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回来了。”
在老斋主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小道,便是上次为婉词算命的江湖术士,这位年轻小道原来是老先生的徒弟,沈风倒没怎么奇怪,急忙上前道:“斋主婆婆,你怎么下山了。”
一段时日不见,老斋主依旧精神奕奕,从天府到京城荒郊,不知跨过了多少群峰,这一路跋山涉水,她一个老人家还能承受这种重荷,实在不简单,可见老人家养生得十分健康。
老斋主阖目望了望沈风与顾碧落,在他们身上瞧清楚了,才含笑道:“你终于来找张天师了。”
沈风愣了愣道:“斋主婆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碧落道:“之前在离开天府之时,老斋主便吩咐我,假如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便去草庐寻找一位老者。”
这么玄乎——沈风惊讶道:“难道斋主婆婆可以未卜先知,知道我今天会来草庐。”
老斋主笑呵呵道:“非也,今日我是为祭拜一位故人而来。”
说着,老斋主与老先生走到草庐后面,只见草庐后面竟然堆着一块坟头,坟头大约有二十年,但周围倒是干净。
这儿竟然有一块孤坟。
老斋主与老道在坟前祭拜着,沈风悄悄走过去,低声问道:“顾碧落,这里面的是谁?我们要不要也去拜一下。”
“你要拜你去拜。”顾碧落差点笑出声,这家伙心情不好还是那么活宝,不分状况便要去跪拜,不觉得更失礼吗:“别留在此处,先到外面去。”
“别去,在这里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沈风窃窃私语,将顾碧落死死拉住,顾碧落也耐不住好奇,与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候,古代祭礼特别讲究,礼数繁琐,还讲究时辰,还要安安静静地,天色渐渐转入黄昏,竹林中映入霞光,这时候老斋主才开始祭拜。
“你不是想知道此是何人的坟墓,为何不自己看一眼墓碑?”顾碧落看眼睛一直干瞪着,不禁好笑道:“不过你看了名字也未必认识。”
我怎么这么傻,不知道去看墓碑,沈风急忙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写着师兄两个字。
师兄?难道是斋主婆婆的师兄,如果是天府的人,为什么会埋在这里,沈风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顾大妞。
顾碧落会意,低声道:“且看便是。”
晚霞即将消失之前,一缕烟从坟头上缓缓升起,老斋主静视坟头许久,终于开头叹息一声,而后转身过去,对着沈风道:“你们是否有很多疑问,都进来吧,老身一一与你们说。”
几人一起走入草庐。
“斋主婆婆,方才你祭拜的人是你师兄么?”
老斋主道:“正是。”
顾碧落随后道:“那为何前辈的坟却在此处,按照天府的规矩,不是应该在天府禁地吗?”
老斋主长叹一声,细目泛殇,语气萧索道:“只因师兄不守门规——当年我师兄怀有经世之才,不甘于栖身于天府,便私自下山参与夺嫡之争,为了施展抱负,师兄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m.miaoshuzhai.net
“师兄为上任皇帝夺得了皇位,但师兄却想不到皇帝登基之后,因忌惮天府的势力,便将师兄等人杀害,因师兄逾越门规犯下大忌,死后也无法回到师门,我便将师兄葬在了此处。”
顾碧落似乎嗅到了下文,道:“原来如此,那前辈是否与濮阳宫有关。”
老斋主点点头道:“师兄死后,我原以为此事暂且罢休,但没想到他的徒弟却生起了报复之心,暗中与其他六位师兄妹妄图谋逆。”
说着,老斋主叹了一声,脸色露出惭愧道:“此事是我失责,没有及时发现,连他们当中有人偷偷下山也不知,当年他们七人差点便谋朝篡位,过后,七人回到了天府,但仍怀抱野心,便先后诈死离开了天府,而后利用天府积蕴的天脉财宝建造了濮阳宫,而濮阳策便是他们七人认可之人。”
沈风疑惑道:“前辈的徒弟难道在濮阳宫七傅之中?”
