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逃跑!
有了血迹,阿宇再不用思考他在何处,随着血迹一路御剑追去,终是慢了半分。
敌人速度不慢,即便在天剑下身受重伤,却还是没在短时间内被阿宇追上,阿宇依旧不能看到他的样子,被隐藏在雾气之后。
雾气再次变得浓密,这些雾气果然是敌人的手段,此刻最大的作用便是用于掩护他逃跑,他似乎已知道阿宇无法利用血灵种子,故而无法判断他的去向。
说时迟,那时极快。
只两息时间,这场追逐已拉开了至半座山头。
血迹消失,敌人彻底掩去,阿宇脚下已没有路,周围被杂草所包围,进退两难,四面无路,不知该往哪里再追。
阿宇站在原地沉吟片刻,眉头渐渐皱起。
此次反杀终已失败告终,甚至连小胜都谈不上,敌人是受伤了,可是也让阿宇迷路了。
是的,阿宇已经迷路。
正如阿宇所想,对方也是一个善于侦查的高手,将阿宇所带到的地方,居然是个迷阵之中,所谓迷阵,并非是一种确切的阵法,而是在专业领域中的一种说法,四面八方都难以查出半点端倪,让人找不着方向,无迹可寻。
当然,阿宇不信对方是军人,这样的做法也绝非军人所为,即便是游击战,对方所会的也太驳杂了些,这个世界的军事领域还有谁能赶上阿宇的么?
或许有,但绝对不多,更不可能出现在灵族。
但对方确实做到了,利用的不是军事领域,而是丛林的优势,对方不见得是个军事领域的奇才,但在丛林作战的本事上,略胜阿宇一筹。
无奈,阿宇只能原路返回。
面对这样一个对方,绝不可轻易踏足对方的陷阱,他知道对方一定还有陷阱在等着他,就算没有,也能利用着短短的时间布置一个。
为求稳妥,阿宇只能退后。
就好比在一个不熟悉地图的地方打仗,对方已占据天时地利,而你再有强大的实力,也会被活活给玩死。
阿宇回来得很慢,他试图从沿途中找到敌人留下的一些线索,很明显对方刚才撤离时比较仓促,难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果然,阿宇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一处极其隐蔽的草叶下,阿宇发现了一对脚印,这对脚印很深,泥土湿润,只有被人潜伏在这里多时才会产生这样的脚印。阿宇看了看前方,再看看四周,基本确定自己先前和琳娜坐在前方的时候,敌人就守在这里默默监视他们,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陪他们那么久的时间。
“真是一个有耐性的家伙!”阿宇不得不佩服。
阿宇所指的耐性并不是他能在这里等待这么久,潜伏时间么,这并不算久的,在他前世的特种兵部队里,任何一个狙击手都能做到几天几夜不合眼,一动不动潜伏在某一处,连脚都不挪动一下,吃喝拉撒全部就地解决,这是职业素养!
而阿宇佩服对方的是,从这个角度明明能够抓住机会,虽然机会不是特别合适,但对方鉴于先前两次的偷袭都没有得手,已然对阿宇的实力有了大致了解,不再贸然行动,务求一击必中。
这份耐心,就绝不是前世的特种兵能够做到了,哪怕是再优秀的狙击手,都不一样都有这样的耐性。
就好比等了很久的目标终于出现,稍微有些经验的狙击手只要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狙杀对方,都差不多会行动了,而刚才敌人这个角度的几率,在阿宇看来绝不止百分之八十,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对方却还是没有行动,所以不难猜测出,对方所力求的示百分之九十五,或者百分之百!
做任何事情想要达到这个成功率,尤其是杀人这件事情,只能说明这个人心思深刻,善于隐忍,耐性极强了。
阿宇总结——这是一个劲地!
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绝非琳萧,琳萧绝做不到这样的程度,而且琳萧也不可能对地形如此了解。
对方只能是阴灵,或者死灵!
根据琳娜的说法,阴灵或死灵的区别并不大,都是阴灵修炼者,唯一的区别,死灵是已经死去的阴灵。
以前阿宇绝不相信死人还能具备战斗力,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了解灵魂,了解自己的死而复生,了解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还见到了死而复生的陆宇,甚至在他神识中还有一枚黄泉令……
一个人但凡亲生经历了这些,再提及死灵时,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死灵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方式?
