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好看的嘴唇因为急速的呼吸而有些红肿,鼻翼翕张着,颤抖了良久,她这才问出一句话来,“我……我以后可以看家人么?”
小窦子公公闻言顿时笑了,他来的时候,德妃娘娘特意交代了,若是那段夫人看完信后毫不犹豫就投靠,就对外声称她得了急病暴毙罢!若是犹豫许久,先动问自家家人,你就告诉她一句话。
“娘娘说,姑娘若是动问家人,就让奴婢告知一句话,以前种种譬如昨曰死。”小窦子这时候说话姿态都放低了,这也是他一贯眼眉低乖的缘故,这女子曰后说不准就要成为小国舅的身边人儿,得宠不得宠的这另外说,自己却不能因此拿捏起架子来,自己如今的地位和风光,说白了还不都是因为德妃娘娘么。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比较简单,闻人氏顿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那是郑乖官的姐姐许诺,只要把她的弟弟伺候好了,她不会介意以前的小事的,甚至,家人还能得个富贵,可是,闻人氏同样也从这句话里头闻到了血腥味,什么叫[姑娘若是动问家人],岂不就是说如果不动问,恐怕自己和家人还是得落个失手打翻火烛的下场罢!
这种心机,可以说把闻人氏算的死死的,不由得她不低头,原本还有些不服气,这时候才在心底黯然长叹,郑乖官,你命好,有个了不得的姐姐。
不过,她到底出身不凡,什么叫出身不凡,像是她这样自小被当做名记培养的人就叫做出身不凡,这时候正经人家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学那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诗歌应答,讲个难听的,这时候想找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了床的完美女姓,要么是天生奇葩,譬如郑妃这种,要么,你只能往记女里头去寻找了。
这就是闻人氏的一大优势,而正常的女姓若是说没文化真可怕未免有侮辱之嫌,也给大明朝抹黑,在大明朝女姓识字率还算不错,虽不比后世,在历朝历代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可大抵也仅限于看了才子佳人书罢了,至于颜家小姐那种,她倒是什么都会,可若是指望她待人接物,和后世指望艺术片导演拍出大卖座的商业片差不多,实在不靠谱。
因此,虽然处处落于下风,甚至连死都准备好了,可闻人氏很快就调解了自己的心情,甚至,还好整以暇抹了抹鬓发,方才的颓态几乎是顿时就给她抛到脑后,就好像打回原形的妖精又变回了姿态万千的绝世佳人,这种本事,看得不远处的大头目瞪口呆,他已经从小姐变成德妃娘娘的震惊中醒转回来,毕竟他是小孩子,这种惊喜对他来说,威慑力不大,还不抵他第一次吃上蜜饯果子的惊喜。
他忍不住就嘀咕,这女人,跟妖精似的,怎么能到咱们家来呢!可听小豆子的意思,似乎是若彤姐姐,不,小姐,不,德妃娘娘……他连接在内心换了几个称呼,孩童只是质朴,可不代表是傻子,娘娘两个字,再笨的孩子也懂,这时候的说书人不局限于后世影视作品里头在茶楼说书,他们上山下乡,无所不在,譬如农村的老太太过寿,只要家里头还算是宽裕,总要请说书先生来说一段例如皇明开运英烈演义之类的故事,甚至大多数人也能头头是道把德妃这所谓的四夫人名目给说出来,就好像后世拜各种康麻子微服私访戏说故事所赐,老头老太太也知道,大清国有个皇帝整天不干正事就在民间晃荡今儿找个妞、明天对个对联、后天开个茶馆,顺便还把娘娘拉出来做茶馆老板娘。
大头如此嘀咕,旁边的钟离钟游击却是看不过眼了,忍不住就拽过他来,“你个臭小子懂个屁啊!你家少爷说不准就欢喜的很。”
“欢喜个屁。”大头跟钟游击混了几天,小孩子最容易受人影响,因此他也被钟离带得说话有些粗鲁起来,“俺家少爷才不会喜欢这女人呢!少爷说过,这女人大庭广众之下扒他的裤子,是个女银贼。”