“便是玑书道人。”老斋主神情沉穆下来,又道:“或许一切根源不是玑书,而是师兄的后人,墨画,到今日前,我才发现墨画是师兄的后人。”
“是他!!”为父报仇,这就难怪了,沈风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脸上画着奇怪纹妆的老人,这都半个世纪过去,他还没放下仇恨,到底我为了仇恨活着,还是靠着仇恨活着。
“老身今日便与你们说说濮阳宫七傅,天府自汉末时便隐居山林,那时候还有一位公主与将军跟随天府,他们二人一直希望光复汉室,便将遗愿一代代传下去,摩诃便是他们最后一代后人,也希望光复汉室,但此事已过了几百年,摩诃早知汉室不可兴,本想罢了,直至墨画玑书与她共谋。”
“当年墨画一心报复皇室,便想让一位蜀人进宫淫乱后宫,摩诃亦是蜀人,若蜀人可以当上皇帝,也算不负祖辈遗愿——”老寨主长叹一声道:“今日老身便要告诉你们一个皇室最大的秘密——”
饶是沈风之前早有预料,但还是屏住呼吸,因为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今皇帝——不是皇室正统所出,而是蜀人之后!”
果然!
“什么!!”顾碧落神色剧变,浑身涌过一股寒意将身体僵住,方才耳中听到秘密在脑中如同天崩地裂般震动,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消息,没有比这更震撼的听闻,更具摧毁性的是这一消息产生的冲击,仿佛风暴般将信仰、理念、抱负一并绞碎。
沈风压下心中的震撼,老斋主这一开口,那等于是千真万确,难怪濮阳策会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师父策划。
“此事之后,墨画野心愈加勃大,便唆使其他几位师兄弟也下山,草薙与柱机醉心毒术与机造,早就不安份隐居山林,琴操与他们师兄弟感情极深,平日里醉心声乐,不分是非,容易被人蛊惑,自然也随之下山,至于白石,他一直是师兄弟之中最奇怪的人,与墨画一样,皆是野心勃勃之人,至于濮阳策——”
老斋主叹惜一声道:“濮阳策确有经世之才,谋略在玑书墨画之上,濮阳宫之所以为濮阳宫,便是由濮阳策所谋,墨画的野心亦是被濮阳策一步步牵引出来。”
原来濮阳宫是这么来的,本身濮阳宫除了琴操之外,都是思想极端之人,濮阳策那一套理论对他们很有说服力。
“如今酿成此祸,老身难辞其咎。”老斋主神色惋惜,略有几分行将就木的感觉,怕是因为天府衰败至此,心中感伤。
沈风笑道:“斋主婆婆,我给你一个建议,天府虽然天才辈出,但生活方式太过于平淡,比之和尚尼姑还不如,平时多组织一些娱乐活动,搞搞联谊,再者缺乏管理,当初我在天府绕了一圈,还没人认出我来。
老斋主含笑道:“无妨,从今日开始老身便将天府交给你,望你能平息祸乱,给天下一个太平。”
闻言,沈风大惊失色道:“老斋主,我可不当道士,您这身衣钵我承受不起,再说我已经有妻子。”
老斋主顿时啼笑皆非道:“老身此话不是为你当道士,你大可放心。”
心中本能思虑,疑道:“老斋主为何将天府交给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我并非天府的人。”
老斋主眼睛望向静坐的老道,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但这个人只能是你,只有你可解天府之危,可平天下之乱!”
沈风目光也望向老道,看他细眼微阖含笑捋须,便道:“斋主婆婆,这位老先生莫非也是天府中人。”
老斋主道:“张天师乃是世外高人,天府只是世外之一隅,与你一样,皆是天府的贵客。”
靠,但凡是古代高人,说话都喜欢玄乎,沈风听得脑袋抽了抽,老斋主吩咐顾碧落将自己领来草庐,必定大有深意,想到此,耍着性子道:“斋主婆婆口不应心,对我有保留”?”
老斋主愣了一下,笑道:“此话如何说,老身已将天府交与你,如何还有保留?”
沈风状若不满道:“但斋主婆婆没有向我交代清楚,心中有所隐瞒,我算是你的半个女婿,但您似乎不相信我。”
老斋主望了望老道,不禁失笑几声道:“罢了罢了,是张天师推演出天府兴衰牵系你一人,在你没来天府之前,天府便算到你会来天府,且时辰分毫不差,你若有何难题,不妨请教天师。”
果然是这位老道!老道的小徒弟算婉词也很准确,看来还真有几分门道,沈风转身过去行了一礼,思吟许久,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问起,转念思索,便道:“天师会算命吗,可否为我算命?”
张天师微微笑道:“天下间只有两个人的面相不可看,一个是你,另一个人遇不到。”
沈风愣道:“为什么我的面相不可看?”