死灵也有血?
还是说,对方未死,只是阴灵?
不管怎么说,阿宇无法退缩。
他来到那条小路上,很清楚对方在段时间内不会对他再次发起攻击,既然对方现在力求超高几率的射杀,便不会再贸然行动。
阿宇继续向前。
从山腰到山顶的路变得很不好走,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越接近山顶,植物越茂盛,遮掩住这条本就不明显的小路,直至彻底没了路。
阿宇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猜想。
——这条路,难道根本不是路?
路不是路,那是什么?
如果是对方故意抛出的诱饵,故而规划出来给敌人的一条死亡路径,也就是说,这条路是故意留下的,就是抓住了外来者会在陌生环境选择一条路来走,所以就开辟出了这条路,让敌人故意走这上面,再根据这条路的地形,制造出多个有利于己方的伏击地点。
那么,这条路存在的意义就充当着陷阱了。
阿宇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摇头苦笑,看来自己终究是自投罗网,一直走在敌人的陷阱里头,而路段消失了么,则说明对方不会再放弃最后的机会了。
是的,既然这条路是对敌人最有利的,那么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机会,放弃这些优势。
阿宇抬头看了看漫天雾气,又开始陇聚起来。
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不再像先前那样盲目,他知道,敌人就要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其实他早该想通这点的,灵族虽然工艺落后,可也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否则他们怎能永存于大陆,在大陆最动荡的年代,还能坚守住这片广袤无垠的森林呢?
那么灵族所依仗的本事,便是丛林作战的技巧,以及,箭术!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这两项技能都足以令阿宇刮目相看。
他现在真想见见这个人,不单纯是为了杀掉对方,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态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个别领域中钦佩的人。
比如一个画师,他的实力或许不高,但在画技造诣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便是有此爱好的破圣强者,都有可能为之动容。
阿宇是个军人,当然很想见见这位暗处的奇才,尽管对方是敌人,他也万分钦佩对方的本事。
说来也怪阿宇先入为主的看低了灵族人,他事先并没想到灵族还有这等人才,而且根据脚印的大小深浅判断,对方身形瘦小,甚至还有可能是个少年,年纪比自己更低都说不定。
同时还缺乏对灵族风土的了解。
,灵族亲近自然,雾气可以说是他们天然的优势,不管阴灵还是阳灵,雾气都一样是他们最有利的雾气,反之,雾气甚至更能成为阴灵的手段。
通常什么时候会有雾,一想便知了。
此地既然是阴灵的领地,那么作为阴灵,自然能够通过雾气对同族或异族进行识别,乃至沟通。
很显然,敌人是个不喜欢沟通的人,又或者是阿宇的血灵种子气息作祟,无法接受到对方的沟通,于是造成了还没交涉就开战的局面。
既然无法通过灵族的方式沟通,阿宇只能用人族最擅长的方式来沟通了。
他侧头对着某个方向自言自语道:“我并没有敌意,闯入此地,只是想救一个灵族少女。”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阿宇隐隐有一种感觉,对方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并且产生了一定情绪,这种感觉不知该怎样形容,是一种极其陌生的,和本能和观察都没有关系,非常陌生,但又无比肯定!
而其实,这也是血灵种子的作用。
从某些角度上来讲,血灵种子并非百害无利,琳娜也曾说过,只要掌握了血灵种子,就能获得血灵传承,有血灵种子作为媒介,阿宇多多少少懂了一丝自然法则,他无法使用这些法则,甚至丧失了人类的感知,完全是因为人类和灵族沟通自然的法门不同。
就像知识一样,用数学的公式去写作文,写出来的作文能得几分?
