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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震撼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在他的身体之中爆炸、震荡,梅林搞不太清楚,这双特别明亮的无垢眼眸已经让梅林彻底失去了方寸,在他短暂的生命旅途之中只有三双来自女士的眼睛让他记忆如此深刻,让他如此难以自已。
第一双眼睛自然就是他的生身之母的那双妖媚的狐眸,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美丽眼睛,本应该充斥着来做一个刚刚分娩的母亲所传达出来的爱和善意,但是却太过真实地反映出了它的主人内心深处的一切想法——失望、怨恨以及杀戮……这就是梅林的母亲的眼睛,这就是梅林自他母亲的眼睛之中读出的讯息,这些讯息清晰无比清晰到即便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都能读懂那双眼眸之中那些复杂而又简单的情绪。
第二双眼睛来自一位占据了梅林心中最柔软部位的女子,那是一双冰冷而纯粹的眼睛,它漠视一切、淡然的注视着所有人,无论他们是选择在它的主人的绝对力量面前卑微屈服还是徒劳反抗……这是娜姿的眼睛。梅林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是从电视之中的转播画面上,这双冷漠的眼睛和那抹强大的倩影就这么奇怪的、无法解释的闯进了梅林的心房并且自作主张的占据了一个重要而又柔弱的地方。
第三双眼睛此刻仍占据着梅林模糊的视线,这个短暂相处不过数小时的巫女,这个梅林连她的容貌都没有仔细端详过的少女,这个连名字梅林都无从知晓的女士……
“快离开这里!”
梅林突然听到了声音,那是一个虚弱的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所出来的大声嘶喊。
梅林恍惚了一下,可是紧接着几双小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衫和上肢推搡、架扶、裹挟着他就冲上了阶梯、冲出了石塔。
在他们乱糟糟的步伐之后,石塔正在不停战栗、不停崩塌、不停吼叫着。不光是这座石塔,整个神社之中的其他勉强算是保存完好的建筑物也都6续开始了坍塌、倾倒,彷佛之前支撑着它们与时间和外力抗衡的神奇力量在瞬间消失了一样,这座不该存在、早该消失的神社终于开始步入毁灭,虽然这一必然的毁灭推迟了好些年头。
一直向外跑,一直向外冲,巫女们保护着梅林冲出了神社冲进了烟雾之中。
在他们的身后,神社变成了真正的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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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攥着厚厚一沓各种护身符,右手捏着好几张有许多零的支票,身在紫苑那阴冷阴森的密林之中,梅林显得十分茫然。茫然地眨着眼睛茫然地转动着脑袋,他已经彻底糊涂了需要好好捋一捋这接踵而来的奇异经历才行。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战利品先好好收好。先是把那些真实功效存疑的护身符胡乱地塞进腰包里,然后又翻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把这几张堪称巨额的支票仔细收好再把钱包好好放归原处——忙完这些之后梅林很是随意地一屁股坐在了某棵扑倒在地的朽木之上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那是大概几十分钟前刚刚生的一幕。
仍是一脸茫然的梅林,不过这次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太。这个老妪不光皮肤是干瘪的就连身体也是干瘪的——又瘦又小的她似乎随时都能撒手人寰。虽然很干瘪但是这个小老太太却显得很有精神,说起话来更是底气很足。
这个穿着蓝色罩衣手里攥着白烛和木珠的小老太太之前已经絮絮叨叨了不少废话了,但是说实话梅林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此刻仍然头昏脑涨失魂落魄。
“嘿!”猛然间梅林的额头遭受了袭击,原来是小老太太突然跳了起来用手里的木珠串狠狠敲了梅林的脑袋一下。
突然受袭不光是身体吃痛,更是一下子让梅林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小老太太摇了摇头,满脸都是失望,“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梅林收回了正在摸着自己额头的手,低下头看向那个小老太太。说起来,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对于梅林来说还真是少有呢。
“不过这一次还真是得感谢你,没有你的参与这一切恐怕远远不会如此之顺利,甚至我们能否成功都在两可之间。”小老太太自顾自的说着话,“你不准问问题,因为我很忙马上还得要去处理很多事情,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就好!”她用不容驳斥的语气说道,“先,我得代表某些人向你表示一下歉意——虽然我认为这纯属多余——但是考虑一下之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是我们擅自把毫不相干的你‘请’了进来,确实让你冒了极大的风险……”
说着话小老太太一把抓住梅林的右手往他手里塞了好几张支票。
