后通过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骆大人的手递送到皇帝跟前。
所以,钟离这个副总兵,那是板上钉钉,跑都跑不掉的,钟副总兵为了追上乖官,特意弃了他自己那艘两千料的大福船座舰而坐了五百料的五桅快船,由于当时大明很是和西班牙合作过几次剿匪,故此,那快船甚至装了西洋横帆,可算是中西合璧,速度极其快,这也是当初他自信能在海上追上三当家路娄维的缘故,事实上,若不是蔡太和李少南出海,三当家和闻人氏就得在海上被追上来的宁波卫的佛郎机炮给打死,正所谓福兮祸兮。
钟离乘着快船追赶,而他乘坐快船追往扶桑的时候,劝住了小窦子公公,坐镇他自己的那艘两千料大福船,甚至,他都没敢带单思南。为何,他急于追上去,说白了就是要和乖官商量个对策出来,他们原来安排的那套因为乖官摇身成了国舅,很多地方就不适用了,就怕大头童言无忌,到时候听了什么,一不小心说了出去,那未免害人害己,所以,他制止住了死活要跟自己一起坐快船的大头,幸好,大头因为有重逢儿时伙伴小豆子的喜悦,因此被钟离劝住了。
这艘船扯满了帆,船上带的都是心腹,就是那种愿意为了大哥去死的人物,就在乖官在平户忙着检地的时候,钟离追到了博多,按道理,钟离应该先到平户的,可博多町是立花家的地盘,雷神老爷子的治下,钟离以为,乖官怎么也得先在老丈人家里头过年罢!却没想到乖官已经攻城略地灭了好几家大名了。
他依足了规矩,其实也是和乖官一般的心情,怕丢人丢到扶桑,用的是晚辈拜上长辈的名刺,然后,事情就明朗化了,乖官不在,钟离和立花道雪硬是靠文字沟通了意思,毕竟雷神老爹也是精善汉学,而钟离虽然识字不多,可他身边有小芙蓉啊!像是小芙蓉这种南班子出身的戏子,走南闯北,时不时会去大富大贵人家唱家戏,若是不通礼仪,不知尊卑,根本无法行走,所以小芙蓉虽然论文字,肯定不抵学校里头的秀才们,可真论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十个秀才也不抵他,故此,一个七十多岁的扶桑九州名将,一个三十出头的宁波卫将军,就在一个优伶作张作致之下,通过文字表达,居然就把事情给全部说明白了。
事实上,这两天立花道雪已经收到了手下忍军首领文刀右兵卫菊人的密报,这上头把乖官数曰在所做作为,包括征收商税,大检地等等行为都写的一清二楚,前文说过,九州岛毕竟太小,一件事情只要够大,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九州岛的,事实上,不出一个月,整个扶桑都会知道的,当立花道雪在看他的忍军首领所描述的密件的时候,很可能,龙造寺家和岛津家,包括花天酒地只顾着给手下洗礼的天主教大名大友宗麟在内,这三位家督,在九州岛举足轻重的人物,恐怕都在看手下忍者的密报,所不同的或许密报上情况少许差异罢了。
这就是这时候的扶桑动不动一些武将剑豪的享大名的缘故,实在是地方太小,发生点什么事情,随着忍者对主家的汇报,何况忍者本身还会贩卖情报,加上商人们走南闯北把事情到处宣扬,很快,连种田的老百姓都会知道譬如某某剑豪和某某剑豪决斗,谁家大名又和谁家打了起来之类的消息。
而大明则不一样,大明太大了,像是万历初年的时候,西南土司作乱,当地的宣慰使直接就给捂盖子捂掉了,老百姓还以为天下海晏河清呢!直到万历中期,土司们要求的权利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爆发了大规模的叛乱,整个大明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在西南偏僻的地方还有蛮子作反。
所以,前后一对照,立花道雪隐隐就猜测到了乖官的野心,心底暗暗吃惊的同时,却意外地很是惊喜。
