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苏子期不时转头:“烟烟,还好吧?”
简烟坐在副驾驶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此刻的心情就和突然得知有个孩子那样,茫然失措,很无助,她以前总是抱怨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真当有可能会失去时,她还是抑制不住那种恐慌,比那次做手术更严重,那次她已经做好准备,不打算要她了,虽然疼痛难忍,但她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
手脚冰凉,全身轻抖,她已经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已经幻想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和以后,她甚至开始铺垫两人或者三人的生活,如果此刻失去她——简烟紧咬牙根,闷不吭声,身边苏子期的担忧显而易见:“烟烟,看着我。”
简烟动弹不得,苏子期将车停在路牙边,她拉过简烟的手腕:“看着我!”
身边的声音凌厉很多,简烟却像是刚听到声音,她偏头,看向苏子期,对上那双眼睛后苏子期道:“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简烟唇瓣轻启,却没发出声音,她就像是卡带一般,神色不安,好几秒之后她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不知道,我感觉,出血了。”
这句话让苏子期也神色骤变,她现在怀孕四个多月,出血可不是小问题,稍加联想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先兆流产。
简烟说完看向苏子期,眼底有惧怕,她惶惶不安的神色太过于明显,苏子期刹那就感觉到了,她对简烟道:“确定吗?”
“我感觉到了。”这次声音比刚刚正常很多,只是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苏子期扶正她的身体说道:“烟烟,我看网上很多说出血不一定有事,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心态也很重要,坚强点,好吗?”
简烟听到她这么说抿唇,跳乱不安的心虽然没有被完全安抚到,但是她已经不像是刚刚那么慌乱了,纪云昕的没消息一直压在她胸口,让她惴惴不安,而孩子可能出事就像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她真的一时间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苏子期显然也懂她的感受,她拍了拍简烟的肩膀:“没事,这孩子和你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不会有事的。”
“相信我。”
她说完拉过简烟的手,发现她手指尖冰凉,她对简烟道:“烟烟,你想去找纪总就已经很勇敢了,我希望你现在也对自己勇敢,对孩子勇敢。”
简烟听到她这么说偏头看着苏子期,眼圈红透,泪水早就肆意沿着眼角滑落,整张脸梨花带雨,她做个深呼吸,点头伸手掸掉眼角的水花,坚定道:“好。”
她低头摸在小腹上:“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她的。”
苏子期见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才松口气,她看出来简烟刚刚在机场情绪已经不对了,去找纪总恐怕就是在强撑,这个孩子的意外更像是压垮了她,她不想还没到医院,她就崩溃了。
车继续往医院开去,简烟拨弄手机,她原本想继续给纪云昕打电话,可是又怕听到那端没人接的声音,她现在的神经太敏感了,她不敢给自己找刺激。
暂时还是别联系了。
陆医生早早就等在办公室了,她在接到苏子期电话心里一咯噔,简烟已经度过最难捱的前三个月,她都以为没什么大事了,谁知道还会有如此状况,她是医生,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代表什么,她吩咐苏子期一定要安抚好简烟的情绪,无论如何不能再受刺激才挂了电话,简烟还没到,她已经在办公室外面来来回回的转悠了。
十二点整,墙上的钟叮一声响起,伴随这个声音是身后电梯响起的声音,陆医生转头,她见到简烟被苏子期搀扶站在那里,陆医生立马走到简烟身边,搀扶她另一边手走进办公室里。
“现在有什么感觉没?”陆医生扶着简烟躺下后问道,苏子期在一边拎着包站得笔直,简烟回话:“现在没什么感觉。”
甚至腰酸的感觉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她的话让陆医生松口气,她对简烟道:“还出血吗?”
简烟摇头:“我想去卫生间看下。”
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出血,只是感觉很像而已,陆医生看向办公室里面的卫生间:“我扶你过去。”
简烟被她搀扶走进卫生间里,她脱衣服的手微抖,在车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现在亲眼看,她还是没那么大的勇气,简烟双手紧紧拉着底裤边缘,一咬牙,脱下了。
门外的陆医生正在来回踱步,苏子期也满眼担忧看向里面,她对陆医生道:“是先兆流产吗?”
“还不确定。”陆医生说道:“孕中期也会有分泌物的出现,如果不是出血,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她情绪不能过大的浮动,尤其是大喜大悲,都会刺激到。”
苏子期回想这两天简烟先是满怀激动等着纪云昕回公寓,末了她又在房间里独守到给她打电话,她却接她的时候就明显瞧出不对劲了,昨晚就该来医院的,苏子期有些后悔,陆医生对她道:“这个也没有办法预料,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怀孕后反应也不同,我之前有个患者,怀孕了前几个月月事都是正常来的。”
这导致她肚子很大了才知道来医院做检查。
这都不是稀奇事。
陆医生的话没有让苏子期有些微放松,她略略点头,身后卫生间的门咔擦一声打开了,简烟神色依旧微白,她喊道:“陆医生。”
声音稍低,沙哑,陆医生转头看着她,似乎证实心中猜测那般说道:“出血了?”