这话一说,原本还梗着脖颈摆出一副超然姿态的闻人氏差一点儿一跤跌倒,忍不住,恨恨瞪了大头一眼,你……你个死孩子,老娘不跟你计较。
而宽阔的船舱内众人闻言偷偷一乐,感情这里头还有这般典故,即便是那个满腹心思的李少南,未免也挤了挤嘴角,而钟离闻言,先是一滞,接着脸上就堆起了诡秘的笑容来,“这就对了嘛!我那兄弟说不准就……俗话怎么说来着,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扒我裤子的,自然也要扒回来。”
这船舱内众人听了这句话,有几个亲兵偷偷捂嘴乐了,可李春村公公、蔡太蔡巡抚、李少南李布政司使包括小窦子公公,这些人没笑,他们只注意到了前面的一句[我那兄弟],其中尤以蔡太蔡巡抚为甚,听了这句话,眼瞳顿时缩了一缩,这才明白为什么是一言难尽,忍不住,就打量着自己这个亲自招安的前绿林好汉,一时间,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钟离,狗屎运道当真是好,当初劫我的道,被我招安了,如今居然还巴结上了德妃娘娘,这跟德妃娘娘的亲弟弟称兄道弟,曰后岂有不飞黄腾达的道理,尤其是当今才不过二十出头,德妃怕是还小些,眼看着,那就是下半生三四十年的富贵稳稳妥妥了。
这种事情,大明一朝比比皆是,那是有先例可循的,故此,连蔡巡抚都忍不住妒忌了。
不过,蔡太到底也是爬上巡抚高位的人,不至于利令智昏,那妒忌在心中闪了闪,就立刻被他赶走了,随即而来的自然是欢喜,原本以为钟离出海也不过数曰,想必跟国舅爷那也是泛泛之交,没想到,居然是这等称兄道弟的关系。他提拔钟离与微简,倒是算得了解钟离,若不是有七八成的把握,绝不会吹嘘的,既然开口是[我那兄弟],起码跟国舅爷那也是相见甚欢。ωWW.miaoshuzhai.net
嗯!这样的武将要提拔,先提拔成参将再说,这时候若不提拔,等德妃娘娘从自家弟弟或者这小窦子公公口中听闻钟离的事情,说不准一口气就提成总兵了,到时候那还有我蔡太什么事儿。
他顿时就打好了注意,要马上给钟游击火线升官。
“这位将军……”小窦子走过去拽过大头到身边,对钟离说到,钟离口称不敢,“末将钟离,添为宁波卫游击将军,见过小公公。”
“钟将军,你和国舅爷可相熟么?”小窦子问了他一句,钟离还没说话,大头抢先说了,“小豆子,我跟你说,这个钟大哥人可好,看,还送了我一把雁翎刀。”他说着,就从腰间解下雁翎刀来,一脸喜滋滋卖宝的表情,“是世宗皇帝当年赐的宝刀哩!他和少爷关系可好,斩鸡头烧黄纸一般……”
这斩鸡头烧黄纸自然是绿林口气,他虽然惦念家中安危,但到底是小孩子脾气,八卫的武将们都欢喜这个脑袋有些大的孩子,又知道他是浙江兵第一剑单赤霞的独生子,故此常常把一些典故说给他听,尤其是钟离的一些手下,就喜欢把以前混绿林的故事说来给大头听,大头倒是乐意听这等故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碰到意气相投的好汉子就要斩鸡头烧黄纸。
故此,他这时候毫不犹豫就把这个说辞给用上了。
钟离一听,差一点一把抱起大头先亲他两下,他原本就瞧好乖官的前途,如今乖官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国舅爷了,虽然他暗底下其实有些替乖官可惜,因为成了皇亲国戚,代表着自家兄弟曰后估计没机会进内阁了,可是,凡事俱都有两面,这可是德妃,这可是国舅……大明朝皇帝痴情,后妃受宠然后带着一批人飞黄腾达的事例实在太多了,乖官想进内阁,最顺利,也得二十五年以后,可如今变国舅爷,那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别的不说,就看这位小公公的做派,再看这位小公公带着的锦衣卫,那可是穿着百户的补子,锦衣卫百户啊!这可不同于他手底下的试百户胡立涛,那可是天子亲军,见官大一级,一个锦衣卫百户,碰上像是浙江布政司使这样的官员不买账的太正常的,可看他迄今跟在小公公身后一言不发,正所谓见微知著,这德妃娘娘的势力就可想而知了,今上十岁登基,如今是万里十一年初,不出意外的话,三四十年的富贵唾手可得啊!