“现在毕竟是物质社会……”小老太太继续说道,“最好的奖励自然就是钞票了,这笔钱已经足够让普通人富足甚至挥霍着度过一生了。这算是给你的报酬和一点点补偿。”
梅林瞥了一眼手中的支票,头一张支票上那一连串的零让他的眉头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然后,这是我个人……”她从怀里摸出了厚厚一沓的护身符,不由分说地就塞进了梅林的左手里,“给你的一点……也算是补偿吧。呃,就这样,收着吧、先收着吧……”老妪嗫嚅了一阵子皱皱巴巴的脸上也闪现着几点痛苦。
双手分别攥着质地不同的纸张,用手掌上面的纹路仔细感受着这些纸制品的不同触感,梅林依旧保持着沉默。
“你就……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小老太太试探着问道。
梅林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这个干瘪的老妇人。
“唉……唉……都是孽啊、孽啊……”老妪长吁短叹了一阵子之后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有满腹疑问和问题可是却能按捺住好奇和探究,因为你知道你从我这里得不到答案……”她转动着那双像是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扫了梅林一眼,“因为那些东西你确实不应该知道。菊子跟我说你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藏着很多小秘密似乎也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但是那都无所谓,因为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更没有兴趣知道一直保持沉默的你究竟能猜到关于这次事件的多少东西或是你猜到的东西又有多么接近事实和真相。我只想奉劝你一句,让那些东西烂在你的肚子里、埋藏在你头脑里的最深处吧!在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可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梅林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他险些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但最后他还是忍耐了下来。老妪这种拐着弯提醒梅林闭上嘴巴的说辞梅林自然能够理解,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在知情人面前显摆自己的一知半解。沉默有时候会是更为强大的武器。
“不过,有件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因为它关乎你自身。”小老太太大睁着那双纯白的眼睛盯着梅林,看得他一个劲儿的毛,“知道这件事情在以后对你也许会有所帮助,更有可能让你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梅林忙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人类,我们人类每一个都是不同的、都是截然不同的……”老妪缓缓道来,“有自己擅长的长处更有拙于应付的短板,有自己特殊的特技更有致命的弱点。在人类的诸多特点或者说特质之中有一种特别奇妙……我们习惯于称呼它为‘灵识’、‘灵感’,当然除此之外它还有更多的名字……但是用最笼统、最直白的话语来解释它——它就是一种感知、驱使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的一种力量,唯我们人类所有……”
梅林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绝大多数人都有或强或弱的这种灵识,它让我们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通过‘看’看到它们、通过‘听’听到它们、通过‘感知’知道它们甚至通过‘触碰’接触到它们……”老妪快地捻动着手中的木珠串,“少数有独特天赋的人在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和练习之后甚至能够‘驾驭’、‘驱使’乃至‘使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个世界的力量……”
“但是就像我刚刚说过的那样每个人的灵识有弱有强,有的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灵识,无需后天的锻炼和培养他们就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另一个世界的力量。而有的人——这些人甚至比天生就拥有强大灵识的人还要更加稀罕——他们天生就完全不存在这种灵识,他们感知不到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一切,哪怕它们赤身**的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鼻子碰着鼻子他们也丝毫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梅林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们‘绝灵’、‘避灵’甚至是‘退灵’,完全不受另一个世界的干扰和伤害,完全不为另一世界的灵异所惑,完全不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所动……”小老太太突然向着梅林迈近了一步,“而你,你正巧拥有这种万中无一的特质!”