“有一点。”
陆医生点头:“出血量大吗?”
简烟回想:“不大,很少。”
陆医生低头写病历,末了抬头道:“咱们先做个详细检查吧?”
到底是刚刚发生的,她也不敢怠慢,之前怀疑是分泌物,现在看来不是的,简烟点头:“好。”
两人去后面的检查室里,苏子期想跟进去,简烟道:“苏姐你在这等我吧。”
苏子期点头,目送她的进去。
一番检查下来,身体其他方面都很正常,陆医生说道:“有先兆的可能性,估计和你最近的情绪变化有关,我建议暂时不要工作,先休息一两个礼拜,稳妥之后再工作。”
毕竟她工作的强度也很高,现在这种状况,委实不应该继续了。
简烟听到她这么说看向苏子期,见她眉头紧皱:“节目也不能录制吗?”
“这么说吧。”陆医生坐在办公椅上,她面前是刚刚化验出来的单子:“就是长期坐四五个小时,保持一个姿势,她都有流产的可能性,而且录制节目需要不停的活动,依照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能。”
“并且我建议她最好在医院观察三到五天。”
简烟听了微怔:“住院?”
陆医生点头:“这是最稳妥的,万一有突发情况,我也能及时过去。”
苏子期看向简烟,犹豫几秒:“烟烟,你怎么说?”
住院观察三到五天,那接下来的录制基本就是没戏了,简烟现在的知名度因为节目节节高升,不少网友甚至留言就是为了简烟和纪总去看的,她就是活招牌,现在推说不去,赔偿款倒是不担心,关键是能找什么样的理由拒绝才不会让人起疑?
简烟对陆医生道:“我可以和苏姐说两句吗?”
陆医生点头:“当然可以,你们先商量,我出去给你拿药。”
简烟嗯声,陆医生离开之后苏子期道:“录制前期我就一直担心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简烟沉默几秒,苏子期叹息:“节目是肯定去不了,我们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不让人起疑。”
她说完想了会,用简烟要拍戏?这样估计会被很多网友认为简烟不负责任,肯定要招很多的骂名,她好不容易复出走到现在,不能在这件事上栽跟头,那就从纪总那边找,左右她因为工作原因,不如就说她工作忙?只是这样一来需要纪云昕那边配合,可是现在纪云昕压根联系不上。
简烟听了苏子期的话抿唇,她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苏子期道:“其实还有个办法。”
简烟抬眼:“什么办法?”
“绯闻。”
简烟和苏子期四目相对,她双眼满是不解,苏子期没多做解释,她道:“行了,从现在开始,你住院休养,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处理。”妙书斋
简烟还想在说什么,苏子期道:“听我的,好吧?”
她眼神有笃定,简烟点头:“好。”
两人聊完没多久陆医生敲门进来了,她带着简烟去后面独立的病房区,苏子期回去整理她的衣服,离开前她接到顾导的电话,问她晚上有杀青宴,问简烟在哪,要不要过来,苏子期边打电话边退出病房。
病房俨然就是小公寓,装修也不是纯白,而是很温馨的暖色,里面五脏俱全,应有尽有,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每天更换,简烟被安排躺在床上休息之后就没下床,她心里还记挂着纪云昕。
整个病房很安静,简烟拨通电话之后打开扬声器,放远一点,听着扬声器里面传来熟悉的人工语音后她咬唇,挂断电话后她给纪水泉打了电话。
离开纪家这么久,她还是头回给纪水泉打电话,如果纪云昕真的出事,纪水泉没有理由不知道。
纪水泉依旧坐在办公椅上,铃声响起的刹那他就接起了,那端响起叔叔之后他才挪开一点,看向名字:“烟烟啊。”
声音低沉很多,情绪也和从前不对,简烟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声音微哽:“叔叔,云昕是不是出事了?”
“胡说。”纪水泉道:“她去现场勘查了,还没回来。”
在不确定洛时目的之前,他不是很愿意透露给别人消息,简烟躺在病床上,她说道:“可是云昕电话不通。”
“可能没电了吧。”纪水泉很耐心的安抚道:“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简烟听到这里语气狐疑道:“您和云昕在一起?”