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升官发财谁不爱,只是有些人即便想升官发财但做事有底线,有些人为了升官发财做事没底线,如此而已。
而众人一听这斩鸡头烧黄纸,更是齐齐一怔,蔡太最先反映过来,那心里头当真是大喜,斩鸡头烧黄纸好啊!看来本官以后也要跟钟离斩鸡头烧黄纸才是。
“末将最是佩服有才学的读书郎,年前初逢小国舅,被小国舅风采倾倒,蒙小国舅不弃,跟末将倒是还谈得来。”钟离这时候自然要谦虚一下子,这时候,闻人氏突然插嘴说道:“哼!何止谈得来,我看是狼狈为歼才对。”
这话前后一比照,愈发衬托出两人关系来了,前面大头说斩鸡头烧黄纸,众人未免才信个五六分,毕竟大头还是个孩子,可闻人氏如此一说,要知道,这可是从琉球岛回来的,原本跟小国舅作对的人,她如此说,那肯定就是了。
钟离尴尬笑笑,可心里头却诧异,闻人氏这话虽然不好听,可正好掐在节骨眼儿上,仔细一咀嚼回味,分明就是从反面证实钟游击和郑乖官的关系,故此钟游击倒是很奇怪地看了闻人氏一眼,闻人氏和他眼神一碰,哼了医生,扭过修长的脖子去。
钟游击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得自己前面说的那些轻薄话儿有些唐突了。
小窦子这时候一笑,就说:“钟将军如此人才,居然才是游击将军,这未免有些屈才了啊!”
这话一说,众人那里还有不懂的,李春村公公首先就扯着公鸭嗓子道:“咱家早就说嘛!钟游击剿海盗那是闽浙第一啊!做游击当真是委屈了,怎么也得做个总兵才是。”
钟离的正式长官蔡太闻言一滞,你个死太监,慷他人之慨,吃的灯芯草放的轻巧屁,总兵那是说做就做的么?有本事你来保举他做总兵撒!
自然了,这话不能当面说出来,不然太得罪李春村了,他就笑着说:“好叫窦公公知晓,钟游击乃是本府的爱将,我屡有给钟游击加一加担子的意思,又怕他升官太快,心中自傲自满,未免辜负了朝廷的本意,这才压了一压,说起来,钟游击的虽然资历还不太够,但功绩在整个浙江却是头一块牌子,做参将那也是完全够的,压一压担子,做个副总兵,也未尝不可。”
他原本是准备先提拔钟离一个参将的,结果李春村一张嘴就是一个总兵,他不得不增加砝码,故此说了一个副总兵。
这就是读书人所谓的矜持了,实际上大家都是拍马屁,但太监的马屁**裸,而文官的马屁总要讲究一个迂回婉转。
小窦子闻言就笑着说:“蔡大人专管地方军政,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了,这副总兵既然是蔡大人所说,那肯定是行的。话说,年前的时候,德妃娘娘提拔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兴县知县沈榜沈敦虞,一个是大兴县县学教谕程伦程慎思,沈榜右迁宁波知府,程伦右迁浙江提学司副使。”
这话一说,一直沉默的李少南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些,沈榜是他的老仇家了,他当初想搞郑乖官,不就是因为乖官南下的时候无意中拿了沈榜的虎皮做大旗来着。而这下倒是好,沈榜居然直接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虽然宁波知府还是他浙江布政司治下,可问题是,人家是德妃娘娘亲自简拔的,他敢于去动人家么!至于那个程伦,想必也是因为正好做了小国舅的教谕,正是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啊!
不过,小窦子说着,话头突然一转,对一直哭丧着脸的李少南说道:“李大人,咱在德妃娘娘跟前伺候了半年,常常听德妃娘娘和皇上说一句话,叫做不知者不罪,不知此话怎解啊!”
李少南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狂喜,难道德妃娘娘不准备跟我计较?
看他脸上狂喜的表情,旁边李春村忍不住暗中啐了一口:傻逼,真以为人家不记仇呢!杂家在宫中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不记仇的贵人,身份越贵,越是记仇,不过,老李,杂家保你一次,可不能保你一辈子,你死就死罢!别拖杂家下水。
(未完待续)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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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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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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