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是被争吵声惊醒的。
他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
宿舍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最开始,时序还以为是覃宇在跟Conor的员工发脾气,或者说覃宣不满意覃宇的安排在吵架。但等时序清醒之后,才从只言片语中知道,对方是那个叫荣帆的心理医生,而这场争吵的中心,竟然是自己。ωWW.miaoshuzhai.net
“……他是引起你抑郁症的重要因素,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
“你当初在昆士兰,不是发誓要折磨他的吗?”
“这次不就是好机会?他们就三个人,时序在这里还不是任你处置?可你呢……”
荣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沉默了一分钟后,带着几分哽咽开了口:“……那我呢?”
没有等到覃宇的回答,一声剧烈的关门声宣示着这段对话的结束。
时序坐在被窝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装睡,假装不知道这段对话,就听到大门响起了第二声。
覃宇追出去了。
时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披上了睡袍,走到客厅的玻璃窗前,就看到路灯下正在拉扯的两个人。
他看到反光的玻璃上,自己的眼中闪过一种强烈的情绪。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眼神,嘴角动了一下,可这样看起来就好像很痛苦一样。
这突然提及一个他忽略了的问题,覃宇和荣帆的关系:他们睡过……
就像几条爬虫在他心口上游走,一下午没进水的喉咙有些干疼。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状态,时序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但人生最大的奴役,不就是无法跨越“知道”和“做到”之间的鸿沟?
这一晚上,覃宇都没有再回来这个房间,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覃宇听从了荣帆的建议,搬到另一个房间去住了。
时序勾了一下嘴角,觉得有些无趣,加快步伐去找陈衍灵汇合。
整个宿舍楼里,一大半都空空荡荡,不少员工都因为庭审去了新加坡。Conor的总裁覃宣被“关押”在三楼尽头的屋子里,随时等着被覃宇“遣送回国”。
为了尽快解决问题,陈衍灵去接洽了覃宣,张唯义跟着财务去研究报表,时序则由林宪带着去看看在建工程。
时序对能源工程算不上了解,但眼前这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工厂里,钢筋被放在一旁,一袋袋的水泥叠在角落里,哪怕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工程项目的进度可能连50%都没有。
他拍了一些照片,云里雾里听着林宪带来的部门经理用印度英语介绍着,这个工厂的规划设计、完工后能达到的体量,让他再一次感受被印度教授支配的恐惧。
时序礼貌地对他表示感谢,然后看着林宪问:“不然你直接告诉我,现在你们已经垫付了多少钱,如果抵押,这个项目完工还需要多少钱,几年后可以开始盈利?”
“至少五年。”林宪答。
“也就是说,如果败诉,不仅什么都拿得不到,目前垫付款项所完成的进度也要拱手于人,甚至还面临几个亿美金的赔款。”
“是有这个风险,但这些问题,我相信御准大律师会帮我们解决。”
时序一抬眉,问:“贝利科尔已经参与了吗?”
“上星期就已经联系了,我们已经把资料给大律师看过,不过还有一些程序要走。”
时序点点头,有贝利科尔在,那这场官司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因为Conor和阿班利斯要打官司,工厂里几乎是停滞的状态,除了负责安全检查和保卫工作的员工,其他人都还在休息区。
时序很幸运的碰到一个年轻人,他是这个工厂里的安全管理员之一,是危地马拉本地人,懂一点儿英语。
他告诉时序,这个能源长是他们盼了好久的,许多附近的居民都还指望着这个电厂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是没想到这么一闹,这点儿念想也开始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停工之后还有更大的隐患,那就是可能有人来这里抢劫。这段时间守卫已经增加了一倍,甚至爆发过几次冲突,还死了人。
时序皱紧眉头,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下,Conor是怎么保住项目,还有相关员工的。
而当时序问道工资待遇的时候,这个年轻人才展颜大笑,似乎是谈到了令他非常自豪的话题。可是他给出的答案却让时序大跌眼镜,仅仅是600Q一周的薪水。(1)
在电厂转了半小时,时序总觉得自己的调查哪里出了问题,但又找不出毛病。他向张唯义打听了几个数据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起来。
时序坚信,一个“优秀的提问”,不是单纯是为了得到答案,然后就结束谈话,而是能够引发更多的问题,从而能够更接近本质的去提问。
他又跟年轻人聊聊家庭生活,得知他并非危地马拉城的居民,但是十几岁就来这边工作了。他的父母死于抢劫,所以他痛恨那些劫匪,于是加入了当地的安保公司,从一个打手爬到了安全管理员的位置。
时序面露忧愁:“我其实是第一次来危地马拉,刚到这边,Conor就派了车来接我们,上车之后才发现好几个兄弟都带着枪,我不得不承认我快被吓死了。”
“我知道,”他了然地点点头,“你的国家不能用枪,来这里的中国人刚开始都很害怕,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乡村里会好很多,如果你在危地马拉城,可能会更危险。”
“电厂里有多少安保人员呢?”