但将这当成另一种方法,比如用公式计算出套路,再结合语文知识,按照套路写一片作文,写出来的作品就比较可观了。
或者更直白的说,人类和灵族感知自然的方式就是两把锁,阿宇曾经用第一把,现在第一把锁被毁了,他却还拿着第一把锁的钥匙,尝试去开第二把锁,当然开不了。
他需要得到的,是第二把锁的钥匙,一旦掌握第二把锁的打开窍门,他就能拥有和灵族一样的高效方式,但如果永远无法得到第二把锁的钥匙,他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失去感知力。
所谓诅咒,这便是诅咒。
对人族来说是诅咒,对其他种族来说都是诅咒,但对灵族本身来讲,这就成了一种妙用无穷的传承。
当然,阿宇并不理解此中奥妙。
他现在所能感应到的,其实是敌人在尝试和他交流,而敌人已经习惯了用灵族的方式沟通,也察觉到阿宇有血灵种子,能够多少感知到一些,于是就用这样的方式打了个招呼,顺便传达了一些阿宇还不能理解的信号。
阿宇的的确确接受到了,就像第二扇无法大开的门后,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对于阿宇来说,这是陌生的信号,他不懂。
“之前伤害你只是出于自保,我相信你能够理解。”阿宇继续尝试着沟通,语言有些服软的意思,老实说,阿宇不能不服软,他第一次感到心虚了,毕竟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被击败,是个人都会忐忑不安的。
何况,这场仗打的实在没有必要。
双方或许都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开战。
他们是敌人吗?
对方是什么立场?
单纯的守护这片地方所以开战?
亦或有着杀掉一切外来者的使命?
阿宇不得而知。
他甚至更偏向于“误会”的说法。
是的,他并不认为灵族是不友好,相反,他从乔乔和琳娜身上感受了灵族淳朴的一面,在这样一个淳朴的地方,不应该存在这么果决残酷的使命。
“好吧,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放弃武器。”阿宇又道。
周围依旧传来一些阿宇不理解的信号,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应答他,这次对方的回答有些快了,阿宇猜测这是对方认可了这个提议。
不管怎么说,阿宇只能试试。
反正对于他来说,天剑在地上和在身上并无差别。
阿宇放下了所有的天剑,双手平伸展开,示意他不想反抗。
良久之后,阿宇身后冒出了一个黑黢黢的脑袋。www.miaoshuzhai.net
阿宇听到树叶的动静,转过头来,花了足足两息时间才确定那是一个人,一个灵族人。
这人全身上下有着不同的颜色,随着他慢慢走近,身上每一处的颜色都在发生细微变化,像涂抹了一层可以随周围事物变化颜色,助人潜伏隐藏的油彩,或者更直接的说,就像只变色龙。
在油彩掩饰下,看不清他的年纪,但个头只有一米五左右,近了些,从他面部轮廓看出年龄不超过十六。
少年手里拿着一张木质的弓,难以想象神乎其技的箭法,居然出自这样一张残破的普通的弓,这张弓的价值看起来不超过十文钱,且随手都有可能折断,要搁在军队中,再低微的弓箭手都不屑使用这样的装备,甚至怀疑还没拉个半圆就咔嚓一声断了。
而在他背上则有一个箭袋,箭袋看起来就像是他的衣服做成的,而他打着赤膊,露出不算精装但很匀称的肌肉,箭袋里有三支箭,想来是备用的。
嗯,灵族人可以不用箭,但有时留几支箭作为备用,也是不错的选择,比如可以节省灵气。
少年的眼神黯淡,带着好奇和钦佩打量阿宇,而阿宇正望着少年的肩膀部位,那里有些绿色植物揉成的半液状,正是先前被阿宇所伤敷了草药的地方。
少年察觉到阿宇的目光,也侧头埋下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然后对阿宇竖起了大拇指,表达赞赏的意思。
阿宇笑了笑,不得不说能被对方赞赏,是件愉快的事情,因为他已认可了对方,对方也认可了他。
至少这是建立和平的第一步,不是么?
阿宇也竖起大拇指,由衷道:“你也很不错。”
少年咧嘴一笑,脸上似乎闪过一抹腼腆,在油彩的掩饰下啊,阿宇不确定少年是否脸红了。
“我没有敌意,来这里是为了救一个叫做丽莎的少女。”阿宇道。
少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阿宇忽然好奇道:“你……不能说话?”
少年点了点头,看不清表情。
阿宇明白了,看来两人沟通很不方便,他甚至不确定少年是哑巴,还是不懂人类的语言而已,恐怕从小生长在这个鬼地方,时间久了,连灵族人的语言都不会说了吧。
阿宇好奇道:“这里就你一个人?”