张天师道:“你乃是命中的克星,老夫无法为你看相算命,再者,莫说不可看,便可看亦难看清,世间有不可勘测之命理物事,老夫只可为指点一二。”
汗,我怎么老先生的克星,难道长得帅就是克星,沈风惊愕道:“老先生,我们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我怎会是你的克星。”
“此事你无须介怀,我与你是友非敌,只是命中相克罢了。”张天师将生死付之谈笑,他精通命理,早已将自身生命看淡,这是这么一位世外高人,却无缘无故辅助沈风就显得奇怪了。
沈风不怕老斋主也在,郑重道:“我与先生非亲非故,先生为何要帮助我?以天师的本领我想任何一方都会礼敬加以重用。”
张天师眼角开出几条尾纹,似乎看出他心中的顾虑,神色穆重道:“有些话你未必相信,老夫的余只是你前路的一盏明灯,油尽灯枯之时老夫便完成使命。”
旁边那位小道士立即走到沈风面前,厉声道:“不识好歹,我师父好心帮你,你却不知感恩,还疑神疑鬼,你要是怀疑,趁早从草庐出去!”
“不可无礼,退下!”张天师转头喝斥一声,歉然道:“小徒年纪尚幼,出言不逊,还望小兄莫要怪罪。”
沈风急忙赔笑道:“不不不,是我得罪了前辈,还望老先生和小道长多多包涵。”
“外面传言皆说,小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张天师含笑点点头,转而正色道:“当日老夫到夷陵,实为寻你而去,自从见到你后,老夫便断定是你,小兄请看——”说着,天师拿出一张小小的折纸。
沈风打开纸条一看,顿时震惊不已,只见纸上写着一个日期,而这个日期正是沈风刚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看到这个日期,沈风再也不敢怀疑这位老先生。
咳咳——突然,张天师捂口猛咳了几声,手掌放开的时候,只见上面已残留一团鲜血。
“师父!”
“道长!”
“都怪你!”小道长对着沈风怒目而视,手上搀扶着老道长,愤然道:“你快出去,我师父会被你害死!”
张天师斥道:“不得无礼,此事与他无关,皆是师父犯下一时贪念所须承受的罪惩,命该如此,师父所剩时日无多,只愿完成使命。”
沈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约约中觉得窥破了一些不可说不可知的事情,急忙道:“老先生,我不想害你,我还是先离开。”
“不,小兄,此事与你无关,老夫命该如此,若你离去,老夫一样活不了多时!”张天师强忍住一口气,语气真切而激动道:“你随老夫过来。”
沈风愣了一下,便扶着老道士进去一间木屋内,进去之后,便道:“老先生,我已经相信你了,你还是别对我说不太不该说的话。”
咳出一口鲜血,张天师脸色十分苍白,一下子显得老了十岁,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又艰难提起几口气,沙哑道:“你可知若没有你,这片大地会变得如何?”
这个时候两人推心置腹,不再玄玄乎乎,最起码这位老道士真的知道沈风来历不明,沈风急忙道:“请先生明示。”
“给你看几幅画。”
沈风卷开画轴缓缓摊开,只见上面描绘着一副万人场景,百姓非死即伤,饥寒交迫,路有冻死骨,在画上有蜀川军,倭寇兵,高丽军,还有一支立着濮阳旗帜的大军,几支大军所到之处,皆如人间涂炭。
连续三幅画,都是描绘着一幕幕惨状,之前的一副画,上面画着皇城,而画中的皇城变成一座红色炼狱,到处是鲜血和尸体,而在皇城之上,画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再是最后一幅画,画中农田庄稼河流污秽不堪,还有不少动物的尸体,比之战争暴政更加严重,环境生态系统如果被破坏了,将来会给整个大地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天灾吗?庄稼农田变成这样。”往画中细看,画中两个人物隐约有点熟悉,再慢慢看下去,越来越觉得是草和柱机,这幅景象该不会是这两个人造成的,这两个人一个精通用毒,一个善于玩弄机械,如果想要危害一方,真的不堪设想。
张天师叹道:“这几幅画,皆是我梦中所见,虽在梦中却如同现实,这些梦境困扰老夫多时,直到你出现后,才一个个消失,只剩最后一幅画。”
“也就是说,这幅画的情景即将会发生?”
张天师道:“老夫也不敢断言,但你只要做眼前该做的事情,我相信这些情景不会发生。”
“我大概明白了,我必灭濮阳宫!”闻言,沈风肃然脸色,转而道:“老先生,还有其他画吗?”
