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田丰依靠出其不意,再虽上高超的指挥的艺术,将吕逢春部分割包围,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吃掉其中一部分,李清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吕逢春如今客居顺州,骑兵战马损失一匹可就少了一匹,补充极为不易,而骑兵的训练更是耗时曰久,这可不象步兵,训练个数月就能上战场,骑兵,至少也要需训数年,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李清有如此的底气,在如今蓝山和曾逸凡的援兵都到达顺州支援吕逢春的时候,还敢放言吃掉对手的一部分骑兵,关键就在他多年之前埋下的一颗棋子,凤离营。
凤离营由当年水师陆战队撒下去的钉子郭全等人所建,这支由流民,溃兵所组成的军队经过数年的磨练,早已是今非昔比,在与吕氏战斗的过程当中,屡立功勋,曾逸凡极其看重,在曾氏镇辽靖海两股精锐被李清在沱江之畔一战而灭之后,凤立营的地位更是大幅度上升,如今郭全掌控的凤离营已多达万余人,部队也升格为了曾氏的一线部队。此次奉命支援吕氏的先锋部队便是郭全所率领的凤离营。
如此好的机会,焉不叫李清心花怒放!
这边在谈判席上磨牙比耐心,那边李清已经动手了。田丰将麾下各营的骑兵全部集中了起来,统统交给了吕大兵,合计两万余骑,从凤离营负责掩护的侧翼突入,夜袭吕逢春的骑兵主力。而凤离营主将郭全则笑眯眯地坐在军营中,与麾下将领喝酒吃肉,似乎从他营地十数里外狂奔而去的定州骑兵就不存在一般。
这一部骑兵由吕逢春的儿子吕照庭统率,近两万骑兵已经是吕氏最后的精华了,吕照庭作梦也没有想到,敌人居然是从友军重点防守的一侧奔袭过来,当马踏连营,杀声震天之际,他还让一小队骑兵拼死冲出来向郭全求救。
郭全狂笑着将这一小队骑兵完全笑纳,全军整装待发,不到五十里地,他却足足走了一夜搭半天,当凤离营出现在战场之时,定州军早已是人走茶凉,留给郭全的只是一地的废墟,无数的尸体,和吕照庭愤怒的脸庞。
“啧啧啧,来晚了,来晚了!”郭全骑在马上,看着吕照庭,摇头道:“我说吕大公子,你近两万骑兵,居然连这点时间也撑不过去,真是让人失望啊,早知如此,我还劳师动众地跑来作甚么,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言语之中,对北军骑兵甚是轻蔑。
吕照庭眼中冒火,看着郭全的模样,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劈脸便是一马鞭打下来,“好郭的,我正要问你,定州骑兵是从你的防地过来的,为什么?你是不是与定州兵勾连,陷害于我!”
吕照庭那里能不上火,这突如其来的一战,精锐的定州精兵依仗他们充足的马力,精锐的装备,突然的袭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当定州骑兵冲进营地的时候,北军骑兵很多士兵甚至连马鞍都来不及装上,就这样骑在马背上与敌作战,本身就不如对方,如此一来,更没有什么悬念,近两万骑兵,一夜熬战,伤亡过半。这等于是抽了吕家的脊梁。
看似随意的郭全却早有防备,手里的战刀一挥,斩断吕照庭的马鞭,顺过刀来,重重一刀鞘敲在吕照庭的腰眼上,将他从马上打了下来,可怜吕照庭打了一夜,早已是精疲力竭,如何与郭全相斗,只跌了一个七荤八素,被又惊又怒的部下扶起来,神智都有些迷糊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郭全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刀尖点着吕照庭:“吕家小子,老子辛辛苦苦地跑这么远来救援你,你倒好,恶语中伤于我,他妈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北军无用,还怪起老子们来了,要是你们顶得住,老子这时候赶来,正好将这些定州军包圆喽一口吃掉,你坏了老子的军功,还敢在这里叫嚣,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收拾了你!”
吕照庭又惊又怒地看着郭全,这个姓情鲁莽的曾氏将军他早有耳闻,出了名的错不吝,回头再看看自己的残兵,那里还有力气打架,真要惹怒了他,自己马上就得吃眼前亏。
“好,姓郭的,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到了蓝大将军面前,你怎么说?”吕照庭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蓝大将军,怎么,他吃了我?”郭全嘻嘻地笑着。
“郭将军,咱还真得提防呢,要是这蓝山真要处置您怎么办啊?”曾充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道。曾充是曾逸凡放在凤离营中的监军,不过这个监军草包得很,到了凤离营,被郭全一揉二捏三拉拢,三两下便被整治的服服帖帖,如今在凤离营中只管拿钱拿女人,喝酒享乐,成了凤离营高高供在上面的一尊佛像。这一次郭全在他面前煽风点火,顺利地让曾充想起当年被吕氏骑兵追得满天下跑的惨景,顿时怒火充胸,对郭全的行为居然是大加支持。
“他想整我?”郭全哼哼道,如今的自己可是今非昔比,手下万余儿郎,已经是曾氏部队中的精锐,蓝山想整自己,曾逸凡会袖手旁观?只怕曾逸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快意得很吧。要是没有吕氏侵略,曾氏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同为一方豪强,现在他却不得不屈尊在宁王之下,甚至对蓝山也得小心小意!