纪水泉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道:“我出差,顺路经过这里,准备找云昕谈点公事。”
“您什么时候到的?”简烟问的很快,纪水泉从昨天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了,他捏了捏鼻梁,声音很疲惫:“昨晚上。”
“那您昨晚见到她了吗?”简烟用咄咄逼人的态度询问,纪水泉却没有将她不敬放在心上,着急了吧,太着急,都忘了礼数,简烟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温软的孩子,以前被云昕伤透了也还是会为云昕说话,从不轻易动怒和发火,她到纪家那么多年,除了第一次见面她冲自己吼之外,还没见过她红脸的样子。
两人目前是什么进展,纪水泉并不知道,他问:“你找云昕做什么?”
简烟诚实道:“昨晚我们约好回家的,但是她失约了。”
纪松林刹那就明白了,他道:“烟烟啊,有时候失约,也是迫不得已。”
简烟已经联想到什么了,她眼圈红透,眼眶酸胀,她道:“云昕她,是迫不得已吗?”
“她是。”纪水泉坚定道。
简烟问最后一句:“你们昨晚见面了吗?”
纪水泉没直接回她,而是道:“烟烟,我会找到她,带她回来,让你们一起回家的。”
我会找到她,带她回来,说明纪水泉此刻也不知道纪云昕在哪里,简烟领悟过来心尖骤疼,宛如被人紧攥在手心里,时不时捏一下,跳动都是疼的让人无法呼吸,她摸了摸小腹,做了两个深呼吸,掸掉眼角泪水道:“麻烦叔叔了。”
纪水泉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意思了,他感叹:“好孩子。”
挂了电话纪水泉靠坐在办公室上,门被敲响,傅强的声音传来:“纪总!”
纪水泉立马站起身,他急切道:“有消息了?”
傅强点头:“警方说有人见过洛时。”
“在哪?”纪水泉站起身,因为长时间坐着导致双腿无力,头晕目眩,他猛地趴在办公桌上,傅强立马上前几步扶着纪水泉,靠近看,他的白头发更多了。
“在乡下一个叫长枚村的地方。警方已经派人去了。”
“备车。”纪水泉强忍身体不适:“我要过去。”
快二十四小时,没有一点消息,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结果是不是最坏的,他都要亲眼看到,傅强有些不忍:“纪总,要不我过去,您等警方的消息。”
“备车!”声音拔高,傅强点头:“好。”
乡下,长枚村,到处都是枯草,家家户户的门上墙上都写了拆的字眼,这里人迹罕至,半年都不会来一个人,而在村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里面没人,后车位上有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泛着黑色。
车旁有人的脚步印,在黄土上,然后没入杂草里,消失不见,车的旁边就有很多的平房,此时都紧紧关着,门上还挂了锁,只有一间屋子是半开的,往里看,似乎能见到一个身影坐在木质的椅子上,那木质的椅子似乎承受不了这人的重量,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纪云昕就是被这个声音吵醒的,她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被脏布塞着,刺鼻的味道让她想要咳嗽出来,却没办法咳出来,脸色涨红,眼前有黑布遮着,一片漆黑,她被打晕之后又被注射安眠的药物,现在的药效才逐渐散去,她在地上动了一下,刚刚还听到的吱嘎声音现在却一点都听不到,她怀疑是不是刚刚自己幻听了。
“唔……”纪云昕试着发出声音,却全部被脏布阻挡,声音微弱的只能自己听见,头还很疼,不过应该不出血了,短短几分钟,她已经从混沌的醒来到现在完全冷静,她现在在哪,洛时要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关键的问题,她首先,得要先看见。
纪云昕侧耳听了四周,没有人的呼吸声,没有其他的声响,这里安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她稳住情绪之后往旁边挪动几步,空旷,非常空旷,似乎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纪云昕看不见,只能仅凭身体挪动的感觉来认知,绳子捆的很紧实,她没办法挣脱开,先慢慢靠近墙壁的一侧,末了沿着墙壁的四周游走,妄想找到门框,她挪动大概几分钟后撞到一个东西,凭感觉,应该是桌子,她看不到这是什么桌子,也没办法看到桌上的东西,只能凭感觉从桌子旁边移动过去,然后她顺着墙壁四周走了一遍,手下的感觉是一样的,她没有摸到门框,纪云昕心里有些微凉,她不死心按照刚刚的步骤重新走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四周摸在手上都是混凝土的感觉,沙沙的,很坚硬。
体力有限,再加上失血的缘故,纪云昕没做第三遍尝试,她大概在心里临摹这个房间的大致样子,末了她挪到桌旁,用力的撞击桌子,纹丝不动,桌子似乎是镶嵌在墙壁上,一点没波动,纪云昕不死心的又撞了一次,这次她听到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掉在地上,听声音应该是碎了的瓶子,随即空气中传来一阵酒味,浓郁到纪云昕瞬间就皱起眉头。
现在容不得她嫌弃,先要逃出去,纪云昕想到这点后双手在地上摸索,手指尖冷不丁触碰到尖锐的物件,立马鲜血流出来。
是瓶渣。
纪云昕流血却没任何痛苦的表情,比起流血,未知的危险才是更可怕的,尤其是黑暗的情况下,她用手摸索到锋利的瓶渣,四周很多,她手指尖被戳破很多次,最后纪云昕摸到自己认为最适用的那个,用来摩擦捆绑自己手的绳子,并不是很顺利,姿势问题,她只能凭感觉来,这瓶渣又很尖锐,她手上不时被割破口子,那黏腻的鲜血混合落在握着的那处,宛如滴了润滑油,纪云昕差点握不住,割了几分钟之后她不得不停下动作,等血干再重新割绳子,如此反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绑手的绳子终于被割断了,纪云昕身体一松!