她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梅林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说谎?你觉得你明明就能感受到紫苑的阴冷、不详和恐怖。是不是?”小老太太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一堆了,“哼,那是因为你‘以为’你感觉得到,那是因为你的大脑告诉你的身体它‘应该’在这种环境里感受到这些感觉……我不清楚你的成长经历,但是我想你恐怕曾经被恐怖故事和鬼神怪谈给,呃,伤害过吧?而且还是挺严重的伤害……”
梅林很是配合的打了个冷颤,确实,梅林的亲爷爷没少拿那些东西摧残过幼小的梅林。虽然老爷子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些鬼故事和怪谈抹杀掉小梅林的儿童的好奇心,但很显然,这些故事不光是抹杀掉了好奇心,很多别的东西也被一同抹掉了……
“你的恐惧来自长辈的言传身教,你的恐惧来自于你自己的大脑所产生的欺骗,你的恐惧完全来自于‘你以为’……”老妪笑得十分开心满脸的皱纹都统统绽放开来了,“你可真是一个独特的个例啊,真是相当独特而又有趣。身为能力者应该都具有不弱甚至是敏锐的灵感才是,这样你们才能品味到心灵力量的细微和柔软以及精神实体的玄妙和奇妙,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你们这些能力者也就会更容易被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些力量给干扰和侵袭。可是,可是你,身为一个能力者却灵感全无……”小老太太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也算是有得有失吧,没有灵感也就让你无法得心应手的使用心灵的细腻力量,这无疑是个坏处。可是这也在无形之中消弭掉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对你的特殊影响,这无疑又是个好处。但是,你又偏巧对这种事情有着深植于大脑最深处的恐惧……呵呵,这无疑又让你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和来客有着天然的畏惧。即便你看不到它们、感受不到它们,即便它们不能伤害到你,即便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可是它们的存在本身却又会让你升起无边的恐惧,这恐惧会驱使你的大脑构建出最真实的反应,让你畏惧,让你处于弱势。”
“想办法克服它吧。克服你的恐惧,克服你心灵的弱点……”小老太太转过身迈着细碎的脚步离开了,“这样你才能真正变得强大,无懈可击的强大……”她的身影很快就被紫苑冷森之中鬼鬼祟祟的树影给完全吞噬掉了。
留梅林独自一人琢磨着、思索着、呆呆的愣怔着。
“克服掉这恐惧就能无懈可击?”坐在木桩之上的梅林自嘲似的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克服掉对于灵异事物的那种极大的恐惧感,只得一下又一下的摇着头否定着自己。
突然,在梅林身后的树丛之中传出一阵风声,这阵吹过森林的风声像是怪笑又像是一阵长啸,透着十足的诡异。
“嘶~”倒吸一口凉气,梅林背脊之上的寒毛根根竖立了起来。他忙不迭地站起身子,活动着又开始感到寒意的身体快步向着森林之外走去。
【不论去哪儿,总之快点、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就好!】这是此时在梅林的脑海之中最迫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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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赶路的梅林并不知道他的伙伴们此刻正在进行一场“愉快”的谈判,讨论的话题却是关于某一场显然不够愉快的赌/博之后的筹码交付的问题。
【你们看,我就说嘛,即使有人告诉他真相他还是会一切照旧的……】维兹尔得意洋洋地跟灵子等一众输掉了筹码的失败者说道,那声音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那个,别忘了各位的赌注啊,一定要尽快奉上哦,迟了我可是要算利息的。像是某个年纪一大把却总喜欢扮嫩的女士,你收藏的宝贝~石头现在可都是我的了~~~】
灵子咬牙切齿之中。
【还有某个年纪轻轻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的家伙,让你长长记性,别以后不听长者的善意劝导。不过有鉴于你目前身无长物,所以就先欠着吧,我会好好帮你计算利息的~~】
达克正在无比懊悔的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至于某个饭桶……说得就是你,可别想赖账噢,我会好好盯着你的~~~】
盘腿冥想之中的黑普激动地站了起来,可是很快又无力地坐了回去开始唉声叹气。
【哈哈哈哈~~】心满意足的维兹尔很是大声的在各位输家的心灵世界里肆意大笑着。
【早叫你们不要跟这个烂赌鬼赌你们还不信,】一直苦劝大家不要赌博的安特丽此刻也打着劝慰的旗号数落了两句,【论到对梅林的熟识程度咱们几个加一块儿都没有这个恶劣的家伙多,他们俩可以说是如同兄弟一般从小一起长大的……】