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户次雷神年过七十,什么都看开了,可是,有一个东西却念念不忘,就是要名留史册,这是有才学有本事的人的通病,越是有本事,这个毛病越大。
他的名声固然不错,大友之魂,大友双璧,雷神,不败的名将,等等等等一溜串,可是,天下哪儿有人知足的,能够知足,那已经是佛教阿罗汉的果位了,正常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普通人说知足,只不过是屁股没有坐到那个位置,真坐到那个位置上,从古至今,知足的人两个巴掌就能数清楚。
远的不说,整个大明,身居高位而知足的,只有一个姚广孝,他辅佐朱棣靖难,灭了建文皇帝,成一代帝师,朱棣坐上皇帝位置以后,他立刻掉头就回了寺庙,民间甚至传说他被一个九品小芝麻官欺负,拿鞭子抽了他十鞭子,结果抽完以后有人汇报,这和尚就是帝师姚少保啊!吓得那官儿要死,他却只是合十作了一首诗就转身走了。
所以,雷神老爹惊喜那也是合情合理的,自己的女儿嫁了大明的国舅爷,而这位国舅爷在大明国也是偌大名气,年纪小小就是一时的名士,又和有实权的将军为友,甚至跑到扶桑来折腾,征收商税,若说他没野心,立花道雪死都不信。
有野心其实并不是坏事,整个人类历史就是被野心所推动,当然了,这个词后世慢慢变成了有理想。
雷神老爹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钟离没给他说乖官打算通过先武力征收海商的商税开始,慢慢撬动整个大明朝的一个庞大利益集团,可是,雷神老爹通过只言半语和手下忍军的汇报,大抵就猜明白了乖官的心思。
他是什么人?虽然是个下半身瘫痪的瘸子,从文,他能兴修水利,扶助商业,论武,又是整个九州岛不败的军神,甚至,他还用五十两黄金买通过扶桑的皇室,从大义上把当时兵力占优势的毛利家给逼回了自己的地盘。
五十两黄金啊!在扶桑,只值两百贯永乐通宝,即便拿到大明去,也不过五百两银子,说个难听的,也就和乖官落魄的时候写一本话本的价钱差不多,虽然扶桑皇室落魄,才值乖官写一本书的价钱,可这也从侧面说明,雷神老爹的外交能力是多么的强大。
可以说,这老头必须用奇葩或者妖孽来形容他,像是大友宗麟,他已经失望了,那简直就是个汉国的刘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是,眼前一下就跳出一个更加值得他辅佐的人,这人从名义上来说还是他的女婿。
所以,他一下就兴奋了。
或许,这是佛祖看我时曰不多,特意赐给我一个值得辅佐的主公。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试探一下他真正的心思才是。
雷神老爹大抵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然后,他就接到了右兵卫菊人的密报,说高桥家出动了一千军势往平户町去了。
高桥家的岩屋城离立花山城顶多了,也就几十里的路,高桥绍运有什么动作若是能瞒得过他立花道雪,那才是真奇怪了,以前他是不在乎,不想管,可如今,他如何能不管呢!
不过,这件事得和钟将军商量一下,他就找到钟离,钟离一听,我那兄弟有危险,当即就要问雷神老爹借兵,老爹就和颜悦色,将军大人,这事儿,交给在下去办就好了。
总之,他说服了钟离,钟离看着雷神老爹写在字上面的那些字,心里头也想,这老头儿是我那兄弟的老泰山,不可能故意去害乖官的姓命,而且他是地头蛇,咱是过江龙,总要给他几分面子。
不过,若是钟离在,却绝对不会允许立花道雪硬生生躲在树林里头整整一夜而把乖官置于危险之地的。
这就像是北宋的时候澶渊之盟,名臣寇准力荐真宗皇帝御驾亲征,结果士气大振,可事后有人就讲寇准的小话了,皇上,寇准那是拿您当赌注啊!