她没有迫不及待立马扯掉束缚,而是静坐几分钟,确认身边没有一个人之后她才拿掉眼罩和嘴里的脏布,许久没有接触光线,她眯着眼看向四周,一切很模糊,这个房间不算明亮,但也不是纯黑,纪云昕从刚开始眯着眼到慢慢睁开,也看清楚四周的样子,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这个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四周墙壁都是混凝土,头顶有个正正方方的天窗,阳光就是从那里照下来的。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三五个酒瓶,都是空的,地上是她刚刚撞倒的瓶子,洛时应该坐在这里喝过酒,现在不知道去哪了,这么长时间,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洛时都没有过来,说明他不在附近,纪云昕神色微沉,必须要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逃出去!
可是出口在哪?
她目光看向四周,全部都是的混泥土,别说门框,就连一扇门的样子都没有。
没有出口吗?
肯定有出口,没有出口她是怎么进来的?洛时又是怎么进来的?她倚靠在桌边,抓住瓶渣,再一次在房间里摸索,已经摸了不下于六七次了,混凝土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四周确实没有隐形门,下面没有,那上面呢?
纪云昕抬头看向天窗,太高了,纵使她站在桌上也够不到……
桌上?
纪云昕转头看着桌子,心里存疑几秒她还是爬了上去,她手摸在桌旁的混泥土上,和刚刚的感觉不同,她神色一凛,用瓶渣扎在面前的墙壁上,如预料中那般,面前破了个洞,这不是墙壁,她撕开假的墙壁之后见到一扇小门,没上锁,纪云昕耳朵贴着门旁边听半晌,末了只有风声呼啸后她才推开门,外面的场景让她呼出一口气,神色不自觉露出轻松的样子。
外面就是枯枝杂草,还有数不清的平房,她抬头,原来她待的地方是地下室,打开门就能看到黄土和枯草,不管这里是哪里,她得先出去再说。
纪云昕立马从狭小的门钻出来,这个门不能直着走,只能半趴下身体从里面钻出来,纪云昕动作很小心,目光瞥向四周,没人之后她手脚才更快一点,可还没站起来,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纪云昕准备起身的动作微顿,她立马往旁边滚动,却反被拎住外套的领口!
她依旧穿着在公司那套浅色的小西装,原本笔挺的衣服现在满是皱褶,四处都染上血迹,向来盘的一丝不苟的秀发此刻异常凌乱,发丝贴着耳鬓,除了血水之外还有汗水,被阳光照着,亮晶晶的,洛时拎着她衣领,纪云昕趁其不备伸出手上的玻璃渣准备刺他,反被握住手腕!洛时手一用力,纪云昕手上的玻璃渣落在地上,反射出冷冷寒光。
纵使纪云昕现在满身狼狈,她依旧很有气势的问道:“洛时,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
“要什么?”洛时冷笑,他整张脸在阳光下有种阴沉感觉,纪云昕转头,他用毒辣眼神上下打量纪云昕,说道:“我也想要纪总尝尝好不容易获得成功却功亏一篑的感觉!”
好不容易从那间屋子里出来,费尽周折,无数次受伤,出来的喜悦,以为逃出生天的高兴,却在临门一脚被他毁灭,他就要纪云昕尝试这种感觉!
纪云昕一双手刚刚被割破好多次,此刻被洛时一抓,好多口子重新流血,疼得她浑身发颤,饶是如此,她依旧坚定道:“洛时,咱们谈个条件如何?”
“条件是要谈的,不过不是现在。”
纪云昕被禁锢,没法动弹,她神色依旧坚定:“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洛时转头看她,没说话,只是笑,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在纪云昕放大的瞳孔中一个手刀下来,怀中的人顷刻软下身体,洛时哼着歌将纪云昕扛到黑色轿车上,他将车开到数米之外又换了辆白色的车,将纪云昕塞在后备箱之后他才哼着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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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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