少年沉默了会儿,还是点头。
阿宇脸上闪过一抹别样情绪,既怜悯,又有着一丝犹豫,他在犹豫,是否能够将少年带离开这个鬼地方?
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西方,冲阿宇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阿宇不明白这个手势,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少年急了,忙又重新比划了一遍。
阿宇只能自己猜测:“丽莎在那边?”
少年摇头,再重重比划一次。
阿宇又道:“你想让我去西方?”
少年翻了个白眼,好吧,压根就没有白眼翻出来,那种油彩似乎连眼白都涂上了,一翻眼睛就成了两个黑洞洞,看得人直发寒。
阿宇想了想,略一回忆,说道:“你是想让我离开?”
少年点了几下头。
阿宇摇头道:“我必须找到丽莎,然后带她一起离开。”
少年摊手,缩了缩脖子。
这个姿势阿宇确实明白的,说道:“因为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少年抬了抬弓,露出威胁的表情,只不过他不现身还好,一现身后就没有威胁可言了,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若非亲眼所见,阿宇完全无法将眼前少年和先前的神秘高手联系在一起。
阿宇明白少年的意思,没有回答,嘴角却挂起了抹玩味的笑意。
少年并不傻,他登时预感到不妙,身子像只黑兔子一样飞快蹿回去,但哪有那么容易,好不容易把他骗过来,阿宇怎能放他离开。
嘿嘿,兔子么,躲在洞里的时候阿宇拿他没招儿,但只要一现身,阿宇就绝对有办法让他无所遁形。
当少年蹿出去的同时,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
不得不说,灵族人对危险的感知程度简直到了令化羽巅峰都嫉妒的地步,少年迅疾反应过来,往旁躲去,而在他身后和两旁,都已有天剑封住。
阿宇脚下的天剑,全都消失了。
少年的速度再快,感知度再强,又怎能敌得上天剑的速度?先前若非有雾气作为掩护,阿宇早就将他拿下了。
天剑在阿宇的操纵下,并没有伤害少年的打算,却已激怒了少年,这少年也是个狠人,见三面都被天剑封死,他曾吃过天剑的亏,天剑上蕴含的力量令他颇为忌惮,他一咬牙,竟以极快的速度朝阿宇疾冲过来,同时弯弓,一柄绿色光箭就形成了,在夜色下发出幽幽森然的绿光。
阿宇面色不变,既已能看清对方动作,他的速度绝对不弱于对方,早在少年有弯弓姿势的时候,阿宇就已经闪现至少年身旁,凌空一掌拍在那支刚形成的绿色光箭上,登时将形成光箭的灵气给拍散。
“嘿嘿,看你还有什么手段!”阿宇逮住了少年,面露带着邪恶的玩味笑意。
刚说完,却发现少年居然猛地一低头,朝他手臂上咬了过去。
这套/动作怔是将阿宇给怔住了。
他哪里猜得到对方会使出小孩子打架的手段啊。
不过阿宇反应也够快,急忙收回了手,将少年的弓夺了过去,顺势将少年拎了起来。
少年不甘示弱,在被阿宇拎起来的同时,居然又使出了一招阿宇万万没想到的招数:铁头功!
这下阿宇就不能躲了,饶是他反应再快,连续被对方两招出其不意,也难以招架。
怦的一声,少年的铁头强有力撞到阿宇额头,发出一声惨叫。
阿宇面带笑意,少年捂着脑门惨叫。
和一个堪比肉体强悍程度堪比化羽境的高手比头硬?少年不吃亏才怪呢。
老实说,阿宇并不想伤害少年,可焚星诀这种时刻是自动运转的,自动防御下,少年哪能不吃瘪,登时被撞的眼冒金星,脑袋轰隆隆直鸣。
通过这一撞,阿宇大致摸清了少年的实力,不由更加钦佩。
这小子,居然才聚灵境!
而且先前所用的灵气,完全是受了灵族箭术武技的加持,也就是说,他在箭术上的造诣,比阿宇预想的还要高出许多。
阿宇手上紧了几分,如获至宝,再也不肯放少年离开了。
这少年要是能带回去当教头,准能培养出一大批优质弓箭手!