【……赌/博……不好……戒掉……】库克纳斯也跟着掺和起来。不过说起来,这家伙没能参与这场维兹尔起的赌/博似乎是因为三个脑袋没有办法达成一致所以无法下注的缘故来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维兹尔继续很嚣张的笑着。也不知道它如此高兴究竟是为了自己赢得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赌注,还是为了庆贺梅林再一次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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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谷腹地。
早就破败不堪却不知为何仍能存在着的神社如今彻底化为了一片名副其实的废墟。明明从开始坍塌、开始离析、开始回归尘土直到所有尘埃落定才过去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可是现在的这片残骸却像是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之久一样,彷佛那被停滞了的几十年时间在这短短的几小时里一次性的释放掉了自己的全部能量把这里重新拉回了原本的时间轨道。
风,轻轻吹拂着。这些明明没有什么力量的微风吹到那些断壁残垣之上却格外富有杀伤力,岩石崩塌破损、木料腐朽风化、金属锈蚀腐烂……这座神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死亡,步入真正的灭亡。
独身一人的秀冢站在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倾倒的铜铁质大鸟居之前,沉默的注视着正在他面前缓缓死去的神社,他没有举扇遮面也终于收起了那一贯的云淡风轻转而用复杂的神情注视着眼前那正在逝去的建筑群,俊美的脸庞上不时就会扭曲、抽搐几下。
内心深处几经外人无法理解的挣扎和犹豫之后秀冢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和选择。他最后一次注视着眼前的残骸,脑海之中却再度浮现出这里曾经辉煌的样子。
“呼~~”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秀冢猛地举起右手,白皙颀长的手指在半空之中快的拈画出几个玄妙的手势,而后狠狠向着神社的方向挥舞了一下。
紧接着漫天飘落下来无数粉红色的花瓣,似樱又似火。粉色的小花瓣在空中飘飘摇摇最后还是落到了地面上,一朵花瓣一旦碰触到什么东西就会立刻化为一朵剧烈燃烧着的幽冥之火,带着一抹冷冽的寒意燃烧着附着到的一切物体。不多会儿,整个神社就化为了一片火海……
注视着最后一片瓦砾、一方石料、一块金属也被这美丽又危险的火花给吞吃殆尽,秀冢的身体很明显的佝偻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不少,带有几分惋惜和解脱他轻声自语着:“结束了……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秀冢艰难地迈出脚步离开了这里,没有再回头看哪怕一眼。
不知从哪里刮起的微风吹拂着已经变为一片白地的遗址卷起最后一缕眷恋这里的灰烬,风卷拂着已经空无一物的土地出了一阵阵轻轻地呼啸声,仔细分辨这风声之中似乎是夹杂着一抹奇怪的笑声。
“咳喽咳咯……咳喽咳咯……”
又是一阵微风拂来吹散了这阵若有似无的诡异笑声,也吹出了一个正蜷伏大地之中的黑黢黢的影子……原本一直和这里保持着距离的烟雾却又在此时涌了上来,将这片白地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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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紫苑神宫的某间客房内,几位熟面孔正围坐成一团——关都四天王之一的菊子夫人、白色鬼手的通灵者冬、阴阳师的年轻领袖秀冢以及一个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老僧人——四个人彼此隔得远远的坐在圆桌周围静静地等待着,似乎是在等待桌子边最后一把空椅子的主人的到来。
菊子夫人老神在在从容不迫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冬则是很没有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不时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瞅瞅摆在桌子上的小水晶球里面氤氲着的白雾一会儿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出阵阵噪声。秀冢眼观鼻鼻观心正在静坐,嘴巴微微开合着似乎在念叨什么。老僧人,呃,他似乎是保持着坐姿睡着了,正从微张的嘴巴里出一阵阵细微的呼声,嘴角似乎还开始向外流出晶莹的口水……
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推开老潮来乡迈着细碎的步伐冲进了房间,拉过那张空着的座椅干脆利落地坐了下去。人终于是来齐了。
“菊子,我记得我只是答应了你要告知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乡转动着的脑袋扫视着圆桌周围的其他几个人语气之中带着不耐烦和不悦。