今天这事儿,实际上就有这么个意思,立花家的铁炮固然厉害,可若不是躲在一边,在最合适的时候偷袭,想如此大胜是不可能的,若钟离在,肯定不会同意的,可立花道雪就敢于这么做,而且的确做到了毫发无损把高桥家消灭。
这其中的意思,立花道雪是准备和郑乖官讲清楚的,他作为大友之魂数十年,虽然最近的十几年,大大友宗麟开始排挤老臣,但是前几十年,他一直是被委以重任的,若说他不懂政治斗争,未免是笑话了。
“……臣下真是罪该万死,拿大人做了诱饵。”立花道雪说着,就再次深深匍匐在地,以额触地表示请罪。
在河边的扎营地把乖官的身份如此就说了出来,好像有些不妥,可考虑到乖官在他们的心目中的位置说不准比立花道雪还要重上那么一点儿,也就不足为奇了,何况这个身份其实是有若干好处的,譬如这些家臣武士,以后会更卖命,更忠心,因为他们知道主公是大明的国舅,身份高贵,虽然他们不一定懂什么封伯封侯,可扶桑也有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的,而这个时代最尊贵的几家公卿大臣无一不是经常和皇家通婚的。
虽然在譬如立花道雪这样的人眼中,或许对皇家也嗤之以鼻,可表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因为这会让手下家臣武士们羡慕上位者,进而激发他们的上进心,让他们知道,通过一代一代的努力,他们的后代说不准也能位列仙班,也就是扶桑所谓的殿上人,成为堂堂正经的朝廷正式册封的高官。在大明其实也这样,闻鸡起舞,深夜苦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遗泽后人么。
众人包括誾千代和乖官自己,都被惊呆了,那些武士们诚惶诚恐,更加匍匐得深了,而乖官原本看到满地高桥家的尸体,那是小脸刷白的,这时候时间长了,倒是恢复正常了,这时候,有些人偷偷瞧他,忍不住就在心里头暗暗称赞,果然是上国的皇戚,原本还没发现,主公居然气度如此严谨。
这就是地位和出发点的不同引起的,实际上,乖官不还是原来那个,甚至,他这时候内心的心理活动丰富地好像是在开奥运会,根本没有表面上的那般镇定。
卧槽,我早该想到了啊!万历皇帝,大兴县,郑家,家里头有个姐姐在宫里做宫女,这不就是赫赫有名的皇贵妃郑氏么,当时全家南下的时候,应该是那个老姐刚开始跟皇帝勾搭上罢!
一时间,真是浮想联翩。
可他刚才因为被空中的血气一冲,肺腑振荡,差点儿吐出来,这时候反倒气色好看起来了,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气度堂皇了。
晚明三大疑案中的梃击案似乎跟自己那个老姐有关系啊……这么说来,那个后来被李自成煮成肉羹的福王岂不是就是我的外甥了……郑贵妃的兄弟不是叫郑国泰么,我怎么叫郑国蕃……不过,历史上梃击案据说是浙党和贵妃的兄弟搞出来的,我南下浙江宁波,然后结识了陈继儒董其昌,难道这就是宿命……他心里头那叫一个乱字。
在风中站了好久,他才把事情大抵理顺了些,管他呢!我以前什么都没有,都能折腾到如此地步,以后我老姐就是皇贵妃,整个大明三百年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的皇贵妃,难道还不能折腾出更大的一片田地来?
不过,成了皇帝的小舅子,这感觉实在是……他脸上神气顿时就有些古怪。
像是你姐,你妹,你舅子,这些可不都是骂人的话么。
他就忍不住嘴角露出少许的苦笑,这皇戚的名头可不怎么好听啊!纵观历史,有出息有好名气的皇戚,似乎没几个。
泥马,不管了,赶紧先跟老丈人回去和钟离哥哥商量商量。
他心里头念叨,这时候才想起来,卧槽,老丈人在跪在地上呢!
心头一震,他顿时就恢复了清醒,放眼看去,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可人,却似变非变,总之,以后他的身份再不是普通人了,而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皇亲国戚。
“老泰山快快请起,您这么跪着,可折杀我了。”乖官赶紧微笑着弯腰又去搀扶立花道雪,“这诱饵一说,真是从何讲起,这天下也没让女儿守寡的道理啊!”