阿宇现在手下最缺的就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
要说以一斩百的奇人,还真不缺,屠凡那帮子兄弟谁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但要说能教头之类的人嘛,似乎连一个都没有。
眼下就元破和黎伯城担任临时教头,教的都是些最基本的刀法和棒法,勉强够用。
阿宇不是不想打造一支精锐之军,只是一直没遇到这方面的人才。
而这少年,连他都不得不惊艳,他怎能不惜才?
好吧,至于少年愿不愿意跟他离开,他可不管那么多,就算强行带走,他都必须做到,所以他先前问了个微妙的问题:这里就你一个人?
少年一点头,阿宇就开心极了。
当然了,阿宇一点都不会存在愧疚心理。
着孩子多可怜,一座山,一个人,明明不是哑巴,却因此不会说话,就算把箭术练得再好,都没有人欣赏,那得是多么孤独的事情啊,况且还永远不能离开这座山,岂非终身监禁?
对此,阿宇不认为自己是在抢人,而是在拯救对方。
好吧,就算少年不愿意离开,这也不关阿宇的事,大不了就当作俘虏咯。
阿宇可不是个纯善的人。
想到这里,阿宇不顾少年瞪人的眼神,一掌切在少年的脑后,少年双眼一抹黑(本来就是黑的),晕了过去。
……
……
少年被火光照耀醒来,阿宇在篝火前休息,他的灵魂永远无法休息,曾让阿宇认为这是一种悲哀,但后来适应后,以及逃亡期间的妙用,令阿宇觉得这是最佳的警惕手段。
他发现少年醒来,神识归体,笑吟吟看着少年,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少年试图挣扎开身上捆绑的绳索,却失败了。
这条绳索是阿宇斩杀的一个修士的战利品,阿宇曾经被捆起来过,对这条绳索的韧性很是满意,故而在黄沙镇地下清点战利品的时候特地将它收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却是用在灵族少年身上。
老实说,阿宇今天很是开心,除了收获“干将”一员,还难得回忆了一把前世的紧张气氛,别说,这少年今儿还真把他唬住了,但一见面,才知道原来是只纸老虎,顶多算只塑料的。
很久很久,阿宇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种开心不同,带着纯粹和缅怀,宛如青春的开心。
每个年轻人身上都似乎有一种活力,最能勾起人们内心那股对于青春的回忆。
咬手臂,磕脑门……谁年轻时没经历过这些呢?
哦对,还有吐口水。
阿宇这般想着,小心翼翼看少年的脸色,好在少年还没使出那一招,否则真有点不雅,可能少年认为那一招没有实质性伤害吧。
阿宇起身慢慢走向少年,少年正对他怒目而视,又用力挣扎了几下,始终无法挣脱坚韧的绳索,要是能脱困,他一定会扑上来狠狠咬阿宇几口。
“给你松绑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阿宇笑道。
少年安静下来,用眼神示意阿宇继续说。
阿宇道:“跟我离开这里。”
少年又猛烈挣扎,脸上写着狠狠的拒绝。
阿宇非但不怒,反而笑道:“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答应。”说罢,将一颗黑黢黢的丹药灌进少年的嘴里,少年的脸色登时大变。
阿宇阴森森一笑:“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到这是什么药了吧?”
少年当然猜不到。
灵族人对丹药是很排斥的,在灵族人看来,炼丹是有违自然法则的,是对自然的一种不尊重,故而灵族人拥有崇尚自然的准则,天然排斥丹药。
丹药在灵族人体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引来一种天生的抗拒。
当然,这种抗拒只是心理上的,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这一点阿宇曾在琳娜身上试验过。
少年吞服下去以后感觉到这种天然的不适应,自然而然以为是毒药。
阿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配上阴森的笑容,少年一下子就信了。
“要命还是跟我走,你自己选吧!”阿宇冷笑道。
少年露出怨毒的眼神,他似乎此时才意识到阿宇的卑鄙,他没有再挣扎,而是不去看阿宇。
阿宇刚想说什么,少年忽然露出深深的厌恶,用力头一歪,砸到倚靠的树干上,将自己活活给砸晕了过去。
“……”阿宇又好气又好笑,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少年已经晕了,无论他说什么,少年都听不到,他恶趣一笑,“真他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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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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