张天师道:“你是否想知道你与她的结局,方才我已经说过,惟独你与她老夫无法推测,若你与她之间免不了一场战争,老夫希望你可战胜她。”
沈风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低沉道:“恐怕我要叫前辈失望了,她离开大华之前曾留下几幅画,画上的情景一幅幅都实现了,她似乎与前辈一样,可以预知一切。”
“竟有此事!!”张天师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擅长推衍命术,却从未听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至于那几幅画,只不过是刻意画的,为的是让沈风不丧失信心,老道长是会推算,但却不能知悉一切,好比他能推算会有一个人来救世,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是一种微弱的感应。
沈风愣了一下,没想到道长这么吃惊,奇怪道:“难道老先生也认为此事难以置信吗,老先生以前是否碰到这样的人。”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天师沉思片刻,忽然道:“不过你与她是存在此可能,你与她命理归一,因果相生,若是命中牵系紧密,或许便可时常梦见。”
“梦见?”小草儿却说她是梦里的人,难道她画那些画,全是在梦里的?!
“正是,不过此梦非彼梦,不是因思欲,而是因命术,命理织成梦,非是寻常镜花水月梦,命理预兆现实,而梦境变成真。”张天师仿佛陷入迷障中,喃喃自语。
沈风听得一头雾水,干脆道:“那为什么只有她能梦见我,我不能梦见她?”
“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她此时命格压着你。”张天师叹息一声,无奈摇摇头道:“但老夫可确信,你与她命中注定纠缠不清,不是你死,便是她死!”
闻言,沈风脸色顿时大变,一种死亡的恐惧渐渐在身体蔓延,“她最后一幅画里,已经预示了我会死去。”
“原来你今日所来,是为此困惑。”张天师捋须一笑道:“事情还未发生,一切皆有变数,便是老夫推算一些小事,亦时常算错,老夫说过,你与她相生相克,只凭一些感应,无法定论谁生谁死,切记——”
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我懂了!”沈风将这四个字反复咀嚼,又想起那屋子几幅画,那几幅画,明显是在西征之后才开始预示着自己,之前面貌还是模糊的,说明一切在变,既然在变,难说我一定会输给小草儿。
“多谢老先生!”经过老道指点,顿时想通了许多,心情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另一扇窗,心中更加有信心,等老子翻过身,反过来压着小草儿,天天梦见她洗澡上厕所嘘嘘,然后再画给她看,我气死她!
、、、、、
——夜深——
再回到京城已是深夜,这趟来草庐拨开了心中的阴云,小草儿的确是邪门,但老子更邪,泡妞从来没失败过,把阴阳调和发扬成阴阳多合。
“顾碧落,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顾碧落神色郁郁,仿佛失了魂般,沈风见状,再一深想,不禁有些失望道:“是不是因为皇上的事情,没想到你也有蜀汉的偏见,蜀人在先秦的时候,都已经和汉人通婚,早就融为一体,皇上是不是蜀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顾碧落一时难言,话卡在喉咙,转而深深一叹。
沈风无奈道:“你还是绕不过弯来,皇上是不是蜀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所以一定要消灭濮阳宫,他如果是一位好皇帝,便值得你效忠。”
“——恩。”顾碧落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愁眉不展,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她难以消化。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坏了!”
一个打更的路过,咚咚敲了三声,沈风忽然鬼叫一声,把旁边的顾碧落吓了一跳,顾碧落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不怕惊扰了人家。”
“都这个时辰了,来不及苦练‘枪法’了。”沈风脸上郁闷,但他郁闷的是没有和婳瑶洞房,美曰其名,练习枪法。
顾碧落眼睛一亮,仿佛看到自己的学生中了状元,喜悦道:“你以前这个时候还练习枪法么,甚是难得,你的枪法还算精湛,但射术差了些,有空还是需要多练练射术。”
沈风厚颜无耻地点点头,嘿嘿笑道:“射术在练习枪法之余,我也会练习一次,只不过婳瑶茵儿她们不让我点灯,我经常射偏了。”
顾碧落淡淡笑道:“为何不让你点灯,你又不是房中练枪,莫非是怕天干地燥灯火惹来祸事,那你不如在白日练习。”
汗,天干地燥,我还干柴烈火!沈风急忙抱拳,嘿嘿淫笑道:“顾小姐高见,之前我尝试了几次,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听他说话奇奇怪怪,顾碧落皱皱眉,不知他耍枪耍出什么名堂,便道:“若是得空,我便去看看你枪法练得如何。”
沈风瞪了瞪眼,古怪地笑了下,弄得顾碧落浑身上下打了冷颤,但就是不明所以,越与此人多待片刻,便越是心慌,前面是一条岔路,顾碧落急忙道:“我们就此分开,我先回府了,告辞。”
“等等!”沈风大跨一步跟上去,嘻嘻笑道:“反正我明天要去你府上,不如今夜跟你回府,省得明日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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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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