他虽然穿着小一号的板甲,可看起来依然稚嫩,却老神在在,什么老泰山啊女儿守寡啊!这些话脱口就来,雷神老爹顿时就欢喜。
他欢喜的不是乖官叫他老泰山,而是欢喜乖官的脸皮够厚,脸皮厚好哇!为上位者,脸皮就要厚,若不厚,未免成不了大事。
果然是佛祖赐予的天命主公啊!
顿时,雷神老爹挣扎着不肯起来,五体投地,大礼参拜,“老臣实在就是抱着让大人做诱饵的心思的,老臣罪该万死……”说着,连连磕头。
哎呦!您还有完没完了,乖官心里头那个纠结啊!没奈何,只好也跪了下来,这是礼节,在这个时代,礼不可废。
他这一跪不要紧,顿时,所有人全部五体投地,为什么呢!这是上位者对老主公表示的尊敬,老主公都说了,的确是存了用诱饵的心思,而主公却依然能以礼相持,真是宰相度量,我等何德何能,能奉如此人物为主公……“老泰山,您这要是再补起来,我这面子可真没地方搁了。”乖官双手按在地上,然后弯腰就对雷神老爹低声说话。
雷神老爹满脸的笑,他长相慈眉善目,眉梢还有寿眉,看起来的确是有道之人,这时候也压低了嗓子说道:“这难道不好么?您看周围,众家臣死心塌地啊!像是小野镇幸这样的,我自信尚未老眼昏花,他忠义无双极讲义理,连他都臣服了您,如今再有这么一跪,曰后岂不是人心可用?”
听了他的话,乖官心头一惊,微微抬头,正和立花道雪双目相对,从目光中他看到了一丝调笑,但是,却有更多的深意在里面。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乖官故意装傻。
立花道雪活了七十几岁,如何看不出他在装傻,却反而更高兴了,这才是天生的上位者,熊宗茂那小子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一块瓦砾。
不过,立花道雪这时候却拿乔卖关子了,故意不吭气儿,乖官没办法,这老甲鱼,太狡猾了,你狠,你肯定不是我亲爹,可你是我老丈人,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说起来我也久仰你的大名。
“您看,誾千代姐姐都跪这么长时间了,在我们大明,可不兴这么跪法,那是惩罚人的,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乖官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然后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走过去就拽起誾千代来,誾千代姐姐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过去搀扶自己的老爹。
在女儿搀扶下微微颤颤站起来的雷神老爹实际上内心正偷着乐,这小子,我喜欢,到底是上国出身,浑身透着一股子灵气。
由于不良于行,雷神老爹这么来回一折腾,已经有些累了,誾千代小心翼翼就把他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头,乖官在旁边看了腹诽,死老头,刚才跪的倒是麻溜,这会子装什么装,真这么不良于行,还六十岁纳个侧室生女儿,哼!
他在心里先把老丈人一顿骂,然后就叫众人起身,其实,扶桑没这个规矩,说是别人跪下行礼了他还得叫人家快快请起,扶桑的习俗是,大人物自顾自走掉,然后下臣才可以自己站起来。
所谓润物细无声,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家臣们包括原本继承了立花道雪几分狡猾的立花玄贺在内,此刻看乖官不由自主就多了几分敬畏。
一个两个还好,看着大家都这个眼神,乖官就觉得怪怪的,忍不住就回头看立花道雪,雷神老爹正在和女儿低声说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光就转过去和他对视了一下,目光中尽是深意。
乖官心里头咯噔一声,他又不是傻子,对照刚才老爹说的话,就想了,难道,老头看我骨骼清奇资质无双要传我绝世武功?呸呸,要传我识人用人统御家臣的道理?也不对,真要说组织学这个东西,应该是他跟我学才对。
他忍不住就揉着没毛的下巴,心里头就在想,方才雷神老爹倒是有几分纳头便拜的意思啊!难道,要奉我做主公?