“给我将这个混蛋拿下!”郭全奉召到达泉城,刚刚踏进议事堂,高居于上的蓝山一声怒吼,两边卫士立刻扑了上来,将郭合摁倒,横拖竖拉地扯到了案前,强摁着跪倒。
“蓝大将军,末将何罪!”郭全梗着脖子问道。
蓝山脸都气绿了,这头刚刚接到宁王传来的消息,声称与李清已达成和解,这头却让吕逢春折了万余骑兵,要知道,吕逢春所部,可是宁王防备李清的中坚力量啊!这万余骑兵一去,吕氏便成了断了脊梁的狗,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咬人了。在自己手下出了这么大妣露,让蓝山如何不怒。
“何罪?”蓝山黑着脸问道:“定州骑兵是不是从你的防区过去的?”
“是!”郭全毫不否认。
“为何不拦阻?”
“大将军,他们是骑兵,如一阵风地便掠了过去,末将倒是想赶,可两条腿那里跑得过四条腿啊!”郭全强辩道。
“那定州骑兵突袭北军,你为何不去救援?”
“大将军,末将去了,末将全营开拔,只是,只是吕氏太他妈没用了,等老子赶到战场,他们就给人打爆拉,末将本想着去兜定州骑兵的屁股呢,那里想到他们连等我们赶到的时间都撑不住呢!”郭全一脸愤怒的表情,那似乎在说,要是他们撑住了,现在可就是一场大胜,而不是大败。
呵呵呵!蓝山怒极反笑,“五十里路,你走了一夜连半天,你郭全是乌龟么?不,乌龟都比你爬得快!你坐视友军遭袭不救,论军法,当死罪,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蓝将军,要给我们北军作主啊!”吕照庭大哭着跪倒在堂前,“一万多骑兵啊,就这么没有了!”
郭全侧脸看着蓝山两侧,吕逢春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而曾逸凡也是黑着一张脸,恨恨地看着他。
“你他妈的没有的孬货,一夜便给人打垮了,妈了个逼的,当初你们杀老子们顺州人时,咋那么英雄呢!”郭全用力一挣扎,几个摁着他的卫士不提防,居然让他给挣脱了,郭全跳起来就扑向吕照庭,“你这个没用的小白脸,要是老子是你,早拿刀抹了脖子,还在这里哭天抹泪的!”
吕照庭那里想到大堂之上,郭全还敢行凶,登时给他扑倒在地,夹头夹脸一顿爆打。
“拿下他,拿下他!”蓝山鼻子都气歪了。听到郭全提到前事,心道这厮好歼诈。
郭全拼命地又蹬了吕照庭一脚,一个返身便扑到曾逸凡面前,双手抱住曾逸凡的两腿,“少帅啊,您可要给俺作主啊,俺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俺一家都给北军杀得光光得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一根啊。这些王八蛋如今反咬一口,他们是不怀好意啊,少帅啊!”
“拿下他!”蓝山怒吼。
卫士扑上来便拖郭全,郭全死抱着曾逸凡的双腿,卫士一用力,险些将曾逸凡也拖倒,几名卫士登时大眼瞪小眼。
“放手!”曾逸凡怒吼道。
“少帅救命啊!”郭全涕泪交流。
“放手!”曾逸凡喝道。
郭全立马放手,得了空的曾逸凡一跳而起,双手抡起自己坐的椅子,没头没脑地便照着郭全砸了下去,“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今天非砸死你不可!”
郭全缩着头,蜷成一团,被曾逸凡砸得满地打滚,血流满面。这一来,曾氏将领可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站了起来,“少帅,这个郭全就是一个莽夫,但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请少帅饶了他吧!”
“是啊,是啊,郭全不是没有去救,只是走得慢了些吧!这也罪不至死啊!”Μ.miaoshuzhai.net
“不错,我们谁也想不到北军骑兵居然连一夜也挡不住啊!”
“定州军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围点打援啊,不防着点那是会吃亏的!”
“少帅下手轻些,郭全可是一军大将,留些体面吧!”
蓝山看着乱哄哄地堂内,看到曾逸凡举着椅子满世界追打郭全,而郭全在地上滚来滚去,只差滚到自己案前了,不由长叹一口气,曾逸凡既然动了手,那郭全是杀不了了,宁王陛下将这两个仇家放在一起,怎么可能精诚合作?霍地站起来,拂袖而去。顺州军队虽多,却各成体系,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还算计不休,如何抵挡李清,这些事,必然要让宁王早拿主意。
蓝山一去,吕逢春也站了起来,黑着一张脸走出大堂。看到两方都离去,曾逸凡这才放下椅子,气喘吁吁地站在堂中,“郭全,你给老子滚起来!”
郭全应声而起,虽然满脸是血,但却笑眯眯地:“多谢少帅救命之恩!”
曾逸凡沉着脸,“你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有下次,我亲手取你姓命!”
“绝不会再有下一次,绝不会!”郭全立马赌咒发誓,“少帅,我就是看不得这些龟儿子在我们曾氏的地盘上晃悠,这顺州是我们的!”
虽然这话说到了曾逸凡的心坎里,但他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不要胡说,现在他们是我们的友军,友军,而且现在也没有曾氏地盘了,现在我们都是宁王殿下的部属!”
此话一出,堂内曾氏众将个个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特别是郭全,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呸,只要老子们还在,辽顺沈还轮不到别人说话,少帅您在这方土地上,依旧是一言九鼎!”
曾逸凡微微一笑,拍拍郭全的肩膀,“好好地去包扎一下吧,流血太多,再生猛的汉子也受不住。”双手一背,向着后堂走去,这事儿,总得给蓝山一个交待,说不得又要出点血了。
“老郭,今天我们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得请客!”一众曾氏将领一哄而上,围住了郭全。
“行,没问题,泉城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姑娘,今天老郭包圆儿了如何!”
众人齐声喝彩,拥着郭全便向外走去。
这头吕逢春吃了闷亏,而定州这边,李清却已是驾临复州海陵,亲迎来降的台岛前周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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