“应该有五六百,这个电厂很大,你以为五百人很多,但一旦散开,可能都看不见人影。”
“真的会有人袭击这里吗?”
年轻人沉沉地点了一下头,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们认为外国人会更有钱,而且这里有很多材料,偷出去可以卖个好价钱。”
“那岂不是会很危险,而且这样的话电厂的损失会很大。”
“我们这里有警报系统,一般来说,他们不会得逞。”他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柱子,上面一个白色的小盒子里,就是一个高清的监控,还有夜视功能。
时序点点头,又跟着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子里,里面的桌子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这是你们国家的那个大老板的办公室。”
“大老板?覃宣?”
“是的,是这个名字,但我总是念不好。”年轻人尴尬笑笑,“他跟莫里斯先生的关系不错,对我们也很大方。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他们关系以前不错?”
“是的,他们经常在城里喝酒、喝咖啡。甚至一起去红灯区,哈哈哈哈。”
时序似乎觉得不对,莫里斯是阿班利斯的在危地马拉的负责人,跟覃宣保持良好的关系实属必然,但这种一起去红灯区的好法却又有些诡异。
中午,林宪带着时序回到宿舍楼用餐,宿舍的一楼有个相当大的餐厅,提供当地食物和中餐。时序本想尝试一下这边的风味,但很快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去吃盖饭。
就在他们坐下后,覃宇也来了餐厅,目不斜视地带了两份饭离开,一眼都没施舍给他们。
林宪看着覃宇出了门,又把视线挪到正在拌饭的时序身上,忍不住说:“荣医生是覃总的心理医生,他陪覃总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期。”
“嗯?”时序停下筷子,笑说,“我知道。”
“所以覃总对他总归是格外依着的,也很愿意听他的话……”
“林总助。”时序抬眸,打断了林宪,“我能猜到你说什么,我心里有数。我跟覃宇……可能在我送他去昆士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现在跟他有关系的是荣帆。我只是来这边工作的,不想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他们不是情侣,只是单纯的……床|上|伴侣的关系。”林宪找了个委婉的说法。
时序弯了下嘴角,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宪一愣,突然想起来时序跟覃宇不同,他出生在一个典型的中国书香世家里,尽管父辈从商,但骨子里还是含蓄保守的那一套。
但覃宇不一样,他青少年时期都在国外,这方面比时序开放的多,love&sex他可以分得很清楚,在没有恋人的时候,他不介意和人发生关系。
在时序跟覃宇刚开始恋爱的时候,覃宇的占有欲突然就爆发了,他让林宪去查时序的过往,有没有纠缠不清的前男友或者女友,有没有还没断干净的床|伴,甚至是对时序心怀不轨的暧昧对象。
每天忙于工作的林总助翻了个白眼,最后委托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这些事情。不查不知道,时序的私生活干净的仿佛一张白纸:
高中时和班花无疾而终的初恋,大学在学生会相识的男朋友,后来因为留学而分手,在国外读研究生时期,不少人对他狂轰滥炸,但因为学业太忙,几乎都死在萌芽期。
这是他们两人最大的不同,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覃宇都是用“骗”来掩盖自己的过往。万幸时序不是个喜欢深挖往事的人,这些年来竟然也相安无事。
林宪叹了口气,与时序不出轨但的确有冷暴力嫌疑的行为,和覃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相比,一时竟无法说谁更渣一些。
时序看了一眼神色变换的林宪,开口道:“我的确不太懂得恋人的心,也不会照顾人。荣帆是心理医生,在这方面肯定做的很好,他跟覃宇……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
这句话一说出来,时序就发现,之前心里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原来潜意识里,自己还对覃宇有所期待的吗?时序自嘲地笑笑。
从他送走覃宇,到覃宇回国,两人交恶,都从没有一个正式的分手流程。但这句话,就像是把刀,将过往纠缠的红线一把割断,单方面宣告了分手这一既成事实,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林宪还想说什么,时序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说:“我听过一句话,‘爱情就是两个不完美的人相遇,一起变得完美’,我跟覃宇都不完美,但却不是合适的人。”
他又说:“在我眼里,事业很重要,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心覃宇,这是我的错。但荣帆,一个愿意放弃自己诊所合伙人的身份、只拿分红、还愿意花心思琢磨覃宇心理的人,很适合他。我并非对覃宇没有感情,只是看清楚了,我们不合适而已。”
林宪目瞪口呆,时序的想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合适与否这个问题,就像是锅和盖子适配的问题,到底合不合适,只有锅和盖子自己清楚。
原本看之前的迹象这两人明明余情未了,怎么时序竟然是这个态度?是覃宇单相思了?还是自己的情感小雷达出故障了?林宪一时得不出答案。
可是转头一想,这关他什么事呢?虽然他不想看到这两人三年多的感情功亏一篑,但这事儿还真勉强不来,他自认为做得仁至义尽了,剩下的随便他们折腾吧。
林宪闭了嘴,点点头,没再提这些。
(1)Q是当地货币的单位。与人民币汇率几乎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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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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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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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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