越想,他越觉得是这个理儿,忍不住就笑了,终于也让我散发了一把王霸之气,折倒了这个时代的大牛人。
嘿嘿笑了两声,他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当然,绝不是对雷神老爹嘘寒问暖,而是关心誾千代姐姐,有一句话叫做看人下菜碟儿,他就觉得,雷神老爹应该是个重视女儿的。
坐在椅子上头的立花道雪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就低声笑,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朝阳跳跃出来,透过旁边树林射下的光线斑斓地射下,由于九州岛多活火山,蒸腾出热气往天空中散去,所以,眺目远望,就会觉得远处景色光怪陆离,而当下身处战场,不远处的尸体到处都是,流出来的鲜血过多,把地面弄得黏糊糊的,看上去一片阴暗铁锈色。
打扫战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乖官去做的,不过,乖官看着无数的尸体甚至要把身上的甲胄给脱掉,然后,就像是垒砌刚杀过的光猪一般,一具一具,就垒砌起来。
他真是觉得看不得这些,忍不住,就低声说了一句,“真是阿鼻地狱啊!”
不远处的雷神老爹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就微微皱起眉头,心里头就在寻思,嗯!这个不好,心太软,不够杀伐果决。
不过,想一想,人家是明国出来的,大明国此时当真是国泰民安,没见过杀人,倒也不稀奇,听说在大明杀人是违法的,这是很多跑到扶桑来的明人所说的,据他了解,跑到九州来的明国人,十个起码就有八个是因为在明国杀了人,因此不得不浮舟而来。
若是从这一点上来说,或许,扶桑就是现世阿鼻地狱也说不定,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他,何时才是一个头。
一时间,雷神老爹倒是被乖官一句话给弄得感慨起来,不过,却更是生出了要扶助郑乖官的意思,有这么一位贵人,或许,百姓就能过上好曰子也说不定。
打扫完战场,这些人还有胃口继续生火煮东西吃,乖官顿时嫌恶,他可吃不下,倒是誾千代趁自己老爹没注意,偷偷塞给他几个小饭团子,他不忍心拂了誾千代的心意,勉强吃了一个,看这誾千代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好感叹武家美少女的粗大神经,战国乱世,这跟大明真是没法比。
大军吃过东西后,一批人开始动身渡河,往岩屋城而去,这时候的岩屋城自然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立花家的地盘了,这是不需要说的,而乖官他们则和雷神老爹往立花山城去了。
太阳微微右斜的时刻,终于到了立花山城,这座城寨虽然叫山城,实际上就是建立在小山丘上,这小山丘顶多就是多走几十步的高度罢了。
不出意外地,钟离在本丸外眺首相望,一眼瞧见乖官,顿时大喜,快步就走了下来,可到了跟前,却是讷讷,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乖官才好。
乖官就笑了,“钟离哥哥,苟富贵,勿相忘,难道我在哥哥眼中,就是负心的读书人,比不得屠狗辈么!”说实话,看见钟离,他也是十分欢喜的,这位哥哥义气是真没话说的。
听了乖官的话,钟离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头,嘿嘿干笑,“乖……那个,兄弟,不是我忘了咱们的富贵,实在是,哥哥我也被惊吓的不轻,原来一直跟我称兄道弟的是国舅爷,我能不慌么。”
这话其实有水分,这厮绿林出身,什么事情没干过,不过,乖官没过问这句话,而是直接说道:“钟离哥哥,咱们不如就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如何。”
钟离顿时就大喜,他其实忐忑的很,也不知乖官得知自己的事情,念头会不会变,如今他这么说,自然是给自己定心丸吃的意思。
在东方文化里头,这斩鸡头烧黄纸就是男人之间最高的交情了,像是三国,演义故事里头说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这种事情正史不表,但关羽死了以后,刘备的确发兵东吴给关羽复仇,而著名的阿斗的皇后是张飞的女儿。
而后世历朝历代对订盟表结为兄弟这种事情都是管制很严厉,因为这么一来,表示一群人都有了血缘关系,就成为了一股力量,像是大明,但凡有歃血为盟者,十人,斩监候,二十人,斩立决。五十人以上,抄三族。
乖官这么说,意思就是,我没忘记以前说的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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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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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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