“乡,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件匪夷所思之事其中的某一或是某些部分……而我或者说是联盟需要知道尽可能多的事实与真相。当然最好是全部……”菊子夫人用指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拐杖,“所以我把掌握着这事实的某些碎片的诸位聚到了一起,大家彼此交换手中的‘秘密’尽力尝试着拼凑出这事情背后的真相,还原它本来的面目。我们毕竟是曾经一起奋战的战友,现如今再共享彼此的秘密,这会让我们今后的合作更加亲密无间的。”
乡重重哼了一声而后倚在椅背上不再言语。而冬、秀冢和老僧人则是纷纷打起了精神坐正自己的身体,老僧人还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角流出的口水。
“那么,谁先为这件事情做一个开头呢?”菊子面带一丝笑意环顾了周围的众人一眼。
“我来吧……”秀冢咬着嘴唇面色复杂的开了口,“这事情的起因可以追溯到上世纪的中叶,南来的黑船闯入了关城平静的海面,南蛮的火炮轰碎了将军俯视天下的天守,手持火枪的殖民者用征服者的姿态和毋庸置疑的胜利敲碎了我们自垒的城墙……崭新的世界以最残酷、最残忍的面目走到了我们的身边,用粗暴的方式打醒了我们虚构了数百年的美梦……”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听你讲历史!!”乡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打断了秀冢的深情讲述,她站了起来浑身都有点哆哆嗦嗦的。
“请说重点。”菊子先是安抚了躁动的乡,然后又示意秀冢加快一点进度。
“好的,我会尽量挑拣紧要的说。”秀冢继续讲述着,“当懦弱的统治者用屈辱的条约背叛了已经握有实权的中下级贵族之后,分裂和对抗也就是难免的事情了。打着‘尊王攘夷’旗号的志士们涌出西南各藩展开了自己的实质行动,他们刺杀南蛮的官员、商人、兵士,‘天诛’出卖他们利益的幕府要员,甚至直接和前来维护殖民统治的南蛮军队开战……”
乡又开始怒哼。
秀冢则不为所动继续讲述着,“但是很可惜,由于对幕府和将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最后也很快就轰轰烈烈的偃旗息鼓了,面对忠于将军的部队和南蛮殖民者们领先一个时代的军队,志士们最终用自己的性命终结了他们对于统治者的幻想。于是,‘倒幕’开始了……西南四强藩结成的军事同盟在关城各地的志士的帮助以及南蛮人别有用心的资助下扬起‘王政复古’的旗号上洛讨伐将军……”
“我这是在上历史课吗!?”乡大叫起来。
“各位,我所诉说的历史说起来就是如此……”秀冢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但是,你们恐怕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尊王攘夷’还是‘倒幕’、‘王政复古’这一切的背后统统都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其中闪现,而那个人就是他……”
乡沉默了,菊子沉默了,老僧人蠕动着嘴唇默念着经文,冬则聚精会神起来。
“一个无名的播磨流阴阳师,一个有着‘天目’能够知晓过去未来的异人,一个驭使二十四个式神的神通者……当时的他被普遍认为是比晴明公、道摩法师更为伟大的阴阳师。他亲自教导西南各藩乃至关城各地的志士领袖,可以说是在幕后直接遥控了整场攘夷运动……”
“然后在最关键的战争之前他死在了幕府的忍者手上。不是吗?”认真听讲的冬小姐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没错。”秀冢略微有些惊奇的看了冬一眼,“不过不准确,据我所知在整场攘夷运动之中‘他’死掉了至少五次,甚至更多。南蛮人的杀手、幕府的忍者、尊幕派的刺客都曾取过他的性命,被削去头颅、被击穿心脏、下毒、点火、锤击……每一次他都死了,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又回来了,用相同的身体回来了。”
众人的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老鬼死去活来、复活了?!”冬惊呼了一句,“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是‘换一个皮囊’……”老僧人慢慢地说道。
“对,换一个皮囊,就是换一个皮囊。”秀冢不住地点着头,“不停地换着皮囊、不停地徘徊在关城统治阶层的影子之中操纵着关城踏上富强、强盛乃至疯狂。‘王政复古’、‘版籍奉还’、‘废藩置县’、‘祭政一致’、‘国家神道’、‘废佛毁释’、‘富国强兵’、‘殖产兴业’、‘文明开化’……他一步步扶持着关城走向强大,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让积弱的关城一跃成为傲立于世界之林的强国。可是也正是他推动着关城积极投身于世界范围的战争之中,两次,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说完这话的秀冢不再出声,只是看着乡。
“轮到我了?啰嗦的小鬼,说这么多没用的东西除了浪费口水和时间之外有何意义?你说的东西我们都知道……”乡颇有些不屑的说道,然后她换上了多少有些崇敬之意的语气说道:“不过确实,在‘祭政一致’之前我们并不熟知这位先生,他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是以一个敌人的面目出现,毕竟我们神道教曾经站在幕府的身后。”
乡深深叹了口气,“我至少‘见’过两个他,加上不久前那个算是第三个吧。第一个他是个年迈的阴阳师,强大而睿智,身为新组建的政/府要员的他前来与我们商议国家神道的建立问题——像是如何干脆的神佛分离。”说到这儿她瞥了老僧人一眼,“同时也筹划创建招魂社的某些问题。那时候的他除了睿智之外我想不出别的更贴切的形容词,他有群的人格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膜拜他、服从他、跟随他……虽然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有了不少现在看来十分疯狂的想法,像是什么建立万世的帝国、独一无二的神国、统治全世界、成为神之类的。但是说实话,那时候的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笑谈和狂念,更像是在单纯的叙述事实一样让人信服……而之后的一切进展的也都很顺利,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安排展、一切都在遵循他的规划前进……直到我第二次‘见’他为止……”
“那是第一次大战的最后,战事已经胶着到了最深处,我们和同盟的失败几乎已经是肯定的了。那时候的我又一次‘见’到了他,见到了一个陷入了癫狂和迷茫之中他。那时候的他开始念叨关于命运的话题,大都是些疯疯癫癫的话语,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甚至是胡说八道。他开始诅咒命运、诅咒一切……但是很奇怪,当战败的消息传来,当战胜的协约国以胜利者的姿态接管我们的国度的时候,他却恢复了正常,至少恢复了表面上的正常,可是我却知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了……”
“战败的二十年不好过,我们时刻处于战胜国的军事监控之下一切的一切都受到限制和压制,而且从外国不停传来昔日的同盟分崩离析的消息——这更让我们感到恐惧和悲切,那时候的关城太悲痛了、悲痛到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狂之中,我甚至都认为是那个人的悲痛和疯狂带动了关城的悲哀与疯癫。不过也正如我所想的那般,那个人,真的疯了。”
“他用最大的热情偷偷制造武器和武装,各种奇怪、强大的武器、装备从各地的工厂之中被秘密建造、秘密驶出然后被秘密储藏。他私底下开始培育军兽、训练军队、准备战争,他用种种手段麻痹战胜国的脑和监控我们的战胜**队,积极为起下一场战争做着最大的努力……他用更大的热情鼓舞狂热的政/府和悲哀的民众让他们沉浸在‘神国’的幻想之中梦想着复仇、梦想着荣誉、梦想着死亡……当然了,他在其中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把招魂社迁移到了紫菀中央,并将其更名为‘靖/国’用来安放、供奉自倒幕以来的所有为国牺牲者……可惜,无论他再怎么疯狂、无论他再怎么努力我们曾积极参与的第二次大战还是战败了,不甘心灭亡的轴/心诸国最后还是在新同盟的炮火下分崩离析并且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之中……而我,算是‘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他和燃烧着的京都一起化为了灰烬……”
“但是很显然,他没有逝去,就像过去的他能更换皮囊戏弄死神一样,他再一次回来了。”老僧人接过了显露着明显疲态的乡的话头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他和过去不同了。或许是因为他最得意的门生和最忠实的仆人们都被他一把火葬送了的缘由……这我们无从知晓。但是再一次回来的他已经成了一个‘东西’,一个不人不鬼、不伦不类,依靠怨念、恨意为食,披着死去的腐臭皮囊……他,哦不应该是‘它’带着难以计量的怨恨与愤怒游走在这片土地上,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变得强壮、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彻底脱离人道直至化为如今的这个它。”
“当时正值‘国除’时期,联盟草创关城各地板荡战事不断、起义蜂拥……而就在这混乱的时候,它穿梭在埋葬着他曾经的追随者和敌人的墓地之中,频繁出入最诡异最灵异的神秘地域,用种种匪夷所思并且丧心病狂的术法挑战着这个世界固有的规则和秩序。自它出现以来我们就一直致力于消灭它,可是这么久了除了白白折损优秀的僧众、白白给它送去血食之外我们别无所获……哦,也不该这么说,我们毕竟也有所收获,我们多少可以揣摩出它的一些意图,根据它的行动和疯癫的自言自语推测出它的目的。”老僧人微微张开一直闭合着的眼眸看向众人,“它不光想要复生它更是妄想要成为‘神’,真正的‘神’!早在他筹建招魂社时候我们就对他有了十足的警惕,可是这却换来了一场疯狂的‘神佛分离’让我们元气大伤。而当他提议秘密将神社迁移到紫菀谷来的时候我们再次固执地反对并且质疑了他的用意,结果这却又让我们遭受了灭顶之灾……”
乡在一旁哼哼了两声。
“但是我们却看出了他的计划,更是看出了它的计划!他想让他的追随者们成为活着或者死去的‘神’用来蛊惑人心达成他的野望,而它则是想要借助某些连是否真实存在都无从得知的秘法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神’,它吸取那些徘徊在这里的怨灵——无论你们怎么称呼它们这些仅凭怨念和恨意而盘亘在尘世的东西就是怨灵!都是不该也不应存续的!!”他强硬地打断了想要插嘴的乡,乡只好闷闷不乐的收回了还未说完的话语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老僧人,而老僧人也继续着自己的诉说,“——用它们无尽的恨与怨、无穷的执念与疯狂滋养那具它不知从何地物色到的尸……”妙书斋
“那具尸,那具活尸,你们叫它‘活埋人形’是吗?”一直都在认真听讲的冬突然打断了老僧人的讲述提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老僧人一愣,但还是点点头示意那具尸体就是叫那个名字。
“我知道它是从哪里找到的它。”冬平淡的说出了一句让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的话语,“它大概是在几年前加入的鬼手,那时候的鬼手正处于即将分/裂的边缘,来自理想国和火箭军团的说客混进了我们之中挑拨着我们彼此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撩拨着我们本就紧张的气氛。可是就在那时候老鬼出现了——我们都叫它老鬼——一个强大到让人绝望、邪恶到用邪恶来形容它都嫌不足的诡异通灵者出现在了我们之中。我不否认正因为它的出现让鬼手的分/裂有所推迟,但是我更想说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才让鬼手的实力尤其是白色鬼手的势力大受损伤!”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在鬼手之中一直有一群人,我们叫他们‘食尸鬼’或是‘掘尸人’、‘掘墓人’……他们迷恋尸、死尸、尸体和墓穴、殡葬品、殉葬品,总之他们病态的迷恋并且崇拜死亡和与死亡相关的一切事物,同时深切的‘爱’着死去之后的世界。这些家伙即便是在鬼手之中都属于被歧视和边缘化的一小撮,数量极少而且很受排挤。可是老鬼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局面,它轻而易举的获得了食尸鬼的领袖之位并且开始带领着变得疯狂的食尸鬼们出入各地的墓室盗掘尸体……”
“而那个活埋人形就是他们从一座古老贵族的墓穴之中挖掘出来的,很不幸,我当初亲眼目睹了这具尸体的出土……”冬的双手狠狠攥拳双臂微微颤抖着,“那是一个月亮相当明亮的夜晚,我们接到了来自食尸鬼内部的线报——就连如此热情崇拜死亡的食尸鬼们都已经忍受不了老鬼的某些做法了,所以他们决定向我们求援和我们联手除掉它——他们准备开挖一座旧贵族的古老的家族墓地。据说老鬼对这个墓地相当看重,它曾多次亲自勘察这个墓穴并且经常重复着诸如‘找到了’、‘快要成功了’之类的自语。所以我们断定这个墓穴和其中埋藏着的尸体一定对它相当重要。于是我们决定趁此机会突击食尸鬼和老鬼,即便不能除掉老鬼至少也要除掉它梦寐以求得到的东西……可是……可是……”冬的嘴唇抖动着,一时间竟停下了口中的话语似乎是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力量或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冬,不要勉强自己了,你不需要告诉我们细节。”菊子突然开口说道,“只需要告诉我,那具尸体来自哪里?来自什么家族的墓地就好。”她柔声细语的问道。
“我……我……”冬有些无措的转动着脑袋,“我不是很清楚那些旧贵族的姓氏,但是我却记得那个姓氏,是,是‘源氏’……”
“当啷”,菊子手中的拐杖掉落在石板铺就的地面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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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紫苑篇到此暂终~~接下来就是新篇喽~~鼓掌、鼓掌~~
嗯,这一段的不少废话其实是为了交代一下历史背景,虽然其实也没什么用啦,但是这也是为了和题目以及新书名呼应——歧路——历史已经走岔了路……所以文中出现的各种什么名词啦、年代顺序啦之类的东西都不要较真的,看看就好~~
然后,神社是彻底没有了,可是阴谋还在继续哦~~这次的这个大的大阴谋的背后真相可是牵扯到本文最隐秘、最大的一条暗线~~~所以……不说了……
再然后,还是要恭祝各位书友新年大吉~~!!虽然子迷在过年期间要值班……但是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年啊~~~不过、由于、总之……呃,所以更新可能……总之我尽量吧……请相信我,现在的更新进度真的是我尽最大努力之后的成果了……
最后,惯例说声对不起,盼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下喽~
(妙书斋www..)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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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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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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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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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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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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